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司员，工作辛苦了！』
『请受伤的司员坐在位置上，我们将为您进行身体方面的修复……』
回程列车上。
宋志华、赵文还有韩幺幺都接收到了列车给予的提示，但他们看了看被他们放在最里边的林清琊，仍没有清醒迹象。
“……这次暮兄遭罪了。”宋志华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暮兄还有秦毅帮我们理顺思路，我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秦毅……”
“宋哥你别说了，都怪我……”
赵文此时鼻青脸肿，但仍旧难掩愧色，“如果我没把那家伙的腿踹断，秦毅也不会……”
宋志华听到这话，又有点想锤他。
只是他看着赵文落寞的表情，又想到前几次任务里丧生的那些仅有一面之缘的几个队友，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们本来都是将死之人，被公司拉去当壮丁算是续了命，真要死在了任务里……也都是命，我相信秦毅也看开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让暮兄揍你一顿的遗言了。”
赵文：“……”
安抚了赵文低落的情绪后，宋志华看向韩幺幺，“那个……幺妹子，这次那个异常真是你解决掉的吗？”
韩幺幺本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在车上点些食物充饥，一听宋志华的怀疑差点呛到，满头黑线：“我说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单纯？这姓暮的说啥你就信？”
宋志华：“……可暮兄那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清琊严谨的逻辑思维已经在这两天有了充分体现，宋志华又是其中的得益者，加上林清琊并没有害过他，所以他对于林清琊此时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
反而对一向不出挑还失踪了一晚上却没事的韩幺幺持有怀疑，觉得她没说实话……
“他就是造谣我！我之前在那鬼东西的领域里面也差点挂了好不好！”
“可是你比我们早进去一天，还没有得到暮兄的提示，暮兄都差点没命了，你怎么呆了那么久都没事？”
赵文听到他们的讨论，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韩幺幺觉得自己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什么叫我没得到提示还没事？我被抓到二层领域里面前他不是提醒我谋而后动了吗！
而且我有脑子的好不好！我在领域里面一动不动地呆了很久，最后没忍住走动了一下才引来了怪物出现……但是鬼怪在房间里的行动是有规律的，他们没办法对天花板上的位置发起攻击。”
韩幺幺臭着脸解释，“我有一个特质能力是攀附，能在不同地形上爬行，靠吊在天花板上面躲过了那些怪物的攻击……我特么连房间门都没能出去！”
倒吊在天花板上非常耗体力，但她在上面的话下面那些怪物是看不见她的——那些怪物应该只能监测踩在地面活动的生命，这也是为什么只要一动怪物就会出来抓捕的原因。
房间里的怪物杀伤力不低，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突然遇到这种变故，要么吓得朝唯一出口、也就是门那边逃去，像宋志华做的那样；
要么，就是吓呆了，在原地等死。
无论哪种，对于异常而言都不亏。
二重领域下，被领域覆盖的区域就是异常的猎场，哪怕有规则的限制，但只要猎物落入了深层的网兜里，他们就不会轻易放过！
韩幺幺真心觉得自己能活那么久，简直特么的神仙保佑了。
她气急败坏地一通解释，宋志华和赵文也听明白了。
可这么一来，那个领域是怎么破碎的？
“这还用说么？他说啥你们都觉得对，提出的建议也切实有效，你们咋就不怀疑他呢？”韩幺幺悲愤地一指坐在最里面座位、仍在昏迷中的林清琊，“他出来后怎么对那个异常怪物的你们没看到吗？抄着刀就上去了啊！给那怪物砍得嗷嗷直叫，他这么具有攻击性你们不怀疑他，怀疑我这个弱女子？”
韩幺幺越说越气，气的都想给这俩人头上盖一巴掌。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最气，只有更气。
因为宋志华和赵文听完后一脸恍然大悟，随即用一种敬佩莫名的表情看向林清琊，感叹：
“确实！以暮兄弟的实力，说不定真的能将那异常击败……而且听那个被暮兄叫做吴老四的异常不是一开始还在质问把他的本体怎么了嘛？说不定真的是暮兄弟创造的奇迹！”
赵文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形成领域的异常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以前面对鬼都只有跑的份，这次暮兄差点就把那鬼东西杀没了。”
“哎，要不是我踹了那一脚……”
赵文说着说着，又自闭了。
韩幺幺也自闭了。
她想不明白，为啥说自己解决了异常的时候这几个人都一脸怀疑地质问她，结果到了这个暮枭身上就全是敬仰崇拜了？！
这像话吗？这合理吗！？
韩幺幺现在怨气很重，比鬼还重，时不时就恶狠狠地瞪着宋志华和林清琊几眼。
连餐都不想点了。
返程的列车回程时间比来时要久许多，而且还经常靠站，又上来一些形形色色的人。
韩幺幺、宋志华还有赵文都没被这些人影响，也没多给这些人一个眼神。
——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其实也有人了，他们特意找了一节一个人都没有的车厢坐着。
后上车的这些人也默契地没有找他们任何人搭话，在距离比较远的位置落座，有的人伤的很重，也有的人毫发无损……
但自从这节车厢进了人之后，宋志华和韩幺幺就都不说话了。
一个两个的，目光放空，发呆养神。
赵文仍低着头，脸上难掩悲伤之情，估摸着还在缅怀逝去的队友秦毅。
他们的反应和刚才的对话，其实林清琊都听到了，但没人注意到他睁开些许观察四周的眼睛。
看了一圈，他又重新闭上眼睛，实际去和意识里的张雅晴聊天去了：
“醒了？”
张雅琪坐在黑海上面的血肉山上荡秋，“这时候过来，想了解什么？”
林清琊的意识体四周看了看，意念微动，身后的意识黑海顿时翻腾起来，缓缓凝聚成一张中式座椅的模样立在他身后。
张雅晴见他这么讲究，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但眼睛里却有些笑意。
林清琊缓缓坐在椅子上，才开口道：“吴老四的本体和分身是个什么情况？本体死了，分身怎么还能独自存活行动？”
他最后没能杀死吴老四那所谓的分身。
当时他本来想让张雅晴出手，但很遗憾的是，张雅晴表示自己进入他的意识后力量削弱，目前一次只能拉进一个灵魂……
也就是说，吴老四的分身，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灵魂。
鉴于这东西没死绝，林清琊本身对于杀戮的业务宗旨就是斩草除根，为了提防以后有碰上的可能，避免到时候对其缺乏了解阴沟翻船，他也是要问上一问的。
张雅晴稍作沉吟，解释说：“你是不是以为，异常的分身和本体是联动存在的？也就是分身死了本体无事，但本体死了分身也不应该存在？”
林清琊点点头，“以我的认知来看是这样的，因为分身的力量如果来源于本体，那么本体作为分身的‘电源’被拔除，分身怎么还能继续运行的？”
“看来你的认知需要更新一下。”
张雅晴不知道为什么颇为得意，道：
“异常有很多类型，妖、魔、鬼、怪……这你也已经知道了，但之所以被称作异常，就往往有异于常理的点，比如分身……
就拿我自己来说，如果我分出一个分身，她除了拥有我原有的记忆和认知以外，就是一个新的独立个体，如果她不跟着我一起行动，除非我将我的之后的境遇和遭遇通过记忆传输的方式给到她、她也将自己的遭遇反馈给我，否则她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们互相是没有了解的。”
“……还能这样？”林清琊听得格外稀奇，“那异常的分身和本体岂不是经常缺乏沟通。”
“那当然啦。”张雅晴眨眨眼，“其实就算是修仙故事里的那些仙人分身也是如此的啊，他们对于正常人也算是异类，只是因为没有造成制度规则的破坏，所以能正常和常人生活在一个世界。”
林清琊思考了一阵，没有异议。
“也就是说，吴老四的分身并不知道是你解决他的，甚至不知道在二层领域发生了什么？”
“对头。不过……”
“什么？”
“……”张雅晴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略有些凝重地告诉他：
“我发现他还有分身的存在，完全是因为他的灵魂不完整，我在吸收的时候才注意到的。
你能理解吗？就是，他的记忆遭到了封印保护，我破不开他的那层意识，刚解开一些，我还没来得及灌输新的记忆给他，他的整个意识就被摧毁了。”
“而且他的意识形体是个比较年轻的人类形态……生命的意识会显现出他内在的真正样貌，可他分明是一个半鬼半怪的异常，也就是说……”
“他其实原本只是一个人类，但是出于某种原因遭受异化，并且跟异常为伍。”张雅晴此时的态度非常严肃，“且你要知道，他脑海中的封印禁制绝对不是他自己能完成的。”
林清琊眯起眼睛：“你是说，他有同伙？而且还是个不弱的同伙？”
张雅晴认可道：“没错，甚至不是一个同伙，也许是一个有规模的组织……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以后能否遇到这个世界还未可知。”
林清琊不置可否。
又在意识空间跟张雅晴对了下‘答案’，确定了吴老四的各项能力和领域的运作规则后，他就打算撤了。
只是张雅晴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按照我们的契约，我捕获猎物所获得的力量要分你一半，你不想知道这个吴老四蕴含的能力是什么吗？”
“……”
林清琊沉默的转身，就见张雅晴的女鬼脸上一副期待的小表情。
他无语了一会儿，说：“你说他灵魂不全，我还以为你全吃了呢。”
张雅晴：“哪能啊！我很有契约精神的好不好？”
她献宝似得从头发里掏出一团褐色的能量团子，然后……扔进了黑海中。
林清琊没看懂她这个举动，疑惑的看着她。
张雅晴也不吝啬解释：“这是我吃了一半……咳咳，就是吴老四的能量浓缩体！
我也跟你说过我能力的本质是针对灵魂、意识层面的攻击，而灵魂这个根本呢，潜藏着某一生命根本的力量核心，我是通过消磨灵魂意志进行吞噬的，这剩下的一部分仍包含着吴老四的根本力量。
但是这个力量我虽答应转给你，却没办法直接让你吸收，因为这样过程太快，吸收的力量也相当于全面接收，可能会被公司将你判定为‘异化者’，相当于把你打上异常的烙印。
你的黑海意识本身具有一定的吸收能力，这点倒是巧了，这样我以后我吸收的能量体就可以丢进你的意识海里，通过慢慢吸收获得的能力，就像是你自己后天通过努力自发诞生的能力一样，会被公司判定为后天获得的『特质』。
这样的缺点就是一开始的能力很孱弱，但随着时间推移或者自己的感悟，力量会越来越强，甚至超过获得的能力本身。”
说罢，张雅晴一抬脑袋，一副‘我厉害吧快夸我’的表情。
林清琊听完，沉默了许久，才道了声‘谢谢’。
他跟张雅晴的契约内容，大致是，‘他带张雅晴离开并允许其长期居住在自己意识中，作为报酬和精神损失，张雅晴需要负责解答各种疑难问题并在他危险的时候给予帮助，且张雅晴同意将吞噬的异常的一部分能力转接给自己’。
他本来还觉得张雅晴这个原本有着强大力量的鬼王会敷衍的应付了事，也没想到对方这么认真……
所以，林清琊干脆也问开了：“你么有打算离开吗？一直在我意识海里住着，怕是屈尊了。”
“……我也想啊，但我咋离开？”张雅晴瘪瘪嘴，“这万千世界的异常都被公司监控，除非去个公司找不到的世界……但我也没那本事，与其到一个地方隐蔽行踪、防备公司来人清理我或者把我控制起来，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我还不如就躲在你这里……
而且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我之前谋划得出的最好结果了，能跟着你到处瞎跑看看风景啥的，还有人聊天。”
她略微一顿，“当然，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换个地方发育，再等个有缘的驴友把我捞走。”
林清琊琢磨半晌，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就是想躺平当咸鱼了？”
“……滚呐！！”
也不知道张雅晴被哪句话惹毛了，直接把林清琊排挤出了自己的意识空间。
林清琊：“……”
虽说这个意识空间是因为张雅晴的缘故提前开辟出来的，但……怎么还是有种有家不能住的憋屈呢？
林清琊没多去计较。
现实中的他，也缓缓睁开了眼，恰好听到了列车到站的播报：
『尊敬的各位司员，工作辛苦了！前方即将到站：C0-y000。』
『异常处理司本部即将抵达，请各位司员有序下车！车辆将停靠三十分钟，请各位慢行！』
林清琊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上的伤势居然恢复如初，扒拉开纱布，发现手臂的肉也长好了，不由挑了挑眉。
他一动，旁边发呆的几个才注意到他。
“哎？暮兄弟你醒了？恢复的咋样？”宋志华第一个出声关心。
林清琊说了句‘没事了’，看着拆下来的纱布有一会儿，还是又给自己绑上。
列车靠站，四人结伴下车。
与当时上车的冷清状况比起来，下车的场面要多了许多人气，就是大家都低着头只顾自己走路，而且每个车厢下车后都对应着不同出口，大家也就在这会儿会碰见了。
“走吧。”
林清琊一动，剩下三个人才跟上。
从同一节车厢下来的一老一少看到这一幕，惊奇的多看了两眼。
到了站台后，林清琊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继续歇着，倒是宋志华和赵文两人面面相觑，想说什么但又有点不敢说的样子。
林清琊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也很无奈，抬头主动问他们：“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讨论？”
“……额，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暮兄弟你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了吧？”
宋志华晓得有点尴尬。
“嗯，看到了。”
林清琊应了一声，“所以呢？怎么了？”
他之所以会去详细问吴老四的情况，也跟任务提示有关——司灵居然监测到这次任务的异常能量波动消失，直接判定为完成。
任务完成的基本回报是：20绩点、等级评价、工作汇报。
但正式任务的绩点有额外加成：获得S级评价，绩点奖励数目翻倍；A级评价绩点数目翻1.5倍，B级1.25倍，C级、D级无加成，E级倒扣四分之一，F级砍一半。
林清琊的任务完成评价是S，绩点到手40，可以说一下子富有了。
而宋志华他们表示自己的评价是A，拿到了30绩点。
他们也是第一次拿到这么丰厚的奖励回报，又能买不少有用的道具了……
但因为秦毅的缘故，宋志华和赵文对林清琊表示感谢之于，还是有些伤怀。
林清琊看出他们难过，想了想，提议道：“公司有没有卖牌位？如果你们真的怀念秦毅，可以立个牌位，偶尔给他上柱香以表追思。”
宋志华：“……？？？”
不是，为什么突然就不觉得伤感了？
赵文：“……！！！”
有道理！他可以给秦毅上香啊！
韩幺幺：“……Six.”
宋志华又跟林清琊说了不少话。
林清琊听来听去，明白了：
宋志华、赵文、秦毅三个人，是第一次任务就一起行动，后面也是一起做任务的长期小队。
这次任务完成后，他们已经完成了四次任务，获得了假期，可以回自己他们世界待几天……但因为要回去，他们没办法跟自己继续一起任务，觉得有点愧疚、不好意思……
对此，林清琊只能说：大可不必。
他其实更倾向于当个独狼自己浪的……
宋志华还是拉着林清琊说了好一通心里话，林清琊到最后都无语的只‘嗯嗯嗯’地敷衍，总算是让宋志华和赵文放心地回家，但在那之前，还是通过工作证的员工编码互相加了聊天室。
——大概就像现实世界单位上班都在某个钉子软件里整个群，群里的人可以互相加好友拉个小群……
韩幺幺也被迫入伙。
林清琊看得出来，这妹子跟自己才是一类人——并不想总跟着人群行动。
“……哎，老宋和赵文就这么走了，只剩咱俩了。”韩幺幺唏嘘了一声，腆着脸道，“暮大哥，我这次任务实在后怕，你还继续任务吗？我想多歇几天，可能就不跟你一起——”
“不用在我这里装。”林清琊斜着眼看向她，“你不是新人吧？”
韩幺幺笑容一顿。
林清琊接着说：“在学校里见到你那次是意识世界，你们用不了能力和道具，但这次你既有一个特殊道具，还用了特质能力化险为夷……而且你后腰那边应该藏了一个腰包，那把折叠伞道具就在腰包里。
这么一算，你总共有至少三样任务奖励，可不是一个新人能拥有的。”
“……呵，呵呵，你还挺聪明啊。”韩幺幺也装不下去了，冷笑起来，“那你打算如何呢？”
“不如何。”
林清琊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要回家就回家，要自己做任务就自己去，我跟你又不熟。”
韩幺幺：“……”不，不熟？
她略一恍惚，突然想起自己这次任务开始时在小区门口，林清琊也是这么说的。
韩幺幺呆立了一会，最后自己转身离开，并没有像回到现实的宋志华和赵文一样是原地消失。
看样子，应该是打算自己去做任务了。
林清琊也乐见其成。
他打开自己的工作证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稍有变更：
【特质能力】视距超限；鬼体
【任期】0年0月3日
【本月工作剩余额度】3；
“……在任务世界待了一天半，其余路程时间加上居然有三天吗？”林清琊若有所思。
公司有那么多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他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特质能力多的‘鬼体’一栏，应该就是从吴老四灵魂里提取出来的能力了。
思虑一阵，林清琊倒是没有急着去接下一个任务，而是看了看周围，锁定了电子屏下方的人工柜台，走了过去。
柜台后，还是那个章鱼当班，正趴在柜台上呼呼大睡。
林清琊敲了敲柜台，那章鱼人猛地惊醒，两条章鱼须搓着，站起来，“哎呀哎呀！客人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打瞌睡过去了……您这次来要买什么吗？”
“你上回说的新品是什么？”
林清琊一脸淡然。
这次的休息区跟上次不一样，但章鱼老板好像是同一个，也认得他。
闻此，章鱼老板顿时热情起来：
“客官好眼光！请看我们的最新产品——海妖吸吸乐！”
说罢，他的触须卷过一包小玩意儿，拍在了柜台上。
“……”
林清琊看着那异常熟悉的包装和内容物，沉默了。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结果……
吸吸乐？
林清琊沉默着，见章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没阻拦，就上手拿起来看了两眼。
嗯……比他小时候偷偷买过的五毛钱一包的零食包装精致，密封开口，背面直接就印着产品信息：
【生产方】异常处理司工程部；
【配料表】可溶肠衣膜、水鬼脑髓、冰糖、盐；
【产品效果】提神醒脑，长期使用可提升精神力量；
【用法用量】头脑昏沉、精神不济时食用一根，最短间隔两小时使用一次。
【风险须知】本产品仍处于实验期，使用者可能出现异化、畸变等副作用，一旦出现异变，我司工程部概不负责；
“……精神恢复品？”林清琊挑了挑眉，“怎么卖？”
章鱼老板谄媚的笑着，竖起一根触须。
“10绩点？”
“多了多了多了！是1绩点一包！”章鱼老板赶紧搓着手解释。
但这话反而让林清琊盯着这包吸吸乐陷入沉默。
一包一绩点……对比售货机那边的商品道具价格，简直堪称廉价。
可也是因为这样，林清琊觉得这玩意儿的副作用……
“你这新产品的副作用，不轻吧？”林清琊搓着袋子，缓缓道，“一包十二根，一绩点，你们可不像是做公益的。”
章鱼老板笑的更谄媚了：“瞧您这话说的……嗨！这确实是工程部新出产的产品，算是一期试验品，副作用确实大了些，异化、畸变的风险大概在四到七成，是挺高，但……本身的效果是超出同类低副作用产品的。”
“这个产品的原料主要是水鬼的脑髓，有的地方管叫做海妖，这类异常生物的精神力是很强大的，提炼出来的精华也对精神恢复有很大作用。”章鱼老板尽职尽责的进行解释说明，“当然，其实避免异化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终止使用一个月，异化就会消退。”
“但是呢，如果能抗住异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章鱼老板咧起怪异的笑容，“想来客人您也知道，何为『特质』吧？”
林清琊眉头轻挑：“长期使用又抗住了异化，就能获得类似水鬼的特质能力？”
“正是如此！”
章鱼佬搓着触手，眼巴巴地望着他，“所以，客人，您看这……”
“等会，先给我留着。”
“好的好的！您慢走……”
林清琊其实已经想买个几包试试，他暗中跟张雅晴沟通了一下，后者明确告诉他，吞噬异常的身体部位确实有概率获得对方的能力。
但是他身上绩点统共就只有45点，所以……他打算先看看售货机里有什么。
『尊敬的司员，您好，欢迎使用万能售货机！』
『检测到具备未消耗的S级评价*1，绩点45点，请问是否使用智能推荐目录？』
“否，我要看全部商品名录。”
林清琊并不需要这个机子的自动推荐，因为推荐的未必是自己需要的。
没有筛选过的目录非常杂乱，很多商品一看都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简介也就几行字。
——是的，没有详情页，也没有图片，只有个商品名和几行简介。
很坑。
有些东西甚至无法通过名字知道它长个啥样。
就比如这个……
“『快乐小飞侠』？啥玩意儿？”
林清琊嘴角略微抽搐，继续往下翻。
『森林冰火轮』、『一二三木头人』、『幻梦西行』……
这确定不是9934小游戏一览表？
好在，列表里有大致分类，其中一项分类很明确：『收纳』。
这栏目里的道具名字就很正常，比如他唯一买得起的一个，『遗忘者的行囊』，35绩点。
几句话的介绍内容则是：'遗忘之地出现了一个不明人员遗失的包裹，没人知道它属于谁，或许其中还有原主的遗留物。'
林清琊皱着眉又翻看了一下，发现上次看的一些道具，这次名录上面却没有出现。
“都是孤品？”
他有所猜测。
要么是孤品，要么，就是一段一段时间会补货，只是自己刚好没遇上。
眼下自己确实需要一个能装东西的背包，不然任务的时候想要薅点什么东西，自己这休闲裤和衬衫的口袋哪里够塞？
这么想着，他果断买下，然后去了章鱼老板那里，在对方欣喜若狂的眼神下买了五包吸吸乐，再在对方千恩万谢之下走了。
他不太懂为什么那章鱼会因为自己买了那试验用产品而开心……大概就跟推销员一样吧，东西卖出去了就行。
林清琊倒也没多想。
买到的道具也是在章鱼老板那边拿取，遗忘者行囊的大小跟林清琊预估的差不多，但外形更像是装篮球的袋子，整体呈深蓝色，只是背的绳子短而结实，多了好几层小袋，绳子用匕首割了一下也没割断。
“好东西。”
他赞了一句，打开来看了看原先就装在里面的东西，有些诧异：
里面赫然是一本硬壳书本。
林清琊拿出来翻了翻，发现不是自己认识的文字，一个字儿也看不懂，皱着眉又给扔进行囊里，顺便把那四包吸吸乐也放了进去，留了一包贴身携带。
收拾妥当后。
他才去任务售票机那里，打算找个车费只要5绩点的一个人就能接取的任务来试试水……
林清琊问过张雅晴，后者也不懂公司对任务人数的要求到底是怎么评估来的。
而且上次任务居然还评估低了至少整整一个等级……
如果不是张雅晴出手，他们五个人估计要团灭。
林清琊为那位死的有些冤的秦毅默哀数秒，挑挑拣拣，总算找到了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任务。
接取后，他判断了一下方向，大步往目标检票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