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九点。
王家按照惯例,请众人喝早茶。
地点依旧定在王家二楼阳台之上,看着精致的各色茶点,菘蓝已经忍不住食指大动,先吃为快。
陈沪略有些不悦地瞪了菘蓝一眼,但看着默默吞咽口水的阿苦,只能将话咽下。
他们一早就从医院驱车赶到这里,大家都没有吃东西,偏偏王家规矩大,九点之后,才是早茶时间。
虾饺、烧麦、肠粉、蒸凤爪、萝卜糕......
看着桌上富有粤东地区的早点,大概猜到了王敏前半生生活过一轨迹。
“昨天的事还得要谢谢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妨将你的难处说出,我们才知道该如何帮忙。”
王敏也不隐瞒,将这座迷宫的来历一一告知众人。
这迷宫建造于百年之前,底下是个万人坑。
除了镇压怨气,更要紧的是里头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大妖。
这座迷宫格局诡异,外行人看不出里头的门道,但却瞒不过内行人。
这迷宫的格局,正是典型的镇魂大阵,困在里头的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而之前陈沪见到的那些公鸡,也是起到一个加固,威慑的作用。
“迷宫底下的东西实在太过厉害,我们王家不过是守阵人,并不知道这阵法该如何建立,改变格局,每隔十年,那位设下阵法的高人就会过来帮忙修改阵法布局,但自从一场意外,导致那位高人的独传弟子离世,再无人可办成此事。”
这年头,真正的高人收徒都得看缘分,论天资、心质、人品,缺一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懂行的高人收徒难的缘故,人有旦夕祸福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位道长离世的时候还十分年轻,王敏曾参加过追悼会,细算算,也不过三十有余。
陈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种古老的法阵可不能随便动,如今没了能改阵的人,唯有两个选择。
一是在限定的时间内找到有改阵本事的高人接手此事。
二是毁去阵法,将底下的东西释放出来,趁其不备,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王敏是决定显而易见是第二条路。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底下那位的来历吧。”
陈沪是个君子,一诺千金。
这事既然答应,自然不能撂挑子跑路。
但知己知彼,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面对这个合理的要求,王敏没有拒绝。
只见他从抽屉里头拿出一本手写而成的札记,翻到其中一页,缓缓将上头所书内容给念了出来。
“庚子年,先人王祖携家眷南下避于丽,为谋生计,先人于次年受托于丽城东斩异变之精,获金币十枚,以此立身,十五年后,城东惊变,被杀百姓无数,皆抛于野,些妖借枉死之人所怨复又卷土重来,为免遭其害,先人求于高手申,将其绞杀,为防后中患,以半数家业为资,建一迷宫,布以阵法镇于其下,方得太平。”
虽然挺长一段,但有用的信息不多。
甚至连那妖怪的本体,本领,弱点,习性都没有可靠的佐证。
就知道对方很厉害,具体怎么个厉害法,有多厉害,他们对上有几分胜算,一无所知。
“没了?”
“没了。”
王敏语气平静,回答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那你是怎么发现阵法提前松动的?”
阿苦有些好奇怪,若是寻常人说频繁撞鬼还能说得通,但王敏本身就能见鬼,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敏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带着遇见傻子的无奈:“因为上前记载了时间,就在最右下角那两行。”
被他这么一提醒,阿苦这才注意到右下方果真有两行字,头一行还能看得懂什么意思,越到末行,就越看不清楚。
只能怪那字的主人,不仅字写得小,且状如鸡爪,形似鬼爬,愣是如同天书一样让人看不懂到底写了什么。
王敏略有些脸红,这行字是父亲代笔,他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那一手字,若非自己从小看习惯,只怕也认不出来。
“再过半个月,就到期限了。”
半个月?
众人忍不住齐齐往向陈沪,这事可以他一口包揽,现在这锅都在他的身上。
陈沪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只有半个月,他也没有多少把握。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王敏又慢慢补充一句。
“本来我也没有头绪,但现在菘蓝小姐出现了,也或许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他说话本来就比常人慢几拍,现在就这么突然来了一句,也不主动往下说,吊着胃口不落胃,实在让人挠心抓肝的难受。
“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姓陈的答应你的,你找他去。”
菘蓝看着一脸平静但显然没憋什么好屁的王敏,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不太让人容易接受。
果然,下一句,就直接让菘蓝炸毛。
王敏用着最平静的话,说出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句子。
“听说同类相吸,菘蓝小姐也是妖怪,那肯定有办法找到同类的线索。”
“呵......”
菘蓝有些想笑,于是嘴贱地反问了一句,想听听王敏有什么高见。
但几乎没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后悔到不能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好歹算是通阴阳的人,王敏没有考据什么什么法术,而是直接了当地将她与狗放在同一维度。
“比如,你们可以用妖的语言去交流,也可以顺着味去找,我这还有一些残存下来与之有关的东西,待会你来闻一闻,然后在方圆百里之内再转转,你不是会驭风驭水什么的,这日行千里的事难不倒你。”
王敏说到一半,抬头看着菘蓝面有不快,以为自己要求高了,急忙找补:“当然,可能你还没有修炼到那种地步,但至少方圆百里,应该不成问题吧?”
菘蓝面色铁青,回敬一句粗话。
“我去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