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到门口，雪婉轻轻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二人探头向过厅和厨房里望了一眼，只见餐桌上的四盘剩菜还在，他们二人用过的碗筷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二姨拿去洗了。
厨房的拉门开着，能看见李阿姨背对着厨房门在忙活着什么，还不时地侧头说着什么，应该是跟旁边的二姨在说话。
雪婉慢慢推开门，然后弯下腰， 半蹲着，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张俊山也如法炮制，紧跟在她的后面。
出了房门，雪婉微微站起身，把房门关上，然后又半蹲着轻轻地快速穿过过厅，来到了大门前。
张俊山也半蹲着，并借着餐桌的掩护，穿过过厅，从厨房门前一闪而过，也来到大门前。
两个人脱下拖鞋，雪婉换上自己的球鞋，张俊山则穿上他的胶鞋，然后悄无声息地把大门开了一条缝，二人侧身溜了出来，雪婉又转身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她的脸颊微红，一脸兴奋的样子。她翘起拢成圆形的双唇，右手食指伸出挡在唇前，做出“不要出声”的样子。
张俊山盯着她，轻轻地点了两下头。他左手拿着那只塑料袋，右手抓着那两只球拍，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落脚那个轻呀，好像生怕踩到了地上的蚂蚁一般。
二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从三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挪到一楼的楼道口。这时，两个人才敢直起腰板，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们面对面站在楼道口处，雪婉弯臂举起双拳做出胜利的姿态，张俊山一手举着球拍儿，一手举着装着羽毛球的塑料袋，两个人同时发出“啊——”的欢呼声，接着互相看着对方大笑不止。
其实，他们出了家门后，房子里面的人根本就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可是二人因为是偷偷溜出来的，总觉得只有逃到了一层的楼梯口，家里的人才不会再听到他们了。
外面的天空晴朗，阳光灿烂。早晨刚起床时看到的一点阴霾，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消散了。
教授楼后面院落的空间很大，对面和右侧面是工程学院医院的红砖砌成的围墙，左侧则是进出教授楼的道路。平时在这里走动的基本都是住在这个楼群里的老师和家属。
此时院子里有几个女孩儿在跳绳，还有几个老人在散步、晒太阳。
为了不被住在同一个楼道里的人认出来，雪婉带着张俊山沿着楼群，走到院子的尽头，也就是右侧面的红砖墙边，那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他们二人一人拿着一个球拍儿，雪婉让张俊山拿着球拍儿先颠球，就是将球拍儿面朝上，将羽毛球垂直颠起。待球落下来时，再稍稍用力将其颠起来，她说这是感觉一下球性。
这是张俊山第一次打羽毛球。他将球轻轻抛起，待球落下来时，用球拍向上颠起。
起初几下因为用力过猛，加之接球时拍面倾斜，球被颠得四处乱飞。颠了几次找到感觉之后，他基本能控制住击球的力度和方向了，很快便能连续颠球几十下而不失控了。
雪婉没想到他的球性这么好，高兴地拍着手叫道：“哇——你学的真快呀！”然后举起手中的球拍儿，道：“可以了，咱们对着打吧。”
“行，只要不用力打，应该能控制住球儿的。”张俊山也没想到，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儿运动天赋，对于打羽毛球开始有了自信心了。
他在中学上学时，体育课上球类课基本就是篮球和足球。打篮球他因为个子矮，虽然跑得快，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足球他很喜欢，但是因为学校没有专门的球场，只有一个大操场，加两个球门就是足球场了，练习的机会很少。
上足球课时，因为班里学生人数多，基本上就是老师讲一下基本规则和动作，然后将学生们分成两个队，扔给大家一个足球，然后四十几号人在场上奔跑抢那个球。基本上就是一群人追着球跑，一堂课下来，能碰到三四次球儿就不错了。
其它的内容除了广播体操外，好像就没有其它的了。
现在有机会接触羽毛球了，他这才发现，这个球儿好像自己也能打好啊！
他微微曲腿，身体稍弯前倾，做出准备姿态。只见雪婉用左手将球抛过头顶，右手挥动球拍儿向上轻轻磕碰了一下正在下落的羽毛球。那球被撞击后，头朝前尾朝后，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朝张俊山头顶处飞了过来。
张俊山也学着雪婉的样子，轻轻碰击正在下落的羽毛球，那球又猛然转身，以抛物线轨迹又飞回到雪婉的上方。
就这样，两个人轻轻地把球打给对方。他们不时地调整各自的位置，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先跑到羽毛球下落的地方，再轻轻把球击回给对方。
这样慢慢地打了一会儿高空球儿，雪婉看张俊山已经能控制击球儿的力度和角度了，便偷偷地开始加力了，球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一下子搞得张俊山手忙脚乱起来。
他不断地左冲右突，像是热锅上的猴子，跳来跳去。那个狼狈相逗得雪婉“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时雪婉又打过来一个快球，那个球以大角度，朝着张俊山的反手方向飞了过来。张俊山急转身伸拍子去够，由于球的角度太大，眼看着他的球拍儿还差五六寸没能够到飞行中的球，张俊山心中一急，手一松顺势将手中的拍子扔了出去！
那个羽毛球正好砸在空中的球拍儿上，但是它并没有转身飞向雪婉，而是砸到球拍儿后，与球拍儿一同从空中落了下来，惹得雪婉左手捂着肚子，“咯咯咯”大笑不止。
张俊山回过身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看着笑得浑身花枝乱颤的雪婉，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笑着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你怎么……把拍子……扔了？”雪婉边笑，边断断续续地问道。
可当她看到张俊山正像被吸走了魂魄一样，愣愣地盯着她时，她一下子停止了笑声，突然变得有些腼腆、羞涩了。她伸舌头舔了一下双唇，低着头，右手拿着球拍儿，左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看着她那娇羞的样子，张俊山心里痒痒的，真想冲上去抱抱她，亲吻她。可是当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闪过时，他又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羞愧。这么一个美丽无瑕的女孩儿，自己不应该有非份之想的。
想到这，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过去捡起自己的球拍儿和掉在地上的羽毛球，回过身来，不服气地对雪婉道：“咱们再接着打。”
“好！那你可要接好了啊！”雪婉也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了，又兴奋地应战了。
张俊山抛球，轻轻击球开局了。他也想打两个快球，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打羽毛球，没有基本功，只凭感觉打了几下，就又开始落下风了。
雪婉喜欢看张俊山手忙脚乱的样子，于是一有机会，就打几个快球。张俊山的反应很快，尽管姿势不好看，但都给接了回来。
这时雪婉加大了球的角度，一挥臂一个快球过来，张俊山慌忙扭身跨步，伸拍儿勉强接住了那个球。可是因为球速较快，拍面倾斜，那个球击中拍面后，“嗖”地一下斜着飞起，越过了红砖围墙，落到了红墙后面的医院后院儿里了！
雪婉一看，急忙安慰一脸失望之色的张俊山道：“没关系的，不就是一个羽毛球嘛，打丢了就丢了呗。”
张俊山舍不得放弃那个羽毛球，主要是他还想跟雪婉继续打下去的。
他站在墙边观察了一下墙高和墙面，发现右侧面墙与对面墙的交接处，有一道较大的裂缝，而且还有一些较小的裂缝向两边延伸。大裂缝的两边的墙面上，有几处凹面，似乎是经常有人翻墙时，蹬墙蹬出来的。
他不禁心中一喜，忙回身对雪婉道：“我可以从那个角落里，蹬墙爬上去，然后翻墙过去，把球儿捡回来。”
雪婉顺着张俊山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墙角。她虽然不太赞成他的想法，但她也想继续跟他打下去。而且看着他似乎主意已定了，于是也就同意了：“你要小心呀，爬不上去就下来，千万不要摔着啦。”
“嗯，我会小心的。”张俊山点点头向她保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