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人，就在自己隔壁，无声无息的被杀了？
兰月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但除了脸吓白了一些，倒没什么其他反应。
她其实是有点不信的，但听林清琊说的言辞清楚条理清晰，看他表情有些严肃，还是信了——她也不觉得对方会拿这种事来消遣或者试探。
更何况，林清琊在观察了一下兰月的反应后，也不打算避讳她这个半个当事人了：
“跟我过来。”
说着，林清琊就退到了房间门口，静静的等着她出来。
兰月起身的时候有些紧张，撞了下桌角还差点摔了一跤。
好容易走到门口，一低头就看见地上一摊暗红色的液体，吓得又退了一步……
但林清琊仍旧平静的看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来看看。
兰月心中惶恐，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克制了恐惧，慢慢挪到了林清琊旁边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抬头，将目光上移：
地上的小汩血迹，门口地面一大滩血，然后是一只断掉的手，手里还抓着一面被白布蒙上的什么东西……
“暮先生，我发现了一些……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慕容斌正在帮忙处理尸体，一抬头，惊得差点脖子给扭了。
“她现在持有的镜子很大概率是镜鬼的依附物，我觉得她了解一下也未尝不可。”林清琊一脸淡定，“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尸体死亡的状态，还有被碎尸的部位，有些特别……”
“哦，这个我刚才进来看过就发现了，应该是镜子的问题。”
林清琊没管在他说这话时慕容斌翻了个白眼，自顾自道：“这个吴倩只有肩胛骨以上的部位被碎的很利落，她当时应该是用自己带来的粉扑在补妆，镜鬼就趁机下手了。
至于碎尸范围的问题，一方面可能是时间不够，另一方面就是……镜鬼只能对镜子内映射的现实画面动手，而这个粉扑镜子除非距离足够远，不然无法照到整个人身，只有头受损严重很合理。”
“那这手……”
“她补妆的时候手必定是会出现在镜子里的，角度好一点，手臂和胸部以上甚至能全部照到。”
林清琊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兰月。
后者此时状态很糟糕——但毕竟是第一回接触案发现场，看到那血和脑花混在一起、眼珠子碎成十块八块的，没吐出来已经是非常强大了。
而兰月还真就没吐，两人甚至没从她惨白的小脸上看到反胃不适的表情……
看了几眼，慕容斌发现，这姑娘还很耐看，小家碧玉的容貌，隐约又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啪！’
林清琊一巴掌拍上了慕容斌的肩，皱着眉道：“你把事情跟她说一下，问问她，家庭情况，还有她这个妆奁的具体来历，我或许有用。”
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问题出在这个妆奁的镜子上，但他现在得半推半赌了。
再拖下去，他的精力也扛不住。
林清琊又取了一根吸吸乐出来啃上，将木制妆奁交给慕容斌，自己跟他说了一声后，独自去了三楼的会议室。
林清琊走的时候身形都有些不稳，看起来感觉随时可能倒下。
慕容斌和兰月都呆呆的看着他走出去，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某一刻，两人突然齐齐打了个寒战，反应过来。
“……兰小姐，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慕容斌上前一步挡在她和尸体之间，阻拦了视线，“请先回隔壁洽谈室稍做休息吧，我稍后就来……大厅里有热水，你可以随时出来取。”
相比林清琊，他要绅士的多了。
兰月连连应是，随后就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逃也似地躲回去了。
看起来吓得不轻……
但慕容斌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了，只是赶紧通知了各处，继续按照之前的指示去进行工作，包括通知人员隔离、封锁镜子之类的事务……
只是最关键的‘镜子’，也是慕容斌最担心的，怕是这种通知封锁的效果并没有多好——人都是很有主观能动性和主见的，无凭无据无厘头的事，有时候让人顺从是真的很难，除非有足够大的威信和威慑力。
以及，还有让慕容斌焦虑的一点：
下午他给师傅和本部发过信息，始终没能得到回信。
就连打电话也没人接……
这让他不得不忧心，本部是不是出事了。
……
三楼，会议室内。
林清琊一进来就在桌子上先趴了一会，大约三分钟左右，才稍微缓过来。
起来之后他才发现，上来前嘴里那根吸吸乐已经消耗光了，无奈，只能又拿了一根……
“你要是再不休息，我估计你得英年早逝。”
意识海里，张雅晴都看不下去了。
林清琊却没有一点休息的打算，只是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讨论一下。”
张雅晴有些无语：“得，你问吧。也亏的我心善。”
林清琊自动无视她自夸的话语，直接问：“领域可以存在于与现实不同的空间里吗？”
“可以，领域本质上……”张雅晴正想深入解释一下领域的本质，可惜林清琊没有时间听这么详细，接着问了下去：
“那你觉得镜子里会存在一片领域吗？”
“……镜子里？”张雅晴沉吟片刻，才回，“应该是有的，各个元素都可以形成领域，镜子的话，形成一片镜域也不是不可能。”
“是吗？”
林清琊得到肯定的答复，闭上眼，开始复盘：
镜鬼的杀人存在条件。
今天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截止目前，镜鬼杀了五个人，不确定有没有更多受害者，但是感知到镜鬼‘出现’的次数，只有两次。
吴倩遇害前和慕容斌遭遇袭击那会的感知，只是单纯的属于危险降临时的那种超直感，面对其他敌人也一样有这种直觉……
林清琊暂且给镜鬼定义为两种状态：‘出现’和‘消失’。
镜鬼只有‘出现’后，才能进行杀人。
科技大楼的保安小李，在值班室遇害前，曾上楼巡逻，而林清琊感应到这次镜鬼‘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在其巡逻过程中，具体到分秒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其巡逻在19楼的时候……
没错，在慕容斌遭遇袭击的那个位置，保安小李也经过过，可是却没有遭到镜鬼的杀害，恐怕那时候的镜鬼才刚刚‘出现’，尚在物色自己的猎物，加上小李一直在不断移动，所以才在对方回到保安值班室后才动手——加上当时整栋楼里就他一个活人了。
在那之后，镜鬼就一直处于‘出现’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