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夫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在课堂的每一个角落,一股子老学究的腐朽之气扑面而来,跟着这些皇子、公子们齐声朗读,枯燥急了,齐媛是想学而无力学,但要顾及夫子的面子,也顾及皇家的面子,以及齐家的命,齐媛不得不强撑着,殊不知她始终无聊的样子落在谢谦眼里。
课堂散去,几位皇子世子可以下学,而太子则需跟随太子太师学习帝王之术、平衡之术。
“太子哥哥怎么今日有空来太学听学?”清越公主蹦跳着抱着谢谦小臂摇摆,颇有撒娇的意思,可谢谦目光却望向一个方向,眼神柔和:“今日碧华头一回听学,孤特来瞧瞧。”
碧华稍愣,她素来不与四皇兄亲近,他又怎么会来看她,苦思不成,就见清越怒目圆睁等着她。
清越自小被母妃教导要多亲近太子殿下,渐渐的她的内心也形成一种太子只能有她一位妹妹的偏执感,可每次她兴高采烈接近他是总是被泼冷水,现如今倒有人骑到她头上来了,还是她平日最看不起的碧华!
裴玉英低声道:“公主,你瞧碧华公主身后!”
清越公主不经意看去,浑身一颤,竟是那个小丫头,她竟是碧华的伴读,冤家路窄,不过母妃警告她不能将去过废宫之事说出去,这丫头保不准会说出去。
“太子哥哥和清越想到一块去了,碧华妹妹素来身子不好,即如此,我将妹妹送回可好?!”
碧华瑟瑟发抖,平日里清越欺负她欺负的紧,猛的这样说话令她很不适,对于她的示好,她也不需要:“多谢皇姐,有阿媛陪我,就不来劳皇姐费心了!”
“阿媛?阿媛是谁?”
齐媛站出来,有模有样的朝几位皇子公主行礼:“臣女正是。”
“原来你就是碧华皇妹的伴读,你可得仔细了,若是碧华任何不测,你吃不了兜着走。”最后三个字她咬的极重。
齐媛知道她认出了自己,轻道了声是。
太子历来不喜清越的跋扈,况且这次对上的还是他的小团子,难免心中有些不满,冷声道:“清越,她还是个孩子,莫要吓唬人。”
“太子哥哥,我只是叮嘱她,哪里吓唬她了!”
谢谦对她颇为抗拒,对碧华公主道:“你先回去,玩了,李美人该急了。”
碧华公主带着齐媛离开,路上神情恍惚,“不知四皇兄与清越皇姐今日怎么了,往前他们是从来不屑与我说话的。”
“会不会是公主想错了,以往太子和清越公主只是顾及公主的身体才不常与公主说话。”
“不会,在这宫里,太子哥哥独来独往,兄弟姊妹几个唯有他总是一人,至于清越皇姐,我的母亲是从苏贵妃宫里出来的,她根本就看不起我,她容不下我。”
“怎么会这样?”
“我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那年清越将我带出去扔进了荷花池,自那以后我便病的更重,母妃是苏贵妃的陪嫁,被孵化不过临幸后封为美人,从那以后,苏贵妃的宠爱就大不如前了,清越怎能不对我恨之入骨呢!”
——这话说的,岂不是苏贵妃受宠之时,皇后也对苏贵妃恨之入骨了,有些人的坏就是天生的,没有理由的。
齐媛停住脚步,认真道:“公主,李美人受宠是她貌美,这是她天生的,谁也无法改变什么,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但我们不能认命,就算前方是绝路,是荆棘,我们也要凭自己的努力踏出一条通天大道。”
“阿媛……你说的真好。”碧华公主泪眼汪汪:“从今日起我要乖乖喝药,我不能认命!”
清越公主与裴玉英一路尾随着两人。
“公主,那丫头滴里咕噜说什么呢!”
“本宫哪里知道,这丫头最好不要将那日你我去过废宫之事说出去。”
两人跟着回到昭华宫门口。
“公主咱们回去吧!”
清越思量一番道:“回去找人盯着她。”
翌日,齐媛顺着宫巷前往御花园 刚走到假山处便被人捂住口鼻夹在腋下,头向下倒着,弱小的人,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齐媛脑部充血,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
到了东宫,人被完整的放到地上,挟持她的人向前方行礼:“殿下,人已带到!”
“下去吧!”
“是。”
路上,齐媛被人夹着,天旋地转险些要吐,待她清醒过来,发现上面的榻上坐了个少年。
——好啊!原来是你小子!
“臣女齐媛参见太子殿下。”
谢谦见她有规有矩,再回想到那日在街头与他抢糖葫芦的丫头,她还有些不适应呢!
“小丫头,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谢谦笑语盈盈。
“殿下,确实没想到,毕竟我们昨日还见过。”
她稚声稚语成功将谢谦逗笑,但他强忍住笑意,怒道:“你这小丫头,像是在怪孤与你隐藏身份。”
齐媛瞬间大惊:“岂敢,岂敢,只要殿下不怪罪臣女那日的鲁莽。殿下,臣女欠您的那些银子,臣女会还给您的!但您今日将臣女掳来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孤是太子,想做什么便做,想要什么人便一定要得到!”谢谦言语还算温和,表情却有些邪气,齐媛感到一丝丝的寒凉。
——m的,这太子不会是恋童癖吧!她现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能吸引他的!
谢谦接下来的话,让她知道她真是想多了,敢情人家只想要一个会说会笑会哭的真人玩偶而已。
齐媛表示强烈抗议:“尊敬的太子殿下,臣女是伴读不是宫女,恐怕没有福气来东宫侍候您了!”
“这有何难?只要孤跟母后要,她定会随孤的心。你放心,若是你来了东宫,孤定不会对你像普通的宫女一样。”谢谦勾唇,眼神中透露着不容反抗的意味,若是再来一些噩耗,她的心脏立马便能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