恰在此时,冷月感到心跳加速,眼前有虚幻的光一闪一闪,如同夜幕上的璀璨星辰。她再度凝望羊皮卷,惊奇地发现了异状:被缇谧抚摸过的羊皮卷金灿灿的,像一大块金锭从地底被挖掘出来,光芒之盛令冷月眼花瞭乱。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真相。”缇谧说着,双手拂过整张羊皮卷。金光慢慢消散,冷月看到羊皮卷上的画在动,像有了生命一样,组成了一个全新的画面。
这幅玄妙而诡异的画中心有一根巨大的石雕,四周闪烁着鬼火与绿光,映照着石雕下方的女子的脸。毫无疑问,这张脸正是冷月的。
“太玄妙了!难怪这羊皮卷没有引领我们找到幽冥地府入口,原来那真实的画面指的是这巨大的石洞。”青阳云莺说道。
“冷姑娘不是说过,羊皮卷是一件神秘法器,会让我们在幽冥地府成功襄助泰平吗?”缇谧反问道。
“关键是画中石雕意味着什么呢?”冷月将羊皮卷拿起来,准备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突然,冷月感到归墟之灵剧烈地抖动,从她的怀里飞出去,像星星眨眼般地不停闪烁。未及冷月细想,一股诡异的力量击中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抛了出去。
冷月的身子在空中旋转,剧痛让她感觉肝胆俱裂。她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的压抑感稍减,而头脑似乎清醒多了。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归墟之灵飞至冷月身边,化出一片虚无之雾,托着她缓缓地立定。冷月回过身子,望向那座石雕下的青阳云莺。
青阳云莺的右掌飘着寒气,还泛着一股莹莹绿光,好似一条毒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缇谧与吴潜面如土色,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青阳云莺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以一种近乎悲凉的表情看着冷月。
“你击伤了我,应该感到高兴,为什么,为什么又面露愁容?”冷月居然笑了笑。
“主人应该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可是,……”青阳云莺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此时,一道绿光从青阳云莺的身体抽离出去,回到了蚩天石雕的身上。
冷月点了点头,凝视着蚩天石雕。“我早该想到,真正的危险正是这尊看不出任何问题的石雕啊!”
“冷月现在知道了,也还不算太晚啊!”蚩天石雕的内部似乎藏着一个老人,发出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随着那苍老声音响起,巨大的石洞内绿光闪闪,地面颤动不已,蚩天石雕摇摇晃晃,仿佛一切变得那么不真实。石雕的头转动着,朝向冷月,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好像变得灵动而有光华了。
“既然你借青阳云莺的手伤我,为什么还不现出真身呢?”冷月一边运息调整,一边抚摸着归墟之灵。冷月明白,此时此刻,她只能依靠自己与归墟之灵,争取反败为胜的机会。
“如果我现了真身,冷月的死期就要到了。你不害怕吗?”石雕的低沉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我的命运,无论结局如何,冷月都会坦然面对。”
“很好。”说完之间,石雕头部顶着的王冠石掉下来,如同一块碎冰摔在地上,裂成了八瓣。紧接着,更多的石块落下,仿佛形成了一道雨幕。青阳云莺将缇谧与吴潜带离石雕,远远地站在一片幽暗所在,无奈地注视着一切。
片刻之后,堆砌石雕的石块掉了精光,全部堆在一个长着九个头的魔鬼脚下。魔鬼披着一件黑披风,身高与常人无异,脖子上有九颗模糊不清的脑袋,聚在一起如同大大的肉芝,护着脖颈上的一颗晶光闪闪的灵珠。灵珠让冷月觉得亲切,而那九颗脑袋则让她恶心。
九颗脑袋渐渐真实了,变成九颗瞪着可怕绿色眼睛的蛇头,慢慢地向四方移动起来,覆盖了极大的空间。其中一个蛇头探向缇谧,张开满是獠牙、喷着毒气的大嘴,吐出又长又红的芯子,在娥帝身边转来转去。
那颗最大的蛇头则迎向冷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悬在半空。“假如冷月现在求饶,魔界九帝可以放你一马,将你交给庄乙处置。”蛇头张开嘴,发出令人生厌的声音。
“我没想到,魔界九帝曾经霸道无比,居然会任由庄乙差遣,实在是太可笑了。”冷月试图用言语刺激魔鬼,以便让归墟之灵发动奇袭。
“若不是庄乙掌握混沌之门的奥秘,魔界九帝会听他的命令?”一颗蛇头绕过来,瞪着眼睛盯着冷月,发出阴森可怕的声音。
“我不明白,魔界九帝怎么变成了九头蛇,还藏在这尊石雕像呢?”冷月感到归墟之灵蓄力已毕,只待配合自己发动进攻。
“哼,如果不是九帝分神西去,化为火焰乌鸦助阵混沌之气,咱们又何必藏在石雕里,靠吸取阴力维系魔术?”另一颗蛇头的声音尖锐,竟好似女人说话一样。
“哈哈哈哈,魔界九帝竟将宝押在混沌之气身上,岂不知天命是不可违抗的啊!”
“冷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有一颗蛇头转向冷月。
“亚夏天界神族早已知晓邪恶势力的意图,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对魔鬼进行审判。此时此刻,泰平已经在神族的支持下,毁掉了混沌之门,将混沌之气封印在地下火海。你们若是识时务,就赶快放弃幻想,不要再做没有希望的抵抗了。”
“一派胡言。”那颗最大的蛇头发出斥责之声。
然而,冷月看到其他蛇头都有些犹豫,好像被自己的话打动。乘着这一时机,冷月气机磅礴而出,以怒海狂涛之势直袭九头魔鬼。同时,归墟之灵飞旋至九头魔鬼头顶,对准那九头中心的灵珠击去。
冷月身法灵动飘忽,气机如剑,掌风如刀,瞬间攻出了二十七式,竟被最大的蛇头一一化解。与此同时,灵珠光华闪烁,与归墟之灵相撞,竟使得石洞亮如白昼。冷月倾尽全力的一攻,被化解得无影无踪,使她不免气阻。恰在此时,青阳云莺飞掠而至,结结实实地又拍出一掌,打在冷月的胸口。冷月如同断线风筝,重重地摔在一头地狱犬尸体旁边,大口地喷出鲜血。
“冷姑娘,你受伤了。”缇谧与吴潜跑过来,将冷月抱在怀里。
“我还死不了。”冷月说着,扭头看着青阳云莺,继续说道:“为了这一掌,你等待的时间好久啊!”
洞中的亮光慢慢散去,青阳云莺的脸在黑暗中变得扭曲。“我不想永远活在你的阴影里!”青阳云莺声音颤抖,带着一腔怒意,活像一头被抢走幼狮的母狮。
“庄乙许诺你什么?”
“一旦混沌之气席卷亚夏,庄乙教主就会独掌天庭,而我也会被封为天界女神。”
“多么可笑而不切实际的承诺啊!”冷月摇了摇头。
这时,归墟之灵飞到冷月的头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冷月有点绝望地看了看缇谧,以一种少有的歉意说道:“我辜负缇谧的期待了。”
缇谧笑了。冷月实在没有想到,缇谧会在这样情境之下发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疯了。“冷姑娘放心,我没有疯。难道你又忘记我说的话:元始神尊还有一句箴言没有对你说呢!”
“什么箴言?”未等冷月问,青阳云莺与九头魔鬼异口同声地喊道。
“蚩天一出,魔鬼尽除!”缇谧念出的两句箴言如同魔咒,化成一股旋风卷过石洞,将青阳云莺与九头魔鬼封印在那座重新堆砌的石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