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肯定对你很好,要不然你也不会梦见他,我听说人死之后会有回魂夜,可以回来看一看放不下的亲人,入梦相见。”
小花鼓励他将心里头压着的事说出来,且不论真假,有个可以倾诉的渠道,发泄出来,心里才不会那么难过。
一提起爷爷,胡子言点了点头:“他是个老中医,是那个年代难得的人才,吃了亏也不计较,老是笑呵呵的,我是早产儿,从小体弱,爸爸妈妈又忙着工作,为了养好我的身体,爷爷费了很大功夫,他走了之后,我就老是睡不踏实,总是梦见他穿着寿衣,拉着我的脸流泪。”
“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和我说话,到最近两天,他终于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我就问他,爷爷你去哪?他说他在下边不缺钱花,还有大别墅住,要是我去,他还给我买辆车开开。”
“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小花略有些担心他。
从前她没少听王爷爷与陈叔叔还有菘蓝姐姐说起这些事,梦里头的电话不能打,去世的亲人朋友问你借东西你也不能轻易借,要让你跟他走,也不能轻易答应。
如果答应了,对方就会将你视为一路人,容易出事。
胡子言有些恍惚,其实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究竟有没有答应,他也不知道。
“但那是我亲爷爷,应该不会害我吧。”
对于胡子言的话,小花事后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陈沪,听得这话,陈沪扭头看了一眼菘蓝,菘蓝忍不住摇摇头。
估计这傻小子是答应了,所有他才会频繁做同一个梦。
有些人死后放不下生前的亲人,理智被执念消磨,无意之间做了害人的事情,但自己却不自知,这情况也是有的。
想来胡子言的爷爷就是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咱们可得想法子救救他。”
小花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她知道陈叔与蓝姐不是寻常人,他们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子言是自己的好友,她可不能见死不救。
“这事可真不好办,咱们又不吃捉鬼这口饭,若贸然插手,只怕不妙。”
他们这种异类最怕与人牵扯,掺活到别人的因果之中。
到时候可麻烦得很。
小花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了,忍不住低垂了头。
“这、这可怎么办?”
菘蓝想了想,手心向上凭空多了几枚铜钱。
“以钱为卦,连掷三次,若次次向上则可参与,若次次向下,则为凶,绝不可沾染,姐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花深吸口气,接过三枚铜钱,开始抛掷。
可结果却事与愿违,连连三次,都是背向上,显然上天不允许他们插手。
陈沪避开小花不甘的目光,抚了抚她的头。
“这是他的命,得认。”
胡子言并不知道小花这边的对话,将心底的秘密说出,他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
从医院到家并不远,但胡子言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
于是他转了个方向,改上了到了陵墓的公交。
还特意给爷爷带也他最爱吃的绿豆糯米团子还有一小瓶梅子酒。
看着墓碑前那张熟悉的面孔,胡子言忍不住眼睛湿润,自己好端端的一个爷爷,怎么就成了一把灰,孤零零地躺在里头了呢?
原本爷爷该和奶奶合葬在一块,但奶奶死得早,她的墓在老家,加上算命先生说爷爷死的时辰不好,不能与奶奶合葬,所以才这里给他买了块地。
不过好在,能买在这的人家都不差钱,有钱人素质高,他在下面应该能与那些邻居好好相处吧。
胡子言没头没脑得想着这些杂事,一时叹气,一时高兴,嘴里头絮絮念叨着,不知怎么的,困意就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梦乡之中。
爷爷这次换了一身衣服,还开了新车过来,是自己从前同爷爷说过的,等自己长大,就给他买同款。
梦里头胡子言还与爷爷说了家里最近发生了的事情,还有小花的事情,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爷爷居然问他是不是喜欢小花,还说要是喜欢,就请个媒婆上门给自己说媒。
“爷爷,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这才大多,人家才多大,再说人家可拿我当朋友,人家什么想法还不一定呢。”
胡子言被戳破心思,略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反驳。
老人家哪能看不出自家孙子的心思,耳朵根都红了,看来是真心喜欢那姑娘。
老爷子生平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活着看到孙子结婚,既然有了人选,说什么也得替孙子操心一回。
“害羞什么,你爷爷我这个年纪,虽然没结婚,但都订婚了,要不是为了上学耽误了几年,说不定都有儿子了。”
“你放心,爷爷我肯定给你办成这事,不然你小子人跟我走了,心飞外头,哪能定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胡子言被冻醒了,依稀只记得爷爷说要给自己说媒,又扯到小花。
胡子言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好,做得梦一个比一个离谱。
“爷爷,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还给你带你爱吃的。”
告别了爷爷,胡子言坐上了回家的公交,但一回家,就看到客厅里头,爸爸与继母吵得不可开交。
胡子言没心思理会他们在吵什么,径直回了自己屋。
见他对自己冷淡的样子,胡爸爸不禁有些愧疚,连带着看为了遗嘱与自己争吵的阮薇也不顺眼起来。
到底是半路夫妻,权衡利弊,各怀心事,比不得原配。
胡爸爸眯了眯眼睛,看着她的眼神就多了一分冰冷,全然忘记了是自己忍不住诱惑,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别说了,老爷子的东西肯定是给子言的,你也别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只要好好把肚子里头的孩子生下来,安安分分得做好你的继母,我不会亏待你们娘俩!”
“你!”
“可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
阮薇质问的态度让老胡给不满,尤其是结婚之后,小意温柔都不见,成功磨灭了老胡本就不多的包容。
“当初我就没想过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有胡子言这个儿子就够了,是你非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倒是劝你了,你非不听!”
“行吧,你生下来我负责,可是我爸这些东西爱留给谁是他的自由,再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公证过,这些东西都是子言的,我们也同意了的!”
“谁同意了?我不同意!”
阮薇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冲上去就要动手,却被老胡一把架住!
“你不同意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