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听说是被别人开枪打死的,所以现在,我害怕有人把枪口对准我。父亲做过什么?他没和我说过,我和他交往不深,简直不像是亲生的,出门在外无人会说我们是父子。
咔嚓——
我锁上门,紧张感一直深深包裹着我,害得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我裹了裹绵制的外套。亏心事我没做过,父亲就不一定了,所谓父债子偿,是否会在我身上上演呢?如果我父亲的死还不能还清的话。看来我得多加小心了。这样想着,我走上马路,寒风吹过,枯叶飘落。树枝上只剩下几片棕色的叶子,过不多久便会全部落下。这不会让我惋惜,谁让冬天到了呢?
来到学校,我把东西存放在储物柜里。我有深深的预感,储物柜上方绝对有眼睛在盯着我!它暗藏在黑暗当中。我不敢抬头,径直走向教室,但心里依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来了又来了,老师走进教室,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坐立不安,只好把身体缩了又缩,凳子都好像被我坐凹陷了。
“啪!”
我惊得吓了一跳,以为是枪响,原来只是老师用书本拍课桌提醒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趴着的几个同学陆陆续续抬起头来,嘴巴微张微闭抱怨着什么。很好,他们都没看我,我心中狂喜。课进行到一半,我往窗外一瞧,一个黑影跑了过去。我没有在意,继续上课,说不定是尿急等着去上厕所的同学。
临近下课时,外面下起了雪,同学们一片惊呼。白色的灰屑从天上落下,世间万物被附上新衣,却显得寂寥,处处不显生机。我想,这下黑暗里的东西应该不会跟踪我了,如果它不想暴露自己行踪的话。放学,我在一楼走廊上再次裹紧了衣,双手相接往里吹了口气搓了搓,搓的满脸通红,不,那应该是心中的怒火将我的脸蛋烫红了。跨步,我将一只脚踩进白色之池,地里的雪人传来“沙沙”声,看来把它踩疼了呢,不过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抱歉了,被我踩在脚下的东西,怪就怪在你从天上落在了这个世界吧。
回到家中,我心中忐忐忑忑,刚才走在路上的时候,寒风呼啸,耳边一直有“嘶嘶”的声音,似在呻吟。我知道这是幻觉,从我父亲死后到现在,这都是因为我的恐惧造成的,但凶手到底在哪呢?我打开冰箱,里面有血流出,好吧,是冰块融化后的水,又是因为恐惧造成的幻想!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我的胸腔。外面天已黑,我知道自己很失态,打开灯,准备让自己冷静一下。“啪”的一声,按钮打开了,灯却没亮,我又打开其他的按钮,同样,看来是停电了。这样的消息让我如遭雷劈,不能让我信服,我可不想待在黑暗里,若是在黑暗里,若凶手就在我身后,那结果不堪设想。我走出家门,我希望只是自己家里断电,这样我便可以去同学家里,但到外面一看,眼前是漆黑一片,伸出手臂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自己有五根手指。全城都断了电,但陷入恐慌的恐怕只有我一个。
站在客厅中央,我捂住耳朵,头莫名疼痛,像是有恶魔在我耳边呓语,拿肮脏的爪子抚摸我的身体。我受不了了,跪在地上,祈求上天放过我,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希望是修理工,能让我家的电通上,便喊了一句:“是电护局的人吗?”门外没有回应,寂静一片。
我瞳孔放大,在黑暗中看如同蛤蟆的眼睛,门自己打开了,我不由得“啊”了一声,外面传来“呼呼”的回应。是风,我很快把恐惧驱赶,准备起身把门锁上。刚起身,身后便传来玻璃打破的声音,我立马停下,头咔嚓咔嚓向后转去,瞳孔再次放大,嘴不自觉地张开,举起手臂不知该去哪,这时我注意到就连我的手指也在颤抖。听声音,应该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虽然我很害怕,但我还是要去看看,刀只有厨房里有,我想,我可以去那里拿把菜刀用来防身,现在不占据主动,之后就只能被动了。
来到厨房,月光从窗户撒下,顺着纯洁的光,我发现了摔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子,刚才的破碎声是它掉在地上发出来的吗?希望是吧,我说过,外面雪埋脚腕,他应该不敢追踪我,出去看看外面是否有脚印,但不是现在,明天吧,门被我锁上了。
无明的一夜过完,新的一天来到。走出门,糟糕!没想到昨晚又下了一场雪,现在地上的雪孩子都爬上了人的膝盖,不扒掉你的鞋子就不让走似的,鞋印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的线索断了,我只能去学校,他会不会跟着我呢?还是说自始自终就没有人跟踪我?我希望是我想多了,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来到学校,这个往日一成不变的设施让我感觉这是个地狱,在储物柜前存放物品时都像是要受到魔鬼的审视,在教室里还要受到它的爪牙的刁难。一天,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度过。回到家,打开电灯开关,灯还是不亮,我回头看去,外面万家灯明,看来这次是只有我家停电了,但这次我可不好受。向护电局通知后我坐在沙发上,吃着晚餐看着电视,突然,一声破碎声传来,惊了我一下。又是从厨房里传来的,我的脸上是诧异的表情。和昨天一样吗?我来到厨房,果然,又是一个玻璃杯掉在地上,并且摔的七零八落,看来下次不能把杯子放在桌子边沿了。查看后我便退出去,我不想在晚上处理这些杂乱的事情,所有事情留到白天做就好了。
翌日,储物柜前,柜子上方依然在窥视,我不敢抬起头来,像前两日那样不动声色的走向教室。上午过半,老师说护电局让我指出我家电线的位置,他们已经确认电通到我家了,还不来大概率是因为我家的电线断掉的原因,要我回去。回到家,门外围着三个人,他们便是护电局指派来的。我带他们来到一处墙边,父亲故意把线铺到这里,来日好查找。我所在的城镇,电线大多是伏地线,电线杆没几根。
雪已经将地面埋没,除了白其他一点颜色也没有。他们三个人,两个人徒手挖掘,一个人在后面看。因为昨天还下了雪,所以雪都快到胯部了。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大汗淋漓不断喘着粗气,终于挖出电线。在后面观望的人一看,果然是断掉了。“是这根吗?”他问。我说:“是的”“被这个东西压断了。”他说道,踢了踢旁边的一块大木墩,并且做好记录。我看着大木墩,心里有了计划,到了教室也不管在外面游荡被我认为是幽灵的东西。
回到家,很快到了夜晚,再此期间我扎了一个稻草人,并且在下面装了滚轮,把我的衣服围巾劈在它身上。果然是有人跟踪我呢,现在我要干掉他,我要等到那个时机,我已经知道那不是碰巧了,那是实实在在的预备谋杀!我左手抱着稻草人,右手拿着我父亲的猎枪,等着那声音的到来。
“啪——哗哗哗。”是玻璃杯打碎的声音。
来了!终于。我故作矜持,不能让他以为我很急切,等了一会儿后我才出发。打开厨房的门,月光依然倾洒进来,一切都附上月光,显得栩栩生辉,不过那仅限于窗户周围,中间摆放的桌子的另一边黑暗无比,就是靠门的这一边。我把稻草人推进去,因为有滑轮的支持,它一路推进。见稻草人进了厨房,我转身火速奔跑,前往距厨房不远的另一扇窗户,来到窗前,厨房那边立马响起了枪声,我跳出窗外,躲进灌木丛中,灌木丛被我清理过,上面没有一丝雪花。我等待着,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不久,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不远处传来踩雪的声音。很好!我冲出草丛,向来者扣动扳机,对方被我射中胸腔,仰躺在雪地上,他的周围盛开一朵朵血花。
我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他嚎叫不堪,但又不敢大声喊出来,他是怕招惹来人吧?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他说:“因为你的父亲杀了我的鹿羔子。”我愤怒道:“我父亲杀的关我什么事?”他大口喘着气,似乎准备据理力争,用很大的口气说:“他杀了我的孩子,我就要杀掉他的孩子。”真想不到他居然把鹿的崽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想听他的理念,就问:“你到我学校监视过我吧?”“是的。”他说,“我趴在储物柜上,奔跑在走廊里。”我不想听他说什么了,拿出手机拨打110,一切已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