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半个月来连续出了好几起命案，死者均为男子，死时面色惊惧，脖子侧边有两个小洞，身上没有一滴血。官府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唯一能查到的就是这四人生前都去过同一家青楼。
人心惶惶。
简霜换了一身浅蓝色裙子，撑着伞，站在参天古树下，看着天边的乌云。
经过这些日子，她的修为增长了不少，在阴雨天时亦能打伞出来走动走动。
不远处卖山货的小姑娘正在吆喝：“卖山货了，大娘来看看这榛子吧，上好的。”
吆喝了许久，只有两位客人买走了一些栗子。
收拾摊子的时候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小姑娘身子一晃就要往旁边倒去。简霜右手缩在袖中，手指轻动，小姑娘似是被一股力量扶着，没有摔倒。
简霜摸了摸袖子，掏了许久，才从中摸出一小块碎银，从小姑娘手里买走了一包榛子。
“姐姐，我还没找你钱呢。”
“不用了。”
简霜摆摆手，撑着伞离开了。
“那谢谢姐姐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小姑娘的声音又甜又脆。
“是我该谢谢你才是。”简霜没有回头，心里想着，“谢谢你那件绿色的衣裙。”
深夜，倚翠楼。
老鸨关上门，迫不及待拿出一个朱漆木盒，趴在床边，数着银子银票。
“今儿可又赚了不少啊。”
门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老鸨立刻抬头，眼睛转了几转，扯过被子把木盒盖好，这才轻轻走到门边，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
老鸨一个机灵，转过身去。
窗户大开，简霜站在窗边，蜡烛随着扑进来的冷风猛烈的晃动了几下。
“简……简霜？”老鸨声音有些发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二年了，难得妈妈还认得我。”简霜慢慢走过来，在窗在桌子边坐下。
“你……你没死？”
“我死了，被你们杀了，妈妈忘了吗？”简霜的声音有如碎冰。
“那几个人是你杀的？”
“是我。”简霜下巴微扬：“他们生前对我百般折辱，我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自然要报仇的，现在——该妈妈你了。”
“霜儿啊。”老鸨一下子哭了出来：“当初你无父无母，是我收留了你，抚养你长大，教你读书，教你琴棋书画，这些这些你都忘了吗？”
简霜淡淡道：“我当然没有忘，但是我也为你挣下了万金这资，我们应该算两清了。”她话锋一转接着道：“我更没有忘记他们凌辱虐待我时你一言不发；我生病时你连大夫都不愿意帮我请，嫌我费钱，还在逼我接客；我没有赚到你规定数目的钱时，你对我如何大刑伺候。我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妈妈你一清二楚。我身上的每一道伤，妈妈你应该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她每说一句话，老鸨的脸色就白了一分：“你……你还是要杀我。”
“当然。”简霜说的坦然。
“你你难道不怕坐牢杀头吗？”老鸨大声道。
简霜冷笑道：“我都死了，还怕什么坐牢杀头。”她说着嘴里长出了獠牙，右手也举了起来。
“慢着！”老鸨急中生智，“翠袖和春林平时在楼里，和你份外要好。我我可以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你，让你们远走高飞！只求你……不要杀我！”
简霜睫毛微动，獠牙收回，手伸了过来：“拿过来吧。”
“你会保证吗？说话算数吗？”老鸨半信半疑。
“我保证。”简霜说着后退一步，“我是什么性子，妈妈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老鸨战战兢兢爬了起来，从里屋捧出一个小木盒，仔细找了找，抽出两张文书，又盖上盒子，回屋放到另一处地方，这才拉开帘子出屋：“给你。”
简霜接过那两张纸：“你倒是没有逃跑啊。”她仔细检查了之后确认无误，并收在袖中转过身来，伸手闪电般扣主老鸨的脖子。
老鸨大惊失色艰难道：“你……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我答应你？”简霜冷笑，“我答应你什么了。”
老鸨忽然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脖子一痛，力气在快速流失，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起来，然而后边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在简霜吸食鲜血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她拔出牙齿警觉的看向四周：“是谁，出来！”
一道白色的影子，渐渐凝聚一个白衣白脸，手持哭丧棒的高瘦男子。他咦了一声道：“还真有僵尸。”
“什么僵尸？”简霜问道。
白衣男子微微皱眉：“你就是僵尸，你不知道吗？人死后处在极阴之地，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僵尸，能驱动尸气。同时我们冥王殿的生死簿上，这个人的名字就会出现一个记号。像你这样的差不多已经接近飞僵的修为了。”
简霜目光闪动，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子不确定道：“白无常？”
白衣男子抚掌：“终于认出我了。姑娘，你应该去冥界那修炼。”
“你是来拉我入冥界的？”
“不，我是去旁边那条街道上拘魂的，路过这儿感应到死气和尸气，就下来顺手带走了。”白无常朝地上的尸体一指，将那魂魄拘了起来:”不过你若是愿意去，我可以捎你一程。不过……”
“不过什么？”她忽然想到一事，“这老鸨阳寿是不是今天结束？”
若是，这仇也是报的不顺。
“不是。”白无常摇头，“不过你也胆子大，天道甚严，你乱杀凡人会有反噬，你不怕吗？”
“我杀的，都是仇人！就算天道不允，拼着反噬我也要动手！”简霜放下心来。
“你还没说，去不去冥界。”
简霜权衡片刻，点头同意:”好。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