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骜抬眼看看他,淡定道:“那明日证据送到,就请王叔仔细看看,是不是府上的东西。另外就是,王叔有空也可以想想,谁家有府上的东西。小侄可是听说,孙将军隔三岔五地来问府上讨要粮草兵器,让王叔不胜其扰。”
这一句话,似乎戳中了辰王的死穴,他顿时泄了气,苦笑道:“岂止是孙向东,前些日子和亲使团经过这里的时候,要去的东西也不在少数呢。”
方谨心有些瞠目,和亲公主出嫁,皇帝准备的嫁妆可不在少数。仅是楚家从她这里拿走的,就包括了被褥、首饰、瓷器、化妆品、酒水、各色南北货,腌肉、腊肉、糕点等等。若不是楚家以添妆的名义没有收钱,楚家这一次得大出血了。
没想到经过辰王府竟然又搜刮了一遍,果然是贪得无厌。方谨心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想着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些北狄人。
“正是呢,小侄昨日进城时,看到城外有北狄士兵,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因为公主故土难离,如今和亲使团还留在云上郡?”慕容骜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顺着问道。
辰王沉默了,昨天问完方柏心,他又跟幕僚商量了半夜。结果一派人让他相朝廷求助,攻打北狄,救出公主,一部分人则让他干脆起兵,以此示好北狄,希望他们暂时不要动公主,等他里应外合帮北狄打下大宁。
辰王对皇帝确实不满,对皇位也不是不曾觊觎过。但是要他背叛大宁投靠北狄,他还是不愿意的。而且幕僚给出的办法,显然都不是良策,更大的可能是,他会成为大宁和北狄交锋的牺牲品。因此他蹙眉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凌厉地看向慕容骜。
“你说,带着证据的人,要明天才到这里?”
“没错。”慕容骜气定神闲。
“是你让他晚一步出发的吗?”
“不是,他比我们早了半天出发。”慕容骜自然猜到了辰王的心思,依旧不紧不慢。
“那你给他的坐骑是病弱之马?”
“当然不可能。”慕容骜淡定一笑,放下茶盏说道,“我知道王叔想要说什么,无非是问我是怎么过来的,能比寻常的百里加急还要快?”
果然,辰王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看着慕容骜还有点不敢相信:“贤侄愿意告诉我?”
在接受了慕容骞神迹不需隐瞒的建议后,慕容骜倒也不藏着掖着了,笑着说道:“小侄若是说,我有日行万里,且不需要中途歇息的神器,王叔相信么?”
辰王目光闪烁,日行万里?那不就是神迹吗?什么样的人能够拥有神迹,那必定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啊。所以慕容骜问的这句相信,不仅是问他是否相信神迹,更是在问他是否相信他是上天眷顾的那个人。
所以,他要眼见为实。想到这里,辰王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孤还是愿意相信眼见为实,不知道贤侄能否让孤开开眼界?”
“小侄是诚心诚意想要帮着王叔分忧解难的,哪里敢藏拙呢。不过……”慕容骜环视了一下花厅,摇头道,“此处似乎不是太合适,王叔这里,可有演武场?场地大一些,方才能施展开来。”
辰王没料到慕容骜如此坦诚,深深看了看他,站起身来道:“好,我们这就去演武场。日行万里的神器可是不容易见到,贤侄不介意孤多请几个人来看看吧?”
“小侄自然是不介意的,只是王叔确定要这么做吗?毕竟那可是神迹,王叔能保证府中众人不会有异心就好。”
辰王猛然想起自己最近被掣肘的情况,还有就是慕容骜一开始就提到的刺杀一事,马上改口:“贤侄说得是,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福气,可以见识神迹的。”
说着,让身边小厮去清了演武场,然后和慕容骜两人一起过去了。
慕容骜和方谨心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中读懂了意思。为防万一,这次拿出来的是越野摩托车。至于安全等级一流的越野车,他们暂时不想公开。
这样想着,到了演武场后,慕容骜便装着查看,转了一圈。而方谨心则趁着辰王的注意力都在慕容骜身上时,拿出了越野摩托车,放在了一棵树下。
于是在辰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慕容骜骑上摩托车,在演武场上风驰电掣。为了让辰王更有感觉,还邀请他坐在后座,体验了一把飞一样的感觉。同时还不忘给他一顶头盔,并且让人取来弓箭,顺便测试了一下头盔的防护性能。
看着被一箭射,却丝毫不变的头盔,辰王震惊不已。军中常用的头盔固然也不容易被射穿,但是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头盔,顶多只有二三斤吧,只有铁质头盔十分之一的重量。这要是上了战场,无疑要轻便得多了。
因此他站在摩托车旁,拍拍车座,又拍拍头盔,叹喟道:“贤侄啊,果然是神迹。好吧,你就说说来云上郡的目的吧,孤知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刺杀用自己家的东西,这种蹩脚的伎俩,辰王相信慕容骜不会看不出来。
果然慕容骜没有否认,只是含笑说道:“小侄是听说了王叔想要起兵,特地过来阻止的。”
辰王脸色一变,起兵一事,明明是昨晚才有幕僚提出来的,慕容骜怎么会知道的?难不成他在自己身边放了眼线?辰王盯着慕容骜,语气瞬间冰冷:“贤侄,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孤要起兵?你可知道孤的手中,如今才几个兵啊,就要起兵。”
“确实不多,辰王府侍卫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千个。驻守睦北关的将士,虽然有八万之众,可是没有孙将军的令牌,王叔一个人也动不了。至于王叔私下里豢养的私兵,撑死了也就一二万人。起兵虽然是够了,但是能撑多久就不好说了。”
慕容骜边说边看着辰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一句是附着他的耳边说的,“更让王叔意想不到的是,这一二万的私兵,到底是不是王叔手里的牌,还不好说呢。”
辰王顿时面沉如水,阴恻恻看着慕容骜问道:“贤侄还知道些什么?”
“王叔想要知道什么,小侄就能知道什么。只不过小侄更想知道的是,我告诉了王叔,又有什么好处呢?”慕容骜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辰王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随即一笑:“孤就说嘛,哪有人是愿意坐以待毙的。只是没想到,一向淡薄清高的简王府,竟然也忍不住了。”
说着,他用力拍了一下摩托车的后座,说道,“就看在贤侄这神迹的份上,孤愿意跟你联手。就是不知道,贤侄手下有多少人马?”
“没有人马。”
“没有人马?”辰王不可置信。
“但是王叔的人马,小侄愿意出一份绵薄之力。”
辰王看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贤侄啊,不是孤看不起你,看不起简王府,实在是要养十万兵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就算你有楚家做后盾,可是地里产不出粮食来,这楚家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