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槐树之下,君贤和慧闲师太手牵着马,翘首望向出镇的道路,焦急地等待着林嫣然的出现。
淑贞右肩之上背着夺回的包袱,背靠槐树坐着,一边秀气地吃着自镇上买来的包子,一边爱怜地望着怀中昏睡的瑞儿。
她并不担心,君贤师太说过,瑞儿很快便会苏醒过来。
“娘!”果然,瑞儿终于苏醒过来,睁开惊恐的眼睛盯着她。
“瑞儿莫怕,娘在这里哩!”淑贞轻拍瑞儿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瑞儿挣脱出她怀抱坐起身来,看了看周遭的情形,奇怪地问:“咦,娘,这是哪儿呀?那些坏人呢?”
“瑞儿莫紧张,这里很安全的,那些坏人呀,都已被杀死啦!”淑贞爱抚着瑞儿的面颊。
“哦,”瑞儿放下心来,指着二尼问:“娘,她们是谁呀?”
“她们呀,是峨眉山的师太,咱们的救命恩人。”淑贞轻抚着瑞儿的小脑袋:“那些坏人呀,就是被她们杀死的。”
“娘,咱们快走吧!瑞儿害怕还有坏人!”瑞儿尚心有余悸。
“瑞儿不怕,这儿已经没有坏人啦!我们还在等一位专去杀坏人的阿姨呢!等她一回来,咱们就走。”
“还有一位阿姨呀……她是去杀光那些坏人的吗?”瑞儿偏着脑袋望着她问。
“对呀!全部杀死!就没有坏人啦!”淑贞笑吟吟地道。
瑞儿终于放宽心,吃了个包子之后,趴在地上用树叶拨玩着地上的蚂蚁。
“怎么还不来呀?”慧闲焦急地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
“听!镇上好不吵闹!林师妹一定又闹出大事啦!”君贤侧耳细听。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唉!又给他爹爹惹麻烦啦!真是的!……”慧闲摇首长吁短叹。
话音甫落,便见林嫣然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面上尚还带着得意的微笑。
“怎么去了这么久?……师妹,你没再杀人了吧?”慧闲迎上前去,可看了她的神情,便知后一个问题,乃是多此一问。
“只是杀了那只纸老虎而已!”林嫣然快步走近前,抚了抚她那枣红马的马鬃,“本想拆了那凤栖楼的,可没人帮忙,一时拆不掉,只好算啦!”
“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一会儿,那些衙役就要追来啦!”慧闲面色紧张。
“怕什么怕!本师妹乃是为民除害哩!”林嫣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欸……怎么说你呢?毕竟是五条人命呀!”君贤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奈。
林嫣然并不上马,施施然地走近淑贞:“大姐,还没问你如何称呼呢?”
“我叫王淑贞,妹妹……女侠,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真是谢谢你!”淑贞行了个万福礼。
“姐姐,你莫称呼小妹‘女侠’什么的,不敢当!”林嫣然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问:“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淑贞道:“刚才已跟两位师太讲过了,咱们准备去崆峒山……为了咱们母子,耽搁你们那么多工夫啦,真是不好意思……妹妹,两位师太已等得不耐烦了呢,你们这就走吧!”
“崆峒山?你们是断虹子掌门的亲戚麽?”林嫣然并与立刻上马的意思,继续追问。
“不是……我并不认识那为断虹子掌门……因我有几为朋友去了崆峒山……咱们母子在家实在生活不下去了,所以……所以准备去投奔他们。”淑贞迟疑道。
“哦。”林嫣然察言观色,料想她有不足为外人道之细节,便不再追问,蹲下身去笑问瑞儿:“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瑞儿。”瑞儿不断地移动着一截树枝挡住一群搬运食物的蚂蚁的道路,正玩得不亦乐乎,头也不抬地答道。
“瑞儿,没礼貌哦!阿姨问你话呢,要看着阿姨说话!”淑贞有点生气。
“阿姨好!”瑞儿总算抬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她,赞叹道:“阿姨真漂亮!”
“好乖哦!来,阿姨抱抱!”林嫣然伸出双手,笑嘻嘻地望着他。
君贤与慧闲师太一会儿查看镇上的动静,一会儿看看这边,心急如焚。
“瑞儿,给阿姨抱啊!她呀,就是那位专杀坏人的阿姨,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哩!”淑贞抱起瑞儿,递给林嫣然。
“几岁啦?”林嫣然摸摸他圆鼓鼓的小脑袋,笑吟吟地问。
瑞儿虽最讨厌被人摸头,可因她是专杀坏人的好人,所以多少得给几分面子,便蹙眉忍着,并没令她难堪。
“还有三个月零十二天就四岁啦。”淑贞代儿子回答。
“哎哟,是麽?这么沉!还以为五六岁了哩!……糟糕,阿姨身上可没带见面礼哩!”林嫣然拢拢秀发,“这样吧瑞儿,等到得前头的市镇,阿姨再买礼物补上,好不好?”
“好。”瑞儿脆生生地答应。
“妹妹,听说你们还有要事呢,赶紧走吧,莫管咱们!”淑贞听她的意思,是想跟自己同行,虽然她很想如此,可又恐耽误她们之事,便推辞道。
“这怎么行?万一这路上再遇上坏人什么的,如何是好?”
“可是……”
“莫推辞啦!咱们去陕西,倒也顺路。就跟咱们一道吧!等办完事之后,我亲自送你们去崆峒山。”
于是便一手抱着瑞儿,一手拉着淑贞走向坐骑,“来,咱们合乘一骑。等到了前头的市镇,再给你们雇辆马车。”
淑贞连声道谢,怀抱瑞儿坐在她身前。
林嫣然一提缰绳:“坐稳啦!……驾!”
慧闲催马跟上,嘟囔道:“师妹也真是的!倒不嫌累赘!”
她身后的君贤低声道:“师妹做得对。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孤儿寡母的,怎能让人放心呢?”
慧闲回首看了她一眼,轻喟道:“我不是说不该帮……可咱们有要事在身,如此一来,何时方才能赶到?这可是江湖救急呀!”
君贤轻声道:“话虽如此,可也莫太担心……想那全真教与华山派,都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了,也说不准敌人的阴谋,何时方才会发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