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姜苢用茶盖刮了刮浮面,轻抿口,悠悠的放下茶杯,看向来人。
那殿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惠妃。
令姜苢惊讶的是,姚仪妃竟然也被江惠妃“策反”了。
姜苢微笑道:“仪妃,哀家可是对你不好?”
姚仪妃吓得身子抖若筛糠,脑子里混成了一副浆糊,口中求饶:“娘娘!臣妾冤枉!都怪臣妾听信小人谗言……”
姚仪妃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给两刻钟前的自己来一耳刮子。
怎的就轻信江惠妃随她来了?还是自己开的路领的头,这哪可能同太后说得清?
反观江惠妃,则是趾高气昂傲然立于姜苢面前,一脸志得意满,高高在上道:“姜太后,认输吧!”
姜苢将这话踢了回去,问她:“惠妃不若同哀家说说,怎么个‘认输’法?”
江惠妃理直气壮:“自然是让皇上封本宫为后,不然本宫倒也不介意血溅乾清宫。”
姜苢不怒反笑,拍手叫好:“好一个‘血溅乾清宫’!好一个威风!”
姜苢自这波来势汹汹的人进了殿内后,就没离开过椅子,一直都一副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样子,便是此刻也未曾变。
“子乐,可听见了?”
“自然,分毫不差。”萧胤披着一身明亮的黄袍,踩着墨玄色高靴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正气凛然道,“惠妃私自豢养兵丁,欲起兵造反,忤逆圣上太后。斩立决。至于江家……”
萧胤冷冷一笑,狠厉道:“九族皆诛!”
江惠妃早就吓傻了,怎么也没想明白不仅萧胤在此处,禁卫军也埋伏在这里。
而自己养的私兵,竟然混入了探子。
江惠妃奋力挣扎,姚仪妃却并不反抗,安安静静的顺从着被拿下。她目含希冀,柔情脉脉:“皇上……”
萧胤却连个眼神都吝啬:“仪妃顶撞太后,出言不逊,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禁卫军及混在其中的暗龙卫很快就将姚仪妃与江惠妃等人拿下,萧胤转身,朝姜苢恭敬行了一礼:“一切但凭额娘吩咐。”
姜苢懒得理萧胤这假惺惺的臭小子,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惠妃,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话一出,江惠妃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看向姜苢,姜苢坐在上面好生风光无限。
而自己,自己不过成了阶下囚。
一念之差,天旋地转,云泥之别。
江惠妃突然仰天大笑,丝毫不顾及自己簪髻松散,鬓发乱开,顶着一头乌蓬冲姜苢叫喊:“姜苢!姜苢!姜太后!你以为自己赢了吗?哈哈哈哈你错了!”
她面目扭曲,吐出了姜苢这辈子听见的最恶毒不过的话:“你不过就是一串数据!与我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层面的人!哈哈哈哈!你不过是一串数据!虚假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不成!?”
“你输了!我才是赢家!我才是……”不想见江惠妃撒泼,怕惹了姜苢不快。萧胤忙让禁卫军将疯疯癫癫的江惠妃带下去,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待转头一看,才发现姜苢愣在那里,直直望向江惠妃被拖走的方向,一言未发。不禁有些担心:“额娘,不过是些疯言疯语,什么赢了输了的。到最后更是荒唐到只张嘴不说话。怕才是真疯了。”
姜苢怔怔的,好像还没从刚才反应过来,喃喃问他:“你没听见后面那些吗?”
“不还是那些赢输的么?”萧胤一向稳重的冰块脸上少见的露出茫然的神色。
没听见?
那是不是说明,江惠妃没有信口雌黄?
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原来自己只是他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她看向萧胤,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不像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
不止萧胤,目光所及的任何人任何物,都变得如此陌生。
一刹那间,心空落落的。
“额娘!额娘!快!快请太医!”
请太医作什么?为什么要……
直到这时,姜苢才完完全全失去了意识,蓦然晕了过去。
耳边还隐隐约约萦绕着萧胤急切的担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