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顾林汐的尸首轻轻放躺在地,傅渊起身,淡漠的看着一众人等。
“还有要送死的吗?”
“魔!”浮萍瞪大双目,“墨霜的掌门是魔!”
众人齐齐朝傅渊望去,傅渊瞬间成了焦点,最不可置信的就是青鸾的人,与他们相处数年温文尔雅的师侄竟然是魔?
盛亦璇忽然就想通了,为什么顾林汐要推傅渊入熔流,因为傅渊是魔,与正道殊途,却又因对傅渊心存爱怜死咬身份不说,一切明了。
“诛了这魔物!”浮萍大喝一声。
顺着浮萍的喝声,十绝派的弟子倾注而上,然而这次涌上不止十绝派,除了墨霜和青鸾,剩余的门派与十绝派一齐出了手。
自然,正道之人诛杀邪道魔物是天经地义。
“保护掌门!”江芙大喊。
一声令下,墨霜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拔剑的手滞在剑柄上。
掌门是魔,他们该护吗?
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一刻,涌上的人已经对他们拔刀相向,墨霜的弟子们不得不提剑出鞘,与他们混战一片。
更多的人朝傅渊袭来,傅渊冷冷的看着如滩边潮流涌来的压压一片。
师尊,今日我便让这些逼你辱你的人走完这正道,于你陪葬!
双指结阵,从流光中擒住剑柄,一把玄色利剑跃然入目,这把剑名为启垣,是傅渊回魔界后得到的魔剑,此剑伴了一代又一代的魔尊,吸收的魔气深厚,威力不可小觑。
傅渊唤出启垣便可知,今日是血流成河,尸身高筑的惨日。
执剑一劈,剑身倾出的赤色流光如千里之堤倾塌掀翻一众,这一击并没有让他们惧骇,反而前仆后继一波又一波,白刃抹过一个又一个脖颈,赤色灵流穿过一具又一具身体,倒在血泊中的弟子不计其数。
傅渊踩过脚下的尸首,白皙的脸上溅染着殷红的鲜血,衬着赤色眸瞳冷漠亦然:“你的徒子徒孙已被屠光,看来夺取我师尊遗体的愿望落空了。”
“呸!”浮萍手肘撑在地面,口吐一口血沫,“你不过是卑劣肮脏的魔物,正道之人你屠杀不尽的,迟早会有人取你性命!”
“那我便等着。”傅渊不屑的笑了一声,倾身掐住浮萍的脖颈慢慢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只是不知你的尸首高挂,你十绝派的弟子何时能来取下呢?”
咽喉处阵阵窒息的挤压感使浮萍面露痛苦,悬于空中的双腿不断挣扎,面色浮肿涨红,眼珠几乎要凸出一般狠狠的瞪着傅渊。
面对这怨恨的眼神,傅渊神色淡然:“对我师尊出言不逊,这就是下场。”
最后一丝空气被抽剥,浮萍咽下最后一口气,傅渊丢下尸首,看着一片厮杀,他面无表情。
抱起顾林汐的尸身,傅渊缓步离开。
带着强劲灵流的一掌从身后袭来,傅渊侧身躲开。
“傅渊,你将我师尊的尸身还给我!”
傅渊半侧首,赤色流注如藤蔓一般蜿蜒盘绕上沈寄词的身体,根触扎进地面,将沈寄词牢牢缚束在原地。
“你是师尊的弟子,这次我不杀你,别让我再看见你。”余光撇过,说完,傅渊抱着顾林汐离去。
“傅渊,我迟早会杀了你!”沈寄词双臂不断拉扯着赤色根触,冲傅渊身影喊道。
傅渊丝毫不理会,兀自的向前离开,身后的厮杀混战没有了方才的猛烈了,死的死,逃的逃,这些傅渊都不在乎了。
走出斗场,阴沉的天际与萧萧的风声融成一片,傅渊低头看着双目紧闭的顾林汐,手指触及肌肤的地方已经冰冷,他能感受到顾林汐身体开始僵硬。
“掌门。”江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
傅渊的眸光垂敛,没有回答。
“掌门。”顿了顿,江芙试探的安抚道,“生死由命,您还请节哀......”
“什么生死由命。”傅渊嗤了一声,继而下一句,“命皆由我。”
江芙拧眉,不解何意。
“即使她入了冥府,我也要将她的魂从九幽道上揽回人间。”
碧落门内,血腥浓重,一名身长玉立的男子揽着一具尸首,如冠玉清透的脸满是缱绻哀幽。
师尊,生前你不愿与我相往来,我的追寻触及你避之如洪水猛兽,死后我亦不会放任你走向这条冥府之路。
揽着冰冷的尸首,傅渊缓步走出碧落大门,留身后一片血红蔓延。
这场十大门派二十年一聚的大会变成了一场血洗盛宴,去的人浩荡壮阔,回的人寥寥无几,短短时日便在人间传开。
十大派的弟子死伤惨重,连去的高阶仙师能得以活命的也为少数,死相最惨的便是十绝派的副掌门浮萍,他双目凸出,整个面部浮肿,最骇人的是他的尸身被高挂碧落大门之上,经历风吹日晒和鸟鹫硺食尸体残破不堪。
且修仙界风云大变,墨霜掌门傅渊是魔的身份传遍人间,在傅渊的带领下墨霜一派一道入魔修行,不少邪魔魔修前仆后继的投入傅渊麾下,正门正派接连受墨霜抨击攻打,更受重创。
墨霜剑派。
墨霜侧室内,整个室内的墙壁地面由寒冰筑成,中央还立着一具冰棺。
傅渊推开冰室的进入,走至冰棺前挪开棺盖,棺内赫然躺着一名长发散开的女子,女子没有呼吸,脸色却与常人无异。
敛衫坐在棺沿,傅渊俯身揽起女子,指尖别过女子鬓边发丝:“师尊,我又来看你了。”
顾林汐双目紧闭,没有回应。
可傅渊依旧兀自的说着,表情温柔:“今日十绝派被我灭了满门,师尊,那日浮萍对你侮辱我也替你讨清了。”
白皙的指尖细细描摹着顾林汐的轮廓,继而道:“师尊,这冰室很冷吧?”
“你暂时忍忍,上个追魂幡没有唤回你的魂,我再试下一个。”
倾身将顾林汐揽出冰棺放在梳妆台前,顾林汐的身体像个脱线木偶一般坐在凳子上,脑袋斜斜的垂在一侧,傅渊的身子抵在顾林汐身后,支撑着她的身体。
傅渊仍然温柔的与顾林汐一直对话,像顾林汐还如以前活着一般:“师尊,沈寄词竟然是沈适的儿子,听说他回到均衡了,你怎么想呢?”
傅渊拿起台上的梳子,一梳到尾:“任相思这些时日来了好几回了,总想夺走你,师尊,你什么时候与他关系这般好了,为何有那么多事情不告诉我?”
“啪嗒——”
梳子被放回台面。
傅渊揽着顾林汐倾下身,他抚住顾林汐的脸,在冰冷的双唇上印下一吻:“师尊,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双目细致的扫过顾林汐的轮廓,日日看,夜夜看,即使这张脸刻入脑中,傅渊也沉溺其中永远不腻。
这细致的描摹却在下一刻停滞住,傅渊的脸色霎变,他撩开掩在顾林汐下颌的发丝,细腻的肌肤上赫然有一处微小的腐烂创口。
傅渊抱起顾林汐放入冰棺,他转身离开冰室。
“江芙!”
“掌门。”
见傅渊神色凝重的冲进大殿内,江芙赶忙迎身上前。
“我每日都往师尊体内注入灵力,为何她尸身开始腐烂?”傅渊几近暴怒。
江芙面泛难色:“掌门,尸身存留的时间越久,须费的灵力就越多,可能是注入顾仙师身体的灵力已然不够了。”
“那你还不加紧寻招魂的咒法?”
江芙垂首:“寻招魂的咒术还需一段时间,我今日觅了些灵草叫人烧成药浴,只要将顾仙师的玉体每日浸泡在药浴中半个时辰便可延缓腐烂。”
“送进我房中”傅渊道。
“是,我立刻叫人送去。”江芙点头。
“七日,我只给你七日的时间,我要看到下一个追魂咒。”傅渊黯下眸色。
“属下现在就去寻。”江芙屏息抱拳。
语毕,作辑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