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氨味，脚下的地湿漉漉粘不拉几的，旁边小便池的感应器坏掉了，水细细簌簌不断流着。
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站在这样的公共厕所里，两男一女，女孩神情激动，两个男孩的表情都难以捉摸，这样的状态自然不是在上厕所。
我就是其中一个男生。
在那个女孩说出“比武”这个词三秒后，我马上明白了，这女孩跟我一样是武林中人，或者，跟我我一样被某个老骗子骗了，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我们是同类，她看起来比我能打，我们还是两个人，打败浩哥的机会非常大。
浩哥明显没有明白自己从处境，还在说蠢话：“又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学姐没有废话：“刚才是你把他打出来的？”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硬气，找人撑腰啊，还找个女的。”浩哥这个语气明显是嘴硬，实际已经怕了。
学姐眼神里带着杀气，盯着浩哥：“看来不用跟他比了，跟你比就成了。”
学姐实在是太体贴了，不用我说一句话，就要帮我解决问题了，我不由想说一句“既然这样，你们慢慢比，我就先走了。”
但我没说出口，因为没机会。
浩哥嘟囔了句“神经病”，就要离开厕所。
学姐马上做出应战的架势，两手架起护住上身，一条腿伸到身前撑地，做好踢腿的准备。
“武林公约，不在公共场所动手，外面人多，就在这里解决吧，接招。”
“招”字还没喊完，学姐在我身边消失了一瞬，然后就出现在浩哥身前，然后浩哥就呈C字形飞了出去，直直撞到了那个感应坏掉的小便器上，然后“啪”一声拍在了湿漉漉的地上，然后就不动了，小便器登时就好了，悉悉索索的水不流了，紧接着又坏了，是整个裂开了，刚断掉的水随之喷了出来。
就在浩哥飞出去的同时，有个大爷进了厕所，和我一起见证了神奇的功夫。
“咳咳咳”过了好久，浩哥才重新有了气，看来是没死。
吓呆的大爷听到咳嗽回过神来：“这是干什么呢？小孩不要打架啊。”
说完就怯生生走出厕所，没有解决他本想解决的问题。
学姐不理大爷，看向我：“这家伙完全没有功夫啊，你真的输给他了？”
第一次看到真正用功夫打架的人，我还没用从震惊种回过神来，只是默默点头。
“扫兴。”学姐转身一脸严肃的看向我：“说，你为什么要冒充李夏天？”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李夏天。”我去掏衣服兜。
“胡说，李夏天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练了邪派混元功的绝世高手，怎么会是你这种软蛋。”
“对，有个老头也说我是绝世高手，但他说我是正派功夫的唯一传人，没事，不管邪派正派，我是高手，只是还没发挥出来，说不定学姐你指点一下我就发挥出来了。”
“唯一传人？就你？路走走不稳。”
“老头说的嘛，又不是我自己说的。”
“走，带我去见那老头。”
广场上热闹依旧，只是老金不见了。
书店门口，我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
“让开。”
学姐一掌，门开了，透光书店的半扇窗户映进的光，看到书店里没人。
“这书店几百年没开了吧，你唬我？”
学姐把我再次揪住了我头发，把我拽进来书店。
“疼疼疼，别揪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书店前几天还开着不信你问对面老板，还有我真的是李夏天。”
“怎么证明？”
我终于掏出了学生证，递给了学姐。
学姐翻开看了看：“你们做戏还挺全的，说，你们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啊，你去问老金吧。”
“老金？你们什么关系，他是你师傅？”
“不是，我就是住他店里而已。”
“那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住他店里。”
“他让住的？”
“他让你住你就住？你家人就不管你?”
“我没有家人。”
“又骗人，你查过了，你明明还有个妈。”
我突然好想咬她 ，然后我就不顾她抓我头发的手，拱身去咬她的胳膊，接着头皮一凉，学姐抓我头发的力量消失了，那力量似乎转化成了热能，头皮火辣辣的疼。
在力量消失的同时，黑暗中，我听到学姐“哎呀一声。”
然后我就咬到了她的胳膊，她反手一用力，我就飞了出去，跌到了老金从床上，同时嘴里忽然就有了咸味，不知是我的血，还是我混乱中咬到她的血。
“算了，反正打不过你，你爱咋咋吧。”我躺平不再动弹。
良久，学姐发出声音：“等你说的老金回来吧，他要不回来有你好看。”
广场《要嫁就嫁灰太狼》的歌声震天，小屋里，我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学姐躲在书架的黑暗角落里，等老金一出现就伏击。
良久，我还是决定发出一点声音：“学姐。”
“安静。”
“你为什么要找我啊？”
“说过了，为了跟你比武？安静”
“为什么要跟我比武啊？”
“不光要跟你比，谁厉害跟谁比，我要当天下第一。安静”
“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子就是要当天下第一，让所有学武的人都知道我。明白了嘛？”
“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跟你妈过，跟这个书店死老头过？”
“要你管！”
持久的安静。
“要不你教我武功吧。”我又想起了浩哥，我回到学校还得面对他吧。
“不行。”
“不是，你想想，你教了我武功，你就可以跟我比武了呀。”
“本门武功绝不外传。”
“那你把我收到你们门下可不可以啊？”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再说话扭掉你脑袋。”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功夫为什么这么厉害？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广泛传播呢？”
“这是两个问题。”
“所以呢？”
“功夫厉害是因为内功，打架是力的对抗，感受对手的力，避免被伤害，并且设法把自己的力打到对手身上，这就能赢，功夫就是感受力、运用力的技巧，学过太极的都懂，接化发，但这些技巧在普通人身上是不灵的，因为力的变化非常迅速，感知到变化的时候，已经没有能力做出反应了。强大的内力能让人异常敏感，反应能力得到巨大提升，在在内力的引导下，力的对抗技巧会变成本能，这就是功夫。高手对抗就是内力的对抗，招招都是杀招。也因为招招都是杀招所以不能外传。”
“那浩哥会死嘛？”
“哪个浩哥？”
“厕所被你打倒那个。”
“不会，我没有用全力。”
“哦。”
“你很希望他死啊？”
“没有~”我的声音里透着不可信。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坏？”
“没有，安静。”
……
那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我在一股淡淡的香味种醒来，睁眼发现学姐在我眼前，是背影。
学姐正坐在老金平时坐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张纸。
“醒了啊？”学姐没有回头就感知到了我在看她。
会功夫的人真厉害，我一定要让学姐教我功夫。
“那老头不回来了。”学姐把她看的纸扔给了我。
老金留下的信，信上说，他临时有事，出门几天，知道我会想办法进书店的，就给我留了信，我的钱他借着做盘缠了，作为补偿，书店这两天的营业额全部归我，也就是说，我要饿肚子了。
“走吧，去吃饭上学。”
学姐买了早餐，我们一起上学。
中午，靠着浩哥还的钱，我吃了午饭，整个白天我都在算计老金不在的日子怎么过，最后打算是，把老金是书当废纸卖掉，能活几天算几天。
说不定老金留下的信就是唬学姐的，晚上他就回来了，尽管这老头是个骗子，但我还是觉得有人的书店比没人的好。
晚上，我一个人回书店，期待在广场看到老金，一到广场就在大妈群里搜索老金，没有。
到书店，灯没开，我推开假装锁着的门，霉味散出来。
我走进霉味里，没有开灯，躺下。
“咔哒”开关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啊？”学姐的声音。
学姐搬着两个大箱子进了书店：“借你的店面卖点存货，收益一半给你，算房租。”
学姐开始清理书架，把他两大箱子的言情杂志放往书架上放。
“来帮忙。”学姐召唤我。
“好！”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上手，我就把老金书架上的多年没动的旧书给弄塌方了，整个书店灰土扬尘，我和学姐都咳嗽出了眼泪。
“笨手笨脚的，这往后怎么混呀，要不教你点功夫吧？”
“好！”
“学姐，你叫什么啊？”
“你TM现在还不知道老子叫什么！记好了，我叫陈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