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林止换了一身朝服，玉冠束发，可见昔日意气风发的林将军又回来了。
他为官数十年衣食简朴，束发只用一根檀木簪。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玉冠是安宁郡主送给他的。
苏绾绾耸耸肩，“北凉的王上要离开皇城，赶紧送走她多省事啊，咱们皇上还不赶紧答应。”
“绾绾，你不该替我收下的。”
林止为难道。
元嘉送了他金印，见此印，如见王。
苏绾绾从他身旁走过去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啃着，懒洋洋道，“我就是收下了。我只负责帮她送金印给你，你若要归还，那是你的事情。”
林止捏着掌心的金印，直到进入宫门，一辆马车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霎那间又回过头。
“那是谁？”
他道。
路过的小太监回道，“是北凉女王，进宫来向皇上辞行的。”
元嘉。
金印还揣在他的袖口，她来见他，却没有和他辞行。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立即追上马车，把金印还给她，再和她道别。但是双脚像被灌了铅挪动不得，他没有追上去，直到马车从他眼前全部消失。
“林将军就在后面，王女真的不跟林将军道别了？”
月奴道。
千里迢迢而来，又送了那么贵重的物件，最后连一句再见都不说。说句不怕犯上的话，王女她…真的潇洒吗？
其实王女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林将军罢。
再见是错过，离别也是错过。元嘉知道，她一点儿都不潇洒，甚至很怯懦。她暂时没有勇气接受，不管她如何等待，都不会有那个可能了。
她并不难过，因为正是这样的林止，才配得上让她牵挂。
但现在。
“月奴，从现在开始，我全部的念想只会是北凉。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分给另外一个人，我的全部都会我的国家，我的臣民。”
所以，这一擦肩，便是永远的错过了。
“属下会永远陪伴王女，生死相随。”
月奴将右手放在左肩，忠诚道。
元嘉莞尔，“好。”
罢了，不必了。
林止收回金印，默默的目送她离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尊重彼此，去走各自选择的路罢。
姬渊最终还是成全了林止的请旨，让他前往常山郡驻守。
帝王考虑再三，第一，林止已交还兵权。第二，林止忠心为大燕，若是皇叔真有不轨之心，有他看着万无一失。第三，林止因为安宁的死，对他这个皇帝已经失望了，哪日他魔怔伤了他这个皇帝也不一定。
所以，将他调走也好。
皇城还有景绍可用，不用担心。
时日经不起消磨，安宁郡主的丧事刚刚告一段落，就近新年了。
皇后有孕在身，不能操心宫里将近新年的装点和宴会。萧太后又重新开始了料理后宫事宜，阮姑姑从旁协助，让皇后安心养胎。
苏绾绾自在城门送走林止之后，也一头扎进了清河郡的事务之中，于书房闭关不出。直到除夕的前三日，才被谢芷安提醒，终于走出了门口。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宫芸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苏绾绾去看了她。原来是宫芸要赶在除夕之前去重光寺拜神祈福，还没到庙里就病倒了。苏绾绾那日嘴快，就答应替她前去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
外面下雪冷的很，谢芷安给她挑了件最保暖的大氅。
苏绾绾轻轻叹道，“你说我那天胡乱答应什么，我又不信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