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混沌峰西北方大约两百里外,有一座状似坐禅高僧的雪峰,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雪峰峰顶银光闪烁,好像一个大大的银器。秋日夕阳慢慢地垂落,洒下的光辉如此美好,使茫茫雪域多了一些生气。
在这座禅意颇浓的雪峰山脚下,有一片不太大的雪杉林,还有一条不太宽的小河。除魔大军驻扎在河边,利用树木搭建营寨,以缓解两日辛苦寻找混沌之门所在的疲劳。
靠近雪杉林的山脚高崖下方,有五座隆起的极为普通的坟墓,分别埋葬着黄天、霸言、波蛮、那无邪与窦正德。除了窦正德以外,黄天、霸言、波蛮与那无邪的死,都与那强悍无比的兽人首领有关。不过,黄天毕竟是武功高绝的护宝使者,内力虽然已经耗尽,仍凭着一口真气强撑,加之古老等人输出真气相辅,才多挺了两天时间。
为了寻找混沌之气与混沌之门,彻底消灭天域雪山的恶魔,凌雨涯派出二十支剑士小队,搜索了以混沌峰为中心的百里方圆之地,最终大约确定了两个方向。关键的问题是,两个方向南辕北辙,使泰平等人无法做出决断。恰在那时,黄天老前辈清醒过来,以无可辩驳的口气说,混沌之门应该在西北方,让泰平等不再犹豫。
田垦为了佐证黄天的判断,拿出了他的水晶之剑,想利用幻象强化大家的信心。不过,令泰平等人不解的是,水晶之剑没有令大家如意,剑身中的景象展现的是另一个场面:三个长袖飘飘的人各自立在一个雪山之巅,手中都握着一柄与众不同的剑。田垦说,那是泰平、庄柏与自己,将用各自手中的剑,与混沌之气决战。既然水晶之剑无法佐证,泰平便决定听从黄老的指引,率领大军向混沌峰西北挺进。
泰平站在黄天的坟墓前,左边站着古老、江山、徐子圭与燕云,右边则是顾左、林芝、田垦、熊霸、凌雨涯等人,正在为亡者祈祷。燕云与燕然是一对兄妹,曾经一起求索于白峰,合练成了“云然剑法”,成为武林界的传奇。
多年之前,燕云离开少安山,跑到昭阳与游牧高手对战,取得了名震天下的胜利。后来,燕云与几位友寻龙峰的寻龙洞内,想要练成屠龙剑法,还有一种说法是天地剑法。寻龙峰是上苍岭的北峰,盛产一种色彩极其华丽诡异的寻龙理石,纹理简洁巧夺天工,是帝国皇城最喜欢的石材。
后来,银夏帝国出现剧烈动荡,周薇率领大漠国铁骑南下,准备进攻帝国门户:瀚泉。瀚泉城主霍铭的儿子拜师燕云,故而临战之前去了一趟寻龙峰,结果返程途中被伏击杀死了。得知这一消息,燕云曾派北子寒武去苦桑,打算帮助泰平平定天下,再助箴言堂一臂之力。
眼见帝国被大漠国被推翻,燕云再也无法待在寻龙峰,于是下山去了墨国都城逐鹿。恰在那时,燕云听说天域雪山有邪恶混沌之气,可能会危及整个亚夏族。燕云有侠肝义胆,决定孤身深入天域雪山,寻找混沌之气的踪迹,结果反被兽人首领捉住,与黄天等人被关到了一处。
徐子圭出生在成帝时代,其父是成帝的宠臣徐介,家族是凼潭囚仙镇的名门望族,在曲沃平原很有影响力。徐介对徐子圭充满期待,希望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光耀徐家门楣。然而,徐子圭不喜欢枯燥的求学生活,反倒是对逍遥术格外倾心,曾经在逍遥峰求索多年。
在逍遥峰求索之时,徐子圭遇到了卧龙散人。无人知道卧龙散人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的功夫高绝无比,即使四大剑门掌门联手,也未必能够挡住他的三招。通过与卧龙散人交流,徐子圭对龙族文化颇感兴趣,也对卧龙岛产生浓厚兴趣。
卧龙岛南高北低,四面临水,横扼金水镇湖口,孤峰独耸,山崖陡峭,山上劲松挺拔,绿树葱郁。卧龙岛状似一座钻入湖中的小龙,龙头深入湖水最深处,龙身与龙尾露在湖面之外。
依据上古传说,龙曾经是亚夏大陆的主宰,直到跃龙纪、寻龙纪还异常活跃,左右着大陆土著部落生活。不过,龙作为一个神秘的族群,并非全然共同进退,而是存在着彼此争斗的。那条钻入神龙湖的小龙,据说就是一条异龙,受到黑暗异神的唆使,竟然准备偷袭龙族圣地。
为了教训这条背叛小龙,龙族将其打入神龙湖,继而化为一座小岛。岛上有澄湖轩、云迷亭与望湖亭,还有一丛丛卧龙茶树,乃是风景极佳之地。神龙湖畔渔民对卧龙岛是极为看重的,认为正是有了此岛,才镇住了神龙湖中的湖怪,所以每年秋节都会放船灯,祭奠化身为岛的小龙。除了卧龙岛,神龙湖上还有一个座凌波岛。凌波仙子传说是古代仙人,乃是一朵水仙花化身而成。
后来,徐子圭跟随卧龙散人下山,一起到了卧龙岛。徐子圭见卧龙岛风光秀丽,实在是避世修习的仙境,于是动用家族财富,在卧龙岛上建了一座仙气飘飘的楼阁,称之为卧龙阁。从此以后,徐子圭住在卧龙阁中,与卧龙散人学习剑术与散仙之法,过得倒也逍遥快乐。
卧龙散人去世之后,徐子圭性情大有变化,不再与武林中人往来,变得特别孤僻与冷漠。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徐子圭会离开卧龙岛,居然孤身一人到了天域雪山,与燕云一样被兽人首领抓住。
“尽管我与黄天老前辈并不熟悉,却知道他是一个有大义的护宝者,更知道真正的宝贝不是混沌剑法,而是亚夏族人的安危。”泰平手捧一大捧松子,轻轻地放在黄天的坟墓上。
“泰平大王,黄天一直心有愧疚,认为混沌之气的出现,与他一时疏忽有关。所以,他的死可能正是自己的期盼,希望以此缓解心中的歉意。”古孞神情悲伤地说道。
“混沌之气的出现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或许正是变天者泰平代天除魔的使命,黄老前辈完全没有必要纠结。”田垦说道。
“也许吧!假如没有黄老前辈以死相搏,击败兽人首领绝不会容易,而我们定会付出惨重的伤亡。”顾左按着受伤的左臂,走到了泰平的身边。
“仅仅是一个受到混沌之气所惑的兽人,就具备超一流高手的强悍战力,能够驾御邪恶无比的三头怪鸟,这个混沌之气之可怕真是难以想象。”庄柏接过顾左的话茬,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徐子圭自认为武功非比寻常,结果我遇上那个兽人首领,仅被其用一招所制,就成了神秘古堡里的犯人。”说到这里,徐子圭显得愤愤然,好像对自己有些不满。徐子圭相貌不俗,尽管脸上有菜色,确实仍有一股从骨子流出来的仙气。
泰平转身看着身边的众人,心中充满了崇敬之情。他们明知道兽人首领无比强悍,更知道未曾见过的混沌之气可怕至极,却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实在是让泰平万分感动。
“尽管我们每一个人都微不足道,但是聚集在一起就是强大的力量,能够撼动天地,改变世间不平。”泰平朗声说道。
“泰平大王的确豪气干云,燕云愿意倾尽全力襄助,哪怕死在天域雪山也在所不惜。”燕云本是一个侠者,受到泰平的鼓舞,显得特别激动。
“没错。为了亚夏族人,我们都愿意献出生命。”
“是。亚夏族能够屹立于世,绝对不会被邪恶力量击败。”
“泰平大王放心,我与将士们一定至死追随。”
……
看着凌雨涯等人义愤填膺,纷纷表达决战之意,泰平心潮起伏,感到一股暖流涌入胸膛。“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规划一下,该如何找到混沌之门,彻底毁灭混沌之气。”
“嗯。泰平大王认为,庄乙为何没有出现在天域雪山,帮助混沌之气击杀我们呢?”顾左突然开口问道。
“我记得赵无霜临走之前说过,若是我能够逃离西北险地,就到亚龙峰去找庄乙。我觉得,庄乙恐怕会在亚龙峰设伏,同我进行大决战吧!至于庄乙为何没有配合混沌之气,泰平不敢随意猜测,毕竟此人心思太过诡异。”
庄柏低头沉思片刻。“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不知道对也不对。当初,诸葛辉曾与我见面,劝我尽快转移学城中的藏书,避免因战火毁于一旦,还让我遣散心气很高的学子骑士,帮助泰平成就大事。如今来看,大家都知道诸葛辉是庄乙的左右手,心思自然是为了归墟教,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我们曾一度认为诸葛辉劝我辅佐泰平,一起对抗浑沌之气,乃是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若是我们换一个思路,是不是庄乙想借我们的手,替他除掉混沌之气呢?”
“庄学士的想法不无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庄乙是想利用我们与混沌之气互相牵制,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林芝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赞成庄柏的话。
“那么,庄乙是要达到什么目的呢?”江山问道。
“庄乙为何看重归墟教?庄乙为何对冷月极为看重?他又为何一直待在东方呢?田垦觉得,庄乙将世人视线引向天域雪山,掩盖的是他在其他地方要做的某件隐秘之事。”
“那会是什么呢?”林芝反问道。
“混沌之门究竟是什么?我们到现在也未必说得清,反倒是庄乙或者早就知晓了。”田垦若有所思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