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日寤歌想出去打探情况，但那个青绿却不知被皇后派到哪去了，整日都不见人影。
寤歌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偏殿走去。
不行，得赶紧去补个眠。
管他龙潭虎穴，那都是她江荣的卧榻之地。
*
“……你听说没，前天那宫女偷溜进凤仪宫的事有进展了，说是为她姘头报仇而来。”有两洒扫宫人在一旁闲话。
“姘头？真的假的，那你知道那宫女的相好是谁吗？”
旁侧那人明显产生了兴趣。
寤歌摇了摇头，只感叹果然是人都对这些八卦闲事感兴趣，更何况是在这无趣森严的皇宫。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困得不行，她亦会好好偷听下。
“……好像说是一个土匪……”
听到这寤歌心中一咯噔，土匪？
这宫女该不会是黑云寨某个人的亲眷吧。
不过除了封青她本也与其他寨中人没啥渊源。
……总不会真是封青吧？
“……听说那土匪长得膀大腰圆的，也不知那宫女看中了他啥？……”起先谈起话题的宫人瞬时打消了寤歌的怀疑。
也是，就封青那个损人德行，怎么可能会有哪个女子看上他？
寤歌不再留意，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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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寤歌做了一整天的梦，梦里一直有人在喊她，她看不清那人的人脸，只看到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掌向她伸来，她想伸手回握，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人捆绑着。
“将军，将军？”远方一直有人在叫唤。
寤歌猛然惊醒，睁眼时眼睛里还有来不及散退的恐慌。
“将军，您可醒了，您真的吓死奴婢了。”青绿一边擦拭着寤歌身上的汗珠一边将汤药拿了过来，“这汤药奴家可一直在药炉上温着，李太医说了，等您一醒就拿给您喝。”
“我……怎么呢？”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手脚乏力，头亦晕乎乎的。这感觉，是病了？
寤歌眉头紧蹙，她只记得她进门后太累躺在了榻上，然后就……
不省人事了？！！
“将军您发烧了啊！也幸亏奴婢一回宫就听说您找奴婢有事，这才发现您昏倒在床榻上了。对了，李太医说了，您是身负重伤，陡一卸下心事后所产生的病情反扑。”青绿眨了眨眼，凑近了些，“对了，将军找青绿是有何事？”
窗口有人影一晃而过，寤歌瞟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她是被监视了。
“没事，我就是在宫中闲得无聊，想与你聊聊家常。”寤歌闭了闭眼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她这破身子就算汤药真有问题也得喝。
“对了，今早我在小花园听到两个洒扫丫头在聊前几天那个宫女的事，我闲着无聊，要不你跟我细说细说。”
蛮族的事不能问，那宫中八卦总能听吧！
“哦，你说那宫女啊，说起来那宫女也是好手段。前有得邹首领照看，后又与那黑云寨的余党扯上了关系，别说，那黑云寨的土匪长得真斯斯文文的，咋眼看还以为是个读书人呢？……”
“土匪？你见过？”寤歌立马打断，“你怎么知道他的长相的？”
“宫里人都知道啊，不过他们得到的消息都不准确，还有人说那土匪长得凶悍，可只有奴婢知道那土匪的真正长相”。青绿说着见寤歌神情有异立马解释，“将军，我可与那土匪没关系啊，是马嬷嬷，马嬷嬷不小心将那人的画像掉在地上被我看到了。听她说，那画像就是在那宫女的住处被搜出来的。”
那一瞬间寤歌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是不是她杀孽太重，所以只要是和她有关联的人……都没什么好结局？
是不是就是当初她的那句，‘封青若有事问询需知无不言’，害了她？
“那宫女……可是叫怜儿？”
“好像是吧？……将军你怎么呢？”青绿连忙问道，主要是寤歌脸色太难看了。
“她……现如今如何？那个封……土匪呢，有没有被抓到？”寤歌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她必须去了解清楚情况。
“那宫女，不，怜儿被关在了慎刑司。至于那土匪，应该没抓到吧，反正我是没听到被抓的消息。”青绿虽不清楚情况，但还是有问必答。
慎刑司，是宫里处罚犯错宫人的地方。听说进了那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寤歌没说话，神色有些晦涩莫名，隔了许久她突然开口。
“马嬷嬷是皇后的人？”
“对啊！！”
果然啊，没有主子的允许，那些闲言碎语怎么可能会传得满宫皆知。
王皇后，是逼着我主动去找她啊！！
*
寤歌是真不想夜探皇后寝宫的，因为明摆着皇后在请君入瓮。
但白日她更没机会，宫里白天守卫森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的。
难过都说夜黑风高夜，杀人防火时，夜色果然是最好的掩体。
刚入夜，寝殿里却是静悄悄的，殿门大敞，被北风吹得左右摇摆，呼呼作响。
王皇后仅着寝衣，面前摆着一盘刚开局的棋，正左右手对弈着。
此时她刚将一枚黑子落下。
寤歌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些皇族贵眷怎么就这么喜欢下棋装逼呢？
会下个棋了不起啊！！
“你来了？”皇后声音温和清脆，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笑意。
看来心情不错？
寤歌也懒得装腔作势了，行了个礼就在皇后对面垫子上坐下。
“你到是自觉。”皇后忍不住笑出声。
“这是有眼力见。”寤歌扯了扯嘴角，面上还是颇为恭顺。
“你对我有意见？”
寤歌表情都写在了脸上，皇后看不出异样才有鬼。
“不敢！！”寤歌头都没抬，捻起一枚白玉旗子就落在了棋盘上。
顿时逼的黑棋连落了几子。
“看来寤儿是打定主意要站在我对立面了？”
皇后的一声‘寤儿’直叫寤歌打了个哆嗦。
这是在打感情牌？
“嫣儿、既留、野儿，还有你，你们小时候都得过我赏赐的。”皇后抬头望月，似是忆起了往昔，“怎如今，成了这幅局面？”
“原因，娘娘难道不知道？”这次笑容寤歌动作明显夸张了些，显得更假了。
“行了娘娘，我俩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民女此次来就是想弄个明白，您究竟想做什么？”
“想用怜儿或者封青来威胁我？”寤歌吃了口茶点，暗自点了点头，宫里的吃食是真精细，连个茶点都这么多花样。
哪成想皇后看了她一眼，却是笑出了声。
“原来他们俩就能威胁到你啊？寤儿，心太软在这皇宫可活不久哦！！”
“你……”寤歌气得转身就想离开，不是都说皇后性格最是端良和善的吗？怎么竟是个……是个……
“你觉得我阴险狡诈？”皇后替她开口。
难道不是吗？绕那么一大圈，又是放风声又是将青绿派到她跟前伺候，不就是想谈判前先站稳上风吗？
“那你是真想错了”，皇后收起笑容，“我找你来是请你看一场戏的！！”
哦。
喔？
看戏？
“你可知今日是谁的生辰？”
寤歌眉头一挑，没答话。
“今日可是我生辰啊。是我的啊！！”皇后突然情绪崩溃。
“娘娘？”寤歌见她不胜酒力，连忙将她搀扶住。
“来，寤儿，替我更衣，等会儿跟我去湖心亭，那里我可准备了一场大戏呢？”
“娘娘，您醉了，民女先扶您回去就寝吧！！”终究不想和个酒鬼一般见识，哪想皇后却并不领情。
“本宫没醉！！”皇后一把将她拂开，开口就是威胁，“你若不陪我去，我就把怜儿和封青都杀了！！”
“你！！”寤歌愤然起身，但愤怒归愤怒，却总算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封青真在皇后的手上。
“行，不就一场戏嘛，我陪你去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戏，竟让皇后这样装疯卖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