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就是风帆,坚持就是船桨。
在坐禅雪峰裂谷前分别之时,田垦拉着泰平的手,以极其认真的态度对墨国大王说,无论在深谷中遇到什么困难,泰平都不要失去信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直到为亚夏族人赢得最后的胜利。
显而易见,田垦对于深谷之行万分担心,却知道泰平不会后退一步,必将以决绝之心向未知之域去闯。对于由谁为深谷探索者的人选,田垦原本持有与泰平不同的意见,认为泰平是亚夏变天者,不该承担身先士卒的任务。对于田垦,泰平曾经持有怀疑的态度,甚至一度认为泰氏一族的悲剧命运,是由其与预言堂造成的。再度重逢于天域雪山,共同与邪恶力量浴血奋战,泰平对田垦有了全新的认识,自己彻底抛下了心中芥蒂。
“申屠先生曾经在尘服大陆待了多年,莫非是一直在寻找尘服大陆神谱与亚夏大陆神族的关系?”泰平问道。
“正是。依据我的调查与探寻,亚夏神族的确在尘服大陆留下了足迹,甚至还有亚夏神族脉系在那里开枝散叶,而最早的一位就是混沌之神。亚夏大陆的天地尚处于一片混沌之时,混沌之神未修炼成人形,只是一团徒有七孔的黑雾。不知道什么原因,七孔黑雾飘过了混沌之海,来到如今尘服大陆的上空,就留下了一孔占据了那里。”申屠孤林说道。
“难怪我听人说起,混沌之神只有六孔,以人面游走世间之时,头上只有一只眼睛。”泰平说道。
“嗯。据说,混沌之神留下的一孔经受日月精华洗礼,变成了尘服大陆神族的单目天神,其混沌法力非比寻常。后来,单目天神与尘土之神大战,被其祭出的漫天沙尘迷了眼,没有发挥最强大的法力,只得臣服于尘土之神,还将自己的单目金球献出。”
“单目金球?”
“嗯。那单目金球是一个神奇的黄金球,中间有一颗人眼不停地转动,显得特别诡异和奇怪。眼下,单目金球被收藏在大月国都的古阁之中,成为尘服大陆的三大至宝之一,与金角裂海、绿帝之冠一起并称于世。”
泰平听田垦提到过金角裂海。据说,金角裂海与金角湾的出现有关,乃是角族人推崇的在尘海海底生活的金角大王,用角顶开连在一起的大陆,使亚夏大陆与尘服大陆分开。为了佐证这一传说,角族祭司在金角湾海边,找到了一块白羊的骨头,在骨头上画了一幅图,描述金角海怪分裂大陆的场面。这幅图画就被称为“金角裂海”,曾是角族人的图腾象征,后来被大月国强掳至国都古阁。
庄柏听了申屠孤林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据说,亚夏大陆远古有三大神,分别是混沌之神、黑暗之神与死亡之神,而黑暗之神恰好就是一只黑色的眼睛,小到无人可知其踪,大则能吞没整个天地。学城有一派认为,黑暗之神亦是幽灵之神,在宇宙天地之间游走。如果黑暗之神主宰天地,那么绝非天地回到混沌状态,而是将永无光明与未来。照申屠先生的说法,那单目天神会不会就是黑暗之神呢?”
“这一点倒是不太清楚。不过,申屠孤林确认的是,单目天神的确被列为尘服大陆诸神之一,只是一度受到尘土之神的压制。”
“既然单目天神是混沌之神一脉,或者说就是混沌之神之子,那么混沌之神为何没有襄助他呢?”泰平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混沌之神自身难保,正与黑暗之神、死亡之神联手,对付想要统一亚夏神族的伏易。”顾左替申屠孤林解释道。
“顾左先生说得没错。混沌之神不想放权,却知道天意不可违,伏易神族必将取而代之,便主动向伏易投降,散去了自己的神力。然而,混沌之神仍存在邪恶想法,偷偷吐出一缕魂魄,借机潜入了尘服大陆。飞龙纪时代,尘服大陆神族发生混战,尘土之神与蝴蝶海神决斗,搅得尘海浪滔涌起,几乎淹没了尘服大陆,差点导致尘服诸族部落灭亡。”
“据我所知,同样是在飞龙纪时代,亚夏大陆与仙莱大陆也出现毁天灭地的大洪水,莫非这是创造这个世间的天神之意?”泰平问道。
“或许吧。我要说的是,这场神仙之战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就是获胜者既不是尘土之神,也不是蝴蝶海神,而是乘机吸纳了混沌之神魂魄的单目天神。单目天神法力陡增,乘两大位大神精疲力竭之时,祭出了他暗自修炼千年的两张羊皮卷,将两位大神裹到其中,分别压在帕米尔山下与蝴蝶海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泰平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于神明之间的争夺之战,泰平有点难以理解:毕竟神是永生不灭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此时,一阵寒风掠过深谷,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片枯叶,飘飘摇摇地飞到泰平的眼前。泰平将枯叶轻轻接住,抬头望向深谷上空。海冬青不见了,月光与星光似乎黯淡了,一团乌云从远处飘来。
“依申屠先生所说,单目天神岂非成为尘服大陆主神?”顾左饶有兴趣地问道。
“顾先生说得并不准确。单目天神似乎颇有自知之明,请出尘服大陆极为古老的大刹那,由其执掌尘服大陆天庭。大刹那是尘服大陆土著的创造者,比亚夏大陆远古时代的混沌诸神还古老,原本蛰伏于尘服大陆地心,不想参与大陆神明之战。眼见尘土之神与蝴蝶之神被降服,大刹那不得不接受单目天神的请求。至于单目天神,则跑到尘服大陆地心,打造了幽冥绿殿,自封为绿殿神魔,并将那缕混沌魂魄吐出,化成绿殿至宝:绿帝之冠。”
“申屠先生不是说,大月国都古阁存放着绿帝之冠吗?”庄柏问道。
“那尊绿帝之冠是仿制品,系创造天匠院的哈达逊打造。哈达逊出生在灭龙纪初,曾经是黑羊王朝的奴隶,因为机缘巧合,参悟了天地造物之术。有人则说,哈达逊进入过幽冥绿殿,得到绿殿神魔指点,才有了鬼斧神工之能。无论怎么说,哈达逊的确是非常厉害,那绿帝之冠巧夺天工,光华之姿使人不敢直视,比其他两大至宝更加实至名归。”
“单目天神为什么请大刹那执掌天庭?”泰平问道。
“那是因为尘服大陆的地心非常神秘,有一条穿越海底的长长的密道,与亚夏大陆幽冥地府连通。最为神奇的是,只要站在尘服大陆地心,神念随心一转,就可以瞬间抵达幽冥地府。由于幽冥之君法力极强,单目天神就不必担心其他尘服邪恶神明,尤其是从亚夏大陆逃至尘服的半人神。”
“那些半人神是蚩天大帝的追随者?”
“没错。在那些落脚尘服大陆的半人神中,魔家四将是最可怕的四个。魔家四将是火族人,生活在靠近猎山的火龙川魔人峰,因为杀死过火龙川的恶兽火熊,被誉为火族人的英雄。后来,魔家四将在朱雀的指点下,进入一条神秘莫测的黄金洞,直抵玄妙无比的海中神界,见到了四面海神。四面海神见魔家四将颇为孔武,就传授四将法术,还赠予四件法宝,分别混沌伞、火琵琶、幻海剑与长空戟。魔家四将回到魔人峰,获悉蚩天统率南方部落北上,就带领部落勇士追随,与黄辕、白轩部下半人神激战。尽管魔家四将很强,却难以抵挡太上教弟子结成的太上阵,于是逃离了战场,跑到了尘服大陆。”
“真是匪夷所思啊!”听了申屠孤林的话,泰平与庄柏、顾左都非常震惊与怀疑,不敢确信尘服大陆竟会有古书记下这些传说。
“我还是接着说幽冥绿殿与绿殿神魔吧!控制尘服大陆地心之后,绿殿神魔渐渐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亚夏大陆神族体系。为此,绿殿神魔曾与幽冥之君私下讨论,希望得到亚夏冥界支持。幽冥之君本是蚩天大帝,一直对亚龙峰决战念念不忘,故而有意无意地表达出支持之意,并建议绿殿神魔利用绿帝之冠,在亚夏大陆设置几个混沌之门,以便能够放出更多的冥界之鬼。梵教总坛的古籍上说,安湖湖底就设置了一个混沌之门,可经由安兰梵堂的善珠塔进入。”
“如果申屠先生所言不假,云游梵帝没有出现在天域雪山,一定是去寻找安兰梵堂的混沌之门入口。”泰平恍然大悟,似乎梳理清楚了梵帝这条线。
“除了寻找混沌之门的入关机窍,还有一个原因使梵帝选择前往安兰,那就是与练成绿鬼神功的逊什会面。”
“逊什是什么人?”
“他曾经是尘服大陆的一个刀客,为了练成绝世武功,假扮梵教信教去了梵教总坛。逊什非常狡猾,从梵教总坛盗得一部梵教经典,偷偷跑到山洞里练习,以为可以练成无敌神功。没想到的是,那部梵教经典是讲述幽冥之界的著述,导致逊什走火入魔,反而练成了冥界中最可怕的绿鬼神功。逊什以为自己无敌于天下,便挑战当时掌管梵教的梵帝。他们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逊什由于内力尚浅而落败,被梵帝抓住关入梵教总坛地下室。彼时,云游梵帝正是总坛的一个小僧人,目睹了逊什的鬼魅武功,对其非常佩服。他偷偷地向逊什讨教绿鬼神功,又将其秘密地放跑了。从此以后,逊什与云游之间就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离开梵教总坛后,逊什跑到了亚夏大陆的苍岭,寻找传说中的幽冥地府。结果,逊什真的进入幽冥地府,见到了幽冥之君。幽冥之君见逊什很有天赋,就将绿鬼神功真经传授,使逊什突破了神功极限。除此之外,逊什还奉幽冥之君之命,潜入安兰梵堂,准备配合归墟教主庄乙,控制寻找混沌之门的关窍。”
“这些隐秘之事,申屠先生是如何知道的呢?”泰平若有所思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