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太极殿的时候,圣上坐在上首,下面正跪着一人,青色的袍子上面绣有仙鹤暗纹。
虽然我没见过耿大人,但从那衣裳的典制来看,一看便是司天鉴的人。
圣上见我们众人皆已到齐,后面还跟着马嫣然,便道:“你怎么来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自是因为马嫣然余毒未清身子弱的原因。
马嫣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傲娇羞之态,“圣上知晓的,臣妾一向最喜欢凑热闹,此等热闹,臣妾岂肯错过?”
“坐到朕身边来。”圣上毫不掩饰对马嫣然的宠爱。
马嫣然翩然走至圣上身边,然后坐下。
圣上这才对着耿大人不急不缓道:“爱卿,说说看吧,两位皇子的命格到底如何?”
耿大人未语忙磕了几下头,“圣上恕罪,圣上恕罪。”
“是臣学艺不精批错了二皇子的八字。”
“哦?”
“这司天鉴可是大邺的司要部门,监测国家气运,你既然连国运都能算错,那朕.......”
圣上还没说完,耿大人又叩首,“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臣并未学艺不精而是受林婕妤的驱使,他让臣算出二皇子具有贪狼星的七杀命格,想让圣上立二皇子为太子。”
究其原因,不必再说,众人都知晓这时祖制的缘故,林婕妤是不想死。
圣上看向林婕妤,脸上看不出喜怒,“林婕妤,你怎么说?”
“臣妾冤枉。”
“臣妾冤枉。”林婕妤连连叩首。
圣上如看戏一般,又问耿大人:“朕的婕妤说冤枉,要知晓冤枉宫妃仍旧是死罪。”
“臣没有冤枉林婕妤,臣没有,家中仍有林婕妤托人送来的一千两纹银。”
这时耿夫人为了脱罪,也说了句:“那银子和玉如意臣妇就藏在了床下的柜子里。”
“好,邢禄,你派人把那脏污取回来。”
于是邢禄离开,众人等待。
宫女上了一壶新春的龙井,上首的人闲适的品着茶,跪于地上的人却紧促眉头,颇有度秒如年之感。
而林婕妤虽坐着,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明显坐立不安。
马嫣然最是矫情,叹了句:“这邢禄干事真慢,圣上不如换个人吧!”
“臣妾本想看个热闹,没成想半个时辰都过去了,热闹没看着,倒是喝了一肚子茶水。”
我白了马嫣然一眼,“贵人身子不好,还是回宫休息的好。”
面上为自是要维持和马嫣然的不合。
马嫣然也不甘示弱,“本宫虽累,但本宫就是想和圣上呆在一起。”说着又往圣上身边凑了凑。
马嫣然确实是演技十足,演的险些都让我觉得她是真爱上圣上了。
圣上在场,又一向护着她,我自然是没言语,但仍旧做出一副愤愤的表情。
好在邢禄很快就来了,带回一个包裹,还有一柄玉如意。
圣上淡淡道:“林婕妤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一个时辰,想必林婕妤早就想好了对策,跪于地上涕泪皆下道:“圣上冤枉,您知晓的,臣妾每月的月例银子有限,而且臣妾又没有家势贴补,臣妾怎么拿得出这一千两?”
林婕妤只是婕妤的位分,月例虽不多,但林婕妤向来节俭。
况且在王府中时,圣上最宠她,想来那时也攒下了许多私产。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千两于林婕妤来说都不是小数,想来是拿出所有钱财殊死一搏了。
圣上点点头,只轻声应了句:“是有些道理。”
得到了圣上的肯定,林婕妤似乎更有信心了,道:“况且臣妾上哪凑这整整齐齐的一千两银子?”
林婕妤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包裹里确实躺着整整齐齐二十锭银子,每锭五十两。
这时一直不吭声地马嫣然轻飘飘来了句:“如此齐整的银子上定有印记,圣上不妨让邢禄瞧瞧那银子上有什么印记?也好别冤枉了林婕妤。”
马嫣然的话看似是在帮林婕妤,其实是将林婕妤推入了深渊。
马嫣然果然是个好的神助攻。
“刑禄,你去看看。”
邢禄打开包裹,拿出一锭,上面写着徐记。
“回圣上,是徐记。这家银殿奴才知道,徐记银行,他家的银很纯,打造的银首饰也深得大户人家的喜欢。”
耿大人也似乎受到了启示,忙附和道:“圣上,顺着这条线索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是林婕妤拿碎银换的,还是拿宫中之物典当的,一查便知。”
我微瞥一眼,火上加油道:“臣妾若没记错,这包裹银子的包袱是上季上衣局特制的,因其珍贵,马贵人当时好像只送了迎春斋两匹。”
林婕妤知晓自己大势已去,再也遮掩不住,身子不禁瘫软起来。
圣上这才正色问向林婕妤,“你还有什么话说?”
“还是说非要朕查个水落石出,摆在你面前,你才认?”
林婕妤再也装不下去了,重重扣了一首道:“不必了,臣妾认。”
“臣妾走后,希望圣上不要将大皇子交给云洛姬和马嫣然这两个贱人抚养。”
圣上看向林婕妤的眸色又冷了下来。
马嫣然如今可是圣上挚爱,她既然当着圣上的面说马嫣然是贱人,是嫌死的太慢?
“你还想做朕的主?”
林婕妤终于清醒自知,“臣妾不敢。”
“将林婕妤送回迎春斋,禁足。”圣上自然不会做出如此轻的惩戒,只怕真正的惩戒会待一切尘埃落定。
林婕妤被拉出后,圣上又看向耿大人,耿大人立即打了个激灵。
圣上道:“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实相禀,朕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朕无情。”
耿大人跪地叩首,“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圣上又道:“说说这两位皇子的命格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