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焚香,丝丝的烟雾。
玉芙蓉站在边上,看着身穿红色长袍的林教主,正在叨念着什么。虽然她没有听清,但应该是祈福的话。
林教主抬手,不时将玉碗中的水弹出,洒在坐着的卫璟安身上,这就是入门前的仪式。
她特意看向林教主的脸,这位四十多岁的教主,面泛红光,并没有门下弟子那般的灰暗。
“难道他知晓药丸的毒性,自己并没有吃,而只是让其弟子服药?!”玉芙蓉心中猜测。
“林教主赐药!”
边上双手持玉盘的弟子,高声道。
玉盘的正中,放着一颗乌黑的药丸。
卫璟安目光落在玉盘里的药丸,原本林教主是备有他们这一行人的药丸,可是他只说自己入七染教。等他入了七染教,为了修行得大道,这些手下的人自是要打发走。所以,不必白费了药丸。
“卫公子,今日以后,你就是七染教的弟子。请!”林教主面上和善的笑,念完了祈福的话,双手捧着玉盘,递到卫璟安的面前。
碍于卫璟安家世与家财颇丰,林教主并没有让他行大礼下跪参拜,而是站着受礼,自己反倒是要巴结他几分。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些都不是事。
卫璟安微颔首行礼,拿起玉盘中的药丸。
站在旁边的严萧萧,双眸无意瞧看,目光瞥向大殿外的石阶。沉住气,静静等候。
林教主、苏管事等人,眼睛看向卫璟安手中的药丸,丝毫没有眨眼。
苏管事咽了咽口水,在猜想,待会儿卫璟安服下药丸,会是出现什么样的情形。他得紧跟在卫璟安的左右,林教主可是有令,他一步都不能离开。
就等着看这位公子能不能经受得起药力,会是发疯?会是中毒而亡?这些苏管事没有能断定。不过,无论是何种情形,也只是收到卫家钱财多与少之分别。
当然,要是卫璟安不死,到时将人蛊惑,他家里的钱财还不是被源源不断运来七染院。到时,七染院将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想到这,苏管事伸长脖子,这短短的眨眼间的功夫,变得漫长无比。他心中巴不得卫璟安快些动手,吃下药丸。
与他一样着急的是唐管事,他心里不禁暗骂,这卫公子做事磨磨蹭蹭,将药丸拿在手中,还要仔细看两眼。就这两眼的功夫,可真是急死个人。又不是看在卫公子有钱的份上,早就想动手打人了。
“不好啦!”
就在苏管事见卫璟安拿药丸的手已经放到了嘴边,忽然大殿外一人惊呼。顿时,几人的目光纷纷转看了过去。
严萧萧眼疾手快,趁着间隙,递上一杯茶,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用藏在手心的药丸替换了卫璟安手里的那颗。
苏管事看一眼门外,将那名弟子神色慌张,大步奔来。但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还要看卫公子吃下药丸。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他收回目光,见卫璟安指尖的药丸,放入口中。随后,接过严萧萧的茶杯,一饮茶水,将药丸咽了下去。
“呼~”见此,苏管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林教主悄悄一瞥眼,见卫璟安服下药丸,面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随即,假装几分怒意,缓声呵斥神色慌张、正走进来的弟子。
“教主……”那弟子扫一眼,看向严萧萧几人。走近林教主身边,低声几句。
林教主刚听完一句,面色一沉,眉头紧皱。
簌!听完,林教主气得一甩衣袖,就朝着大殿外走去。
这才走了两步,顿时,才想起身边还有卫璟安他们。他停下脚步,收起面上的惊慌神色。缓了缓神,转身,对着卫璟安几人,面上浅笑道:“各位,院里有急事,容我先离开。
苏管事,好好听卫公子的差遣。需要什么,你去安排就是。”
“是!教主。”苏管事面上堆笑,行礼领命。他机灵得很,知林教主的言外之意,就是要随时跟在卫璟安左右。
严萧萧嘴角噙笑,依然是一副潇洒神色,将眼前的一幕瞧在眼里。
“璟之,看来,他们一时,是有得忙了。”他压低声音,只有身旁的卫璟安才能听到。
卫璟安知元恒的用计,甚妙,刚好,在这个时候引开林教主。
七染院不会私自放外人进入,元恒换身打扮,穿破烂的衣衫,出现在林教主所住的院外。这一幕被守卫的弟子看到,定是要上前去抓捕。
以元恒的身手,那些七染教的弟子岂能抓到他。这不,让人给逃了。
那些弟子不知那人是否进入教主的院里,匆忙去追人的同时,又让一人前来禀告教主。
“萧箫,我们走。”卫璟安看着大殿外,远去的林教主的身影,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
见卫璟安就要离开,唐管事与苏管事挤了挤眼,两人互相使个眼色。
“卫公子,请!”苏管事面上堆笑,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卫璟安微颔首,淡然一笑,“请!”
苏管事在前面带路,将一行人请到了一偏院。随后,叫人摆上酒菜,极其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
此时,林教主匆忙奔到所住的院里,见到守门的两名弟子,紧闭的院门,并没有见其他人的身影。
“可曾有人进出过这院落?”林教主怒目圆瞪。
“禀教主,没有人进出院子。就一人穿着破旧衣衫,刚走到前面的桂花树,就被我们看到。已经有弟子去追,一时……一时还没有见回。”一名弟子如实禀报,说到后面,不由捏一把汗。
“一群废物!”林教主怒气顿生,一群人追一个人都追不到,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甩袖进入院子,径直朝房间奔去。
几名弟子知没有教主的命令,不能擅自进入教主的房间,他们就在院里守着。
随着“哐”的一声,林教主一脚踢开房门。很快,反手关上。他快步走向一面屏风,绕过去,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画,并没有被人动过,这才松了一口气。
轰!
他打开机关,面前的墙壁出现一道暗门。他两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紧接着一声响,关上了。
叮铃!
被锁链绑住的那人,低垂首。在听到有人走进来,他奋力抬起头,艰难地睁开眼,看面前的人。
林教主看着衣衫上血迹斑斑的纤瘦老人,散乱的花白发丝,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在细看之下,见老人手脚上的铁链没有被人动过,终于放下心。
他大步走到边上的桌子,往那一坐,就这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绑缚住的老人。
“哼!还真是有些能耐,活了这么久。这药,也是神了。”
他想起初次遇到这乞丐老头,无意间收留。没曾想,这双眼快瞎掉的老人还真非同一般,身上有一个神奇的药方。
起初,老人疯疯癫癫地提起这药方,他还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日老人打磨一块奇怪的石头,磨成粉,加上熬煮的药草,炼成药丸。
老人唠叨那是仙药,见到七染院的弟子就塞,硬是要给他们服下。
当时林教主想着骗香客的钱财,随意向一人赐药。没想到,那人服下药丸,变得强悍凶猛,直言道是神药。
从此,林教主便以老人的药丸来诓骗前来七染院的香客。但,很快,就出事了,很多附近的人,在返回家中不久,都暴毙身亡。
好在当时赐药,都是要告诫香客不向外人道,所以,他们的死,没有令人起疑。何况,林教主与县令暗地里勾结,不会有事。
半躺在椅子上的林教主,他微眯眼眸,目光落在老人的手腕上,那里伤痕累累。
他拿出锋利的匕首,嘴角的冷笑,“哼!又要取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