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不问道,无神亦为神。天若不灭我,我自为狂徒。
在亚夏族的历史中,不信奉鬼神的武林高人很多,宇文都绝对是最为著名的一个。宇文都是梅花湖畔梅花镇人,母亲是镇上青楼的女子,根本不知道宇文都的父亲是谁。正因如此,宇文都对其宗国避口不谈,隐居于太乙山黑峰练剑,因为机缘巧合觅得黑子之石,达到剑仙境界。
毫无疑问,宇文都被称为一代战神不是偶然的,除了得益于黑子之石,还源于几位高手的指点。问渠是当世的一代高手,曾向宇文都毫无保留地点拨剑术;平晚晴则赠予青鸟仙人的灵气,才使宇文都的剑术霸道无匹。同时,世人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宇文都有血脉相承,其生身之父乃是指剑高强的无名氏。
在宇文都成名之前,无名氏的指剑早达到了的天剑境界,更有“万剑归宗剑气纵横”之势。据说,无名氏极为孤僻,一生未传授弟子。然而,无名氏是廊中乾坤河星空镇人,曾到梅花湖畔梅花镇盘桓一年,过着浪荡的生活。基于这一原因,宇文都武功高绝才有了自圆其说的根本。
无论如何,宇文都的确是极其厉害,在昭阳连败二十一人,成为名扬天下的战神。随后,宇文都去了亚龙峰,以一人之力,挑战田夏与楚良两位绝世高手,居然获得了胜利。离开亚龙峰的时候,宇文都留下了几句豪言壮语,从此四海为家,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颜卿在扶摇学院翻阅古籍,发现了一条令他震惊的信息:宇文都曾经避居梵教总坛,甚至成了一位默默无闻的梵教徒。胡达尔对颜卿说,宇文都之所以成为梵教徒,可能与梵教一件宝物有关,那件宝物就是梵祖头顶骨涅槃石。
梵祖涅槃石指佛梵祖圆寂火化后,留下的遗骨和珠状宝石样生成物。依据梵教典藏,梵祖涅盘火化后共留下一块头顶骨、两块肩胛骨、四颗牙齿、一节中指指骨涅槃石和八万四千颗珠状真身涅槃石。
除了梵祖涅槃石,后世不少得道僧人也有涅槃石,多为珠状宝结晶体,质地坚硬,颜色除白、黑、红外还有其他各种颜色。有类似珍珠状的,也有类似玛瑙水晶的。有的透明,有的像钻石一样光照亮人。
关于涅槃石的种类,有三种较为流行的说法。
其一,将涅槃石分为全身涅槃石和碎身涅槃石。全身涅槃石是指圆寂后肉身不腐烂,这种就叫做全身涅槃石,也叫肉身菩萨;碎身涅槃石,则是火化后遗留下来的涅槃石。
其二,专门将碎身涅槃石确定为三种,即白色骨涅槃石、黑色发涅槃石与红色肉涅槃石。
其三,将佛陀涅槃火化后的遗骨称为身骨涅槃石,将佛陀讲述的教法为法颂涅槃石,或略称为法涅槃。
正因如此,梵祖遗留下来的就是碎身涅槃石,全部保存在梵教总坛。据梵教徒们宣称,若是能够得到梵祖头骨涅槃石,梵法与内力可达大天境,有登天入云之修为。为此,梵教总坛藏宝楼常有人闯入,想要窃取梵祖的那颗头骨涅槃石。除此之外,传说真正将梵法传入亚夏大陆的息世安,在其肉身被安兰梵寺火化后,居然留下了全身涅槃石,被秘密保存在寺内,成为安兰梵寺的镇寺之宝。
自从纵身飘落胡杨川,偷偷尾随那三个轻功极高的人,颜卿就隐约地感觉到,他们的目的地与自己一样,都是安兰古城。事实上,颜卿猜得一点不错,那三个人的确是要前往安兰。
颜卿得到菩提心法支持,内力竟然源源不断,远远跟随三人毫无一点吃力之感。胡达尔则修成大罗汉,无论是内力、真气与硬功,都绝对称得上世所罕见。在扶摇学院交流之时,胡达尔曾对颜卿说过,他在成年之时,波西公国刚刚击败麦地部,而寿兹派出军队参战,成为重要的战胜国。为了庆祝波西湾大捷,胡达尔作为寿兹使团之首,代表其父来到波西城。在波西城逗留期间,胡达尔遇到改变其一生的人:亚里士多。
亚里士多继承了拉柏图的思想,坚信人从知觉中是无法获得知识的,心灵上的快乐都是德行的快乐。拉柏图将灵魂分为九个等级,认为懂得哲学的人会接近第九个等级,达到智慧的边界,凡不钻研哲学的人去世时必将被浸染。除了哲学理论深厚,亚里士多还是一位武功奇佳的人,而他习练的武功恰恰是从梵教总坛传入仙莱大陆的,乃是宇文都在梵教总坛写下的武功心得之法。
虽然那三个人轻功不俗,却没法甩掉颜卿与胡达尔,更别提发现两个追踪者了。胡杨城至安兰古城极远,即使骑马昼夜急驰,也需要一天一夜。那三个人似乎有使命在身,飞掠之势不见稍缓。除了中途吃饭休整,他们连觉都没有睡过。这使得颜卿与胡达尔更加奇怪了。
离开胡杨川的第二天一大早,颜卿与胡达尔尾随三人进入安兰古城。
安兰外城皆为居民区,皆以沙罗族各部落为划分,边界摆放一排沙土制作的土盆,里而栽种着马兰花,散发着淡雅的清香。马兰花极耐盐咸之地,故而遍长在安兰城,成为了古城的城花。
秋天,安兰古城的美是无与伦比的。城中遍栽的胡杨已泛金黄,孔河两岸芦苇荡里一丛丛芦花盛开如雪,令人感觉到恬静,有闹中取静之妙。一些民居的房前屋后,种了一串红、万寿菊、石竹、三色蔓、金盏菊和美人蕉,几个老人携手漫步其间,实在是舒服惬意得很。
两个人放缓脚步,远远地跟着前面三个人。他们穿街过巷,踏上一座飞架于孔河上的兰桥。这座兰桥造型极美,更为难能可贵地是,兰桥上雕刻了精美图案,除了猛犸象、雪驼、雪狼等凶兽外,还有生有双翼的鸟羽天使。在沙罗族流传的上古传说中,腾格天神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乃是沙罗族中最美丽的女人。她浓眉大眼,皮肤白晳,头发卷曲,鼻子修长,鼻头略微有些钩鼻,穿着圆领的套头布衫。与美丽女人相比,腾格天神的形象弱化下来,多被画作留着长辫子的伟岸汉子,头顶那只天眼一直闭着,等待上苍指引而开启。
灭龙纪中期时,沙罗半岛的游牧部落势强,除了南下进攻亚夏中土,还在金角湾搭建浮桥,渡过尘海征服域外国家。由于受到强势部落推动,腾格天神和双翼鸟羽天使的形象传至尘服大陆,最终被发展起来的梵教借用,如今梵涅摩尼的左尊大使,便是飞天坤达婆的形象,长相颇与双翼鸟羽天使神似,据说是梵教男性乐神,亦是一位以香味为食的男神。
乘着兰桥上人来人往的时候,颜卿与胡达尔快步向前,距离那三个人近了许多,几乎可以听见三个人的低语。那个瘦高个儿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向僧人抱怨。
“高僧,我不明白为何咱们星夜兼程赶到安兰,却不直截了当地闯入安兰梵寺,将那个所谓的梵子带走呢?”
“难道你认为大漠国女王周薇会毫无准备,任由对手偷袭带走她唯一的儿子吗?”高僧反问道。
“仅凭安兰梵寺里的三个武僧,还不够我巴蒂尔一个人对付呢!”那瘦高个儿轻蔑地说道。
颜卿听了,与胡达尔俱是一愣。巴蒂尔是凯伯尔山的强盗首领,曾偷偷在梵教总坛学艺,练成了鬼神难敌的刀法。如今,巴蒂尔被公认为尘服大陆第三刀客,仅次于阿巴尔泰与艾尔杜安。
巴蒂尔怎么会到了安兰古城?他又是受谁指使呢?如果他都对身边僧人尊敬有加,那僧人又是何等可怕的角色呢?颜卿心中暗自想道。
“巴蒂尔别小瞧那三个武僧,他们得到浮尘圣僧调教,又向安心大师学习梵书经典,如今功力绝对深不可测。”另一个人说道。此人身材矮壮,背后的刀又宽又厚。
“希迪何时变得这么谨慎了?”巴蒂尔讽刺道。颜卿听胡达尔说过,希迪是斯里坎山城堡堡主,与云游梵帝关系极为密切,刀法与众不同。
“总而言之,咱们莫要坏了舒格大公的大事。好了,咱们先到大公安排好的宅邸休息,等今晚梵子接待祭司团大祭司的时候,再按计划行动吧!”那光头僧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