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见严萧萧他们三人走向屋后,一时没有返回,猜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也就跟了过去。
就看到宋寻、沈修他们在查看地上被撕碎的布条,几步外的严萧萧已经走入了走廊。这条狭窄的走道对着的后墙院,那里有一扇门,看其大小,可以容下一辆马车进入。
她走近,目光落在门前的一段路,身后,就是走廊。地上的砖石,长出的绿苔,有部分被车轮压过的痕迹,车上装的东西还不轻。
马车的车轮印是笔直的,一进一出,从门后到走廊里。玉芙蓉暗忖,“没有人住的院落,肯定不是主人家返回,却不进主屋。那就是另有其人,可那人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选这处无人居住的院落?”
见正查看铁笼子的严萧萧,她沿着墙边,小心翼翼,避开车轮印,走去几步。
“萧箫,你可发现了什么?”玉芙蓉轻声问,微探身子,往前看去。铁笼子开有一扇小门,上面并没有锁。地上有些脚印,沾染的泥土。
严萧萧头也不回地道:“若我猜测的没错,铁笼里曾关过人,但,又被放走了。”
他又细看铁笼的一侧,在手可能抓握到的地方停留更久。不一会,他面上慵懒一笑,“铁笼里果真是关过人。这铁栏杆上面留有手指印,还沾染有血渍。
这些痕迹,是有人被关的时辰一久,心中的恐慌,手指才不断的抓挠铁栏杆,想找地方逃出。可门已经上锁,只能无奈地试着是否能打开其中哪根栏杆,想方设法逃出。”
但痕迹只有铁笼的一侧留下,其他三面则没有。“为何那人不将每一面的铁栏杆都试过一边?”严萧萧心中暗想,却一时没有能想明。若是怕时辰不够,可单这几根铁栏杆上的抓痕,就已经足够去尝试拨弄全部的铁栏杆。
“肯定是大半夜用马车拉的铁笼子,里面还关着人,定是夜晚出行,这样才不引人注目。”玉芙蓉指向地上的车轮印,道出自己的猜想。
她顿了顿,面上的疑惑,指向身后的空地,接着道:“为何要用布袋子罩住他的上半身,这多此一举,不是更容易招惹人的注意吗?”
严萧萧被她的话突然点醒,对啊,丢弃在地上的碎布条,从其长短一致,是由一个布袋被撕裂。套在人的身上,可能是到胸膛的位置。
为何要用布袋子罩住铁笼子里那人的头,其一,可能是不想让偶遇的路人看到里面那人的脸,其二,不想让被关的人知晓自己被带往何处。两者的其一,或许,两者都有,还有其他的缘由。
“我们得赶快回去,将事情告诉卫璟安、曹都尉他们。这地方与前面两位被杀的百姓的房屋不算远,其中是否有关联,须尽快查明。”
“好。我们走。”玉芙蓉点头,身子紧贴在墙壁上,退了回去。
严萧萧与沈修他们简短的几句话,将查看到的线索讲述。随后,叫来在房前休整的四名衙役。
领头的那名衙役在得知有人可能在昨晚赶着马车,进入这院中,也是吃惊不小。这城里民风淳朴,加上夜里不时有厢公事所的人巡视,他可是从未听闻有人敢擅自闯入别人宅院。
四名衙役查看地上的痕迹一番,初步断定的事,与严萧萧的猜测一样。眼下,他们得赶紧返回衙门,将事情上报给季县丞、曹都尉。
几人返回衙门,不料,季县丞与曹都尉都不在。此时,也到晌午,严萧萧他们简单的进膳,一边等候。
“萧箫,不好啦!不好啦!”
忽然,院外一人的惊呼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严萧萧微抬眸,看到杜枫跑来,面色苍白。微皱眉,问:“杜枫,何事如此惊慌?”
他知平日里杜枫是比元恒他们要胆小些,可也不是遇事就慌张的人。
“苏管事,他服下姜医师特制的安神药丸与药汤后,吐血、昏死过去了!”杜枫看到边上还有四名衙役,到了嘴边的话,有所顾忌,又咽了回去。
严萧萧一下子看出杜枫的顾忌,就往门外走去,拉上杜枫。
杜枫趁机,压低声音道:“恐怕,就要变成活死人!”
“什么?其他人可否出事?”严萧萧面上闪过的担忧之色,不禁加快步子。
宋寻、沈修他们见此,暗道不好,也赶忙追了上去。玉芙蓉在最后,有些追不上他们。
嗒嗒!嗒!几人上楼梯声,很快就来到吏舍三楼的一间房,这是姜医师分发药丸的地方。
此时,见到昏迷在床榻上的苏管事,面色暗沉得可怕,双唇毫无血色。
“他的气息很微弱,恐怕是过不了今晚。”姜医师道出苏管事的情形。不过,他倒是不解,为何苏管事喉咙里不时发出怪异的低吼。
接着,姜医师讲出看到的、听到的怪异事情,他不知苏管事的双目里有什么东西在暴走。此前,他打开苏管事的眼,看到眼白里的血丝,好像微微蠕动。可当他再细瞧时,却没有看到。
他也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苏管事的眼睛里真的有什么怪异的东西。
严萧萧对姜医师行礼,回一句话,就忙上前,查看苏管事的双眼。此刻,那双眼睛变成灰暗,没有什么血丝。
边上看着的玉芙蓉心中一惊,这苏管事的眼睛灰暗,是将变成双目漆黑的活死人?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失声叫出来。
严萧萧两根手指轻按苏管事的颈脖,随后,是咽喉。皮肉下传来微微的颤抖,低吼声还很轻,不留心听,不易察觉。
“萧箫,要不,把他关入大牢。这般放着,恐怕是个祸患。”宋寻见严萧萧面上的冷冽,知苏管事这可能真的如姜医师所言,过不了今晚。
姜医师没有见过活死人,宋寻可是见识过。这即将要死的苏管事,只要一死,早晚都会变成活死人。
一同查看苏管事的沈修,眸光微暗,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轻声道:“真须将他关入大牢。”
严萧萧并没有反驳,他的目光再次落到苏管事的脸上。心中生疑,为何七染院的其他人同样吃下姜医师特制的安神药丸,并无事,且身体还渐渐好转。苏管事倒是出了异变,即将变成活死人。
不知苏管事身上藏有什么秘密,眼下,问他,是问不出来了,更不要说要如何救他。严萧萧犯难,转头看向姜医师,准备问医师,讲述今日见到苏管事之后,都做了什么,是否有遗漏什么线索。
姜医师在听完严萧萧的话,开始回想,一一道出。
玉芙蓉静静地在一旁听他们的谈话,眼睛不时地看向苏管事,生怕他突然变成活死人,起身扑来。
严萧萧听完姜医师的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许,他的变异,与姜医师无关。
“我们是否遗漏,或许,昨晚苏管事一人在房间里,就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他的变异。服下安神药丸,也不能阻止即将发疯。”严萧萧讲出猜想,轻抿嘴角,看向窗外。
玉芙蓉眼眸一亮,“你是说,这可能与那个夜里抓挠窗户的人有关?!”
“哎呀!别猜了。我看,还是赶紧将他带到牢房去。他,他好像随时都要发疯!”宋寻听到苏管事的喉咙里发出的闷哼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严萧萧轻摇摇头,“将他绑缚在这床榻上,我要守在这里,看他是否真的无药可救。万一,他真的发疯,我会及时出手。”
宋寻、沈修见严萧萧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言。猜测,严萧萧是在最后一搏,想看苏管事再次服下七染院的安神药丸后,能否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