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池让人将申简辰拖到城外后,来到地府,欺骗道:“时间已到,大宋仪王迟迟未来,别再幻想他会拿钱换你。”
一千万两不是小数目,仪王要凑齐需砸锅卖铁搞得家产尽失,千里寻不希望仪王如此,否则她欠他的生生世世都无法偿还。
“老娘从未幻想过,只想着什么时候你能死在老娘的拳头下。”
“你虽比我厉害,可也不能将我怎样。”
完颜池靠过来,千里寻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冷笑道:“都被人打成这样,还有脸在我面前逞能?”趁机伸出一拳攻击而去。
完颜池与美人对打几下,自知打不过,有意向后退去,在地上跺两下脚,从空中落下一个网,将千里寻套住。
被关的时日里好几次被完颜池用机关控制,千里寻在地府中认真观察研究过,也学完颜池用同样的动作,总是不奏效。现在又被机关困住,她气愤道:“像你这种没本事的人才会用机关对付老娘!”
完颜池靠近被网子套住的美人:“你若乖些,本王也不会用机关对付你。”
“呸!”
完颜池并不生气:“等我师傅从会宁赶来,给我带来巫医的药,到时给你服下,你会变得温顺可人。”
千里寻平生从未怕过,此时不由害怕起来。
“别怕,本王不会害你,只是想拔掉你身上的刺,本王好容易靠近,才有机会把你变成本王的女人。”
“你混蛋!”
“无论你怎么骂,本王都不会生气。等你成为本王的女人,本王会带你走出地府,欣赏我大金的壮丽山河。”
对方提到“壮丽山河”,千里寻想到金人应该已向汴梁进发,故意说:“金军正在攻打大宋,你怎么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燕京享福?真不像个男人!”
完颜池并不上当:“你激我?哼!没用的。我金军两面夹击,会轻轻松松拿下汴梁,不缺我一个。再说占领燕京总需有人守着,守城有时比攻城还要困难。恐怕你想激我离开,伺机逃走,本王才不会上你的当。奉劝你还是想想如何讨好本王,你也好活得开心些。”
激将法不成,不如以情动人:“完颜池,老娘救过你的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道理。”
“正因为你救过本王的命,本王才要以身相许,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说了半天又绕回去,千里寻提醒道:“强扭的瓜不甜。”
完颜池却有他的一番道理:“强扭的瓜甚合本王心意,新鲜吃着也爽口,又得来不易,最令本王魂牵梦绕,倍加珍惜;若等瓜熟透了,自己掉落到本王手中,甜是甜,软塌塌的,吃着没劲儿,本王吃不过两口便会弃置一旁。”
千里寻第一次见如此难缠又不要脸的男人,再怎么劝都没用:“老娘不好惹,你最好放弃,大不了老娘死在你面前,让你得不偿失。”
“本王没得到你之前不会让你轻易死,好好活着,等着享受本王带给你的快乐。”
完颜池说完,走了出去,在门外轻轻跺脚,网住千里寻的网子又升到屋顶。
千里寻站起来,走到完颜池跺脚的地方,也将脚跺了几下,毫无反应,又走到门口,又将脚跺几下,还是没用。
“地府内的机关甚是奇怪,为何我怎么跺脚都没用?难道机关只听完颜池的?”
丫鬟过来劝道:“姑娘今后不要再跟小王爷置气,地府内机关重重,您很容易吃亏。”
千里寻趁机问:“地府里的机关都是完颜池安装的吗?”
丫鬟说:“应该不是,小王爷才住进王府不久,可能是以前的主人安装好的。”
千里寻纳闷:“为何地府的机关只听得懂完颜池的脚步声?”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
地府的机关实在精妙,她一个外行根本搞不明白。她不愿再继续研究,走进屋内,躺在榻上,想自己的事。
丫鬟则乖乖站立一旁。
千里寻并不知梦容已死,仍旧在心里祝福仪王与梦容。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回到汴梁,希望梦容服用了刘妙手的药后能痊愈。
她想起陈浩宇,她迟迟未归,他肯定等得焦急,若知道自己被金人抓走,会不会跑到燕京来?希望他别来,好好经营陈家的生意,若她无法回到临安,希望他能另娶他人。
最让千里寻担心的是家中长辈,她又是入狱又是被困燕京,长辈们肯定担心不已。希望他们保重身体,若她无法安全回去,都不要过分挂怀。
回顾一路走来的经历,完全可用“坎坷”二字形容,说得难听点儿是命不好。
穿越前写小说遭网暴,穿越后成为她人,命依然不好。再次想起净光法师说的“正思正念”,她坚守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走到今日,本以为业障消尽,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谁知又落入完颜池手中。
当下她什么都做不了,何谈“正思正念”?千里寻不由叹口气:“唉!”
一旁的丫鬟听到叹息声,主动说:“姑娘如此幸运,怎么叹起气来?”
千里寻坐起来责备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幸运?”
“奴婢从未见小王爷对哪位女子如此上心,姑娘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样的幸运我宁可不要!”
“姑娘有所不知,在会宁时,许多贵族家的姑娘想给小王爷当侧妃,他都瞧不上,却对姑娘费尽心思,我们下人看了都感动。”
“哼!”千里寻很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很快转变态度,不如从丫鬟口中多了解了解完颜池,说不定能找到对付他的方法,“喂,既然你被他感动,不如给我说说完颜池的情况,说不定我了解后会喜欢上他。”
“姑娘想了解什么?尽管问。”
“他身边有几个女人?”
“小王爷的府中有一个王妃,三个侧妃。”
“都有这么多女人陪他,怎么还这么花心?”
“什么是花心?”
“是说他已经有老婆,却还喜欢其他女子。”
丫鬟想了想解释道:“姑娘冤枉小王爷。”
千里寻瞪大眼睛:“冤枉?事实摆在面前,怎么能说我冤枉?”
丫鬟继续解释:“王妃和三个侧妃是长辈给安排的,小王爷都不喜欢,又不得不娶,唉,小王爷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挺可怜。”
“他可怜?他要是可怜,天下人岂不都成可怜鬼?”
“姑娘不知,小王爷从小没有娘亲,长大后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女子,陛下却逼迫他娶臣子的女儿,听说是为笼络人心。小王爷死活不同意,陛下便……”
丫鬟靠近千里寻,悄悄说:“派人杀了小王爷所爱,还骂他是汉人生的野种,想要在大金站住脚,必须娶臣子的女儿,小王爷的身边不得已有了一位王妃和三个侧妃。”
千里寻没好气地说:“活该!”
丫鬟站好继续说:“还别说,仔细瞧,姑娘跟小王爷喜欢的女子有些相似,难怪小王爷会对您不一样。”
“你见过她?”
“本人我没见过,只见过画像,眉眼处跟姑娘有几分相似。”
“相似又能如何?又不是同一个人。”千里寻继续问,“为何完颜池是汉人所生?”
丫鬟竖起食指,放在口边“吁”了一声,四处瞧瞧,确定无人后,回到千里寻身边,压低声音说:“听说陛下还是王爷那会儿,到江南游玩,遇到一汉人女子,动了情,才生下小王爷。小王爷出生不久,被人带到会宁,扔进王府侍卫的怀里。长大后,小王爷多次去江南寻找生母,都失望而归。”
千里寻终于明白为何会在临安遇见完颜池,难道他的生母是临安人?
丫鬟继续压低声音强调道:“小王爷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此生能见到生母,哪怕丢掉性命他都愿意。这等有情有义之人,姑娘有什么可拒绝的?”
听了半天没找出对付完颜池的办法,反而对他产生同情之心。千里寻斜眼盯着丫鬟:“你这丫鬟挺有本事,应该让你家小王爷好好奖励你。”
丫鬟赶紧说:“千万不要告诉小王爷,奴婢背地里说主子的隐私,要被打板子的。”
“哼,说到底他就不是好人。”
“小王爷是好人!”
“好人还为这点儿小事打你板子?”
“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倒是挺能为他开脱,不管你怎么看,在我眼里他就不是个好人。”
……
带着对完颜池的不满,千里寻在地府中又住了五日。开心的是这五日完颜池并未前来打扰,不开心的是始终走不出地府。
越是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待着,仪王的身影越容易浮现在她的脑海。空闲时想一想应该无伤大雅,这么无聊的日子也只能靠回忆往事消磨时光。
回忆起与仪王在燕京的街头寻找神医的经历时,千里寻露出笑容。刚开心些,听到地府被打开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不一会儿,完颜池走来,身后跟着个丫鬟,端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
千里寻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顺便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完颜池坐到桌前,丫鬟将酒壶和酒杯摆好后乖乖出去。
千里寻警惕地问:“什么好消息?”
“今日我会带你走出地府,地下阴暗,见不到阳光,时间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会这么好?”
“我对你的好,你何时才能真正体会到?”完颜池似笑非笑又近似调侃。
千里寻露出厌恶的表情:“少给老娘来这一套,既要带我出去,现在就走。”
“不急,陪我喝两杯再出去不迟。”
“不好意思,老娘从不饮酒。”
“不过是汉人做的桂花酿而已,算不上真正的酒。”
千里寻盯着那壶桂花酿,想起五天前完颜池提到巫医的药,更加警惕:“你该不会给桂花酿里放了什么药想骗我喝下,好控制我?”
“你是说巫医的药?我编出来骗你的,没想到你竟然当真。”完颜池见美人不上道,故意露出些许悲戚,说出早已想好的理由,“其实,今日是我娘的诞辰,我从小没见过她,也不知她到底是哪天出生,就把我出生的日子作为她的诞辰,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独自饮酒,怀念从未见过的娘亲。”
千里寻多少有些感动,依然警惕地说:“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又何必拿娘的事欺骗你?我娘是我这辈子心头最大的痛。不妨告诉你,我娘跟你一样是临安人,她是邵家镖局邵正邺的亲妹妹。我去临安就是为寻她。邵正邺告诉我她已不在人世,还让我不要再去邵家随便打扰。我问他我娘到底被葬在何处?邵家人不愿告诉我。于是我潜入邵家墓地,并未找到有我娘的名字的墓碑,也寻遍临安所有坟地,仍旧没有找到。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娘还活着,只是她不愿见我而已……”
千里寻发现完颜池说到娘亲时眼睛变红,看来他是真情使然,警惕之心不由减弱许多:“你是金人,你娘不愿见你再正常不过。”
“等我大金攻克汴梁,大事已成,我定要再去趟临安,将邵家翻个底朝天,不相信找不到我娘亲。”
“我劝你还是算了,你娘不想见你,又何必打扰她?”
“你根本体会不到一个从小没娘的孩子内心之苦。”
千里寻想到穿越前的自己,也是小时候没了娘,不过她比完颜池幸运,起码得到过母爱:“我当然能体会到。”
“既然能体会到,坐下陪我喝两杯,就当是可怜我这个没娘要的孩子。”
对方以情动人的攻势下,千里寻失去所有防备:“好,我陪你喝两杯,说好了,只喝两杯,就放我出去。”
“好,只喝两杯,喝完我带你走出地府。”完颜池伪装出真诚的笑容。
见美人毫无戒备坐到桌旁,完颜池拿起酒壶为二人斟满,然后端起酒杯:“一起干了。”
千里寻小心端起:“这杯敬你的娘亲,希望你和她能早日相见。”
完颜池已等不及,迅速碰杯,一饮而尽。
千里寻见完颜池毫不犹豫饮下,确定酒酿没有问题,放心喝下。味道不错,比她喝过的所有桂花酿都要好。
千里寻自斟一杯,端起来:“一个从小念着娘亲的人应该不是坏人,既然你不是坏人,早些把我放了,我是临安人,对那地方比你熟,你放我回去,帮你找娘亲的事交给我,保准圆满完成……”
千里寻还没说完,一阵头晕,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上,酒酿洒了一桌。
眼看着人要倒下,完颜池迅速过去,美人正好倒在他怀里。
千里寻朦胧着双眼:“你……骗我。”然后晕了过去。
完颜池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不骗你,你又岂能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