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魔界九帝,不得不提到神族源起,尤其是伏易大神自散神力,主动让出世间主神之位,等待下一个主神出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伏易神系的消亡不是毁灭,而是实现了一种永生,使神性融合到天地之中,这也是后世求仙者最推崇的天道。当然,伏易主神自解归于天地,其他诸神也都陪伴消亡,缥缈于天外的天庭则随之成为幻影,世间万物进入到一种自然状态,脱离了神性的掌控力。正是那个时候,天地之气凝聚到一处,幻化催生出三条龙,分别主宰一方天地,控制人口数量、疆域,保护远古伏易神族灵气不散,并一直持续到了飞龙纪时代。
“不过,由于神龙主宰了世间万物,渐渐有了放纵之心,便怂恿九位半人神挑起战争,压制追随伏易神族的贤人神,以凸显神龙的至尊地位。九位半人神是大尤、少嗥、上颛、帝顼、喾唐、六苗、共兜、希鲧与精威,全都是法力极强的人物,与七位半人贤神决战于莽荡山英雄峰。后来,半人贤神取得了胜利,将恶神们封印于峰顶。经此一战,三大神龙没有控制住亚夏,使得黄辕大帝得以最终崛起,成为延续伏易神族的新的世间主神。”吴潜说完,看着冷月,似乎等待她说点什么。
“我听先生的说法,莫非认为黄辕大帝是伏易转世?”
“关于黄辕大帝出世的传说,亚夏族存在不少说法,其中之一,是北方穹空黄神之精化为紫电,钻入到了芙㞵的腹中,孕育了这位远古之神。当然,更令亚夏族所信服的,乃是黄辕大帝传承于伏易神族,认为他是入巢氏之后,或者说他就是伏易现世。对于这些传说,我不想给予评价,只是想说一点,邪恶的混沌之气席卷亚夏,将威胁到伏易、黄辕神族体系传承,这是事关亚夏族群的生死存亡时刻,上苍诸神不会坐视不理。”
冷月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看吴潜。“先生知道我去苍岭的目的是什么吗?”她有一种感觉,吴潜他们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得到了指点。
“阁下英姿勃勃,眉宇之间有仙侠之风,又有神秘法器加持,一定会压制魔界九帝的灵魄。”吴潜靠近冷月,声音极低地说道。
“如此说来,先生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你就是归墟教主庄乙看重的辅天者,深入真正归墟之地的归墟使者,异人堂的真正堂主冷月。”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了解你们的身份喽!”冷月笑了,意识到吴潜与缇谧来到这里如此准时,一定是事先被人计划好了的。
“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身份都是亚夏族的拯救者,又何必相互提防与猜忌呢?”
冷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吃饭吧,等一起上路再向先生讨教也不迟。”
“正好我们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晴雯笑着为缇谧挟了一口菜。
五个人没有再说话,各自吃着饭菜,心里都在想心事。冷月在暗中调动内力试探,发现吴潜三个人都无强劲内力,显然都只是普通人。他们三个人为何显得自信满满,认为能够找到幽冥地府呢?冷月百思不得其解。
吃罢了饭,五个人离开酒楼,各自上马出了金鼠镇。小镇外有一条并不宽阔的路,一直通向苍岭、上苍岭交界的来生谷。路的两旁有成排的杨树,茂盛的花草飘着幽香,秋的季节不是渲染凋敝,而是带来了重生的希望。
冷月与吴潜并马而行。“吴先生可以继续了。”
“魔界九帝受到压制数千年,被关在幽冥地府承受炼狱之苦,早就对亚夏神族不满。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冷月姑娘,魔界九帝之灵气已融入了混沌之气,将一起席卷整个亚夏大陆,试图建立一个邪恶之灵控制的世界。”吴潜说道。
“关键在于吴先生是如何知道的?娥帝为何要来到苍岭呢?”
“冷姑娘,缇谧到苍岭来的目的是为了重生。为了赎清之前的罪孽,使所有因我而受到伤害的人免受炼狱之苦,缇谧愿意留在幽冥地府,以我曾有的皇帝之血洗清罪恶。”缇谧幽幽地说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冷月与青阳云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缇谧会这么做。“尽管你现在不是娥帝,还是金亭王国的王族,为什么不回到金庭,而要有此选择呢?”冷月轻声问道。
“自从我被幽禁在皇城,失去了我所珍视的一切,缇谧才明白曾经错得多么离谱。我以为坐上血王座代表了一切,却不知正是血王座害了我,使我伤害了我最该珍视的人:昭皇。幸好吴潜与晴雯没有放弃我,带着我离开了昭阳,去了东山的行宫。我没有见到朵姬,本想老死于山中,一直为昭皇与朵姬祈祷。前些日子,一位仙者出现在东山,说起天下纷乱有我的责任,而我可以选择担当,为击败混沌之气贡献力量。”缇谧平静地说道。
“那位仙人是谁?”冷月问道。
“他就是点拨了老罕的异人,被誉为隐教先天之师:元始神尊。”吴潜代缇谧回答道。
冷月听了吴潜的话,不禁为之一愣。老罕的一生可谓不凡,年幼之时被异人带走,习得参悟天道之术,以及神乎其神的剑术。后来,老罕游历夏江之南山川河流,与各地贤者学士交流,渐渐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无为。
老罕提倡在清静无为中求幸福,并认为这是人最终的归宿,也是未来文明的普遍倾向。正是在老罕的影响下,许多当世贤者选择归隐,使得世人将隐者一派称为隐教,还视老罕为隐教之祖,以“老隐”称呼他,学习他的归隐修心之法。不过,世人一直认为老罕的传奇经历得益那位异人,而异人的身份又有点扑朔迷离,主流的观点认为他就是元始神尊的化身。
“缇谧与吴潜所说,的确超乎冷月的想象。假如元始神尊点拨了老罕,是否意味着太上教与隐教有同脉之源?元始神尊既然现身,为何不亲自出手对付混沌之气?”冷月问道。
“正如冷姑娘所知,伏易神族散神脉于天地,元始神尊虽可化人形点拨缇谧,却已无滔天法力击败找到混沌法门的混沌之气,何况其灵魄已经传给了昭皇。”缇谧说道。
“什么?昭皇得到了元始神尊灵魄?”冷月越听越骇然,比自己在喜乐峰亲历的遭遇还震惊。
“没错。昭皇原本就是通过假死,想要突破剑神之境界,再依照内心指引远离朝政。可惜,他虽然借我手达到目的,却没有摆脱历史的责任,将承担对抗混沌之气与庄乙的重任。”缇谧平静地说着,看向远处的重生峰。
重生峰如同一位智者眺望东方,又好像一座人生的灯塔,在指引着人们做出重新的正确的选择。“元始神尊还说了什么?”冷月问道。
“元始神尊法身对我说,预言水晶球真正的魔力是无与伦比的,如果被庄乙发现并运用,那么就可以运用真正神的力量,打败有归墟之灵加持的冷月。为了帮助冷月镇住魔界九帝之灵,神尊法身让我们赶到来生谷,配合你得到的羊皮卷,找到幽冥地府的入口。”
“庄乙能够通过预言水晶球了解到我来苍岭,他却一直没有阻止甚至做任何防备,莫非他是有真正的后手?”冷月问道。
“元始神尊的法身也不会了解全部。所以,冷月是否能够达到目的,缇谧是否如愿赎罪,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缇谧幽幽地说道。
冷月抬头向前望去,重生峰与奈何峰近在眼前,如同两座城堡耸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