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小厮阴笑,呵斥道:“少来这套!哪的人?来找何人?”
林教主见这人见银子无动于衷,猜是给的少了,不乐意,随即拿出了一封何县令的亲笔信。真是倒霉,他们想从大门进入,在那边磨了半天的嘴皮子,那人就是不去通报。
他摊开信,“小兄弟,我们是来找何县令,有急事,要当着他的面说。这信。”
“我看看!”守门小厮拿过信,细瞧,看到印,果然是何大人的亲笔信。遂,对着林教主一伸手。
“好说!好说!”林教主会意,拿出了两锭银子,放在那只伸来的手中。
小厮微垂眸,轻瞥一眼,收起银子,“跟我来,先带你们去找孙管家。老爷这两日病重。”
小厮走了几步,朝一房后喊在里面坐着的另外一名小厮,换人守门。随后,才带两人往里面走。
苏管事面色一沉,何县令病重,那还有没有心思收留他们?这事,有些难办了。
他不好说什么,唯有跟在林教主的身后,在小厮的带路下,穿过一处庭院,走上一折廊。
没走多久,就见前面的小厮停下脚步,迎面而来的是位胡子花白的老人。
“孙管家,这两人说是来找老爷的。有老爷的信为证。”小厮行礼,如实道。
“好。你下去吧。”孙管家抬手,就与林教主要信一看。在看过信后,这才捋了捋胡须,将人带去老爷住的院子。
离得不远,苏管事跟在后面,绕过了一条小径,十几步外,就到了何县令住的院子。只是疑惑,怎么院外派了四五名壮汉守着大门。
一踏入院中,迎面的风,风中带着丝丝的腥臭味。苏管事顿时心生怯意,暗忖,“何县令莫不是生了什么瘟疫?这般可怖,会不会传人?还有人把守,看着身手不错。”
“孙管家安好!”一名守着门外的丫鬟,面上的惊恐与不安,瞥看一眼两个陌生人,随即走到孙管家的身侧,低语两句。
“怎么……”孙管事面色微变,等听完丫鬟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他转身看向林教主,几分不耐烦,“我家老爷今日病更重,见不了客。你们二位,请回吧。”
“孙管家,我会治病。”林教主见人家下逐客令,赶紧找个谎言,先敷衍过去。
孙管事微愣,就看到林教主拿出了随身带的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再看这两人的穿衣打扮,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暂且一信,等看了老爷的病,再看他们是否有那个治病的本事。
随即,就让丫鬟开门,带人走了进去。
唐管事看着屏风后的床榻上,有个模糊的身影,是躺着的一个人。那人低声的哼哼,有些像恶犬的低吼。
房间里点燃的香,烟雾飘扬,有些呛人,唐管事掩了掩鼻尖。
林教主听出了床榻上何县令的声音不对劲,这病怎么多少有些像发疯的前兆。他壮着胆子,绕过屏风,走上前一看。
“咔!咔!”
床榻上,面色灰暗的何县令听到有人走近,猛然睁开眼,伸着脖子,一张嘴一张一合,就朝上方咬去,嘴里发出牙齿碰撞硬物声。
林教主吓得背脊一紧,这才看清,原来何县令被绑缚在床榻上,嘴巴里也被横塞了一根漆黑的管子。
“这是要咬人?”苏管事眼里的惊恐,颤声问道。
站在后面孙管家,催促两人道:“若是不会看病医治,就速速离开。我们大人见了生人,就会这般愤怒。怕他咬断了舌头,才绑上东西。”
林教主只好往前走,伸出手,嘴里嘀咕着,“何县令,你看看我,我是七染院的林教主。你这是……哎呦!”
就在他的手刚探向何县令的颈脖,想看看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能不能停止。却不料,何县令突然的一转头,一口咬向他的手指。
林教主收手不及时,被何县令锋利的牙齿刮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冒。
没想到何县令不仅不记得自己,还发疯的要吃自己的肉,真是又气又恼。抬手,就想打晕何县令。可一想,这可是何家,唯有讪讪地收回手。
“哼!不会治病,还是走吧。不要误了我老爷的病。”孙管家皱眉,冷声,将两人请了出去。
林教主见别人轰自己走,何曾遭到如此之人。他看苏管事一眼,愤然道:“我们走!”
边走,边用衣袖按住手指上的伤口,止血。
两人灰溜溜地走出何县令宅院,走到街上,天色已暗。又见街上不时走过的衙役、士兵,这些人显然是在抓捕什么人,才会不断查看街上的行人。
“教主,我们是即刻出城镇去,还是找家客栈,先避一避、填饱肚子?”苏管事话刚说完,就见前面的行人纷纷退让到一边,人群里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卫璟安他们!
一见这架势,林教主赶忙一把拉走苏管事,就往人多的地方扎进去,躲藏。
严萧萧看着前方的行人,一个身影一晃,好像有些眼熟。待细看,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看到了什么?”玉芙蓉见他停下脚步,不禁问。
严萧萧轻摇摇头,轻声道:“没有。或许,是我看错了。”
他转眸,看到卫璟安他们已经走进何家的大门,加快步子,跟上去。
有季县丞在,他们很是顺利地进入何县令宅院。在小厮的带路下,他们走进县令的卧房。
还没有离开的孙管家,见又有人来,不禁纳闷,“今日是怎么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难道是季大人找来的新医师?”
“孙管家,你进来。与卫公子讲讲何县令的病。”季庆晖看向门口的孙管家。这何家人也是,怕何挺染的是瘟疫,都躲到偏院去,只留一老管家时不时照看。
孙管家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房间,“是。”
这两日老爷是越发的糊涂,时常不认得人,有时还要咬人,所以他就私自命小厮将老爷绑在床榻上,用东西卡住嘴。万幸,老爷糊涂时,虽然一顿狂咬,但没有伤到人。
卫璟安他们静静听完孙管家的讲述,目光看向床榻上的何县令。
“好。你下去候着。”季县丞对着孙管家摆摆手。
严萧萧上前,陷入昏迷的何县令,面色灰暗,病得很重。他双指打开何县令的眼皮,顿时,面上闪过的惊讶,居然是灰暗的眼。
“他的眼睛!”卫璟安微皱眉,瞬间,就想到了在献村曾见过的活死人,双目漆黑。
严萧萧冷峻的面庞,眼眸里的警惕之色,低声道:“璟之,何县令的病不是寻常病。他的双目灰暗,若是我们猜的没错,用不了多久就完全变成墨黑色。”
卫璟安面上繁杂的神色,转看向季庆晖,“季县丞,此刻起,派衙役把守这院外。此外,我会命沈修他们几人守在何县令房中。任何人不得随意走近何县令宅院。”
听到两人的话,又探看了眼被绑缚的何县令,面上哪里还有一点人色,季县丞顿感不妙。听到卫璟安的命令,不敢含糊,就命手下手即刻去办。
严加把守何县令宅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人手不够,再去衙门叫来,必要时,加上曹都尉手下的士兵。
他恐何县令的病是瘟疫,找了个时机,退出了房间。
玉芙蓉见季县丞带着手下离开,没有外人,这时,轻声问严萧萧,“他,是活死人?”
一旁的宋寻也是吃惊不小,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活死人呢?!
严萧萧轻叹一声,“他应该是吃了七染院里的丹药。但,为何七染教的弟子有的只是发疯或暴毙,他,怎么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