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的水很清澈,缓缓地流淌,小舟顺流而行。他们到小河采摘。
独木舟经过一大片的旺盛水生植物,这些植物浮在水面上。粗短的茎,手掌大的叶片,发达的水中根系。水中的根须,有的末端会吊着拇指大的褐色颗粒。有的植株根须上这种颗粒吊得非常多,有的比较少,独木舟连续经过几大丛水生植物,其下面的根须都吊满了褐色颗粒。
两父子跳下独木舟,下到水里,去摘那些褐色颗粒,直到把带来的空桶装满。地球人要帮忙下去采,被婉拒。
“过几天,把这些晒干了,我们再来摘。”只采摘了一小部分,还剩很多。
“这东西好吃吗?”李恒问。
“好吃。特别适合老人小孩吃,煮熟了,绵绵的,有甜味,有鲜味。你不妨尝尝,不然我再讲怎么好吃,都是空话。”显然,科夸达对这帮地球人的忌口很是不解。唉,人生美好,怎能没有美味!
“和宜可相比较,哪种更好吃?”
“论香酥脆,宜可第一;论甜软绵,这个水豆第一。哦,我忘了给你们说,这些叫水豆。炒货宜可天下无敌,煮品水豆天下无双。”科大哥真有才,推销的技术锋芒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科大哥,你的独木舟,天下无敌和天下无双都装得满满的,看来你可以独木舟行天下了,每个人见了都流口水。”知足常乐,现在科大哥很乐呀。
“李恒,我说你,看到我的炒货和煮品怎么就能这样淡定,好像从来就没有口水一样。”
“回去就到你家大嚼一通,可以吗。”
“你会有这样的动作吗?这让我有点怀疑。”在科夸达看来,这几个飞到他们当地的地球人,可是有点不可理喻。
很快就到家。独木舟靠岸,科斯满熟练地跳上岸,将系着小舟头部的藤绳顺直,绑在旁边的一棵小树上。绑好后,来到独木舟边,双手抓紧小舟的船帮,使之稳定,然后招呼李恒和尹秀敏下来。两人小心翼翼,看到有绝对把握后,才跨过船帮踏脚陆岸。毕竟人生第一次独木舟的乘坐体验,不可大意。
科夸达可就不同,长杆一点地面,来一个撑杆跳,人就稳稳当当地离舟到岸,那个潇洒身形动作,真是可圈可点。
父子俩把大木桶搬上岸。李恒、尹秀敏两人提一桶,父子两人提一桶,几个来回,都把盛装果实的木桶全部搬回家。
简易码头很原生态,没有人为的建筑物。刚好有一块大石高出河面,可供小舟靠上去。旁边有一棵小树,可用作系柱。地势平缓,无太大的凹凸起伏,经常走,路就出来了。如果有段时间不走,路上会长出一些草来,但不要紧,再走几天,再有几次出去摆弄独木舟,路又出来了。多雨时节,使用独木舟的时间少,这条由家到码头的小路,便容易长出草来。少雨多晴,独木舟使用得多,小路自然又会恢复。经年累月,这条小路就被确认。
搬回去的果实,随即就被倒出摊开铺平在屋前的空地晒场上。这个晒场的地面,有点像地球上,农村里用石灰做成的晒谷场。抹上一层平顺的涂层,硬化后就可以用来晾晒东西。有了这个涂层,就可以保证所晾晒的东西不会混进沙石泥土。只要将晾晒场清理一下,晾晒后的东西就很干净。
宜可和水豆被分开晾晒。科夸达告诉李恒,宜可和水豆的处理方式很不同。水豆比较容易处理,晒得干干的,水豆皮会变得很薄很脆,用力一搓,水豆的褐色皮就被去除,露出淡黄色的可食部分。
而宜可不同,它有一层比较特殊的外壳,有一种深色液体。去除这层外壳,剥几个还可以,继续下去,这液体会在手上越聚越多,粘乎乎黑乎乎,既影响剥壳又难看,还难去除粘在手上的东西。晒到一定干度的时候就比较好处理了,那种液体变干失去粘性,壳体也容易被剥开。如果太干,则壳体变硬,处理起来又变难了。所以这个宜可要晒到恰到好处。
李恒拿起几颗水豆察看,发现这水豆,是根须末端膨大变成的。他手上拿着的水豆,其相连的根须,有的末端开始膨大有了一定的体积,有的只有一小点,有的未膨大。严格地说,这水豆不是果实,而是膨大的根块,就像我们地球上的土豆,也是由根膨大变成。
李恒问了一下科夸达,这些水豆会不会生根长叶变成植株,科夸达说可以。这就很像我们地球的土豆和番薯了,都是根须膨大而成,膨大后的根块,同样可以长根长苗变成新的植株。一个土豆,一个番薯,可以切块分种,同样长成植株,再重复长出土豆番薯。李恒又问科夸达,这些水豆可不可以划块,分种,科夸达说不行。这些水豆,必须离开母体后,才能生成新的个体,如果还连在原来的植株上,不会长根生叶。这也和土豆番薯一样,必须与母株分离,才能激发生长,单独成株。
科夸达说,这些水豆,到了一定的时候,会从株上脱落,或被水冲到其他地方,或就掉落在就近的河底,几天后,它就会长根,让自己不再被水冲浪击而移动,待到来年,再长叶、抽茎,不断壮大自己。水豆必须是泥底的河底,才能扎根,如果是沙底,则难以生长。
李恒问科夸达,当地怎么来判断新的一年开始的,他说,各其果树开花时,就是这里认为的新的一年开始。
“有没有再将一年分成几段?”
“有。分成五段。各其树先开花,淡绿色的花朵,中间花蕊是红色的;接着就是宜可开花,花是红色的;再来就是支地壳开花,花是橙黄色的;接着就是水豆开花,花是白色的;最后是取树汁做独木舟的树开花,花是墨绿色的。”
“科大哥,你这里是五季花常开,花开见五季,好有意思。”
“那不假,真的,你看看现在,支地壳的花期时节,也有很多其他的花一起开,只是没有支地壳那样鲜亮和准时。其他花季也一样,季节花最鲜最亮,其他的紧跟其后开花。”
“那这五个花季,时间都相同吗?”
“不会差太远,一般都是76天一个花季,最多差两三天。”
“这就非常准确了。说不定,那相差的两三天,是你没看见,其实那花已经开了,只是没在你跟前。”
“没错。有的地方已开,有的地方正准备开,这是常有的事,土地、水份、阳光不同,不可能同一天开花,但都不会相差太远。”
“我们那里一年四季,四季也都有花,只是没那么明显的花季出现。我们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你们是一年五季绿红黄白墨。”
“你们有钟表,就忘了这些花的作用。我们没钟表,就关心这些花什么时候开,这很正常。”
祥洲这五种花色,也太有代表性了吧!都是他们的日常必需,缺一不可。而这些缺一不可的自然存在,又可为他们指示出一年的五色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