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川面色变得难看,尴尬地苦涩一笑道:“原来,各位就是苍玄门的弟子,不知道掌门还是上官天玑否?”
上官风逸叹了口气,应道:“祖父离世二十载了。”
“什么!”白凌川再次露出震惊表情,尴尬的神情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苦涩的笑意仿佛是从心底溢出,艰难地挂在嘴角。
他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微微弯曲,尽显狼狈。
缓缓地垂下头,动作轻柔得,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夜幽璃放躺在地上,一举一动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而后,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雪白的衣袍,神情庄重肃穆。
双手抱拳,深深地弯腰,向着上官风逸施了一个大礼。
“不知这位道长如何称呼?白凌川失礼了。”他声音低沉,语气诚恳,极为恭敬,带着浓浓的歉意。
“不必客套。”上官风逸虚空一扶,并未多言,眼神中仍带着几分审视。
“不知,那炼妖鼎如今可是传给了你的父亲?”白凌川再问,抬眼看着上官风逸,满是期待。
上官风逸未回答,只是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目光犀利谨慎。
白凌川见上官风逸未作回应,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几分。
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我知道,如今无论是我的问话,还是我的要求,在众位眼中皆是过分。可是......”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略微颤抖。
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接着,他心一横,雪白的衣袍一撩,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彰显着他内心的坚决。
此刻,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中满是急切与渴望,那是一种为了达成目标不顾一切的决绝。
身子猛地往前一趴,犹如折断的树枝般,头狠狠地叩在地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众人皆是一惊,那声响仿佛叩在了心弦上,不由得齐齐往后皆退了一步。
上官风逸未动,雕像般生生受了他这一拜,然而,那紧皱的眉头却如沟壑般深刻。
“求您,告诉我,炼妖鼎是不是在您的父亲手中,让我带上璃儿,去求他,求他大发慈悲助我留下她的魂魄,留下我兄弟夜幽浔的魂魄。”
白凌川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戚。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无论是璃儿,还是噬魂兽,皆是给大家留下了邪恶至极的印象。可是,她们已经为此一世的行恶付出了生命代价。”
他一字一顿,带泪而泣。
他缓缓抬起头时,额头处,一块触目惊心的泥印犹如刻在脸上的伤疤。
那双眼,早已被泪水淹没,无尽的痛苦在其中翻涌。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我兄弟当初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遭奸人陷害含冤致死。夜家人因此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被逼无奈才走上了这邪恶之路。就连原本纯净如雪的璃儿,也被命运逼迫,变成了恶魔。”
他仰天长叹,悲叹之声似要撕裂这苍穹。
抽了抽鼻子,继续道:“如今,一切皆随着他们此一世肉身的死亡而结束了。可是,只要有炼妖鼎这个神奇的法宝在,他们的魂魄就可以被强行留下来。”
往前跪爬了两步,那膝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就像是灵魂在痛苦地嘶喊。
再给上官风逸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愈发激烈,似是要将自己的生命都融入这一拜之中。
“我求您助我一助,让我留下往日兄弟的魂魄,他不该如此消失于这茫茫天地之间。为此,我愿意与你上官一门签订生死约,愿意终生给您为奴为仆,哪怕赴汤蹈火,哪怕万劫不复,我愿助您上官一门修仙得道。只求你们留下我兄弟的魂魄,不要让他就这样消散于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求您了,求您了。”
他的每一次叩首,每一句哀求,都如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头。
那声声泣血,带着令人心碎的决绝,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禁随之泪目,就连心肠最硬的雷遒阳,此刻也不禁动容。
仿佛若不答应他,便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好了,我愿意助你一助,只是,一切看天意,看他们的魂魄是否可以被炼妖鼎收敛,看他们的意愿如何?看他们是否值得我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上官风逸终于缓缓开口,沉重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你什么意思?你答应......”
白凌川看着上官风逸,那瞬间,他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喜悦如潮水般涌上他的面庞。
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只要你肯给我兄弟的魂魄一个机会,一切皆由你来定,让我立即也变成你炼妖鼎中可以被驱策的魂魄,我也愿意。”
他急急的道出自己的心意,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上官风逸倒吸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离这个执着得有些吓人的白凌川远了些。
说实在的,他们这几个御妖世家的子弟,的确与平常人有太多的不同。
他们究竟是人?是兽?是妖?是魔?真的有些难以界定了。
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应下了这艰难的请求。
收剑,右手再一展,掌心中浮现出一尊两掌大小的方鼎来。
这鼎造型奇特,鼎身刻满了神秘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白凌川的眼睛猛地一亮,再次叩首。虽未见过炼妖鼎,可此时上官风逸郑重取出,便知是天下闻名的炼妖鼎。
上官风逸心一横,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一道鼎中的光芒闪过,躺在地上的夜幽璃的身躯里慢慢化出一个虚无的魂魄飘在半空处。
那魂魄飘飘忽忽,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白凌川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咒语声,那魂魄慢慢的化为两个,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皆是紧闭着双目,悠悠地悬浮在半空处。
接着,远处里,也慢慢的飘来了一道虚影,先是一人,后化为兽。
一会儿硕大,一会儿又变得小狗儿般大小,最终也静静地悬浮在两个魂魄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