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征服文明,先进同化落后。’那由他认为,银夏帝国作为一个文明国度,避免不了被野蛮族群攻击的命运,亚夏族也一定会经历新的融合与变化。”
“那由他真了不起啊!”
“我曾看过那由他的手记,清晰地记得他写下的话,现在就背给大王听,或许对你能有帮助。”
“好啊!”
“潜龙纪至元世纪三千年,上古与远古的神话传说灿烂若星。然而,无论神话多么精彩绝伦,都不过是世人寻找寄托的借口,或者说只是为了文明的传承。假如文明传承是风帆,那么活在当下的英雄,就是伟大的勇敢的舵手,指引世人驶向代表未来与光明的灯塔。
“权力是任何文明摆脱不了的话题,就像一座王冠上最为耀眼的明珠,有人慑于光芒不敢直视而臣服,有人则勇于面对激情万丈。为了权力,堆堆白骨筑起长城;争夺权力,流血飘杵饿殍遍野。
“一旦帝国失去伟大帝王掌舵,那么在帝国权力的漩涡中,被权力欲望蒙蔽双眼的各方势力,就会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试图通过较量角逐,拥戴代表各自利益的新帝王。无论是英雄豪杰还是帝王将相,他们都不想成为风云变幻时代的配角,而是希望成为时代的主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玩弄权术、合纵连横、机关算尽,甚至于泯灭良知,以至亲骨肉或天下苍生为赌注。
“在权力的面前,人性弱点会被无限地暴露放大,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嘴角滴着鲜血,露出狰狞可怖的样子。
“在帝国统治摇摇欲坠的时候,北方强大的游牧狩猎外族定会入侵,大陆农耕文明将面临着空前的危局。面对生与死的抉择,延续千年文明之火,亚夏族会做出什么应对呢?”大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肃穆的光芒。
“泰平没有想到,那由他竟能够拨开迷雾,透过帝国鼎盛时期的繁华,认识到亚夏文明一定会经历挫折。那由他的这番话,更加让我坚定地相信,无论帝国多么强大,君主多么睿智,亚夏族都需要一套更优化的制度,来确保文明延续与传承。”
“大空相信泰平大王一定能够做到。”
两个人正在交流,庄柏从巨石方台旧址走过来。“泰平与大空高僧在谈论什么呢?”庄柏的面容有点憔悴,精神头倒还不错。
“我们说起了那由他,还谈到萨迦教的教义。”泰平解释道。
“那由他的确是一位传奇人物。多年之前,我拜访花湖派第一画师陈庭筠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为这位创教者创作的画像。”
花湖派画院是帝国著名的画院,陈庭筠与京师第一画师欧阳献之、昭阳第一画师向午和犀岭画院的怀芾齐名,并称为银夏帝国四大画匠。泰平在扶垚府上作客之时,曾在府中画庭欣赏画作,发现扶府民藏画作不少,四大画匠的作品都有陈列。
“那由他的画像是怎么来的呢?”
“陈庭筠对那由他推崇备至,认为他的成就不亚于开创隐教的老隐,因而曾花了重金,从昭阳皇城的宫廷画师手中,买了一幅庄帝时代的宫里画师的画作。那画作并不引人注目,只是大略表现出那由他的神态,因而没有太多人关注。得到这幅画像,陈庭筠用心揣摩了很久,最终完成了一幅形神兼备的那由他像。”
“原来如此。”
正当几个人交谈之时,深谷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战马嘶鸣的声音,以及猛虎的咆哮声。泰平知道,那是除魔大军正在赶来。顾左等人聚拢过来,一起凝视他们来时的方向。不一会儿,除魔大军穿过一片深谷晨雾,出现在经历了大战的这段深谷中。
田垦走在最前方,身边跟着熊霸以及泰平的白虎。白虎见到主人,兴奋地摇头晃脑,甩着尾巴跑到泰平的身边,用硕大的虎头蹭泰平的腿。泰平手摸白虎的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除魔大军像一股海潮,瞬间填满了深谷。
除魔大军以黑人长弓兵团、巨人战团与侠义骑士为主力,兵力超过了四千人,虽然不及七彩战团强悍,却经受了神秘古堡血战的考验,可谓泰平等人的坚强后盾。桑托斯、凌雨涯与巴根将部下安顿妥当,也都围拢在泰平身边,与顾左等人打招呼。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田垦走到泰平的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泰平简短地介绍了发生的情况,只是隐去鬼工与自己达成默契的一段。田垦与熊霸等听罢,无不唏嘘感慨,为泰平等人迫退鬼工而庆幸。与此同时,凌雨涯则说起一件怪事,令泰平、顾左万分疑惑。原来,除魔大军追随泰平一行的脚步,行走于同样的深谷,却经过了一片非常茂密的森林。据凌雨涯讲,那片密林似乎无穷无尽,长满了整个深谷,有不少飞鸟与走兽出没,见到除魔大军就逃向深处。
“怎么可能呢?”泰平与顾左面面相觑,对这片密林的出现难以置信。
“田垦大王担心我们迷路,就将水晶之剑抽出来,运用内力引出幻象,使我们避开密林中的泥潭,得以安全地穿过密林。等除魔大军穿过了密林,一团迷雾将密林遮住了,我再派人回去,却发现密林不见了。”
“这深谷真是诡异的地方,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危险等待我们啊!”林芝发出一声叹息。
“泰平怎么说?”田垦看了看泰平。
“一往无前。”泰平淡淡一笑,众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除魔大军休整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进发。
夜幕降临的时候,除魔大军走到了深谷尽头,再也无路可走了。泰平站在一个巨大的深渊前,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的尽头。深渊下方有厚重的浓雾飘浮着,渊底隐约传来可怕的鬼叫声,似乎还有鬼魅影子在雾中飞舞。白虎、梅花鹿与雪豹向后退却,不敢在深渊边久站,甚至用鼻子打响。
“莫非这深渊下方是幽冥地府?”林芝探着头向深渊凝望。
庄柏、顾左等人面面相觑,都对这深渊心生畏惧。田垦将水晶之剑轻轻一抛,御剑在深渊上方飞旋。一幅奇异景象出现:一座巨大的圆形之门,正在深渊的火山口上矗立,吸引着无数鬼魂从地底爬出来,为其发出诡异的欢呼。
“这深渊下方可能就是混沌之门所在。”田垦收回水晶之剑,转过脸看着泰平。
“不管是混沌之门,还是幽冥地府,我们都没有退路可言,只有冒险一探究竟。”泰平说罢,凛然无畏地站在深渊边缘。
他纵身一跃,跳入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