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林清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在桌子上敲着。
于丽然——也就是独自住在这户人家的女人，手里把玩着一副牌，时不时抽几张、放回去、再抽几张……
林清琊一心多用，一边连贯已知的信息、一边调出脑海中的‘司员手册’观看，同时眼睛也在瞧着对方在做什么。
“你这是牌是用作卜算的？”
“嗯，是诺拉牌。”
于丽然展示了一下几张牌的牌面，抽出来的那几张有正有反，跟林清琊见过的塔罗牌很像。
林清琊此时对这副牌起了兴趣，“于小姐，方便借我赏玩一下吗？”
于丽然眼睛一亮：“你对西方占卜也有了解吗？”
“略懂。”
林清琊说的十分谦虚，但却把这副牌借到手了。
全牌82张，比他熟知的塔罗牌多了四张……不过他也有听说最早的塔罗不止78张牌，但也无从考据了……
林清琊把每一张牌面都看过去。
随后，他将所有牌拢合，开始洗牌。
于丽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洗牌手法，自己手上空空，但还是凭空在那摆弄。
洗好牌，林清琊闭上眼睛，也不知道默想了什么，而后随机挑出了一张牌……
“……咦？你问了什么问题？这可不是一张好牌。”
林清琊抽出的牌面上是一个拿着镰刀的黑衣人，坐在一匹枯瘦的白马上，四周环境一片寂寥，远方尸骨累累……且牌面倒置。
林清琊抬眸瞥了眼对方，“这牌不好吗？”
“当然啊，死亡骑士嘛。”于丽然理所当然道，“这张牌本身的意思就偏向负面，死亡骑士行走世间带来死亡、痛苦与悲剧，手上的镰刀用以收割生命，也因此衍生出‘终结’、‘坏事临头’的意味。”
“这倒没错。”林清琊拿着牌，细细观摩，淡淡道，“但是，你觉得为什么他是逆位？”
“……啊？”
于丽然茫然的眨眨眼，不解其意。
“我若是抽出来这张死亡骑士的正面，或许我真的大难临头，死无全尸，可……死亡的反义词是什么呢？”
林清琊忽的笑了一瞬，“正位的死亡，灾难给我，逆位的死亡……是我带来灾难。”
“……？？？”
于丽然顿时惊为天人，惊得都站起来爆了粗口：
“卧槽！可以这么解牌吗大师！！大师您怎么称呼？”
“暮枭。”
“暮大师！我请教一下，就是……我找找……对就是这张牌！我每次抽到他都挺纳闷感觉不解其意……”
林清琊就跟按下了于丽然的启动键似的，感觉这姑娘一下从呆呆木木转成活人了。
林清琊对此保持一贯的淡定。
嗯，不就是一个精神思维上有点顽疾、自闭、喜欢在家琢磨玄学的市长千金吗。
多么正常！
于丽然似乎也觉得自己很正常，且对林清琊的热情愈发高涨却不自知。
倒是便宜了林清琊套了不少话，包括她的家庭情况、历来的身体状况还有这一年的经历……
当然。
这些套话过程都掺杂在林清琊给对方解牌、说牌的过程中，丝毫不突兀……
林清琊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她这几晚自己是否听到过什么特殊的动静，于丽然都表示否认，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是半夜出现过突然停电的情况。
说来也怪。
于丽然经常熬夜到半夜，从八天前开始每天晚上都遭过停电的情况，但很快就会恢复。
林清琊对比了一下，于丽然说的的停电跟他们昨晚的遭遇在时间上几乎一致！
‘也就是说，停电这一现象是整个领域同步发生的……’
林清琊看着于丽然，老早就有疑问。
对方说她一直喜欢趴在窗户看外面，可是住在小区里的人估摸着大部分都死光了，为什么于丽然一直没事？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
重点就在于于丽然自己说的那句：
她一个月才出去一次，囤货。
而自从异常出现在这个小区作恶开始，她完全足不出户，估计连窗户都没开开透气，反正林清琊进来就感觉室内的空气相比外面是很闷的。
可这似乎又印证了‘房屋内是安全’的这一点，与他此前推断‘危险在屋内’是两个相反的结果。
“……不，倒也不完全相反。”林清琊思忖着，“这个于丽然和我们并不一样……她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出过门，而我们是从外面来的。”
那么……
其他死亡的居民和于丽然的差别又在哪里？
“他们出过门！”
林清琊眯起眼睛，“异常杀人，或者令人消失不见的要点，大概率在‘进出门’上。”
如果‘从室外通过大门进入室内’是触发异常的条件，那么当他们进入任何一户房间的时候就中招了。
而于丽然之所以一直平安无事，正是因为她没达成条件，并没有从室外进入室内！
他们难道已经进入死局了？
林清琊皱起眉头，陷入深深的思考。
他已经把牌还给了于丽然，这个年岁跟他差不多大的姑娘像个孩子似的，对着那个牌爱不释手，学到了新的解牌思路后又开始畅玩起来。
突然，林清琊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认识吴季吗？”
“……谁？吴季？”于丽然玩着牌，头也没牌，但也认真想了才回他，“有点耳熟，是不是吴老四的本名啊？”
“你认识他？”
“认识啊，咱们小区的门卫保安，虽然他是去年才来的，毕竟我每个月出门一趟，而且都是大晚上门禁之后，都是让他帮我开的门。”
“他是不是戴个眼镜？一米八的个子？”
“……”于丽然愕然地抬头，“哪能啊？吴老四看起来七老八十都有了！”
林清琊：“……”
有点不对劲，他得捋捋。
见于丽然重新低下头精进洗牌手法，林清琊来这边的目的也达到，告辞了一声便起身离开。
于丽然摆了摆手，沉迷玩牌，也没送。
……
离开于丽然家后，林清琊又跑遍了四号楼剩下的楼层，还把一号楼、二号楼、三号楼，还有后面的六七八号楼栋的房间全部都略搜了一下。
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绕到了前面的保安亭。
保安亭的门是开着的，林清琊老远就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截骨头在啃。
待他靠近，对方才慢悠悠地放下那节骨头，嘴里倒是没停下过。
“小伙子，你又咋啦？”
林清琊靠在门边上，盯着他，淡淡道：“看看你在吃什么，我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那么好吃，让你时时刻刻都惦记。”
保安老头停下了咀嚼，混浊的眼珠子转动起来，盯着他。
两人对视了长达一分钟。
林清琊蓦地笑了一下，“吴老四。”
保安老头微眯起眼，看着林清琊。
“你可别吃太撑了。”
“……”
“还有些东西你吃下去，还有可能伤了胃，穿了孔就不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