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责任没有大小之分,可以为自己、家庭或者家族,也可以为了民族、人类与万物。
对于辅天者冷月而言,她眼下的责任是找到幽冥地府,除掉魔界九帝的邪恶灵魄,为变天者泰平争取战胜混沌之气的机会。冷月不想背负责任重担,更不想成为亚夏族的拯救者,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女子,与心爱的人逍遥一生。可是,那个自己曾经心爱的人在哪里呢?他还在深深地爱着我吗?冷月不敢确定地想着,眼中有泪水打转。
“主人,穿过密林就能到往生潭边了。”
青阳云莺的话使冷月回过神来。冷月点了点头,示意青阳云莺带路。
往生潭并不大,四周长满松柏,只有一条小路可至潭边。当冷月一行穿过密林,站在往生潭前的时候,月光照在幽暗的小潭表面,反射出诡异的莹莹绿光。在那漂浮的绿光光影中,隐约可见一些若有若无的鬼影,正慢慢悠悠地荡来荡去,好像是往生潭的守卫。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发现这小潭的怪异呢?”吴潜看着往生潭,十分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天机未到,或者说我们还有找到窍门,抑或有人不想让我们很快找到。”冷月冷冷地说道。她对吴潜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他缺少男人气,故而才有意设置障碍,为两人创造一点距离感。
“我一直隐隐之间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探,却抓不住丝毫线索。”缇谧环顾四周,有些无奈地说道。
“冷月与娥帝有同样的感受。不过,邪恶力量终究不能战胜正义,这是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动力,否则人类岂不总要面临痛苦的折磨?”冷月说着,解下腰间酒袋,灌了一大口。
“冷姑娘的酒量真好。”缇谧扭头看了看冷月,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可惜我在昭阳皇城的时候,没尝到宫中储存的那些美酒。”冷月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时,冷月假扮皇城宫女,在娥帝左右陪侍。缇谧的酒量谈不上大,但对酒很着迷,皇城七大殿都有专门存放酒的偏殿。除了金亭梅子酒,缇谧最喜欢北靖冰酒与鬼湖鬼酒。
鬼湖是廊中第五大湖泊,孕育了强悍的鬼族。鬼族与龙族、虎族、鸠族一样古老,创造过极为有趣的鬼族文化,是亚夏族重要的组成部分。冷月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曾跟随父亲到过鬼湖,住在湖边的鬼酒镇。鬼酒镇被誉为廊中酒乡,面积虽然不算太大,却在亚夏大陆很有名气。
鬼酒镇有一口古井,正在鬼湖的一个湖弯边。井中湖水清澈见底,正是当地酿酒人必不可少的酒源。冷月清晰地记得,自己偷偷溜下去,蹲在井底喝那甘甜的水。井水倒映着天空中的太阳,像一个熟透的油光光的大黄桃,如同被人抚去了皮毛一般。
多么久远的往事啊!冷月想起小时候的事,不仅又想起了父亲冷元。自从离开归墟之地,乘坐幽灵船回到亚夏大陆,冷月就一直思考如何寻找父亲。结果,父亲神奇地出现在五子镇,让冷月喜出往外。不过,父亲已经被庄乙施了法,完全成为归墟教主的信徒,甚至坚称自己回到过去。无奈之下,冷月将父亲托付给种华炎,希望他冷静下来。
“主人,我们现在可以下潭了。”
青阳云莺的话使冷月回过神来。冷月看到,蹲在潭边的青阳云莺转回头看着自己,晃了晃手里的鬼工球。鬼工球不停地转动,射出七彩的光芒,在往生潭水面化成一道门。
“这鬼工球真是机巧之物,居然可以在潭面上开门。”缇谧轻声赞叹,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好奇光芒。
七彩之门徐徐打开,潭水向两侧漫去,露出了一条逐阶而下的水梯。青阳云莺举着鬼工球,第一个踏上水梯,朝往生潭下走去。水梯波光闪烁,似乎还有气泡不断生成,被人脚踏破会发出啵的一声。缇谧与吴潜夹在中间,冷月则主动担负垫后警戒的责任。
众人踏下几十磴水波台阶,潭面的七彩之门徐徐关闭。与此同时,水波台阶泛起七彩之光,两侧水壁如同镜面,微微荡漾着潭水波纹。隔着水壁,冷月清楚地看到,一些鱼儿正从远处游来。鱼儿五颜六色,足有万条,全都吐着泛着七彩光的泡,轻轻地撞击着水壁,好像欢迎客人似的。
除了那些美丽的鱼儿,潭水中隐约可见一片丛林,还有几十只大龟游来荡去,背上驮着跳舞的水草。水草千姿百态,曼妙如同宫廷舞姬,着实令人大开眼界。倏忽之间,一叶小舟在潭底划过,舟上立着头戴鬼面的八爪鱼,对那些水草发号施令,吓得水草缠着龟身,躲进更加幽暗的深处。
周遭的一切是如此玄幻,以至于缇谧与吴潜四处打量,好像生怕眼睛漏掉了什么似的。经历过归墟之境,冷月与青阳云莺见过更加玄幻的景物,故而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平静。
当然,平静只是表面现象,冷月深知幽冥地府更加可怕,绝非归墟之境可以相提并论。不过,这往生潭出现的异象绝非虚幻,似乎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时间,这倒是令冷月有些疑惑。
“我记得娥帝曾经说过,元始神尊点拨你来苍岭,是为了配合冷月寻找幽冥地府入口。”眼见水波台阶开阔一些,冷月便走到缇谧身边,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缇谧点了点头。“没错。元始神尊法身对我说,预言水晶球真正的魔力是无与伦比的,如果被庄乙发现并运用,那么就可以运用真正神的力量,打败有归墟之灵加持的冷月。为了帮助冷月镇住魔界九帝之灵,神尊法身让我们赶到来生谷,配合你得到的羊皮卷,找到幽冥地府的入口。”
“那么,元始神尊有没有说过,进入幽冥地府之后,我们该如何镇住魔界九帝之灵呢?或者说,元始神尊有没有传授你法术或法器呢?”
“元始神尊倒是说过,如果我们在幽冥地府遇到危险,可以口念两句箴言摆脱险境。”缇谧回答道。
“那两句箴言是什么?”青阳云莺转回了头,颇为关切地问道。
“现在时机未至,我是不可以说的。”缇谧看了看冷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事。”冷月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