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秦岭要是知道他与蚩媚有了那事,他会不会娶这丫头?”
回来之后,阿苦这话已经同菘蓝念叨了好几回,听得本就烦腻的心更加浮躁。
菘蓝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对秦岭并没有那种意思,可就是不想听阿苦这没眼力劲的笨蛋提这事。
但阿苦似乎十分执着讨论这个话题。
颇有一种那壶不开提那壶的蠢样,为着自己的清静,菘蓝决定还是大发慈悲地回他一句。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会。”
菘蓝没好气地瞪了阿苦一眼,心想这人住海边的吗,管那么宽。
就算没这回事,秦岭也不介意聚她呢,更何况秦岭还是个传统的人。
“那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这事?”
阿苦巴巴着一张脸,他是知道秦岭对菘蓝的心思的,虽说没这个必要,但他觉得秦岭有权利知道真相。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闲得找事是吧?”
菘蓝都不想说他,这老男人脑子大概真有问题。
秦岭自己能想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就算。
再说蚩媚也不一定会守口如瓶,反正要真结了婚,秦岭就得被她使唤一辈子!
其实阿苦没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而是知道秦岭这小子一直对菘蓝心心念念,再说,秦岭是个好人,蚩媚又邪里邪气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在现代看起来十分常见的事情非得捆住一辈子。
虽说菘蓝一再不肯松口,但阿苦还是想替秦岭再争取一下。
人妖之间,其实除了生不了孩子之外,也没太大的区别嘛。
就和马和驴结合,只能生出骡子差不多,从黑鱼到骡子,从生物等级上来说,还升级了呢。
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阿苦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因着秦岭,他们不仅能赚钱,还能有好吃的,现在他们家的饭馆在梅城可是声名远播,多少老餮特意过来吃饭,要预约好久才能排上号。
自己只要再辛苦几年,就能彻底脱贫奔小康了。
但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做人还是得有点底线,强扭的瓜不甜嘛。
菘蓝不想搭理阿苦,也不想掺活秦岭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还算不错的老板,她将人送回了家里。
不过是小年轻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
秦岭是在三天之后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蚩媚守在自己身边,但整个人却苍老许多,原本乌黑的长发也生了许多白发。
秦岭一醒,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自己记得清楚,虽然张创没有伤到自己要害,但那样重的伤,绝不是三五天就能恢复成这样程度的。
秦岭趁着蚩媚昏睡之际,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他记得清楚,蚩媚曾与自己说过,因着种蛊于体内的缘故,她们的脉象有异于常人,脉较寻常人更沉更有力,尤其是到婚嫁之龄的女子,脉滑如珠,三长一短。
所以蚩媚最讨厌碰上会把脉的,十有八九得被人误会自己怀孕。
秦岭虽然不通医理,也不会把脉,但蚩媚的脉象实在太过特别,所以他印象深刻,但如今一把,这脉象若有似无,隐有力竭之像,竟与传说中的油尽灯枯有那么几分相似。
秦岭有种不好的猜测,但他现在脑子一片迷糊,根本想不起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醒了?”
尽管秦岭动作很轻,但蚩媚还是被惊醒,看着他的眼神前所未用的温柔与平静。
秦岭看着她,面色阴沉,虽什么都没有说,但蚩媚实在太过了解他,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些老实蠢笨,甚至有的时候,他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蚩媚也不想隐瞒,失去本命蛊的她也活不了多久,在死之前,将债还清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没什么的,那天是情况紧急,再说,张创落在秦二姑的手里,只怕是生不如死,也算是帮我报仇了。”
秦岭太知道如何渡蛊,如今渡蛊成功,想来也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自己都伤成那样了,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可笑的念头不过一瞬间的事,他现在更担心蚩媚的状态。
“能不能将蛊重新种回到你的身体里头?”
这话一出,蚩媚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这傻子还真以为这蛊是商场里头的货物呢,不满意还能退来退去的。
秦岭也没太在意蚩媚究竟有没有回答自己,继续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别担心,大不了,我娶了你,然后我和你再去秦家请罪,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总能放你一条活路的。”
但他又觉得光这样还不够,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其实我也没想过真有一天,咱们居然成了真夫妻,虽然没有感情,但我能保证,一世一生对你好,像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你。”
秦岭顿了顿,居然认真想到了以后。
“等秦家的事情了了,我就带着你回你的家乡去,你说你最喜欢站在高处看月亮,最喜欢喝村头阿姥酿的酒,还有那田里头的禾花鱼,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想来在你那边买个小屋,承包几亩田不成问题。”
蚩媚觉得他真是傻极了,明明并不喜欢自己,但还是怕自己受委屈,处处优先考虑自己。
“没必要,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如今我救你一命,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也不需要你娶,失去本命蛊虫,我最多只能活上一年半,一个只有一年半的人,又何必让你赔上一辈子。”
秦岭似乎被她这话给刺激到,一时激动,紧紧抓住她的手,力气极大,隐隐抓得她生疼。
或许是失去蛊虫的缘故,蚩媚觉得这疼居然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不自觉地想要挣开,但无奈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很,根本挣不开,只能由着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
“不、不会的,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去求阿姥,她那样疼你,总会有办法的。”
面对生死,秦岭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你不要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总会有转机的。”
蚩媚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再说,他又不是秦家什么重要人物,那两分面子恐怕早就耗得一点都不剩了。
“别费心思了,没用的。”
蚩媚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其实死,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而且,秦家现在也没空找我们算账。”
蚩媚的消息比秦岭稍微灵通一点,秦家出事之后,彻底惊动了梅城的警察,现在新闻都报道出来,恐怕秦家又得头疼好一阵子了。
不过这些事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趁着秦家没功夫管他们,秦岭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将来。
“你不是喜欢那老板娘嘛,要不要我给她下点蛊,成全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