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噗通一声跪,梨花带雨道:“臣妾冤枉,圣上莫听她胡说。”
“臣妾与马妹妹自王府的时候就是好姐妹,臣妾怎么可能会害马贵人。”
圣上玩味看向林婕妤:“真的?”
“臣妾可以发誓,马贵人中毒之事若真与臣妾有关,臣妾一定不得好死。”林婕妤说着便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圣上仍旧看向林婕妤,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林婕妤见圣上没个态度,也急了,忽地站起了身,道:“圣上若不信,那臣妾便以死自证。”
恰好营帐的旁边就是落泉河,林婕妤提着裙子就往落泉河跑,而圣上只是看着便未出言阻止。
虽未也觉得阮三娘之所以会做下这糊涂事,十有八九是受了林婕妤指使,林婕妤就算跳河自尽也是死有余辜。
而我如今身为贵华,自是不能看她送死,却一句不说。
于是便言道:“圣上您再不拦着,林姐姐可真就跳河了。”
圣上扯了扯嘴角,“那河水清浅,能淹死人?”
我自是知晓淹不死,便替圣上说了句:“还不快拉住林婕妤。”
林婕妤被拉住了,身子瘫软在地上,眼泪苏簌簌而流,“圣上到底是相信了臣妾。”
圣上高深莫测一笑,“阮世妇戕害贵人,竟敢无故攀咬别的妃嫔,乱棍打死。”
阮三娘被拉下去了,口中冤枉声不停,一阵乒乒啪啪之声响起,约摸一刻钟的光景,终于是没了声音。
肉眼可见,林婕妤松了一口气。
圣上瞥看了一眼众妃,但语气却轻描淡写,“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绝不轻饶。”
然后圣上转身对我说道:“洛姬,嫣然如今身子余毒未清,想必得调理些日子,这段日子你就将宫物接过去吧!”
我起身福礼,“圣上放心,臣妾一定用心打理好后宫事务。”
“朕先去趟粉黛阁,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圣上说罢离开,后宫众人也相继离去。
*
令我没想到的时候,圣上这次居然真的言出必行,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瑶裳殿。
手执着我的手,目光热切地看向我道:“今日多亏你了,朕没想到你和嫣然一向不对付,今日居然为了救她舍出了百毒解。”
我含嗔地看了圣上一眼,“臣妾可不是为了马贵人,臣妾是为了圣上。”
“马贵人一向是朕的心头宠,马贵人若有个三长两短,圣上必定难过至极,臣妾不忍圣上难过。”
说至此,圣上抚摸了下我的鬓发,轻唤了声洛姬,然后就覆下唇来。
圣上到底是圣上,马嫣然那便余毒未解,他却一点不耽误繁衍子嗣之事。
事后,我做乖的依偎在圣上怀里,道:“圣上,您觉得此事当真是阮世妇所为吗?”
圣上笑笑,“洛姬,觉得呢?”
我装傻,“臣妾不知。”
圣上反问:“你若不知又何故和问朕?”
圣上又叹了口气,“你都猜到的事情朕又岂会不知?”
“但是林婕妤毕竟是大皇子生母,朕得给她留些尊严,嫣然如今没事,朕便饶她一次,希望她能觉醒些。”
圣上心中果然亮如明镜,后宫之事了如指掌。
探春宴的时候圣上说西褚已经联合南郡来犯,其实我想知晓这次是不是由阿勰领兵出征。
但怕圣上多心,我一句都没敢多问。
只道:“想来明日朝中还有要事要处理,圣上早些歇歇吧!”
圣上点了点头,吹灭烛火将我揽在了怀里。
很快,身边的人呼吸便得均匀,而我却睡意全无。
西褚善战,南郡诡谲。
若真由阿勰领兵,我真怕阿勰出现危险。
若非阿勰领兵,便极有可能是为二哥,虽非主帅,但也至少是个前锋。
总归都是为心尖上的人,哪个都惦记的紧。
翌日,天未亮,圣上便起了身,我也随之而起,毕竟宫务交由我处理,今日众妃会来到瑶裳殿晨请。
我一边给圣上穿衣,一边试探了句:“前朝之事还未商量定吗?圣上今日怎起的比平日早呢么多?”
“大抵是定下来了,还需讨论些细节。”
我点头表示知晓,不再问。
而圣上却没来由地说了句:“此次出兵由六殿下做主帅,杜将军、顾将军为副将,你二哥为先锋。”
居然全中。
我两个心尖上的男人,就要去战场上厮杀了,我又岂能不担心。
虽尽量控制着情绪,还是不小心蹙了下眉。
身上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满眼都是试探。
见我微蹙眉头,面色立即冷了下来,“你担心......?”
尾音悠长,显然话没说完,我们都知晓他省略了阿勰的名字。
我并没有否人,直接直视圣上的眼眸,“臣妾的二哥作为先锋,臣妾是有些担心,但是臣妾也知晓这是圣上对二哥的信任,也是圣上出于对全局的考量。”
“除了担心你二哥之外,不担心别的?”
“自然也担心六殿下、顾将军、杜将军,还有所有兵将。”
我又叹了口气,“西褚真的好战,难道他们不知晓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是什么吗?”
“再给朕几年时间,以后世间便再无西褚。”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圣上,没想到他心中竟然有此等报复。
“不信朕?”
“臣妾自是信朕的。”
“但此时还不是灭它的时机,再等等,翼城太冷,带灭了西褚,我们便往中部迁迁。”
“圣上要迁都?”我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恩。”
说话间,圣上衣裳穿戴完毕,带上了冠冕,离开了瑶裳殿。
我才得空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妆,今日众妃向我晨请,我自是不好似平日那般随意。
便让锦绣拿来那套朱红色的华服,发饰上也进行了特意的装点。
处了马嫣然外,待人皆到齐,我便进来前殿,坐于主位之上。
“贵华万福金安。”众人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