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云游梵帝与庄乙貌合神离,与项闻秘谈之后,没有同苏不定一行前往天域雪山,反倒是向西返回了安兰古城。周丕不知道云游梵帝的打算,就偷偷地尾随着他,决定先观察一段,待云游梵帝有了具体行动,自己再从中进行破坏,毁掉其梵帝光环,伺机将云游梵帝除掉。
到了安兰梵堂,云游梵帝以教主身份自居,要求疏勒交出梵子,由其带回梵教总坛。不过,疏勒婉转地拒绝了梵帝,还提出在安兰梵堂设立副坛,由梵子作为一面旗帜,吸引更多游牧部落信徒。云游梵帝没有用强,令周丕深感意外。后来,周丕假扮花匠潜入梵堂,与几个小僧人聊天,才知道云游梵帝的忌惮所在。原来,为了保护梵子的安全,浮尘圣僧留下三大武僧作为护法,每一个人的武功都有罗汉境界。
经过数百年发展,梵教有不少教义经典,其中《罗汉经》《菩萨经》《阿修罗经》都极为重要。除了是梵教教义经典,这三部经书亦为武典,成为不少梵教徒参悟的宝库。三大武僧本是尘服大陆高手,甚至被亚夏堂聘请过,曾经打算前往朱雀峰寻找古墓奇书。未承想,三人巧遇浮尘圣僧,居然联手未能获胜,故而拜浮尘为师,从此皈依梵教。他们在安兰梵堂修身养性,钻研《罗汉经》中奥秘,居然突破了身体极限,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成为梵教徒渴望的罗汉。显然,云游梵帝知道三大罗汉的厉害,担心自己没有胜算,才在梵堂滞留多日。
周丕回忆的时候,梵堂大门方向传来人声。他睁开眼睛,透过树冠微小缝隙观察,发现不少人正向后院走来。与此同时,善珠塔下灯火闪烁,几个小僧人快步而出,朝梵林跑来了。
不一会儿,几个小僧人进入梵林,在林中最开阔的地方铺好毛毡,又将几盏油灯挂在枝头。那开阔地足有一亩,上方皆被树枝遮挡,好像一顶天然的帐篷。周丕藏身的大树,恰巧距离开阔地不远,使他可以轻松观察,了解那里发生的一切。
“师兄,梵帝为何临时起意,主张将讲座挪到梵林来呢?”一个瘦高和尚一边清扫,一边对旁边胖胖的僧人说。
“梵帝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真正掌控梵堂的是疏勒高僧,而善珠塔更是梵堂藏经阁,一旦斗梵教教义,梵帝可没有胜算。讲座设在梵林,则是完全向信徒开放,尤其是祭司团成员,可以使梵帝充分利用,向疏勒高僧施压。”
“我还是不太明白。”
“难道你没有听说,祭司团首座帖目与舒格大公达成默契,想要挤走疏勒高僧,选择能够听命于他们的小乘堂僧人?”
“原来如此。梵子怎么没有出席讲座呢?”
“梵子是周薇天后的倚仗,如果他到讲座会引起无法预料的结果,何况梵子生了病,正在善珠塔里休息呢!”
“师兄,我怎么有一种预感,今晚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呢?”那瘦小僧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只要做好本分,其他事情莫要关心。”
“师兄说得极是。”
他们收拾停当,走出了梵林。不一会儿,几十个人穿过月亮门洞,在几个支客僧的引领下,缓缓向梵林走来。与此同时,善珠塔内传出庄严的乐声,令周丕听来颇为心动。他不由得想起,蒂戈大学士曾代表自己,前往尘服大陆梵教总坛,了解梵教教义与精髓。没想到,蒂戈居然成了坚定的梵教徒,与项闻一样积极在昭阳贵族中推广。
又过了一会儿,支客僧挑着灯笼,带着那几十个人走入梵林,各自选择位置坐了下来,并将讲座主位空出来。祭司团首座帖目坐在上首,身边围坐着十几个祭司,表现出一股舍我其谁的样子。帖目的身后还有三个人,全都罩着黑色披风,看不到他们的长相。尽管如此,周丕仍然感觉到,这三个人绝非寻常之辈。
与周丕相识极早的龟勒坐在下首,正与身边的两个人交谈。那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不同,内力似乎更加深不可测,令周丕心中暗自称奇。看来今晚真是要有大事发生呢!周丕想道。
正当祭司团成员们闲聊之时,云游梵帝与疏勒慧僧走入梵林,身后跟着几个打着梵教经幡的僧人。梵帝显得十分庄严,每走一步都显露出深厚内力,足以令梵林中的众人赞叹。疏勒则与梵帝不同,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一直是不冷不热,未与梵林中的任何人打招呼。
等梵帝与疏勒坐好,帖目率先站起来。“帖目作为祭司团首座,头一次参加梵林讲座,真是特别开心。”帖目朗声说道。
“本座听说帖目首座对梵堂襄助颇多,一直想要当面表示感谢。”云游梵帝朝着帖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不知道云游梵帝的底细,倒真会被他的表象欺骗。周丕一边愤愤不平地想,一边继续观察。
“帖目想知道,梵帝主持这次讲座是为了什么?”
“大家一定知道,梵教发源于尘服大陆,拥有与亚夏文明不同的教义文化体系,曾一直以梵教总坛为圣殿。不过,自从梵教进入亚夏大陆,吸引众多梵教徒接纳信奉,梵教发展的确更加迅速了,却也出现了足以挑战梵教总坛的梵寺,其中安兰梵寺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云游梵帝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梵林里鸦雀无声,使人感到十分压抑。
“梵帝有什么想法?”
“梵教真正的圣殿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梵教总坛。无论安兰梵堂有多么不情愿,也必须服从梵教发展的需要,将梵子与息世安高僧涅槃石献出,由本座一并带回梵教总坛。”
“梵教的宗旨是普渡众生,梵帝何必纠结于总坛地位不保呢?”疏勒据理力争,一点没有退让之意。
“难道疏勒高僧是出于公心?前几日,本座见过归墟教主庄乙的手下,听到一个让本座震惊的消息:周薇天后向疏勒许诺,一旦你能够将梵子推上梵帝宝座,就封你为护国大法师。”
云游梵帝的话引起轩然大波,帖目带头叫嚣起来。“我一直以为疏勒是没有私心的高僧,却没想到你与天后有此密议。”
“是啊!疏勒高僧深藏不露,难道还想接管我们祭司团?”
……
眼见形势对疏勒不利,龟勒连忙站起身打圆场。“各位,今日我们来梵堂的目的,难道不是听高僧讲座吗?怎么又扯到梵教总坛了呢?”
“龟勒还是太年轻了。其实,帖目早就知道一些惊天内幕,包括周薇天后已经下了密诏,准备解散安兰祭司团,由梵堂全面接手,代替大漠国治理安兰城。”
“帖目首座如何知晓呢?”
“天后派出的密使,恰好是归墟教教徒,特意奉庄乙教主之命,到我的府邸通风报信,才免得我等被人害了还不自知呢!”帖目大声说道。
又是庄乙这个家伙!周丕恨恨地想着,眼中射出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