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妃与姚仪妃此事一出,可谓在剩下的五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最淡然的依旧是苏娴妃,听见江、姚两人的遭遇后眼都不眨一下。待晚筝说到姜苢受惊晕阙后这才变了脸色,急忙问道现今如何,又匆匆去料理了些琐碎,亲自下厨提了食盒去往乾清宫。
谢明妃听后则照旧扯了墨笔,在纸上写了“非叔孙通”四字,说了句“道亦因人废”。便派人准备了些补品,琢磨着姜苢病情,待许久后才去了探望。
宋柔妃拍手笑道:“废物!”之后便继续躺回去乐滋滋的吃着果盘零食。
楚静妃一脸忧心忡忡,不清楚姜苢是什么心思,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让宫女提着东西去乾清宫探了探口风,自己又才去的。
唯独月妃最为反常。素日里抱着爱不释手的钗环簪佩、金珠玉银皆抛不顾,烦躁的寝食难安。偶尔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翻个身低低的抱怨一声。当真生动演绎了一番什么叫做食难下咽,辗转不眠。
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
待到暮色将深,才支开宫人,揣上几袋金银偷偷去了天牢。好说歹说让人放了行,进去瞧见了披头散发好不低迷的江惠妃,又让闲杂人退下,只留了她二人。
月妃惊讶道:“你还不走?”
江惠妃冷笑一声,反问她:“我走什么?我还要看看姜苢那个老太婆怎么死的呢!”
月妃将怀中揣的糕点递给江惠妃,江惠妃一愣,有些犹豫,还是接过了。
一块稀松平常的糕点,此刻都成了佳肴美味。
许是饿极了,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形象包袱了,接过糕点就狼吞虎咽,不一会纸包就见了底。
旁边还有一碗水,应当放了许久,这却是拿来直接倒进了嘴里。
这才擦擦嘴巴,抬头问月妃:“你怎么来了?”
月妃支支吾吾:“我……我……”
江惠妃了然:“你也准备起兵?点了多少?”
月妃有些赧然,挠了挠脸,声音细如蚊呐:“其实,也没多少,主要是西域那边的联系我了……”
江惠妃一脸无所谓:“所以呢?”
“我一开始是想的让那外族扶持我登上皇后之位,我便应他们要求里应外合攻打平康。可是……”
“可是现在你怕了?还是你根本什么都不会?”江惠妃直直看向她,讽刺的毫不留情,“如果你是用自己养的兵,那皇位更迭只算是内部争斗,天下之主仍旧是我华夏,我没意见。可若你勾结外族,那我真看不起你。”
“就算你现在身份是沙依巴克的六公主,可别忘了,你的灵魂、你的骨子里仍旧是个华夏人。”
“是,我是想让姜苢死,但我绝不会勾结外族。”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好自为之。”
江惠妃自顾自的说完后就一转头,再不对月妃理睬半分。
气的月妃咬牙切齿,站在原地直跺脚。
“喂!姓江的!喂!这不就是个游戏吗?你怎么还上纲上线了?”
江惠妃没理她,阴暗潮湿而又空荡荡的地牢里消寂了好一会,确定真的不会有什么回复后,月妃恨恨的拂袖离去了。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偌大的地牢里才传来江惠妃低低的声音。
“别叫我姓江的了。我姓江,名安夏,字兰终。”
“跟江兰终一个名,一个寓意。”
清冷哀寞的声音回荡开来,伴着锁链沉重的闷响,一遍又一遍,声声不歇。
直到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