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楼,台上无人,齐媛溜去后台,那说书人正拢着胡子漱口,乍一个孩子站在他背后将他吓了一跳。
“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跑到后面来了,快出去,出去。”说书的脸色不悦的将她往外驱逐,齐媛死死的扒着门框,“先生,你听我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关乎到你饭碗的大事要跟你说。”
说书的不屑的睨她一眼:“你能有什么大事,我听着,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不能继续说韩将军的那些没边的桃花事件了,这些都是假的,你这是骗人。”
打仗时,太子跟她提过韩立云,说他从不近女色,更何谈一次性结交多位女子,沾花惹草,就连未婚妻因为此事抑郁成疾年纪轻轻便早逝,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这人为何对韩立云战场杀敌之事隐而不说,却将这些桃色新闻大肆宣扬,生活作风问题最能毁掉一个人,这说书的肯定有问题。
她仰着脑袋,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怎料,说书的不怒反笑:“你说她是假的便是假的?赶紧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齐媛闹着就是不走,可她人小,一把被他夹起就要往外扔,齐媛又哭又闹,声音越来越大,不少客人、伙计驻足观看。
“你就是骗子,大骗子,大家别信他的,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齐媛的声音传至二楼的雅间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扶在栏杆处往下看。
只见大堂中央,一中年男子裹挟着一个女孩,双眼冒凶光,待他仔细一瞧,朝底下喊一声:“阿媛,你在这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熟悉的声音让齐媛安全感倍增,她仰头看向二楼,谢谦那张亲切的脸正担忧的看着。
“殿下!”
她这一喊,说书的紧张兮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二楼伫立一位年轻人,俊朗的五官,金色衣袍,通身的气派再加上手下女孩的称呼,他顿时清楚,这人不是太子就是皇子,腿像是不听使唤软了下去。
齐媛挣脱开,阿昭将说书的押到二楼,进了雅间,窗前站了个人,脸上的面具让她认出来了,他就是昨天救她的人,他也认出了齐媛,弯唇对她笑。
谢谦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阿媛是不是她欺负你。”
说书的浑身颤抖不止:“殿……殿……殿下,不是草民的错,是她闯进来先对草民行不轨之事,草民只是反击而已。”
站在谢谦身后的阿昭大喝一声:“大胆,你的意思是刑部侍郎千金对你图谋不轨?”
“侍……侍郎……千金……”说书的腰杆更软,脸色更难看。
“即如此,阿昭——”
谢谦使了个眼色,阿昭便要将他拖出去,按照谢谦谁惹了他就必须卸他一只胳膊的习惯,这说书先生可惨了,齐媛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是我的错,我只是有时与这位先生相商,没谈妥而已。”
说书先生像看救世主一样向她求救。
“殿下你放了他吧!”
“既然阿媛开口,孤倒想知道你与他商量何事?”谢谦眼神锐利的看向说书的;“你说!”语气威严,态度强硬。
听到年轻人的自称,他的身份不言而喻,急忙道:“太子殿下,这位小姐对草民说书内容不太满意,想让草民改,可草民却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阿媛从来不会做一些没理由的事,她说有问题便一定有问题。”谢谦眼神带着压迫。
“是,殿下,可这位小姐有些强人所难了,她认为没有问题的却是事实。”
谢谦冷笑一声:“事实,那你说说,这事实究竟是什么事?”
阿昭开口道:“殿下,这人最近风靡整个晏京,所说之事是……是……”他心虚的瞟了一眼窗边的人。
谢谦不耐烦:“说!”
“是韩将军。”
谢谦骤然站起,对身后那人朗声道:“原来他们的争论中心是你啊,韩将军。”
齐媛和说书的睁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窗边带着面具却风姿难掩的男子。
他轻微勾唇:“既然与我有关,那我要好好听听。”
阿昭继续陈述晏京最近的传闻:“坊间都在传,说韩将军仰仗有几分姿色饿,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是青楼、妓院的常客,更有红颜知己不止多少,未婚妻也因此抑郁成疾,无望而终。”
韩立云低声笑了,“高,真高啊,还有呢?”
“还有便是韩将军镇守西南多年,恐怕早就与南越……此次战事之所以曲折……。”阿昭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无非是前面的军队全军覆没与韩立云脱不了干系,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原来还有更离谱的,比花边新闻可怕多了,好阴险啊!齐媛心道。
谢谦凝眉听了许久:“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居心叵测。”
阿昭一脚踹过去,说书的嗷嗷叫:“快说,是谁指使你。”
他匍匐在地:“我……草民也不知道,我这是小本生意,这酒楼老板请草民来说书,都是他指示的,跟草民没关系,太子殿下,韩将军,还有……还有这位小姐,你们大人有大量,跟我没有关系,饶了我吧!”他机械般的磕头,坚实响亮。
阿昭在酒楼前后,上下找了个底朝天,酒楼伙计却说好几日没见着老板了,就连查账的日子都没来。
“殿下,人可能跑了。”
“跑了?既然人跑了,这污蔑当朝官员的罪名谁来承担呢?”谢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阿昭,将他带回去,关起来,什么时候找到酒楼老板,什么时候将他放了。”
阿昭将说书的拖下去,谢谦招呼齐媛坐,将好几盘糕点推到她面前:“这些虽然比不上东宫的,味道却也不错,你尝尝。”
“小姑娘,多谢你为韩某说话,多谢!”
“韩将军客气了。”齐媛悻悻道,她现在面对自己的偶像时还有些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