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田垦隐约感觉到地底传来隆隆之声,仿佛还有野兽的阵阵低声咆哮。他紧紧盯着古堡城下的冰河。这条冰河不太宽,只有五六丈而已,早就冻得坚硬如石,没有成为攻城的障碍。“大家小心,冰河里可能有兽人发动攻击!”田垦的话音刚落,几十处冰河爆裂而开,飞起的大冰块好似大石,砸翻了二十多个乘马的骑士。
从冰河的河面之下,蹿出了上百头三足兽,全都张开可怖的大嘴,露出如同弯刀状的獠牙。三足兽全身乌黑,好像被拔了毛的乌鸡,奔跑的样子十分怪异,吼声极像狼嚎。骑士们都未见过这种怪兽,莫不吓得脸色大变,而大多数战马未经大战,被三足兽吓得屁滚尿流。就是这短暂的瞬息之间,几头最高大的三足兽扑向骑士阵中,接连撕咬了好几个骑士,使他们立刻失去战力。
“结阵!”田垦大声吼道。
凌雨涯与窦正德被田垦的话警醒,连忙挥动手中小令旗,调动部下结成圆阵。经历了短暂的混乱,骑士们恢复正常,催动坐骑聚拢到统帅身边,形成了一圈圈屏障,各抽长剑直指天空,或是对准冲过来的三足兽。不少三足兽摇头晃脑,露出凶狠的样子,继续冲击骑士圆阵。
“放箭!”凌雨涯高呼。利箭呼啸而出,穿过层层圆阵,射中了几十头冲在前面的三足兽的头。中箭的三足兽仰天狂吼,试图用爪子拔除箭矢。守在外圈的骑士急掠过去,挥剑砍下三足兽的头。其他三足兽见状,不免向后退却。
“只要我们众志成诚,三足兽是完全不可怕的。”凌雨涯见状,向将士们打气道。
此时,那几头最高大的三足兽向夜空狂吼,转身向东城城头奔去。其他三足兽紧随其后,飞速地蹿上石坡,三下两下就上了城头,去撕咬林芝指挥的黑人长弓兵。黑人长弓兵没有长剑加持,又没有强悍的近战能力,见到三足兽攻来都吓得手脚发麻。林芝见状不妙,连忙抽出背后长剑,调动内力施展飞纵之术,好似一只大鸟飞掠而起。
“砰!”一头高大的三足兽不识好歹,正撞上林芝挥出磅礴剑气,被扫得横飞向城下,狠狠地摔在冰河上。
那头三足兽伤得不轻,挣扎了几下,仍然没有爬起来。波蛮与那无邪飞掠过去,分别给三足兽补了一掌。没了气息的三足兽身体瘫软,滑入了冰河的深处。波蛮与那无邪纵上城头,加入了激烈的战斗,配合巨人战团进攻。
田垦转过脸望向城头。林芝如同蝴蝶穿花一般,在几头三足兽之间纵来跳去,再次轻松地击杀了它们。眼见三足兽的头目损失殆尽,其他三足兽便如没头的苍蝇,胡乱地冲击巨人、黑人长弓兵,或是纵下城墙去咬射箭的骑士。不过,没有指挥的三足兽攻击力锐减,很难再形成足够的威胁。
正当田垦以为攻城顺利的时候,城堡中心的地下传来三声长啸,比人声更加悠长,又比兽吼更加低沉,简直是难以形容的可怖。受到长啸之声的刺激,守城的兽人为之一振,发狠地继续与巨人族缠斗,没有一点退缩之意。巨人族有武器加持,战斗意志也很强,双方斗得难分难解,重新回到均势。
这时,田垦注意到东城的城门门石上有一道诡异的光闪过,使他看清楚门石上刻着栩栩如生的白鸟。在星光、火光与诡异之光的照耀下,石头白鸟变得模糊不清,像水波一样流动,发出奇幻的色彩。
“田垦注意到了吗?那东门上的白鸟有所异动,恐怕不是好兆头啊!”林芝大声喊道。
“我听说,一旦守城门的石头白鸟魔性大发,就会不停地变幻形象,令人看不出到底是白鸟、黑鸟或是灰鸟了。一旦幻象不再,那三只恶鸟就会一起飞向天空,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吞噬靠近城堡的人或一切走动的东西。”桑托斯大吼,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林芝寨主,这只幻象未定的石头白鸟交给你,千万不可让其伤害攻城的巨人族。”田垦喊道。
“古堡的攻防战会极为惨烈,巨人族是近战主力,若是被异鸟伤了当真是太不划算了。田垦放心,林芝绝不让异鸟得逞。”
“林寨主不可大意,我通过水晶之剑看到,三座城门的异鸟会合体,变成一只三头大鸟,由得到混沌之气注入的兽人首领骑乘,其战斗力是千万不可小视的。”
“明白。”林芝说罢,再次纵身飞掠,飘在那东城的城头上方。他将长剑高举过头顶,对准城头上的石头鸟幻象劈去。
“轰!”东城城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林芝的剑正中城头异鸟之头,迸射出的光灿烂若流星,令田垦不得不闭上眼睛。待田垦睁开眼睛,东城城头上空出现一头大鸟,露出尖利的长长的牙齿,眼睛则是可怕的火红色。
大鸟的鸟头是灰蒙蒙的,一只翅膀是白色的,另一只翅膀则是黑色,展开足有二十余丈宽。鸟的两只长爪燃着火焰,着实是令人骇然。林芝已被大鸟的长牙击退,再次旋转身子凌空而起,将剑尖直刺向鸟的眼睛。田垦看到,林芝的衣衫被内力激荡着,完全地张开如羽翼,使他像一只逐鸟的大鹰。
“冲啊!”凌雨涯高声呼喝,率领骑士们向城墙冲去,踏着巨石之坡登上了城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兽人,猛地扑向凌雨涯,挥出一拳击中了他的坐骑。那匹马痛苦地惨叫,摔倒在城上,嘴里吐着血沫。
田垦的身边没有任何护卫者。他迈着大步向前走,踏上流淌着鲜血的东城石坡,昂首向城头走去。城头的战斗更加激烈,吼声响彻了夜空,震得混沌峰都几欲摇晃。当田垦终于站在城头上,眼前的景象令他感到震憾,也令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田垦清楚地看到,又一拨兽人从城内雾气弥漫的林中冲出来,好像有什么力量从地底召唤出来似的。凌雨涯率领骑士向城内冲去,与兽人们展开激烈的短兵相接。波蛮施展天象神功,好似天神般横冲直撞。田垦再次望向东城城头上空,看到那大鸟已经现出三只鸟头,分别是灰色、黑色与白色,吐出火焰去攻击林芝。林芝随风而舞,与三头鸟缠斗在一起。
隐约之间,田垦看到一团黑雾从城下飘来,好像一个巨大的身影。黑雾飘飘摇摇,竟有咚咚的脚步声相伴,令田垦不免心头一震。他平托水晶之剑,紧盯着那团黑雾。
“来吧!来吧!”田垦轻声低吟。他在等待那具备化形为气法术的兽人首领出现。
一场真正的人兽之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