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眉姐姐给我的银两。”徐兟快乐地说道。
原来,徐兟从房间里离开,准备去置办药材和香炉等物,可是刚走到一楼厅堂,发起愁来,因为他身上所带银两不多,买药都勉强,更不要说买香炉和真降香了,又不好意思去找秋练等人要,就准备依靠着自己的微末医术在厅堂里给那些妖看病,挣些银两,哪知道被陈眉阻止。
陈眉出现在他身后:“我们这里有两位御用的神医,不再需要别的大夫,况且这名大夫还是个黄毛小子。”
徐兟撅了撅嘴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咱们不管谁大谁小,你都不能给人治病,”陈眉严肃起来,“你的医术还不到火候。”
“可我真的很需要银两呀。”徐兟真切又无助地说道。
“你家里有病人,还是要银两娶新娘子?”陈眉调侃,逗得其他宾客也都哈哈大笑。
“不是娶新娘子,是买香炉和真降香。”徐兟解释,“你还记得慕容秋夫吧。他刚刚不久前行刺亲弟弟,带着灯笼人形怪的疠妖,疠妖触碰到重明,让重明得了瘟疫。现在必须用熏香的办法来避开瘟疫,要不然大家都得遭殃。若是大家都遭殃,你们大人的食妖大会可就开不成了!”
“小屁孩,你没有哄骗我吧。”陈眉眉毛竖起,盯着徐兟。
“我怎么会骗你,是慕容玉香让我去买的。”徐兟认真道,“慕容玉香也是一个名医。”
“看来,这事是真的!”陈眉开始相信,“说吧,买香炉和真降香需要多少银两。”
“最少得三百两!”徐兟伸出三个指头。
“这很简单,你稍等。”陈眉说着回身而去,走上二楼。
不多久,一只耄耋妖跑下,来到徐兟身边,给了他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徐兟有了银两,自然置办起所用之物。
慕容玉香得知经过,夸赞道:“你很有能耐呀,竟然让陈眉给你送了银两。但无论如何,你总算买到了那些东西。”又道:“你先熬药,把其他东西都交给我。”
“好的。”徐兟把包袱拿起,交给了慕容玉香。
慕容玉香交代:“药煮好后,端给重明。”
徐兟点头:“我记住了。”
此时,陈眉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慕容玉香身边,宛如幽灵:“瘟疫很严重吗?”
“现在只有重明一人得了瘟疫,还未传播开来。”慕容玉香不徐不疾地说道,“有这些香炉和真降香,就能祛除瘟疫。”
“不患有余患不足。这些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去买。”陈眉也把瘟疫这件事看得很认真。
“够了。”慕容玉香很肯定地道,“一楼厅堂放上几个香炉,二楼重明现在待的丁丑房、疠妖出现的甲子房,以及我和秋练等住的戊辰房,还有徐兟、落落等住的庚午房,也各放上一个,就能确保安全。”
“那我帮你吧。”陈眉很温和地毛遂自荐。
“陈姑娘愿意帮忙,再好不过。”慕容玉香说着,蹲下身来,倒出包袱里的香炉和真降香。
香炉总共有七个,先留出二楼四个房间需要用的四个香炉,就剩下三个,于是慕容玉香就从中取了三个香炉,每个香炉各放了些真降香,点燃,再和陈眉一起把这三个香炉摆放在厅堂三个方向。
慕容玉香又把剩下的四个香炉和其余的真降香装入包袱。
慕容玉香拎着,和陈眉上了二楼。
先进甲子房,慕容玉香把包袱给了陈眉,自己则查看了父亲的伤势,给换了药。
这期间,陈眉把包袱放在桌上,取出一个香炉,拿出些真降香点燃,放入香炉中。
慕容玉香和父亲说了些话,方才和陈眉走出。
来到戊辰房时,秋练询问:“重明现在怎么样?需不需要人照顾?”
慕容玉香答:“徐兟在熬药,待会就给重明服下,照顾的话,也有我和徐兟哪。所以,秋练姐姐不用挂怀。”
“我很想去看看他。”秋练说出自己的想法。
“暂且忍耐些日子吧。”慕容玉香安抚。
秋练知道慕容玉香是为自己好,也没有勉强:“好吧。”
慕容玉香和陈眉给房间桌上放了燃了真降香的香炉,说明是用来避瘟疫的,就走了出去。
接着去了庚午房,以及丁丑房,都放了燃了真降香的香炉。
丁丑房里,陈眉看了眼躺在床上、脸上有很多小疙瘩且正在看着手里扫晴娘的重明:“食妖大会召开临近,你好好养伤,不要耽误了参加大会。”
“嗯,多谢陈眉姑娘关心。”重明轻声应道。
“不客气。”陈眉说过,转向慕容玉香,“那我告辞了。”
慕容玉香柔声道:“谢谢你的帮助。”
陈眉微笑:“见外了不是,帮助大家避瘟疫,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眨眨眼睛,转身而去。
陈眉刚走,徐兟就来了,脖子上挂着那几十包药,双手端着一碗汤药,来到桌边。
慕容玉香见了,接过汤药,夸赞道:“做的不错!我就说去看看呢,你就把药端来了。”
徐兟道:“煮药很简单,在雪草堂的时候已经练出来了。”又道:“快给重明喝吧。”
把那几十包药取下,近前放在了桌子上。
“对。”慕容玉香说着,来到床边,“重明,喝药了。”
重明应道:“是!”
就收起扫晴娘,坐了起来,接过药碗。
重明喝了几口,微微皱眉:“这药好苦。”
又道:“但良药苦口利于病,我还是知道的。药越苦就越能治病。我想我的瘟疫很快就会好,先多谢慕容大夫,多谢买药熬药的徐兟。”
“不要说那么多,赶紧把药喝完。”慕容玉香以轻责的语气道。
“是是。”重明做了个鬼脸。
徐兟则道:“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行,不用说谢。”
重明说道:“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
便开始喝药。
慕容玉香突然命令徐兟:“给我倒杯茶来。我现在感觉口好渴。”
徐兟听闻,看向桌上,上面有一个香炉,还有茶壶和茶具,就走过去,拿起铜质茶壶,发现是空的,就说道:“没有茶水!”
“你不会想办法吗?”慕容玉香质问道。
徐兟略加沉思,说道:“那我去其他房间借些茶水来。”
拿只铜质茶壶就要走,慕容玉香却叮咛:“记住了,不要光借热水,也要借些茶叶过来。”
“知道了。”徐兟说过,就出门而去。
重明喝完了药,起身把留有药渣的空碗放到桌上,问慕容玉香:“你让徐兟还要借茶叶过来,仅仅就是为了喝口茶吗?”
“待会你就明白了。”慕容玉香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
重明没有穷追着问。
一会儿,徐兟小跑着回来,一手提茶壶,一手紧紧攥着,来到桌边,取过一个茶盏,从茶壶里倒了水出来,水冒着热气,涮洗了一下茶盏,倒入别的茶盏里。
攥着的那只小手放在涮洗过的茶盏上面,轻轻松开,数十片翠绿的茶叶落入其中,徐兟便将茶壶倾斜,倒入热水。
热水半满,一股清香就渐渐弥漫了出来。
徐兟双手端着茶盏,来到慕容玉香面前,很恭敬地说道:“慕容姐姐,喝茶。”
慕容玉香接过,啜了一口茶说道:“徐兟,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叫我慕容姐姐、慕容神医或者慕容姑娘了!知道吗?”
“为何不能叫?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徐兟很害怕,以为自己不再招慕容玉香待见。
慕容玉香叹口气:“我喝了你的茶,从今天起,你就改口叫我师父吧。我父亲多半收不了你,而我却曾说出那样的话,那么我就代替我父亲,收你当徒弟,而且是关门弟子。”
“真的吗?”徐兟惊喜万分,“你真的愿意收我当徒弟?”
慕容玉香点点头:“是啊,茶我都喝了,除非你不愿意?”
徐兟终于确定慕容玉香不是在骗自己,于是跪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重重地磕了一下,接着又依样磕了两下。
慕容玉香则一口气把茶盏里的茶喝完:“从现在起,你徐兟就是我慕容玉香的关门弟子!”
香炉白气缭绕,在空中浮离,仿佛秋日升起的晨雾,那浓郁的香气无孔不入,沁人心肺,透过门缝飞到外面,又经过窗扉落入夜幕里,同时也将瘟疫之疾祛除。
重明喝了药,闻着香气,身体舒泰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打盹。
慕容玉香则因刚刚收下徐兟这个徒弟,便开始给他讲授第一课,也就是医术的起源,中华医药知识是伏羲、神农、黄帝等上古圣人传下来的,也就是三圣之道,《淮南子》对此给予了肯定······长篇大论,讲述了很长时间,才说完。
慕容玉香又跑去父亲那里,拿来了《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两本书,让徐兟在以后的日子里阅读,自己三个月后会抽查的,若是不合格,答不出她问的问题,就让他从药僮再做起。
徐兟听出话里暗含的意义,认真起来,正襟危坐,打开书页,一点点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