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他们赶制了一个凹面镜和架子,以及一块钻木取火的带坑木板和和一根小木棒。反正还剩有石材和木材,立马可以做出来。这样就不用把给科大哥的凹面镜和钻木器,拿去给葛莎依。他们觉得,再送一面镜会更有意思,于是也立马赶制出来。同时做了两面,另一面送给科家。
密啼唱后不久,探访号六个人和科大嫂来到了葛莎依家,他们把代步车停在不远处,并将要送的礼品搬到晒场上。云扎比觉得科夸达在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上有些碍事,就不让他来,让他在家看好几个小家伙。
紧接着冬叔冬婶也到场,他们到场后,就进到葛莎依父母家里,向他们通报。葛莎依和她父母就到门口,按仪式接受礼品。
冬叔也是够操劳的,他也要来到葛莎依家,执行既定程序。
冬叔冬婶带着加布莱,站在葛莎依和她父母面前。
冬叔说道:“葛莎依自选天选三选三中加布莱,只可惜,加布莱带着地球人的嘱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不能和葛莎依共结连理。这真是非常遗憾的事,在此,我代表加布莱,再次向葛莎依表示发自心底的歉意,并且也向你们两老表示深切的道歉。按规矩,加布莱要到葛莎依家干三天活,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愧疚。因为忙,还有加布莱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担心干不好,所以他们两人协商,用送礼品来抵扣三天的劳动,如果两老和同意,加布莱就将带来的礼品送出,如果不同意,就再行协商。”停了一下,冬叔又问:“你们同意吗?”
“同意。”
“谢谢你们。请你们到这边来。”冬叔冬婶和加布莱陪着葛莎依和她父母,来到摆放凹面镜、钻火器具和镜子的地方。和科夸达家一样,房子前面是晒场,这是葛莎依父母家房子前面的晒场东侧。
“加布莱,你向葛莎依和她父母介绍这些礼品的用处。”来到礼品跟前,冬叔说到。
“好的,这是向太阳借火的凹镜,这是钻木取火的用具,这是镜子,可以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模样。请你们等一下,我先削一些木屑。”加布莱蹲下用石刀从带来的干燥木头上,削下又薄又细的木屑。
他先演示凹面镜取火,调整好凹面镜的仰角方位角后,他用木夹子夹了一些木屑,放在凹面镜前方的焦点上,十几秒钟,木屑被点燃。
在场的人发出欢闹的声音。知道探访号的加布莱要来这里给葛莎依道歉,还要带来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许多人赶来这里,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凑凑热闹也不错。
加布莱让葛莎依的父母试一试,葛莎依父亲也照着样子做,很快也把木屑点着火。
加布莱向大家强调,不要把手放在焦点上,这样把手会烫伤,怕火的东西都不要放在焦点上。
接着演示钻木取火。加布莱很努力,双手夹着木棒在小坑里用力旋转施压,几分钟开始冒烟,放进木屑继续钻,木屑阴燃后,他拿起用口吹,火也生起来了。
又是一阵欢闹。
葛莎依觉得好玩,要过木棒也用力旋转,但没掌握窍门,钻了好多分钟没动静。加布莱告诉她,不但要旋转,还要施压,比试一番,让葛莎依再来。虽然她力气小些,但好在从来都干活,手也够结实,多用几分钟,也将木屑点燃。
紧接着,加布莱将镜子拿给葛莎依,让她照一照自己。这块石镜,是布朗从河里挑选来的卵圆形石头做成的,通体纯白(约有两个巴掌大)。截取原石中心约2厘米厚的一块,将两个表面抛光,再装在木框和支架上,就成了一面可以调整镜面仰角的石镜。这石镜,虽然比不上镀银玻璃镜,但在反映人脸和物体的细节上,也达到了真正镜子的90%左右。
加布莱将镜子捧在手上(有点沉),叫葛莎依来照照镜子。葛莎依凑到镜面前,挽挽头发一笑说:“加布莱哥哥,你没说假话,我长得还凑合。”说完就高兴地接过镜子。
“葛莎依,对你我从来不说假话,你是妥妥的美女一枚。”加布莱的说话水平拉涨停板。
当地没有镜子,平时也就在小河面上或水缸水面上窥一窥自己的容貌,这水面反映的真实度怎么说都是有限度的。在这石镜上,你可以很清晰很把握地观看,比水面不知好了有多少。
美女认可,美女的父母认可,这以礼品换劳力的协议通过。有冬叔冬婶的把关,有六位星航员的诚恳,通过也是意料中事。
葛莎依父母把冬叔冬婶、加布莱和其他五位外星人迎进屋里,用炒宜可和一种水果泡水招待他们。
地球人太斯文,要几人不停地热情劝说,才吃一点喝一点,云扎比就向他们解释,他们是不得已,生怕出一点小意外,会让他们不能再往前飞。每天定量吃的东西,都是从地球带来的。地球人对别的地方的东西,可能不适应,搞到身体健康出问题就不好了。
葛莎依家人接受解释,也就不再过分热情。
“听说你们飞了很远很远,走了很多很多地方,是吗?”冬叔问。
“是。”
“是啊。”
地球人回答。
“我看你们,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别的什么事也不做了,连结婚生孩子也忘了,这让我就很费解。按道理,你们地球不愁吃不愁喝,还特别有本事,想什么就做出什么来。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面游的,家里用的,要什么有什么。可为什么还要不舍不休地到外面去?”
确实的,我们几个地球人到底是咋啦?这真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我们那里有一种东西叫‘垃圾’。”李恒试着向他们解析垃圾,当地人没有这个词语,“垃圾就是没用的东西,而且会造成‘污染’。”当地也没有污染这个词语,“污染是什么呢?就是会搞到很多地方不干净。”不干净又会怎么样,“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生病,用了也会生病。”
“垃圾,垃圾的样子是怎样的?”
“各种各样。有的可以翻新后再利用,有的不能翻新利用,只能丢掉。”
“垃圾是怎么来的,地里长出来的的吗?”
“我们造出来的。”
李恒不说还好,李恒一说,当地人不是一头雾水,而是N头雾水。
地球人,你们有飞船,有代步车,可以造凹面镜,钻火器具,做镜子,就造这些东西不就好了,你们还要造出垃圾来污染,来搞到不干净,这个很不好理解呀。造垃圾大概也不容易吧,这个垃圾怎么造,又要费时又要费力,绝对费力不讨好。不讨好也就罢了,还要搞到不干净,搞到生病!自讨苦吃也不是这样搞的吧。
冬叔、冬婶、云扎比、葛莎依和她父母家人,还有屋里屋外坐着的站着的来看热闹的乡里乡亲,全然一脸懵,呆看六个地球人。
垃圾是没用的东西,没有用的东西会污染,污染会造成不干净,不干净就会使人生病。你们帮我们理一理,比如说,举个我们这里的例子,好让我们有个大概的印象。你们地球的垃圾,离这里太远,我们看不到:“你们举些我们身边的例子,让我们看看哪些是垃圾。”冬叔说。
“就是。”来看热闹的年青人同样有疑问,要地球人说说。也是好奇,也是凑热闹,还真不错,凑这个热闹似乎还真凑对了。
他们建房子,要用支地壳树干,他们会将粗糙的树皮去掉,那应该是没用的垃圾了:“做房子,将支地壳的树皮削掉,削掉的树皮就是垃圾,这树皮没有用。”李恒答道。
“树皮也有用,可以烧火,晒干了挺好烧的。”
糟糕,这个树皮不是垃圾。在我们地球可是分在其它垃圾的。
“陶盆、陶碗、凉水壶打烂了,就成了垃圾。”这个是垃圾应该不成问题。布朗给李恒分忧。
“不是垃圾,碎片可以铺路,然后用灰泥一盖,可好了。”在座的和周围站着的当地人都不同意他的说辞。他们开始用地球人垃圾这个语音,作为无用无益有害东西的代名词。
不妥,碎片还不是垃圾,我们不是把这些尖利的碎片分作小心处置的垃圾吗。
“水豆的皮、宜可的壳是垃圾吧。”加布莱认为这些应该是垃圾,但又不知是否符合当地人的认知,语气有些恍惚。
“也可以烧,不烧丢出去也不是没用的垃圾,来年那地方长的草会比别的地方旺。”当地人你一言我一语,否定地球人的说法。
难搞,这些皮呀壳的,都不是垃圾。可在我们那里,是属于厨余垃圾的。
“那衣服穿烂了,不能穿了,该是垃圾了吧。”尹秀敏显然信心不足,似乎要征求一下当地人的意见。
“穿烂的衣服可以做抹布,可以做垫子,可以又缝又连成片来铺床。”
又错了,烂衣服还不是垃圾,那可是属于不可回收分类中的呀。
“木头、草烧成灰了,应该没有用了。”露易丝试探性地问了一问。
“有用,把这些灰用水泡一泡,泡出的水可以腌制陈年的各其,腌制后的各其可好吃了。”大家严重不同意,因为灰烬可是好东西呀。
你们没骗地球人吧?没骗,我们说得都是真话。骗他们干什么,骗了地球人我们没垃圾,不骗地球人也没有垃圾,那何必去骗呢。
唉,还是错。这里有个问题:灰烬大约也是厨余垃圾吧。
吉米想来想去说:“嗯……旧房子,不能住了,就成了垃圾,这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里面的支地壳可以做柴烧,硬的灰泥可以铺地面做晒场。……”当地人意见多多,理据多多,一面倒地否定天外来客。
哈,全错。建筑废料可是超级难处理的垃圾啊。你们祥洲人轻轻松松就说可以拿来做这做那,小心环保罚单贴到你家的门上。
祥洲人,你们就不能配合一下吗,就这么不给面吗!地球人可是进入了星航时代的,难不成还不如你们见多识广。你们顶多也就生活在新石器时代吧,还要夸夸其谈,不怕贻笑大方吗。
夸夸其谈也就算了,承认你们祥洲有一两种垃圾有这么难吗。你们承认了一两件,既不碍事,地球人的面子也有地方搁了,这事不就过去了吗。一两件都不认,好像你们祥洲没有任何垃圾似的,说出去鬼才信呢。
那好,我们配合一下。他们每天才吃300克东西,还要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我们吃得比他们多得多,配合一下他们找垃圾,我们不亏呀。我们这里有垃圾,是的有垃圾……唔……唔,对,采石场那里,很多碎石块石,散乱无章地丢弃在小河两边和小河里,这些真是没用的垃圾。
你这么说,还让我们地球人的心情平静了一些,心理平衡了一些,面子找回了一些,多谢配合。握握手,好朋友。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哪有那么多可是的。
我可以说话吗?
谁不让你说话了,我又不是霸道总裁,连话都不让人说。
你们地球人不是说过,这些石块碎片,与这小河浑然一体吗,这些石块碎片是劳动人民的劳作见证,小河的流水在轻轻地抚摸它们,深情地讴歌当年的先民。
有吗,我们地球人有这样说过?好像没有吧。
啊,好像有,好像没有,不好意思,记性不好,记不清楚了。
……好像是散见在各种各样的浩如烟海的书籍中。
好吧,这件事停止讨论,无论如何就让我霸道这一次!
知道你们地球人很在乎脸面,这次算了,把脸面给足你们就是了。
“李恒,你们是很想把你们那里的垃圾清除掉,是不是这样?”冬叔问。他们走了大老远的路,应该是想找去除垃圾的办法,任谁都不会喜欢有害无用的东西。
“正是。”
“那你们那里垃圾多吗?”
“很多很多。”
“那是不是说,你们地球有各种各样的垃圾,而且还堆满了在地上?”
“是呀。”
“那么多的垃圾都是你们造出来的?”真奇怪,无益有害还要造,而且还要造出很多很多来。
“有的是我们造出来的,有的是我们挖出来的。”
等等,你们地球人先等等,让我们缓一缓。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吓傻,不吓傻就不放心。都知道垃圾不好,还来造,觉得造不够还要去挖,还要搞出更多更多的来。这个逻辑怎么能理顺?真晕,最好你们地球人脑回路没事!
“都知道是垃圾,都知道垃圾有害,还去造出来,还去挖出来?”
“要用,所以要造要挖。”
无语……晕死……
有害的东西要造出来,因为要用有害的东西,知道有害还要用,不用还不行。死机了,最强大算力的大脑死机了。输入的信号既是又非,是是非,非是是,是是非非,非非是是。
主人,我的时基信号失序,逻辑矩阵失灵,节点电位失压,执行外设失控,自检动作失常……
好像不对垄,好像不对路。看到冬叔他们大大错愕,李恒立马觉得自己的抽象表述有问题。抽象可以全概偏,但也可能让人觉得不可捉摸难以理解。对于祥洲人,他们从来就没有身临地球之境,完全不知地球的具体情况。他们真是不会明白你们又造垃圾又用垃圾又扔垃圾,对垃圾又爱又恨的心态。
“冬叔,你看,我这个叫探测仪。”李恒觉得别那样有用有害地扯,来点具体的,这样好理解。
“嗯,看起来挺精致的。”冬叔主机清零复位。
冬叔的主机复位,带动其他人也相继主机复位:
“这是做什么的。”
“哈,还有好多古怪的红色蓝色黄色小图形。”
……
“有什么用处?”有人问。
“当然有用,你们看,我用它的光照那棵树,这里显示,这里离那棵树有60步远,不信你们走走看。”
有人试走了一下,数脚步自己走了62步,各人步长不同,有些出入难免,大家认可这个探测仪有用,可以测距离。
“我测了一下我坐的墩子(凳子),它的原木大小是这么大。”李恒在凳子上用手比划了一下:“包的灰泥有这么厚。”李恒说着同样也比划了一下。
这房子是葛莎依父母建的,他们知道这个凳子里的原木大小,包灰厚薄,他们表示无异议,是这样。
测了几样东西,大家认为这个探测仪确实有用,李恒说话:“这个东西是有用的,但用了几十年后,它就坏了没用了,不能测厚度测距离了,它就成了垃圾。”
“不能做柴烧吗?”
“不能。”
“为什么?”
“烧了有毒。”
“有毒是什么意思。”
“烧出来的烟会污染空气。”
“污染空气是什么意思。”
“人呼吸了这些空气,会难受,会生病。污染空气就是使空气有毒。”
“把它丢到外面去不就行了?”
“不行。”
“为什么?”
“会污染土壤和水。”
“你是说,你这个东西会让土带毒,水带毒?”
“是,所以不能乱丢,不能像水豆皮,宜可壳那样到处丢都没事。”
“那就不丢,放家里,也不碍事。像这个东西小小的不占什么地方。”
“一件不占地方,两件三件不占地方,多了就会占地方。”
“那真是大问题,丢又不能丢,放又摆满了,也是头痛。”
星航六人组和葛莎依家人,云扎比、冬叔冬婶和附近的乡里乡亲,一起讨论地球的垃圾。
“不做这些东西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做这些有毒的,明知有毒还要做出来。”
“因为要用呀。”
“不用这个东西,走几步路,也知道这里到那里有多远;问问葛莎依他们也知道这个墩子木头有多大,灰泥有多厚,这不就简单了很多了吗。”
“还有很多要用这个东西来了解。比如,这石头有多硬,这水是热的还是冷的。”
“石头有多硬早就知道了,做斧头的石头最硬。水是热是冷,用手用嘴一试不就知道了。”
“水豆和宜可,我们也要用类似于这种东西来测。”
“那是什么东西?”
“营养成分分析仪,分析出它里面有什么不同的成分,具体地说,就是,为什么它有甜味,炒了会香,很可口。”
“我们没有这些东西仪什么的,也照样知道什么时候去采摘最好,知道哪种比较甜,知道怎么炒更香。”成分分析仪是什么东东,那咱们就简称它为东西仪吧,他们真多花样。
“我们必须知道,这样才能做到一致。”
“一致是什么意思?”
“一致就是相同。比如说炒宜可,有了这个东西来测,可以使所有的炒宜可,颜色相同,味道一样。”
“我们觉得没必要,颜色有深有浅,味道有浓有淡,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就是同一个人,有时喜欢香一些的,有时喜欢淡一些的。”
这东西不实用,造这个是多此一举,节外生枝。
那就另举一例:“你们看,我们的鞋比你们好看吧。”那是,星航人的鞋,那真叫精致,有型有款真时尚。
“太好看了,怎么做出来?”比比自己脚上的鞋,没法比,很粗糙,款式永远不变。原生木头加原生藤丝加原生立多虫布,又没商标打眼,各家手工又不尽相同。
“我不会做,是我们那里专门做鞋的人做的。”
“还有专门做鞋的人?我们是自己做自己的鞋。”
“不但有专门做鞋的人,还有专门做鞋底、鞋衬、胶水、魔术贴、鞋带、鞋面,各种材料的人。”
不但眼花缭乱,还千奇百怪,地球人真是的。
“你是说,有好多好多专门的人为你做这对鞋。”这个不好理解呀。
“你的鞋,鞋底、鞋面这些东西,看上去不像山上荒野里采来的,是吧。”好像野外不长这样的东西。
“不是采来的,是用各种人工方法造出来的。是从地里挖出一些东西,野外收一些东西,空气中取一些空气,然后将这些东西混合做出来的。”
“你们真厉害,可以将不同的东西变来变去。”
“你们看我这鞋底,是白色的是吧。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那可不知道。”
“是我们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黑色的石油造出来的。”
“黑色的石油造出白色的鞋底,拜托了——怎么整也整不明白!石油是什么东西。”
“黑色的很粘稠的东西,就像你们的放久了的树汁。”没见过真的不好解释。
“石油有毒会污染是不是,鞋底有毒会污染是不是?”
“是,都有毒都会污染。”
“那你们的鞋会不会毒坏你们的脚?”
“暂时不会,穿久了有点坏了可能就会。”
“坏了不要了,扔到外面就会有毒就会污染。”
“是。然后还有工厂,将这些鞋底鞋面等等裁好连好装在一起做成鞋。”
“工厂是什么?”地球人真是太复杂。
“工厂就是很多人和房子、机器在一起,来做东西,然后将做出来的东西给别人用。”
“机器是什么?”
“机器是帮助人做东西的,就像你们的转盘帮你们做陶盘陶碗。只是我们的机器和你们的转盘不同,你们的转盘帮助做盘和碗,我们的机器帮助我们做鞋和别的东西。”
“你们用的东西都是工厂做出来的?”
“对。为了保证这个鞋面不会烂,保证这个鞋底耐用,保证这个鞋带坚韧,就要用仪器来检查,觉得可以用就来做鞋,觉得不可以用,就不用。”
“我们的鞋很简单,不用检查,那些藤丝那些木头,那些立多虫布,都一样的,做出的鞋都很好穿。”
“是啊,我们的太复杂。”
“太复杂就要用仪器要检查。”
“就是,要做到同样耐用,同样形状,不会有的差有的好,有的能穿好几年,有的只能穿几天。所以,我们必须用检测仪器,来保证工厂做出来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和使用时间都要相同。如果不是一模一样,就不行,就不能给别人用。”
“那些机器仪器最后会变成垃圾吗?”
“是,不能用了就变成垃圾。”
“然后你们就有很多垃圾,唔……我们的鞋穿烂可以乱丢,没有毒,你们的烂鞋不能乱丢,因为有毒,是这样吗?”
“是。你们的鞋是天然的木头、藤丝、立多虫布做成的,所以丢出去没问题。我们的鞋不是木头、藤丝、立多虫布做的,是人造的东西做的,里面有些毒,不能乱丢。”
“造没毒的不行吗?”
“有时还真不行,有些要用的东西没毒造不出来。或者说,要造出某种要用的东西,就肯定是有毒的。”
“……”差星隔系,天堑旷阔无可言说。
“还是你们这里好,不用造这些要用而又有毒的东西。河里的水很干净,土地很干净,空气很干净,食物很干净,没有垃圾。”
“那你们的飞船呢?会不会也变成垃圾?”
“最后也会变成垃圾。也不是全部都变成垃圾,其中有的东西可以重新拿来用,有的不能用就变成垃圾。”用会变成垃圾的飞船去寻找解决垃圾的办法,真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垃圾。
“不造有毒的东西不就行了,不就和我们这里一样,水干净,土干净,空气干净,吃的东西也干净。”
“不行的,如果这样,我们的文明就崩溃。”
“文明是什么,崩溃是什么意思?”
“这个一时很难解释清楚。说简单一点,如果不造人工物品,不造仪器机器,我们也会是穿藤丝木头鞋,穿立多虫布。”
地球没有立多虫,何来立多虫布,但为了说话好理解,只能这么说。
“这么说来,文明崩溃是好事情,穿木头鞋和立多虫布衣服,水干净土干净,空气干净什么都干净,不再有垃圾。”就是呀,让文明崩溃去吧,这样就和我们祥洲一样,什么都很干净。
李恒一激灵,唉呀!不对,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刚才自己说过:还是你们这里好这句话。自己这么一说,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想到:文明崩溃了,就会像这里一样,水干净土干净,空气干净什么都干净,文明崩溃是好事。
难道我们希望文明崩溃,肯定不是。
那说你们这里不好行吗?也不行,这既伤害了地主,又否定了自己想要的干净,左右不讨喜,彼此都添堵。
祸从口出,言多必失。
这不但坑了自己,还坑了地球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讲那句话就好了。
“我们想穿靓鞋、靓衣服,但又想没有垃圾,所以要出去找清除垃圾的方法,和找没有毒的做靓鞋靓衣服的材料。”得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得立即把坑填了。
这个弯绕得可是大了去了。
“哦……,这下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出来了。”冬叔的超级算力恢复,“那也要有明确的地方,去找到你们想要的方法,不能靠撞大运是吧。星空无边无际,无目的地瞎逛那就是大海捞针,搞不好就徒劳无功。”
“是,我们有明确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给我们发话,让我们去找他们。”
为这个垃圾事,地球人费心机,祥洲人也费脑筋。地球人是烦恼自己的烦恼,祥洲人是烦恼他人的烦恼。
“拉得其哥哥!”一声温婉的呼喊,宣布准新姑爷驾到。
准新郎陪着父母来到这里。趁冬叔冬婶都在准亲家家,他们赶来。两老认可葛莎依,即可在冬叔那里拿到新人的结婚证书。
葛莎依真不见外,她还拉着拉得其,走到加布莱身边。
“加布莱,他叫拉得其。”
“是个英俊潇洒的摔锅。”加布莱站起来迎向前去说话。
“是吗。我觉得你们两个很相像。”
纯粹情人眼里出潘安。
“我比拉得其可是差太远了。”
“加布莱大哥,我要感谢你哩。”
“你这么说我就懵了。”加布莱应道。奇怪了,人生地不熟,还有人要来感谢自己。
“她说,我长得像你,于是她就选我,我一投骰子就现出花来,她就立即答应了。”
“这是你们你情她愿,自选天选都上选的美满姻缘,和我不相关哪。”
“是你让她磨磨蹭蹭,让她等到我,才有这样选上的机缘。”
“哈,你这么说我很乐意接受,糊里糊涂还帮你们牵了线搭了桥。”人生第一次,是这样为别人做好事的。又道歉又送礼,为别人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