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
书名:冯太后本纪 作者:江南闲人 本章字数:12247字 发布时间:2024-11-23

二十二

七日后,拓跋晃烧三结束,又停灵四日,不及等到四十九日后,只是七日后,便即送往金陵归葬,拓跋濬为孝子,亲自送灵,拓跋丕护送。

这边东宫,各处嫔妃过来向冯氏施礼后,洒泪而别,她们都要随其子各归其封地,今世是否还有再见之日,亦不可定也,众妃之间亦有真感情者,故这泪水亦是少不得的了。

冯氏亦指使宫侍收拾,准备搬家,看着旧居,熟物,亦不禁唏嘘。再找芙蓉时,却不见,便问如意。

如意到门外看了,却见芙蓉正侷促不安地在院门外打转,便问冯氏要不要叫回芙蓉。冯氏道:“不用了,她在等人,等人齐了,咱们就走吧。”

芙蓉是在等人,她在等迎男,她在几日前就请苻承祖帮忙通知迎男,今日离宫,让她必须要早点过来,现在眼见得时辰将至,却还不见迎男,芙蓉急得真要跳脚。

终于远远地看到迎男快速地跑来了,芙蓉很是兴奋,却见还有两个人与她一起跑来,芙蓉不禁奇怪。

等到迎男跑近,芙蓉道:“怎么这么久?就等你了。你怎么把王遇也带来了?这人,这个妇人又是谁啊?”

芙蓉看着那位一起跑近的,还在气喘吁吁的,头戴帷帽的妇人发怔。

迎男懊恼道:“郡主对不住啊,我也是多事,本想带着王遇一起出宫的,不想他又带着他的什么王妃,要一起出宫,与他辩了半天,没办法,只得一起带得来了,因此误了些时辰,差点误了正事。唉,真是头痛,这好人真是做不得。”说时盯着王遇只是翻眼。

王遇急忙向芙蓉施礼,轻声道:“郡主,求您行行好,咱们只要出得宫去,便不再打扰您了,请您高抬贵手,您也是好人好报。”

芙蓉一惊:“你们想偷跑出宫?这可是死罪,你们不怕么?”

王遇轻声道:“我打探清楚了,这次皇上恩准左孺子带奴仆们出宫,而且不作限,有些有门路的奴仆就与曹令们打点好了,只要能随得左孺子出得了这宫门,他们那边一勾结,这事就算了了,不会查,也没有人敢查,这次皇上是发了大怒的,这事只要今天结了,就没有人再敢查了,连宗大人也不敢问这事,就看你有没有路子能随左孺子出得了宫了。”

芙蓉道:“但是你这,你这会让左孺子为难的,我原本只是想让迎男跟着出宫的,没想到却让你们钻了空子,这事若是露了出去,会牵累左孺子,万万不可,你们赶紧回去,不然,我可就要告知苻大人和抱大人他们了。”

这时,只见那位头戴帷帽的妇人,款步近前,拉起芙蓉的手,道:“姐姐,还请救命,我在那御厩曹里,总是遭人欺侮,常常便想就死,只是思念家中老母,便不敢死,现在有此机会,妹妹我便想逃离,若今日不得逃离,今生便再无望也,那妹妹就只能一死了,还请姐姐垂怜。”说罢哀哀而泣。

此女声音柔和,手指轻柔,虽也有了些劳作的痕迹,但是,曾经荣华还在。她的容貌,虽然隔着帷布看不真切,但是依稀感觉到她的绝世姿容和惊人的美艳。只是,在她说话时,也是明显地感到了她的颤抖,是害怕和紧张下的颤抖。

芙蓉问:“你叫什么名字?”

此女道:“我叫李红艳,姐姐叫我红艳就是了。”

芙蓉咬着唇想了想,便对迎男道:“你与红艳,王遇呆在那边角落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芙蓉拨脚便要往院内跑,却又停下,对着李红艳柔声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李红艳:“谢谢姐姐。”说时伸手进帷布,似在擦泪。

芙蓉笑了笑,便转身跑进宫门内。

芙蓉看到冯氏在查看,便走到近前,对冯氏道:“姑姑,我们这一大家子,有许多宫女,就这样抛头露脸地走在大街上啊?”

冯氏道:“你与我,还有常嬷嬷三个坐车,其他的大宫女们也坐车,下人们,就随她们了,她们抛头露脸也没什么的。”

芙蓉道:“姑姑,咱们家毕意是高阳王爷家啊,家奴也要比别人家的小姐体面才是的,您说是吧?”

冯氏一笑道:“你倒是很关心迎男啊。”

芙蓉先是脸一红,跟着眼眶也红了,道:“她现在是我惟一的从老家过来的人了,就如我的亲姐妹一般,我不想让她受委屈,姑姑……”

冯氏的眼眶也红了,道:“把迎男带给我见见,一会儿让她也坐车吧,她怎么说也是咱们冯家的旧人啊,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芙蓉:“不用的,姑姑,现在繁杂,等到了高阳王府,再让她拜见您,她也不用坐车了,她们只要都戴了帷帽,就可以了,姑娘家家的,只要不随便让人看见了,也就可以了,不用太大的讲究的。”

冯氏点点头,转问常嬷嬷:“咱们这里现在还有多少顶的帷帽啊,看宫女们,一人一个,够不够啊。”

常嬷嬷便叫过来如意详问,如意说要去库房查核后,方能得知。芙蓉道:“你先取一顶给我,其他的你再说吧。”

冯氏点点头,如意答应了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带了一顶帷帽过来了,冯氏让交给芙蓉,芙蓉拿着帷帽向冯氏施了一礼,便开开心心地跑了。

冯氏看着蹦蹦跳跳跑开的芙蓉,不禁一脸的宠溺,满眼的笑容,摇头道:“这孩子……”

常嬷嬷接口道:“好孩子,好子妇。”

二人不禁相视而笑。

 

二十三

高阳王府,在平城西边,一片叫西苑的地方,出城不远便是皇家狩猎场,这里本是拓跋焘的一座行宫,因为拓跋濬在平城暂无居处,拓跋焘便命将这里改建成高阳王府,给拓跋濬母子居住。

众人进得府来,先将冯氏安置好。

冯氏居正房,芙蓉陪她看了,颇为亮敝,冯氏亦觉满意,芙蓉想和姑姑住在一起,冯氏和常嬷嬷不觉笑了,道:“这可不行。”便指了西厢的那一座小院给芙蓉居住。

芙蓉看后不觉吃惊:“姑姑,我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座院啊,晚上我还害怕呢。”

冯氏道:“这几日你先和我住,过几日你再正式搬过来,乌雷就住东院。”

芙蓉笑着答应了。

冯氏道:“那个迎男呢?怎么不见?”

芙蓉道:“姑姑,迎男她在外面候着呢。在等您传唤呢。”

冯氏:“让她到正堂来吧,让我看看,若好,以后就让她侍候你。”

芙蓉答应着跑了出去。

芙蓉到了院中,看到了迎男和李红艳,王遇皆立在一角候着。

芙蓉近前,奇怪,问李红艳:“你们不是说出了宫城就自行离开的么?怎么都跟到这里来了?”

迎男跺着脚道:“郡主,别提了,一路上护卫看得紧得很,稍后散了便出声斥责,根本没有机会逃离,便只得都随到这里来了。”

芙蓉面向李红艳,皱眉道:“那现在可怎么办啊?突然多了两个人,怎么向左孺子说明啊?”

李红艳握住芙蓉的手,道:“姐姐,您先找个地方把我们藏了,然后过两日,再找个机会放我们出去,这样应该就好了。”

芙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这样吧,你们二个人先到我住的西院藏着吧。这两日,我找个机会,把你们送出府去。”

芙蓉将李红艳和王遇带到西院,这里面有些宫女和内侍在忙碌着,芙蓉让李红艳先把帷帽脱了,现在这里就她一个人戴着帷帽,反而显眼。李红艳答应了,便将帷帽脱了,李红艳的真容便显露在芙蓉和迎男的眼前,芙蓉不禁李红艳的容颜所惊,芙蓉有想过李红艳应该是很美的,没想到有这么的美,连她都不禁为之吸引。

芙蓉定了定神,却又皱眉,道:“你这样子太显眼了,这样吧,你先进房里呆着,有所需,就着王遇与迎男说,迎男与我说,我来处置。”

李红艳拉着芙蓉的手,道:“姐姐,谢谢你,希望来日能有还报此恩。”

芙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事的,哦,你今年多大啊?”

李红艳道:“贱龄十五。”

芙蓉道:“我是十三岁,你还长我两岁呢,我得称你一声姐姐才是的。”

李红艳笑了,李红艳的笑容真美,道:“这可不敢当,您是郡主,我是奴婢,在您面前可是不敢托大的。”

芙蓉道:“听迎男说,你之前,入宫前是王妃,是真的么?”

李红艳眼眶红了,道:“曾经的过往,现在说来又有何益,此时的红艳只不过是个罪奴而已。”

芙蓉道:“你也不用太过难受了,好了,我不与你多说了,左孺子还在等着我呢,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无事尽量不要出这院门,我稍后便过来看你们。”

交代好后,便拉着迎男急急地向正堂跑去。

 

二十四

到午后时分,冯后和常嬷嬷正在午休中,芙蓉得了一个空,便拉着迎男作掩护,带着李红艳,芙蓉还是让李红艳戴上了帷帽,还有王遇,然后躲躲藏藏地朝大门走来。

远远地便看到门内外有几位羽林正在值守,领头的正是李奕。

芙蓉叮嘱李红艳,一会儿不要出声,只管听她的安排就是了,李红艳答应了。芙蓉刚要走,想了想,便又从怀里摸出一点钱来,又将身上的,头上的所有的首饰脱下,又让迎男将全身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部脱下,然后一起用手巾包了,交给李红艳,道:“红艳姐姐,你们出外是要钱用的,我身上的钱物也不多,你就将就着用吧,一会儿将你送出府外,我可能就不方便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到南边与家人会面了,好么?”

李红艳伸手将芙蓉拥住,流着泪道:“谢谢你,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了,也祝你好人好报,嫁得好夫君,子孙繁茂,万世永昌。”

芙蓉与李红艳双手拉在一起,然后一起朝大门走去。

李奕见得芙蓉等一起过来,便起身相迎,近得前来,施礼问安。

芙蓉亦还礼,道:“李侍卫安,我,左孺子命这个宫女和内侍出外给她买些,买些物件,等着用。”转头又大声命令李红艳和王遇:“你们是奉了左孺子的命令的,侍卫们是不会拦你的,你们快去快回,快去吧。”一边悄悄挥手,示意李红艳和王遇快走。李红艳和王遇也假装回应了几声,便急急地出了府门。

刚出府门,李奕叫住。四人一脸的紧张,却听李奕道:“出去之后,若遇有人为难,就说是高阳王府的家奴,奉命外出办事的,然后让他们把你们送回来就是了,切不可用强了。”又对着李红艳悠然道:“看你应该也是个聪明样,可不要做傻事了。”

李红艳只是着急离开,胡乱应付了两句,便急急地要跑,她才跑出几步,却又停住,掀开帷幕,眼望芙蓉,满眼的不舍,芙蓉也是不舍,却无没法,只得挥手让李红艳快走。李红艳向芙蓉稍作躬身,便和王遇急急地走了。

芙蓉直至不见,方才回身,看到李奕正朝她看,她便煞有其事地道:“是左孺子命的,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然后挥挥手,就带着迎男急急地跑了。

一个羽林走到李奕身边,看了一眼远去的李红艳,又看了一眼跑进去的芙蓉,对李奕道:“校尉大人,这,这也太假了吧,应该是想逃跑的宫奴,你怎么也不拦着啊?”

李奕笑了笑,道:“不着急,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那二位便会被送回来的,咱们等着看就是了。”又悄声似自语道:“你当咱们大魏的京师守卫都是吃闲饭的啊。”

又一个羽林走了过来调笑李奕:“校尉大人一定是看中这位小宫女了,这才故意做个人情,落个好的,以便日后好相见,是不是啊李校尉?”

李奕正色道:“二位切记,你们也告诉其他的羽林兄弟,这位冯宫学生切不可调笑,切不可有半点之不敬。她是左孺子的亲侄女,是太子殿下和皇上指给高阳王爷的王妃,现在因为是大丧期,等过了大丧期,他们就应该要成亲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礼数了,不然出了祸事,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那两个羽林不禁伸长了舌头,摸了摸脖子,道:“我的天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多亏了李校尉的提醒,不然,真弄出什么事来,这可就不是咱们一个脑袋能解决的了,谢谢你啊李校尉。”

李奕又道:“就包括刚才出去的那位宫奴,看起来只是一个宫奴,但是你们看啊,这是冯宫学生亲自送出的,而且她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是却冒了风险送出,应该也不是寻常人等,而且虽然隔着帷幕,但是我也有感觉,其非常人也,咱们也不能胡乱对待了,一会儿被送回来,咱们也一定得要以礼相待,好生地送了进去,不可有半分之无礼,免得招惹事端。即使要有责罚,那也得要是主子们责罚,咱们作护卫的,切不可以僭越了,否则,福祸难料。唉,这里是平城,咱们又是羽林,守卫的是宫城内府,这中间的礼数若有半分差池,那都是天大的祸事。咱们基本上也都是官家子弟,凡事都必须要多长一个心眼啊,不然不仅是害了己身,还会祸延家族,其罪大矣。”

众羽林皆点头称是,也都向李奕拱手示礼,李奕亦笑着还礼示好。

 

二十五

到了傍晚快进晚食时光,芙蓉和迎男正准备服侍冯氏进食。远远地看到院门外,王遇在一晃一晃地,装模作样地忙碌着。

芙蓉看到门外的王遇,很是吃了一惊,便示意迎男,迎男也看到了王遇,也是很是吃了一惊,芙蓉便对迎男说道:“迎男,你到西院去看看,都收拾好了没有啊,若是收拾好了,我们今晚就住到那里去了。”

迎男答应了,去了。

冯氏奇怪:“你不是说晚上陪我歇么?怎么又要回西院了?”

芙蓉扶着冯氏坐下,道:“姑姑,我想了想,您这几日忧心事繁多,我就不打扰您了,让您好好睡个觉,等乌雷回来了,看到您的脸上有红光了,他看着也高兴,您说是不是啊?”

冯氏道:“你陪着我,我睡得更踏实。乌雷去了也有几天了,应该也是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常嬷嬷道:“平城到云中,是扶柩而行的,去时需要费些时日,怎么也不能少于七日,太子去的又突然,那些东园匠们要建造陵墓,都需要时间,这一来一回,十天半个月是肯定少不了的,乌雷这才离开三日,奴婢计算过了,怎么还得要有头十天的时日才得回。”

冯氏:“这里他还没有来过吧,这是新家,他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走错了家门?”

常嬷嬷:“不会的,已经着人去云中禀明乌雷了,等他回到平城,就直接引到新家来了,以后,这里才是我们的家了。”

冯氏环顾了四周,叹息一声,道:“是啊,以后,这里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家了。”伸手拉过芙蓉,道:“等过了丧期,我就把你和乌雷的婚事给办了,我也算是给太子,给你爷娘,我那兄嫂作了交代了。”说完不禁泪下。

芙蓉才听说要办婚事,不禁羞红了脸,再见冯氏流泪,不禁伏在她的膝上,陪着她,静静地流泪。

过了一会儿,冯氏平复了心境,便扶起芙蓉,擦了泪,强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是咱们在这新家的第一餐晚食,看看厨里都备了什么好餐食,咱们娘儿们就好好享用了。”

芙蓉答应了,可又转着眼珠,冯氏道:“你不是要去西院看看么?快去吧,快去快回啊,我可等着你一起进食呢。”

芙蓉忙向冯氏施了一礼,再向常嬷嬷施了一礼,便带着迎男急急地跑了出去。

冯氏叫过如意,让她悄悄跟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再四强调,不许惊动了她。如意答应了,出去了。

常嬷嬷看着远去的芙蓉,笑道:“这孩子,心里藏不住事,真是个孩子。”

冯氏:“也好,这么小的孩子,若有太深的心机,也不是好事,好在现在出了宫城了,在这里,就是咱们一家人,不用象在宫城里那样整日里琢磨人,琢磨事了,她想任性,就随她吧,小孩子,没有了爷娘,她这本该是在爷娘跟前承欢任性的,现在却孤身一人漂零在外,我不想约束了她,就让她玩的开心吧,就让她当是在爷娘跟前一样。你也不许太过约束了她,若是惹得她伤心思家,我可不答应的。”

常嬷嬷忙施礼道:“哎哟,我说左孺子啊,我只是个奴婢啊,宫学生她过几日可就是我的主子了,我哪敢约束她啊,您是说让她来约束我吧。”

冯氏笑道:“你这个刁嘴妇人,你还是奴婢?你是乌雷的乳母,咱们这里的二主子,乌雷几乎就把你当亲娘侍奉着了,你可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楞了。”

常嬷嬷道:“我就是个奴婢,不把我当下人看,那是您左孺子良善慈爱,也是太子爷,他,他宽厚。”说时不禁落泪。

冯氏亦被她说得泪下。

常嬷嬷一见冯氏伤心,便急忙收住泪,道:“看我这张臭嘴,这么不会说话,又惹得您老伤心,不说这个了。只是,乌雷可真是个好孩子,一点主上的架子也没有,处处把我敬得高高的,让我经常说我自己这是折煞了。若我那亲儿子在,都没有乌雷这么孝顺,我经常骂他。”

冯氏笑道:“乌雷这是应该的。”又问:“那孩子,还有夫君,还是没有找到么?”

常嬷嬷掩着面,哭道:“没找到,应该就是找不到了。”

冯氏也是一阵唏嘘,拉着她的手道:“还好,你的阿娘,还有几个兄弟姐妹都找到了,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常嬷嬷收泪道:“那还不是多亏了太子殿下和您啊,我们常家真是烧了高香了。”

冯氏拍拍她的手,问道:“他们都有职事了么?”

常嬷嬷施礼道:“承左孺子和太子爷的恩典,我的一兄一弟,还有那个妹夫,现在羽林和内尉任职,守卫宫城的。”

冯氏点点头,道:“这样好,都有了生计,就可以安心过活了。”

 

二十六

芙蓉进了西院,只见几个宫女正围着李红艳,问:“你是谁啊?咱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还有的说道:“这模样,这是哪里来的啊?没见过啊,若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别是贼人吧。”说时便是一阵嘻笑。

王遇急忙掩护:“各位姐姐,各位姐姐,这位姐姐是,是冯宫学生的好姐妹,是冯宫学生带了来的。”

宫女道:“你少骗人了,宫学生在咱们东宫有些时日了,就没见过她来过姐妹,你,你,我们也没有见过啊?你们俩应该是一伙的吧?两个贼人啊。”说罢便是一阵嘻笑,急得王遇头上只是冒汗,那李红艳也是手足无措,只想逃离,却又被围得紧紧的,根本无法行动,也是急得花容失色。

芙蓉远远地叫道:“各位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

众宫女一见芙蓉来了,便急忙施礼:“冯姐姐万安。”

芙蓉还礼,问安,又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为首一位宫女,若兰,道:“冯姐姐,这二位,眼生,应该不是咱们原来的东宫老人,不知怎么地来的?姐姐正好细细问问,不会是宫中逃奴吧?”

芙蓉忙上前,将李红艳拉在手中,转着眼珠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不是宫中逃奴,他们,他们是苻大人的人,指派给我使唤的,你们不要对外乱说啊,不然让左孺子知道,可要责罚你们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给你们说情。”

众宫女忙施礼称诺。

芙蓉让大家退下。

若兰道:“冯姐姐,常嬷嬷让奴婢们在给冯姐姐您收拾屋子呢,还有一会儿就收拾完了,您请稍等一会儿,好么?”

芙蓉:“这样啊,那你们收拾别处,我的屋子,我们几个人自己收拾,不用劳烦你们了,你们去别处吧,去吧,去吧。”

芙蓉打发了众宫女收拾别的屋子,自己拉着李红艳,后面跟着王遇和迎男,急忙忙地跑进了自己的屋子,并关上了门,即追问李红艳:“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直接跑到西院来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李红艳一脸的沮丧,坐在榻上发愣,王遇倒是清晰,便对芙蓉道:“姐姐,是这样的,我和王妃离开王府不远,还未到城门口,便遇到卫兵查问,看到咱们二人这一身的宫奴打扮,又让王妃摘了帷帽,见到了王妃的样貌,便一口声地说咱们二人是宫中逃奴,就要捉咱们去内卫,我只得说我们是高阳王府的,那几个卫兵便押着王妃和我回到了王府,在门口,幸得那位翊军校尉李大人的确认,卫兵这才放过了我俩,也是那李大人的关照,也没多问什么,便让咱们二人直接进得府来,咱们二人对这里也不熟,也不敢乱跑,便只得到这西院里来等您了,还请姐姐您垂怜关照啊。”说时便跪拜在地,频频作揖。

芙蓉挥手叫起,又走到李红艳面前,拉起她的手,拉到榻沿坐好,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呢?其实我也该想到的,就你这模样,在外面乱走,怎么不让人起疑,还有,你身边只有一个王遇,他自己还未成年,怎么可以依靠了他,你二人就能这样走到南边去?也是我考虑不周。但是,你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李红艳拉着芙蓉的手,流着泪道:“妹妹,看这样子,姐姐我是出不去了,不要说去南边,也不要说出这平城,就是出这高阳王府,我看都很困难,所以,妹妹,还求妹妹帮帮我,让姐姐我在这府里找个差事,最好就在这西院,这里有你的照拂,应该不会太受苦的,妹妹,求妹妹您给姐姐我一条生路。”说时便要跪倒。

芙蓉忙扶起,坐好,却很是为难,面看迎男,迎男也是一脸的无奈。芙蓉只得道:“要不你们先在这里歇下吧,这是我的屋子,这个榻也大,咱们三人就先这里歇着。王遇,你到房门外自己搭个铺歇着了。”

王遇称诺。

芙蓉问:“红艳姐姐,你看这样安置好么?”

李红艳连声道:“好,好,这样最好了,谢谢啊芙蓉妹妹。”

李红艳相貌甚美,连芙蓉都不禁为她所迷,又突然醒悟道:“你们还没有进晚食吧。你们先等着,我一会儿给你们带过来。现在,王遇,你去外面打些水来,给红艳姐姐盥洗。这是我的妆奁,若姐姐不嫌弃,亦可用之。”

李红艳甚是感激地拉过芙蓉的手,道:“谢谢妹妹,谢谢。”

芙蓉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你们先收拾着,我现在要去陪左孺子进食了,等进完了食,我再回来。”说完便和迎男走了。

二十七

到了正房,外厅,餐桌已经布好,冯氏正坐在那里,常嬷嬷在旁侍立。

常嬷嬷一见芙蓉过来,便急忙挥手,让她近前,在冯氏左侧的位上坐了,常嬷嬷道:“郡主,左孺子在等你呢,快快入座吧。”

芙蓉先是向冯氏施了一礼,告了罪,然后 入座,迎男侍立在旁。

冯氏为芙蓉夹菜,放入她的碗中,问:“干什么去了?去了这么久?”

芙蓉先是谢过冯氏,然后便转着眼珠找借口,找到,应该不错,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正要向冯氏回话,却见如意领着李红艳和王遇从院外走进,在房门外跪下,听话。

芙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脸的痛苦状看向冯氏。

冯氏却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问:“怎么了,这菜不好吃么?这可是李御妇的拿手菜,你也说过这是你最喜爱的啊,怎么不吃啊,多吃点。”

芙蓉便只得撒娇了,道:“姑姑……”

冯氏朝她狠狠瞪了一眼,道:“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帮着宫中罪奴逃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么?你,还有你们二个,被抓了,都是死罪,你们现在是不是都想翻天了?”

李红艳跪在下面本来是一脸的惊惶,担心这下可能会有大麻烦了,但是听得芙蓉叫冯氏姑姑后,她便眼露惊异地朝芙蓉看了一眼,她知道这位芙蓉妹妹,虽然身着奴婢的服饰,但是很显然,她在这高阳王府里应该不是寻常人物,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地位,先是看到她与左孺子同桌食饭,就觉得奇怪,现在再听到她撒娇似地称呼左孺子为姑姑,便全部了然,心中却有了一些轻松,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下面只是做好样子便可矣。于是,她便垂着头,一脸的无助神情,静静地跪在房门口。

芙蓉便冯氏骂了几句,也不敢说话了,只是放下碗筷,低下头,垂了手,眼有惊惧之色,静静地坐在凳上,听冯氏训话。

常嬷嬷暗中向冯氏摇摇头,冯氏便转过头去看李红艳,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唆使冯宫学生助你逃跑?你可知,这是杀头灭族之大罪么?”

李红艳向冯氏施礼,垂泪道:“回禀左孺子,奴婢李红艳,本是南宋济阴太守李方叔之女,后嫁与永昌王爷为妃,因永昌王爷犯了事,奴婢被没入宫中为奴,此子名唤王遇,本是永昌王府一名家生小厮,因为年幼,也一同被没入宫中净身成为内侍,奴婢在御马厩为奴,做些杂事,只是可恨奴婢这副贱容陋貌招惹是非,周围总是不得安宁,恨不能死。那日得知左孺子将带些奴婢出宫,奴婢曾闻左孺子仁慈心怀,最是怜贫恤弱的大善人,因此上奴婢斗胆充数于其中,希望能得到左孺子的庇佑。此事与冯宫学生无关,她是不知道的,是奴婢自作主张的,请左孺子勿怪冯宫学生,至于奴婢的生死,奴婢全听左孺子处置,奴婢决无半句怨言。”说罢拜伏在地饮声而泣,不一会儿,面下的那片地便被泪水打湿。

一席话,听得芙蓉也不停地抹泪,几乎是抽泣出声。

冯氏也是皱着眉头,沉吟不语,然后又转望常嬷嬷,常嬷嬷突然道:“你抬起头来。”

李红艳抬起头,只是低眉敛目,不敢视人。

李红艳本就美貌,此番梨花带雨,更是美的令石人亦动了凡心。

常嬷嬷看到李红艳如此美貌,不觉深皱了眉,与冯氏悄悄摇了摇头。冯氏明白常嬷嬷的意思,便想决断,再转眼看芙蓉,却见芙蓉也是满脸泪水的看着李红艳,一脸的不舍,她也犯了难,不觉沉吟不语。思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决断,便道:“你和这个小厮先去西院呆着,听候处置,不要乱跑,让人知道了,人多口杂,传了出去,让宫里知道了,追究起来,我可保不了你。”

李红艳施礼称诺。然后由王遇扶起,再向冯氏施礼后,退下。

芙蓉一直目送李红艳离开,直至不见。

冯氏和常嬷嬷却看着她发怔,两人互视一眼,皆苦笑着摇摇头。

冯氏突然对迎男道:“迎男,你知罪么?”

芙蓉又是一惊,抬起惊惶的眼睛,看看迎男,看看冯氏,一脸的不知所措,旁边的迎男已经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知罪,请左孺子恕罪。”

冯氏:“你有何罪?说来听听。”

迎男道:“奴婢不该不知轻重,私自作主,给郡主,给左孺子,带来了祸事,请左孺子恕罪。”说罢拜伏在地。

冯氏的声音高了,道:“为了把你带出宫来,你知不知道我担了多大的风险,都是因为芙蓉说你们是打小一起长大,长她两岁,做事稳妥,待她忠诚,服侍的也还周全,我听信了她的话,也想到你是咱们冯家的旧人,因此我才甘愿冒了这个风险,现在看来,未必,我也不责罚你,只是不能再用你了,你走吧。”

迎男抬起头,哆嗦着嘴,颤抖着声音问:“我,您让我到哪里去?”

冯氏冷冷道:“你想到哪里去就到那里去,你现在自由了,只是,我这高阳王府却容不得你了,你走吧。”

迎男立时哭叫起来:“我到哪里去?左孺子,郡主,迎男没有家了,迎男没有家了,迎男无处可去了,郡主,您不要我,我就只能去死了,我就只能去死了。”突然起身,低着头便朝着房中的柱子直冲过去。幸得旁边的如意眼快,急忙一把抱住,死死抱住不放,迎男在如意怀中挣扎着,只是喊死。如意几乎拉不住,常嬷嬷朝旁边的几个奴婢挥了手,那几个奴婢一起上前,将迎男死死抱住,迎男一会儿便没了劲,瘫软在地上,口中只是喃喃道:“你们让我到哪里去?天地之大,却已无我容身之地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生无所住,死无所葬,我要去哪里啊。”说时眼泪滚滚而下。

冯氏冷声道:“你敢要协于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迎男眼神已经迷离,只是在昏乱地摇头:“奴婢,奴婢真的没地方去了,与其死在外面,不如死在这里,这里,至少还有人帮我收尸。不至于在外面,死无葬身之地来的好。”

芙蓉早已扑身过来,将迎男紧紧抱在怀里,口中叫道:“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咱们俩生生世世在一起,哪里也不去。”回望冯氏,哭叫道:“姑姑,你为什么要这样?姑姑,求求您,不要赶走迎男啊,我们都没有家了,没有地方去了,真的没有地方去了。”说罢,又不禁抱着迎男痛哭。

冯氏面露不忍之色,常嬷嬷朝她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芙蓉道:“做奴婢的当忠心伺主,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有误,可能会给主人带来无尽的灾祸,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不要以为只有繁华,同时还暗藏着无数的杀机,你们难道不懂这些么?太子新丧这才几天啊,太子为什么殁的?不就是小人进谗么?小人,无事还要掀起三尺浪,若得机会,还不趁机往死里整人么。就拿迎男此事而言,你可曾有为主人思考过利害?若是因你而获罪,就你的命,够赔么?”

迎男趴在芙蓉的怀里,只是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左孺子开恩,不要赶了迎男走,迎男从今往后一定认真仔细地服伺好郡主,服伺好左孺子,决不再敢自行作主,给郡主添难了,求左孺子开恩,求左孺子开恩。”说时,又从芙蓉怀中挣脱出来,趴在地上只是磕头,头触于地,发出咚咚之声。

芙蓉急忙又抱她在怀,再看她时,她的头上已经破了一片,而且她本人的眼神已经迷离,似乎便要晕倒。芙蓉心痛如绞,紧抱着她,又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却又怕碰疼了她,手足无措,便眼视冯氏,道:“姑姑,左孺子,芙蓉知道错了,都是我任性,要责罚就请责罚我吧,求求您饶了迎男吧,常嬷嬷,您也请帮着说说好话啊,求求您了。”说时,只是抱着迎男痛哭。

常嬷嬷目视冯氏,冯氏悄悄点点头。

常嬷嬷道:“左孺子仁慈,这次就原谅了你,下次若敢再犯,一定逐出,决不容情。”

迎男一听,急忙从芙蓉怀中挣出,向着冯氏就磕头谢恩,芙蓉又怕她以头触地,便伸出手,隔住了她的额头。

迎男谢完左孺子,又向常嬷嬷磕头致谢。

常嬷嬷道:“就不赶出去了,但是也不能无罚,先去院中跪着吧。”

迎男谢了恩,便走到院中,跪下。

常嬷嬷过来扶起芙蓉,将芙蓉扶到桌边坐好,道:“该进食了,这折腾了这么久,饭菜都有些凉了,要不再热热。”便想叫人热菜。

冯氏道:“不用了,就这样吧,天气也还热,不怕。”便让芙蓉吃饭。

芙蓉抽抽噎噎地答应了,便举箸吃饭。只是看着跪在院中的迎男,她实在是吃不下去,便勉强咽了几口饭菜。

冯氏吃了一碗鲜麦饭,便也饱了,看看芙蓉这个样子,便问:“我已经食好了,你还要再食一些么?”

芙蓉也放下碗筷,起身,垂首,拱手,道:“回左孺子,我也食饱了。”

冯氏看了她一眼,停了停,道:“那你先回房去吧,把迎男也带走。”

芙蓉向冯氏施礼,称诺,然后退步,走到院中,欲扶迎男,迎男却又向冯氏施了一大礼,然后在芙蓉的扶持下,勉强站起,常嬷嬷朝如意示了一眼色,如意便急忙跑到院中,和芙蓉一同扶着迎男朝院外走去。

冯氏看着一桌的饭菜,芙蓉几乎没有动。苦笑道:“一定要这样做恶人么?”

常嬷嬷道:“左孺子,这可心软不得,就如驯马一样,没有这几鞭子抽下去,这马如何能听得了主人的话?”

冯氏:“这,招人恨啊,这丫头,都称我为左孺子了。”说明,眼神中一片哀愁。

常嬷嬷:“您别放在心上,她以后会知道您对她的好的,她日后还要做王妃,若不能御下,如何能成?才德不够而居高位,是会带来祸 事的,您现在在教训她,是为她好,她日后会明白的。”

冯氏:“迎男这孩子也是可怜,我,我于心不忍也。”

常嬷嬷:“迎男日后要做芙蓉的贴身使婢,是心腹之人,若不能全心全意地收了,如何能用?用了也只会是祸事,所以,必须要一次把她收拾好了,以后才能无首尾地用她,若她不能全心全意为芙蓉所用,也是断不能留她的。”

冯氏轻轻一声苦笑:“驯马,唉,驯马。”

常嬷嬷道:“只是不知这私带罪奴出宫的事,到底会怎么样?这也个头痛的事。”

冯氏:“这倒无所谓,在宫中的几乎都是罪奴,这迎男也是罪奴,我与父皇提时也没想过只带她一个人出来的,多几个就多几个吧,现在这院子大得很,刚好都能用上。只是这个李红艳的来历,还是需要查清。这样,你与苻承祖说了,让他到宫中查清楚了。如果无虞,就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在册上勾了。”

常嬷嬷称了声诺,却道:“左孺子,奴婢对这个什么李红艳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而是她这个样貌……”

冯氏笑了:“这个李红艳长得确实不错,可是我侄女也不比她差啊。”

常嬷嬷道:“是,是,芙蓉与她的样貌,若只说美貌,确实是难分上下,都是一样的大美人儿,这个象左孺子,侄女象姑姑,原本就是这样说的。”

常嬷嬷这几句话,说得冯氏都不禁笑出声来:“你这刁嘴,就你最是巧言佞色。”

常嬷嬷忙夸张地大喊冤枉,说自己最是拙嘴笨舌的,只会说实话,因此才不招人待见。接着道:“只是咱们芙蓉郡主与这李红艳的样貌不同。”

冯氏:“如何不同?”

常嬷嬷想了想,道:“我也说不是很清楚,我就说花吧,咱们郡主象芙蓉花,干净,清香,也象菊花,淡淡的,很幽雅的样子,那个李红艳呢,象牡丹花,象桃花,象杏花,很是艳丽,果然与她的名字相同,艳,两个姑娘都是大大的大美人,只是美的不一样。”

冯氏陷入沉思,道:“你说,乌雷他会喜欢哪一种花呢?”

常嬷嬷:“管他喜欢哪种花呢,两种全要了,一个王爷,多几个姬妾也是平常之事,只是咱们芙蓉郡主必须是正妃,其子必须是嫡世子,也就是了,其他的只能是庶王子,多子多福,左孺子不用担心这个。”

冯氏点点头,道:“这个李红艳是真的美貌,连我看时都觉得心动,等乌雷回来看到了,怎么能放得过去?哼,男人。”

常嬷嬷:“先将这个李红艳放远些,等王爷与芙蓉郡主先成了亲,有了孕,再把这个李红艳纳进来,这样就一切顺当了。”

冯氏不禁笑了:“你这刁奴,算你精明了。”

常嬷嬷亦是陪笑道:“都是在左孺子身边侍候的久了,向左孺子学了一些人情之道的。”

冯氏笑道:“好了,不要花言巧语了,这桌饭菜,快些给孩子们送去吧,一个个都还饿着肚子呢。”

常嬷嬷施礼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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