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对于王耘来说,过年是一件最让他讨厌的事,原因是,他怕人多,怕屋里乱,怕家里人围着两个麻 将桌子推麻 将,更怕的是,家里到处摆放着很久都难以吃完的各种食物。何况爸妈家的房子是老房子,只有不到80平米,一下子集中了比去年还多了一个人的十多口人,他会更烦。所以,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王耘都会趁着全家人有忙着打麻 将和忙着看电视的时候,溜出爸妈家,在十分冷清的街面上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更何况在这个年关的王耘,心里又有了一个被他牵挂的人——丫头,所以,这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王耘,在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后,又溜出了爸妈的家门。
到了街道上后,王耘看街灯下并没有几个人行走,于是就登陆了手机QQ。
“在吗?”王耘点开丫头的聊天窗口后说。
头像一直黑着的丫头没有回答。时间到11点的时候,王耘又给丫头发去了一个“在吗”的问话,可丫头的头像还是黑着没有回答。于是,王耘就回到爸妈家了。
联欢晚会演完了以后,王耘和媳妇以及儿子和他的女朋友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第二天早上9点起床后,王耘一家人又来到了父母家中。吃了中午团圆饭后,王耘又出门登陆了手机QQ。看到丫头在半夜0点20的时候给他回了话。王耘就又问了丫头一句“你现在还在吗?”可丫头黑着的头像却一直也没有亮起。
晚上11点的时候,在自己家中的王耘趁家人都忙着洗簌准备睡觉,于是又登陆了手机QQ,这时她看到丫头是在线的,也给他发了一句“我现在在线,你是否也在线”的问话,但碍于家人都在家里,所以王耘就没有给丫头说话。
大年初二的早上,王耘和若蓝就带着儿子和他的女朋友坐长途大巴去了一百多公里外的新川若蓝娘家。一路上,王耘虽几次登录了手机QQ,也看到丫头在当天的时间里给了他三次问话,但碍于儿子在他旁边坐着,所以他没敢回话。
新川若蓝娘家的人数是和王耘家一模一样的,所以,到了新川若蓝娘家以后,还是和王耘家那么一样的情景,王耘还是不能多上网,再加上王耘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这里上的,而他的同学更是若蓝的同学,所以,初三到初六这段时间里,王耘和若蓝几乎都是和同学在一起。初七回到省城以后,王耘又开始准备儿子和他女朋友回无锡的事宜,他还是没有时间上网。直到初八儿子和他女朋友走了以后,王耘才到办公室里登上了他的手机QQ。这时,他看到了丫头分别从初二到初八这几天时间里,都有问话给王耘。于是王耘连忙给丫头发出了问话。
“丫头。”王耘说,“你在吗?”
立刻,丫头就回话了:“嗯,我在。”
“哦。”王耘有点儿迫不及待的说,“快说说从大年三十到今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嗯。”丫头像一个温顺的孩子给父亲说事一样,开始了她的流水账式的细说。
其实,丫头从大年三十到初八,过的是一点也不孤独。三十那天下午,她就被从外地回到娘家的朋友叫到了朋友家。在朋友家里,她吃了年夜饭,并一同观看了春节联欢晚会。晚会结束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之后她打开了电脑。看王耘在晚上11点的时候给她说过话,于是,她就回复了一句“你还在吗?”看王耘没有回复,她就上床睡觉了。第二天早上9点起床后,她打开了电脑,看王耘没有在线,也就没有说话。不一会,她朋友就打来的话,叫她去家里吃中午饭,由于这是年三十时她答应过的事,所以她就赶快下线,去了朋友家。在朋友家,她一直待到晚上10点30才回到自己家中,洗簌完后,她又上了电脑,给王耘发了一句“我现在在线,你是否也在线”的问话,看王耘没有回复,就关机睡觉了。从初二到初八这几天,丫头的事就多了起来,因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丫头去了她省城表哥家一天多时间,又去大程他舅家两天多时间天,回到家后,又和同学、朋友在一起聚会吃饭、唱歌,这又是两天时间。所以,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丫头只是抽空在别人家上网,给王耘问了三次话都没见王耘回复,当时人也很多,她也就没有等王耘太长的时间就下线了。
听丫头说了这些后,王耘也就放心了。接着,王耘诉说了他对过年的烦恼。在王耘说完了以后,丫头沉默了。其实,她比王耘更怕过年,但怕的原因则和王耘刚好相反。王耘怕的是人多事多,而她怕的是孤单和寂寥;王耘怕的是父母亲和兄弟姐妹以及媳妇娘家人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还有喝酒和打麻 将,而丫头则怕的是在家中空无一人时,她想念自己的生母和生父,至于说她和那个没一点血缘关系的妹妹和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两个弟弟,则基本上不来往,这主要是因她继母死时,他们三个因为家产的分割,大闹了一场,且两个弟媳本身又与她两个弟弟不和,对她也持排斥的态度,所以她和他们三个,也就基本不太来往了。
看丫头不语了,王耘就连忙问丫头为何不语了。丫头这才说话了。她说王耘,你应该知足了,都上五十岁了,还有爸爸妈妈可叫,而我呢?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可叫,上技校时,又没有了爸可叫。现在我虽然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但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从来没有叫过我姐,两个弟弟虽然还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也基本不来往。还有我女儿她爸,他超度了,成了一个根本不管妻子死活的人。惟一一个女儿,还在那么远的地方上学。明年毕业还想出国,就是以后回来,也不想在本省就业。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太,我现在该怎么办,以后又该怎么办?这我都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坐在电脑前的丫头又流出了眼泪。
“丫头,”王耘连忙说,“都是我不好。”
丫头没有回答。
王耘看丫头没有回复,知道她还在难过,于是就说:“我们说点别的吧。”
“嗯。”丫头回复了一个字。
看丫头同意了,王耘就转了话题。
“丫头,”王耘说,“你身体好像不是很好。”
“嗯。”丫头回答说。
“主要都是哪方面的。”王耘问。
丫头说:“就是经常感冒。“
“其他呢?”王耘问。
“血压偏低,另外尿蛋白有一个加号。”丫头回答说。
王耘听了后立刻问到:“血压多少?尿蛋白一个加号是什么原因,这个你查了吗?”
丫头回答说:“血压60—90。尿蛋白一个加号的原因医生也说不清。”
“丫头,”王耘说,“血压低有可能是你缺乏锻炼。但尿蛋白一个加号你得复查一下,找出原因。”
“没事的,”丫头不在乎的说,“我血压从小就这样,已经习惯了,如果是80—120,那我还会感觉不舒服。”
“那尿蛋白一个加号呢?”王耘问,“医生怎么查不出原因呢?”
“这我也不知道。”丫头说。
“是哪家医院的医生说了。”王耘接着问。
丫头回答说:“附属二院的。”
“哦。”王耘回复了这一个字。
“你放心吧,”丫头说,“我身体不会有大碍的。”
“嗯,”王耘回答说,“丫头这么好的人,上帝会眷恋你的。”
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这句话,丫头回复了一个“偷笑”的图片。
“你笑什么?”王耘问。
“笑你今天有点婆婆妈妈。”丫头说。
“是的,”王耘说,“我今天是有点婆婆妈妈。”
“还有,”丫头说,“你把我当成了孩子。”
“你本身就是孩子。”王耘说。
“胡说,”丫头立刻反驳道,“我都46岁了,比你才小了4岁,从各方面来说,我都不像是孩子。”
“听我说丫头,”王耘说,“我之所以叫你‘丫头’,是有原由的。”
“什么原由?”丫头问。
“第一,”王耘说,“我认识你第一天,你就多次用‘嗯’来回复我说的话,这‘嗯’字孩子们用的最多,而这‘嗯’字又代表着听话和顺从。”
“嗯。”丫头不由自主的又回复了这样一个字。
“看看,”王耘说,“又来了吧。”
“我习惯了。”丫头说。同时发给王耘一个调皮的表情。
“第二,”王耘接着前面的话说,“你小巧玲珑的身材,让人一看,就像个孩子。”
“得了吧,”丫头说,“我身材是小巧玲珑,可我脸像个黄脸婆子。”
看丫头发过来的这句话后,王耘发过去了一个“偷笑”的图片,然后他说:“要是46岁的女人脸是黄脸婆子,那50岁男人的脸,就是一个核桃皮子了。”
“不对,”丫头说,“50岁的男人,正处于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在这个年龄段上,男人都成熟、睿智、沉稳、深邃、有思想,有内涵,像你一样,很有魅力,还富有磁性。”
“哈哈哈哈,”王耘笑了笑后说,“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嘴还这么能说啊。
“现在你接着说你的第三吧。”丫头把话题又引回了原路
“第三,”王耘说,“我细心地看过你发过来的很多话,感觉到了你性格中有恬静、乖巧、温顺的一面,这一性格只有小丫头才具有。”
“说句实话,”王耘接着说,“有时候,我甚至好像听到了你说这些话的声音,很悦耳,也很清脆。”
其实,丫头才是最早感觉到了对方声音的人。因为,王耘发过来的每一句话,不仅文字非常优美,读起来也抑扬顿挫,所以她就想象,要是这个人用嘴巴把这些说出来,那肯定是一种很有磁性的声音。
实际上,这是双方索要对方电话号码的很好机会,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这一是因为他们二人当时都想到了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说,要对方电话未免有点太唐突;二是因为他们二人当时也都不想把关系搞的过于密切,毕竟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并且这还是在网上聊天认识的人,让人们知道了,那是会被人耻笑的。
但是,到了4月初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二人清楚了,要是不知道对方的电话,遇到事时,那将是何等的令人心情焦虑。
这件事是这样的:
4月2日晚上,丫头与王耘聊天时,告诉了他说,明天要随六七个人一同开车去爬山。具体爬哪座山,她不知道。有可能是大峪,也有可能是小峪或库峪。说这话时是晚上9点。因王耘媳妇若蓝当时也在家里,所以,王耘借故催了丫头下线。丫头很顺从地下了线。第二天早上,王耘的媳妇娘家有事,就早早地坐长途大巴回了新川。由于王耘知道丫头只有到了晚上才能上线,所以一天也没开电脑。直到晚上新闻联播完后,他才打开电脑登录了QQ。看丫头的头像还是黑着的,王耘就给她留了话,说:“要是回来了,就给我报个平安。”这之后,王耘就挂上了QQ,一边听音乐,一边看凤凰新闻网。到了半夜12点时,王耘看丫头仍未给他回复。于是就洗洗上了床。第二天早上,王耘一早打开电脑登陆了QQ,可还是没有丫头的任何回复,这让王耘有点着急了。不曾想,到了办公室后,华商报上的一条消息,让王耘一下子惊了一头的冷汗。只见报纸上有这样一则黑体字标题:《大峪一辆游客中巴失灵坠入桥下,造成四死三伤重大事故》。王耘立刻拿起报纸阅读。当他看到“一载有七人的面包车因刹车失灵坠入桥下造成四死三伤”的内容后,脸色唰地变成了惨白。
“难道是丫头他们吗?”不知所措的王耘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猛地,王耘又掏出了手机,登录了QQ后,还是没有看到丫头的任何回复,且她的头像仍然还是黑的。于是,王耘再次给丫头留了一言:“听我说丫头,我一直都在线,你回来了就给我报一个平安。”这句话发过去后,王耘把QQ调整到震动状态。然而,这调整为震动状态的QQ,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一个小时过后,王耘开始坐卧不安了。隔上一两分钟,王耘就会查看一下聊天窗口,而看一次,他就会给丫头说上一句。
“你到底在哪里?”
“听我说丫头,我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回来后你赶快给我说话。”
“是不是电脑坏了登陆不上,你打136###5623,这是我的电话,”
“丫头,我真急了,快点回复我啊!”
… …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三天也快过去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王耘光在聊天窗口里给那丫头的留言,就足足有二十余页。然而丫头就是没有任何动静,再加上在这三天时间里,王耘几乎都没有睡过安稳觉,精神也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所以,王耘绝望了。
但是,就在这时,王耘置于聊天震动状态中的手机,有了震动的反应。
当时是下午6点多一点,已走出单位大门的王耘,发现手机有了震动后,立刻有了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当他把手中一直拿着的手机举在了眼前后。他看到丫头给他发来了一串的“惊讶”的图片。
“丫头。”王耘一打出了这个称谓,就连忙发了过去。
还没有等王耘打出他下一句话,丫头就发过来了这样一句问话:“快告诉我说,你是怎么了。
“丫头,”王耘哆嗦着双手,打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上线啊!”而紧接着,王耘又打出了一句话:“你是否知道你们爬山的那天,大峪发生了一起‘四死三伤的重大车祸。”
这起车祸丫头是知道的。《华商报》报道这起车祸的那天早上,丫头坐大巴去永乐店给父母上坟。在大巴车上,丫头看到了这篇报道。因报道说死的四个人中,有两个人是两口子,因此,丫头心里还说一句“这一家的孩子可该咋办啊”的话!所以,王耘一提这起车祸,丫头立刻明白了王耘如此急切、焦虑和不安的原因。这让丫头鼻子发酸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突然间,丫头又想起父亲,他有一次,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丫头刚上初一的时候,由于父亲长期在外工作,在家的她难以忍受继母制造的冷环境,住校时宿舍的蚊虫又偏偏专盯她蜇咬,所以,她产生了一死了之的念头。然而,她情绪上的变化被老师发现了。于是,老师让人给她父亲捎了话。谁知,第二天老师就找不到她了。当时,父亲在近百公里的永乐店,他得知这个后,连夜骑自行车往回赶,一直骑到第二天早上10点才赶到家里。而此时的丫头,已在浐河上游的乱石堆里窝靠了整整一天一夜。当她想要努力站起来到河边喝口河水的时候,她看到了跌跌撞撞从远处跑来的父亲。他是那么的焦虑和迫切,焦虑和迫切的几乎能让任何人看到他已经彻底没有了灵魂。而今天王耘的样子,却多么像那时的父亲啊!
除了想到了这个以外,丫头还想起了这次她到她大舅家发生的事。在永乐店给父母上完坟后,丫头又去了一趟大程,探望了她的大舅,并在她大舅家住了两天半时间。由于这个大舅,在丫头母亲死后,带了她整整三年,所以,她对这个大舅是特别的感激。可大舅,现在却骨瘦如柴,身体糟糕到了极点。今天中午,丫头准备回自己家时,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大舅经常背她上学,于是她就当着送她的人的面,说了这事。这一下把大舅说得伤心不已。因为大舅知道,他现在的身子骨,再也背不动谁了。看到大舅哭了,丫头心里难受极了,于是,她就流着眼泪走到了大舅的跟前。说:“大舅,我现在想背背你。”结果,大舅一下子把丫头揽在了怀里,接着就泣不成声了。
想想看,这三件事在丫头心里交融着,叠加着,她心里能是滋味吗?所以,丫头一下子就抽泣了起来,以至于她最后连字都打不成了。这个时候,丫头突然想起了她曾在王耘给她的留言中发现他留的有电话号码,于是她连忙翻找。找到了后,她立刻就打了过去。电话打通后,她很详细地说明了她这几天的去向,接着她为自己没有及时把自己的去向告诉王耘而让王耘为自己担心表示致歉,最后她说了王耘今天没有了灵魂的样子,很像当年她父亲的样子,接着她就向王耘诉说了当时的情景。说着说着她就泣不成声了。
十二
一般情况下,人在发生重大的感情波动后,言行以及在与人相处和交往时,性格、情绪甚至包括心理等方面,都会有所变化的。王耘和丫头也同样如此。自从通了那个电话后,两个人的聊天,就变了一个样。较显著的就是,网上见面以后,都没有了侃侃而谈,有的只是礼貌地打招呼和一些关心问候,然后就说一些这几天的事情,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显然,这是因为各自的心境还都在那件事上,谁都怕哪一句话说不好,惹得对方又难受。怎么办呢?王耘想,应该还得像刚认识那样,无所顾忌地聊天,说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或是身边的事情,让她高兴起来,快乐起来,否则,她还会在复杂的情绪里面纠结,长期处在一个阴郁的状态之下。
有了这样的认识后,王耘的聊天方式和风格,又回到了刚认识时的状态。
有一天,王耘和丫头说起了自己孩子青春期的事。突然,他想起了他自己在青春期时所犯的两次傻。
第一次犯傻的事是这样的:
在初一第二学期的时候,我们班上有很多女同学都有了例假。于是,在她们来例假时,学校的义务劳动,包括班上的打扫卫生、体育课和早操就可以不参加。这让班上的男同学很是不忿。但对于例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班上的男同学是谁也不知道的。结果,王耘犯了傻。一天,班上组织大扫除,王耘看几个女同学站在一边不参加不说,还总是挑他的问题,于是,他不满地拉着我找了老师。那老师是个女老师,她和班上很多女同学一样,也很喜欢王耘。王耘一见那老师,就问为什么她们可以不参加劳动。老师说这是特殊情况。王耘有点不服气,所以他说那我也有特殊情况。老师问王耘的特殊情况是什么。王耘说她们的特殊情况是什么,那我的特殊情况就是什么。老师笑了。笑完之后老师说她们的特殊情况是例假。还没等老师解释例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耘就不依不饶地说那我的特殊情况也是例假。结果,那女老师一下子笑的直不起腰了。
第二次犯傻发生在我们在农村插队的时候。有一天王耘和我到隔壁的女知青屋里去玩。刚坐下,王耘就无意识地在一个女知青的床沿被褥下,拉出了由三四层叠着的一块卫生纸。由于这卫生纸的中间部分有一滩血迹,王耘当即就惊呼了一声。“你怎么了?”王耘盯着这张床的女知青问,“哪儿流血了?”那女知青一下子脸红了,随即她跑过来把我和王耘推出了房子,之后就把房门给插上了。站在房门外的王耘和我都很纳闷不解,其中王耘更是疑云重重,要不然他也就不会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说什么“这人也真是的,哪儿流血了你告诉我一声啊!”
由于王耘认为讲这些是不伤大雅的,也能让丫头笑一笑,就讲给丫头听了。丫头听后也确实笑了,但笑完之后呢?她就又恢复到了一种哀怨的状态。这一点王耘感觉到了,尽管丫头是在她的电脑旁,没有在王耘的身边,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这就让王耘又有了另外的一个认识:要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就得自己不把对方的注意力放在心上,否则,你不仅分散不了对方的注意力,还会被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有了这样新的认识后,王耘的聊天风格,立刻又变了一个样子。
一天,王耘刚隐身上线,就看到在线的丫头给他发来了一句问话,问他在不。王耘立刻在收集到的图片库中,拉出了一张非常搞笑的动漫,给她发了过去。
这张动漫是这样的:一个无人的街道上,窨井盖被慢慢挪开了,接着,潘长江满脸油渍地露出了头。在左右环顾了以后,没发现什么,潘长江这才爬了出了那窨井。
这个动漫发过去后,王耘立即发话说:“我来了。”
“哈哈哈哈。”丫头立刻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丫头就又说话了:“你太搞笑了。”
又有一天,王耘上线后,看丫头在线。但丫头并没有问他是否在线。王耘知道丫头是在等他,于是就在图片库中,又拉出了一张非常有意思的漫动。
这张动漫是这样的:一只上身长下身短并面带着微笑的狐狸从远处走来,它扭动着屁股不说,还踩着外八字步,并且随身子甩动的双手上,还各持了一束鲜花。
这个动漫拉出来后,王耘给丫头说话了。
“你现再点听《看透爱情看透你》,然后我在给你发一张动漫,你看是啥效果。”王耘说。
电脑那边的丫头,看王耘突然给自己说话了,就按王耘说的,在QQ音乐里搜出了这首歌,之后就点听了。
当王耘看到丫头头像一则的QQ音乐显示平台上,显示出了丫头已经开始收听这首歌后,王耘立即把那张动漫发了过去。
这个时候,丫头看到了那扭着屁股,迈着外八字步,双手还各持了一朵鲜花的狐狸,竟然非常准确地踩着歌曲的鼓点,优雅而又有点憨态的迈着步子,一路从远处走来,丫头一下子惊喜了起来。
就在这时,王耘又说话了:“我给你送花来了。”
看到王耘在聊天窗口中为自己创造出的诙谐而又巧妙的奇特画面,丫头是既感动又高兴。慢慢地,丫头被王耘创造出了轻松、愉悦的氛围感染了。很快,她也学会了收集搞笑的图片和动漫,并有选择性地给王耘发了过来。
有一天,丫头给王耘发来了一个被命名为《爽歪歪》的搞笑图片。在这个图片上,有一条瞪着双眼的小狗狗,它枕了几大摞人民币,甚至怀里还抱了几大摞人民币。细看完了这个图片后,王耘立刻对丫头说:“这个图片这样命名不能揭示出图片的内涵。”丫头问:“那你说应该命名什么名字为好。”王耘想了想后说:“应该命名为《枕着我的所爱异想天开》好。”丫头想了想,赞同了这个这命名。这个时候,富有想象力的王耘开始了他这个命名的进一步的解读。
“为什么这样命名好呢?”王耘说,“这是因为这条小狗是瞪着大眼睛的,而且眼睛还是直直的朝天上看。这就给人以小狗狗是在异想的印象。”
“是有点那个意思。”丫头同意了王耘的观点。
这个时候,王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想法。这奇特的想法虽然很荒诞,但要是回答好了,也能让人哈哈大笑,觉得那是有道理的。
“丫头,”王耘说,“我问你。”
“什么。”丫头问。
“你说,”王耘说,“假如这条狗是公狗,它会异想什么;假如这条狗是母狗,那它又会异想什么。”
“哦。”丫头愣住了。
看丫头回答不上来,王耘发来了几个“坏笑”图片。
“你想低级趣味吗?”丫头问。
“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耘说。
“那好,”丫头说,“那你说,它们各自会异想什么。”
“我是这样想的。”王耘说,“假如这条狗是母狗,那它就会这样想:我要赚更多更多的钱,然后呢,把世上所有的狗宝宝都找来,给它们买肉吃,给它们买骨头啃。”
“嗯,”丫头说,“这符合母性的本性。”
“哈哈哈哈。”王耘笑了。
“那假如它是公狗呢?”丫头问。
“假如这条狗是公狗,”王耘说,“那它就会这样想:我要赚更多更多的钱,然后把世上所有的母狗都弄来,做我的媳妇。”
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这句话,丫头一下子就回复了10个“偷笑”的图片。
大概是王耘对这个图片的解读过于荒诞,荒诞之中又包含了对人生的无意义的虚无性的审美感悟。所以,过了几天以后,丫头还是想笑。可笑完了之后又觉得王耘也有点可气。于是,在又说起这个事时,丫头给王耘发过来了一个“女人用鞭子狠狠抽打男人”的动漫。
这个动漫所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女人用一把长长的鞭子抽打一个已经蹲在了地上的男人。
其实,设计这个动漫的人,初衷也就是为了消遣,好让那些在网上被男士们气了一回的女士们出一口气。而丫头给王耘发这图片,其动机也就是出于这个,要在意境上惩罚一下王耘。但是,在这个动漫中,却隐含了一个只有内心世界极其丰富且有很深的阅历的人才能读懂的东西:这就是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在这首歌的歌曲中,有一句很感人的歌词:“我愿她拿着细细地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也就是这句歌词,让王耘猛然间有了一种极其忧伤的思绪。所以,在他看了这个动漫很长时间以后,王耘说话了。
“丫头。”王耘说。
“哎。”丫头回答道。
“你是否知道王洛宾。”王耘问。
“知道,”丫头说,“他创作了一首很感人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
“是的。”王耘说。说完这话之后,王耘就打开了他的QQ音乐,接着,他点听了早已被自己收藏进QQ音乐盒里的由叶蓓演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丫头,”王耘说,“你添加我这首歌曲,好吗。”
丫头“嗯”了一声,接着,她就把鼠标放在了王耘头像一侧的QQ音乐显示平台上。随着她右手食指的双击,叶蓓演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立刻就有了声音。
当王耘看到那丫头头像一侧的QQ音乐显示平台上,显示出了丫头已经开始收听了由叶蓓演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后,王耘开始了他对这首歌曲的创作经历的介绍。
“这首歌曲创作于1939年。”王耘说。
“嗯。”丫头立刻做了回复。
“当年王洛宾这有26岁。”王耘说。
“嗯。“丫头继续恢复道。
“作为一名云游者,”王耘说,“他来到了青海湖附近的一个叫金银滩的地方。”
“嗯。”
“在那里,”王耘说,“他遇到了17岁的藏族姑娘卓玛。”
“嗯。”
“据传,”王耘说,“卓玛确有此人,她是一个牧主的女儿。”
“嗯。”
“王洛宾和她总共只待了三天时间。”王耘说。
“嗯。”
“时间虽然很短,”王耘说,“也没有发生什么情愫。”
“嗯。”
“但在临分别时,”王耘说,“骑上了马的卓玛用鞭子轻轻地抽了王洛宾一下。之后她就含羞拍马而去。”
“嗯。”
“这让王洛宾无意中捕捉到了一个美丽的倩影。”
“哦,”丫头说,“我好像看到了这一幕。”
“这倩影让王洛宾绕心三日也总是挥之不去。”王耘接续地说着。
“嗯。”丫头也继续地用这个字来表示她在认真的听着。
“最终,”王耘说,“王洛宾把这个美丽的倩影幻化成了一首感人至深的动听歌曲。”
“太美了。”丫头已经入迷了。
“从此,”王耘说,“这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就永远的定格在了世界的文化史上。”
当王耘介绍完了这首歌曲的创作经历时,丫头已经彻底陶醉在了那美丽而又蓝天万里的草原上。
“丫头,”王耘又说话了。
“哎。”丫头答应到。
“连续播放这首歌曲好吗?”王耘说。
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这句话,丫头好像已经听到了王耘那轻声而又柔和的细语。
“嗯。”丫头就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女孩一样又回复了这个字。
当叶蓓演唱的《在那遥远的地方》音乐再一次唱响起后,王耘开始了对这首歌曲的曲谱进行了介绍。
“这是一首曲调优美,音域广阔的歌曲。”王耘说。
“嗯。”丫头连忙答道。
“它那绵长生动的旋律最大限度的挖掘出了人声的美好。”王耘说。
“嗯。”丫头继续用这个字表示了她在非常认真的听。
“以至于许多人在听完它后都产生了余音绕梁的感觉。”王耘说。
“嗯,”丫头说,“我是有这种感觉的。”
“尤其是叶蓓。”王耘说。
“她那种加带着淡淡忧伤的磁性般的女高音,”王耘说,“一下子就把人们带进了一种‘蒙太奇’的状态。”
“嗯,”丫头说,“我好像看电影一样,已经看到了王洛宾被卓玛轻轻地抽了一鞭子。”
王耘继续着他前面的话说:“仿佛我就是那个被卓玛轻轻地抽了一下的那个人。我看到了卓玛那粉红色的笑脸和美丽金边的衣裳。”
“是吗?”丫头问。
“嗯,”王耘回答说,“所以我愿抛弃了财产。
“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其重感情的人。”丫头说
“跟她去放羊。”王耘继续着他的话说。
“嗯。“丫头说。
“我愿做一只小羊,”王耘说,“跟在她身旁。”
丫头又恢复了一个“嗯”字
最后,王耘说:“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太感人了,” 丫头说。
王耘没有回复了。
“以前我也唱过这首歌,”丫头说,“可我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感动!”
王耘仍然没有回复
“听了你的介绍,”丫头说,“我感动的都要哭了。”
王耘还是没有回复。
这个时候,丫头才感觉到了异常。
“你在吗?”丫头盯着聊天窗口问。
看聊天窗口里仍是没有回复,丫头就把目光移到了王耘的头像上。当她看到王耘头像依然还是亮着的,并且也不是处于“忙碌”和“离开”的状态后,丫头意识到了王耘的情绪有可能也处在了波动中。
“你怎么了?“丫头问。
“告诉我好吗?”丫头说
“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啊?”丫头又问
由于连续三次的问话都得不到回应,丫头有点急了。
“落叶哥。”丫头突然使用了这个称谓。
这是丫头第一次称王耘为“落叶哥。”她根据王耘的网名“一片落叶”的后两个字来称呼他的。
“你到底怎么了啊?”丫头继续问
“能告诉我吗?”丫头再继续地问了一句。
在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王耘终于说话了。
“哦,”王耘说,“刚我在接我妈的电话。”
“哦,”丫头连忙问,“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王耘说,“我得去我妈家一趟。”
“嗯,”丫头说,“那你快去吧。”
“好吧,”王耘说,“那我下了。”
“嗯,”丫头说,“再见。”
十三
这是一次让王耘心里突然产生了无限感伤的聊天。丫头感觉了到王耘的情绪波动,但王耘却以接老妈的电话为幌子,掩盖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那么,这次聊天,王耘又为什么心里就突然的产生了无限的感伤了呢?
这还得从王洛宾的这首《在那遥远的地方》说起。
王耘第一次听到王洛宾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是在75年,当时,他和我都在临榴上高中。有一天,王耘坐火车回家取钱和粮票。在省城转乘时,他与几个北京知青坐在了一起。
这是几个不论从穿戴和言谈举止上都与当地知青有着很大区别的北京知青。由于他们一路上都在用着迷人一般的京腔,讲述着“文 革”初期发生在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件。所以,王耘对他们很是留意。结果,他发现了其中一个知青的与众不同。
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神情忧郁的知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知青都保持着一种坐姿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的目光只是在有人向他递来温和时,他才会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丝灵气,反射过后他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状况。
途中,这个知青离开了他的座位,到了车厢连接处。这个时候,王耘听到了有关这个知青的一些情况。
原来,这个知青出生在一个非常有名的民 主党派人家中,其父在秦城监狱关着。他有一段让他难以忘记的记忆:一个小了他近十岁的小女孩,在9年前他只有16岁那年,曾经给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安慰——在他被打成了狗崽子后,那小女孩用她嫩小手抚摸了一下他手上的伤口。于是,这个知青就把这个小女孩当作了他的天使。然而,在林 彪事件发生后的71年,那个女孩突然的随她在部队当官的父亲不知了去向。于是,这个知青就开始在茫茫人海中苦苦的追寻。当时,4年已经过去了,他仍然还是没有找到。
在说完了那个知青的事情后,所有的知青们都陷入进一种很阴郁的情绪当中。这个时候,其中的一个知青,用一种略带沙哑的轻声音调,悠扬而又伤感地唱起了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
这就是王耘第一次听这首歌曲的经历。
在前面,我曾介绍过王耘创作的一部没有写完的小说《追寻那遥远的美丽》。那部小说的创作灵感,就来自于这个遭遇。
关于那部小说的故事梗概,因我在前面已经有了介绍,所以我也就不再说了。现在我要说的是,王耘在创作这部小说时,他和若蓝之间发生的一些不愉快。
王耘是在09年开始动手写这部小说的。在这之前,他写出了那部让我很是钦佩的电影文学剧本。
由于王耘坚信这部小说所揭露历史不会像那部电影文学剧本那样尖锐,不会受到中央的限制,所以,他创作的热情也非常的高涨。这就影响到了家庭的日常生活。有一天,若蓝终于忍不住冲王耘说了一句让王耘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风凉话:“你能不能不要生活在那种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呢。”结果,王耘受不了了。当然了,王耘冲若蓝发火还有以前的一些因素。在那部电影文学剧本《人性的轨迹》打出清样后,王耘兴致勃勃地把它交给了若蓝,然而若蓝却不屑一顾的说:“我根本不相信你能写出惊世之作。”这让王耘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尤其是,在若蓝看了不到4页纸时,就把剧本仍在了一边。这让王耘彻底的对若蓝有了非常失望的情绪。
看若蓝这样冲自己发火,王耘放下了手中的笔。在忍了又忍后,他对若蓝说道:“我真不明白,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是王耘和若蓝之间感情发生转折的开始。一年多后,二人便一同调回了省城。
调回省城之后的事情是非常多的,比如说房子的问题,三口人的户口问题,还有孩子的转学问题,等等。而到了03年的7月份,王耘的父亲就被查出了患上了尿毒症。这让王耘感到了心力憔悴。而偏偏是这个时候的若蓝,在生理上出现了一些更年期的早期症状。比如说爱嘟囔了;又比如说,爱埋怨了。这让王耘有了更多的不满。记得一次我来省城出差,王耘邀我在一起吃饭。期间,他对我说:“我怎么发现她不是以前的她了。”我问王耘怎么了,王耘就摆出了若蓝的一些问题。
其实,王耘所摆出的若蓝的问题,在我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是,王耘还是认真了起来。这就让我想起了王耘的另一个性格,这就是“多情善感和追求完美”。
王耘在性格上是具有多情善感和追究完美的特点的,这是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这大概与他的出生日期有关。
王耘出生在1958年的农历七月七日。这一天是中国的情 人节。如果按照西方的星座来说,那这一天出生的王耘则属于处 女座。中国的情 人节是什么呢?是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而处 女座在性格方面的第一描述又是什么呢?追求完美。当然了,王耘多情善感和追求完美的性格,还与他内心世界丰富,富有极强的同情心有关。这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
其实,王耘之所以能和若蓝结为夫妻,就是因为王耘具有了这一性格的使然。试问一下,假如王耘不具有这一性格,他能在初二就离开了若蓝的八年以后,还能去找她吗?就是因为若蓝在他的记忆中,保持了善良、纯净、乖巧、娴静的完美形象,他才毫无犹豫地在八年以后又去找了她。并在找到她的两年以后,和她完婚。但是,到了08年以后,又正是王耘这一性格使然,让他把他和若蓝的婚姻关系,给弄糟了。
08年8月,若蓝退了休,这就有了在家的她的不适应。而恰恰在这时,若蓝的更年期真正的来到了,再加上儿子在无锡工作后得考虑给儿子买房,得考虑儿子和女朋友的事,于是,若蓝表现出了更严重的焦虑不安和烦闷不乐。这让多情善感和追求完美的王耘有了更多的不满。尤其是在若蓝表现出了对王耘的交往起了疑心后,王耘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现在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08年不仅是若蓝退休的年龄,也是若蓝和王耘的女同学以及和王耘一起插队的女知青们退休的年龄。这些个女士们退休了,那当然就多了些走动。这也就有了王耘和女同学女知青们一块吃饭和唱歌。如果这些活动若蓝都参加了,那也倒不会发生问题。可偏偏是在有这些个活动的时候,若蓝不是回了娘家,就是到了她儿子那里。这让处在更年期的若蓝起了疑心,认为这是有意避开她的。终于有一天,若蓝追问起了这事。结果,王耘发火了。这导致了王云和若蓝长达三个月的互不理睬。这期间,王耘多次给我打电话,诉说他心中的苦闷。其中有一次,王耘向我发出了这样一个感叹:“她让我彻底颠覆了我对她记忆!”
这是另一个王耘——一个在感情生活上多情善感且追求完美的王耘。正是他的这一性格,导致了他那天在聊起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时,想起了歌中所描绘的那位好姑娘。
她应该是多么的完美无暇啊!她竟然可以让王洛宾放弃了财产而跟她去放羊;竟然能让王洛宾愿意去做一只小羊;做了小羊还不行,还要跟在她身旁;跟在她身旁还不说,还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他身上。我的这位好姑娘她在哪里?她又是谁啊?这一连串的联想,不能不让在感情生活上多情善感且追求完美的王耘出现情绪上的波动。所以,那天王耘在聊天时,突然间的流出了眼泪,以至于使他在好长时间里都没有回答丫头的问话。最后不得不慌称是在接听家人电话。
这就是王耘那天突然间下线的原由。
自那次说谎下线后,王耘有半个多月时间都没有再登陆自己的QQ。这一是因为这段时间若蓝在家里,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一个异性网友已经建立起了一种较为密切的关系;二是因为父母亲那里那段时间没有人照顾,他得时不时地往老人那里跑来跑去;三则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所积聚的抑郁。这才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登录自己的QQ的主要原因。
抑郁又是为何呢?这一是因为若蓝,她让王耘感觉到了某种的瑕疵,感觉到了某种的生疏,感觉到了某种的不自在。二是因为那丫头,她让王耘有了一个惦记,有了一种向往,有了一片心灵的净地。
而就在王耘抑郁很深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丫头的一条短信:“你怎么了?好长时间没见你上网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很担心,所以我想知道。”
这是丫头自那次与王耘通话后第一次用电话形式与王耘联系。
由于王耘非常清楚的记得他和丫头在首次通话时,都流露出不会随意用电话给对方联系的意思,所以,王耘意识到了他这段时间没有上网,让丫头担心了。于是,他就连忙给丫头回了短信:“我一切都好。家里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忙了一点,所以没有上线。”
不一会,丫头就回了短信:“嗯,我知道了,你忙吧,我不会打搅你的。”
看了丫头的这条短信回复后,王耘突然有了一种想落泪的感觉。当天晚上,王耘就借口有材料要写,到单位办公室用手机登陆了他的QQ。
十四
那天晚上,王耘一上线,就看到了那丫头给他留下的足足有十多页的留言。还没等他看完,那丫头就发起了和他的对话,急切地寻问他爸妈的情况,寻问他家里和他本人的情况。等她知道了王耘一切都好着之后,就兴冲冲地告诉了王耘两个值得她非常高兴的好消息。一个是她女儿的雅思考试成绩下来了,分数是6.5分,达到了她所报的英国一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现在已经联系好了那所学校,录取手续很快就会办妥。二是她女儿所需的60余万欧元的留学费用也得到了落实,上海一家私 营企业的老板是女儿她爸的忠实信徒,愿意全额支付这笔留学费用。说完了这些以后,丫头又告诉王耘说,她女儿下个月就会回来。在家里待上几天后飞武汉去看她爸。然后从武汉直飞北京去办理出国留学的相关手续。再然后回广州。把广州的事情处理完后,再返回北京,从北京出发到英国去。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王耘也兴奋不已。他为丫头高兴,也为丫头担心。因为,丫头在说这些值得她高兴的事时,也流露出了她一个人在家里还得孤独的再待上两年。她真的害怕了。这又激起了王耘的同情心。于是王耘就对丫头说,他不会让丫头孤独的,他会抽出时间在网上陪丫头的。这又让丫头在心里有了一阵阵的感激和安慰。而在接下来的很多天的聊天时间里,就几乎成了丫头讲她女儿,讲她本人往事的天下。
丫头的女儿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学习非常优秀的“小小丫头”。这小小丫头是王耘根据他叫她丫头而给她女儿的称谓。在上小学时,这小小丫头就露出了她的天资。
由于这小小丫头在学习上一直都是班上的第一名,再加上她性情温和、神情娴静、说话轻声细雨,从不和任何人闹矛盾,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小学六年,丫头几乎都没有为小小丫头操过心。只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丫头将她隐瞒了两年的和小小丫头她爸离婚的事情告诉了她后。她情绪上波动了一阵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反复。
初中的三年,是小小丫头最为招人喜欢的三年。这三年时间里,她不仅保持了她学习成绩上的优秀,还保持了她模样上的天生丽质和性格上的磁性魅力。这也招来了校长的喜欢。于是,校长有意识地将他与小小丫头同岁同年级的儿子放在了一个班上,后来又有意识地安排了自己的儿子与小小丫头坐了同桌。这一方面是想让小小丫头帮助他儿子学习,而另一方面则是想让小小丫头和自己的儿子培养一点感情,以便将来能将这小小丫头娶来当自己的儿媳妇。当然了,这都是后来小小丫头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而那校长儿子只考了的一个三本学校以后,那校长将心声透露给了丫头的。
高中三年还是那小小丫头特招人喜欢的三年。这一是因为小小丫头学习成绩一直是班上的前三名,全年级的前二十名;二是因为她依然还保持了她模样上的天生丽质和她性格上的磁性魅力。但毕竟高中时班级打乱的次数太多,学生学习的压力也太大,所以她才没有招来更多人的关注。
大学四年是小小丫头从性格到人格都走向成熟的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她不仅担任了学生会的干部,参与并组织了许多学生活动,还多次参加了全国性的大学生比赛,获得了演讲第六名和辩论二辩手的第七名。也就是在参加这些比赛时,她结识了她的男朋友——一位在本校读博的家境一般的学哥。
丫头的人生也并非全都是灰暗,她工作后,厂子里的老领导老职工都对她特别好。这当然是她为人善良、性格阴柔、神态恬静、乐于帮助他人、从不与人发生争执的原因。而更主要的原因则是她小丫头的模样和性情让人们对她产生了一种想呵护的情结。尤其是在她离婚后,厂子的职工对她更是多了些关心和爱护。所以,在厂子效益不好后,她不仅没有下岗,还被提拔为工班长,并且还随厂领导和有技术的老职工,到成都和西 藏去找活干。她08年45岁内退后,厂子里有好多老领导和技术很好的老职工离开厂子后,在长江和珠江三角洲一带都干出了名堂,也都邀她过去参与管理,但她害怕自己是单身,去了后会给这些个人留在本地的妻子们留下疑虑,所以她都没有受邀。
在向王耘讲她这些快乐的经历时,兴奋的她还讲了她有时候会在职工中故意出出洋相。比如说,当着众人的面,向小孩一样故意用袖头擦擦鼻涕,故意用双肘提提裤子,故意穿上男职工大号的工作服招摇一下。等等。逗得王耘是大笑不止。
也许是丫头那阵子太高兴了,太兴奋了,有一天,丫头打开了她的视频,这让王耘看到了丫头的模样。
“说句实话,”在叙述到这里时王耘对我说,“视频上她和我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脸庞,小身段。秀气的她根本就看不出是46岁的女人。”
丫头将视频打开了,就让王耘也打开视频。可王耘这边没有安装视频。于是她就像孩子一样嚷嚷着说王耘赖皮,逗得王耘是哭笑不得。
有一天,丫头突然要更换自己的头像,就提出让王耘给她作参考。王耘想了想说:“你的头像应该给人有顽皮、轻俏和逗人想笑的感觉。”于是她就拉出了一个脸型娇小、嘴巴上翘、头发后攥的女孩头像。王耘看了后觉得这头像上的女孩眼窝有点太深,且眼角还有两道皱纹,就给丫头说了这头像好是好,但给人了一种病容的感觉。谁知那丫头立刻给那头像戴上了一副红边框的淡茶色眼睛,王耘看了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头像,以至于到后来,只要看这头像,王耘就想笑。结果有一天,这头像让王耘突发灵感,写出了一首标题为《你是我心中的少女》的诗来。
《 你是我心中的少女 》
你早已告别了少女,
可脸上仍有小女孩的写意,
带着纯情,
挂着稚气,
天真充满言语,
似一股山泉透底。
有时你虽然忧郁,
但一闪即逝,
好像秋风掠去。
我把你当作天使珍藏,
我把你当作孩提记忆,
即便是时间的底册发黄,
你还是我心中的少女。
这确实是一首好诗,它不仅让丫头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年轻了十多岁,也让丫头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被人宠爱的幸福。
也许是这个时候的丫头对王耘再也没有陌生感,有一天,丫头突然又向王耘提起了他不愿意多谈的那部他写的电影文学剧本和那部他只写了一半的小说来。与此同时,她还顽皮地向王耘提出了要求。
“我想看,”丫头在聊天窗口里说,“你给我发过来。”
王耘回复说,“我没有电子版的。”
“纸介质的更好,”丫头说,“纸介质的我可以随意躺着或者坐在什么地方看。”
“哦。”王耘无话可说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丫头想了一下说,“你把那部剧本寄给我,我看完后把它打成电子版的,如果它确实是一部好剧本,那我就把它发给我同学的儿子,他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博士研究生。要是他也被感动了,那他就会给他老师看的。或许他老师会想出办法来给你发表的。”
王耘想了想觉得这也对,于是就说:“那好吧,你把你的邮编和姓名、地址给我发过来,我这就去给你寄。”
丫头很快就把自己的邮编、姓名和地址发给了王耘。直到这时,王耘才知道丫头名叫刘之玮。
王耘在邮局用特挂的方式将剧本发给丫头后。就给丫头拨通了电话。
这是王耘第二次与丫头通电话。因为,王耘有点不放心剧本,他现在只保存了这一本,其它的,他都寄给了刊物或电影制片厂。所以,他害怕寄丢了。与此同时,王耘也向丫头提出了一些较为尖刻的要求:必须吃透这部剧本;别在看完它后,在探讨时一问三不知。否则,那就是对作者本人和他劳动成果极大不尊重。最后,王耘向丫头还讲了电影文学剧本与小说在格式和结构上的不同,读的时候应该注意哪些事项。等等。丫头在电话里让王耘尽管放心,还说她会认真细致的阅读,也会严格地按格式将剧本打成电子版的。末了她还说,她会在读完后和王耘好好讨论一下剧本的,这样也算是给王耘一个交代。说完了这些以后,丫头突然把话题转到了王耘的声音上。
“你声音真好听。”丫头说。
王耘的声音确实好听,尽管这一年的他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可声音还是像二三十岁时那样清脆和富有磁性。如果你还没有见过他人,单从电话里听他声音,那你绝对不会相信他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人。这一点连我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十五
丫头第二天一早就接到王耘寄给她的剧本。一接到剧本,丫头就给王耘发了短信。在短信中丫头说,她这几天不会上网了,为的是好好读这个剧本并打出这个剧本。同时她还在短信上让王耘好好照顾父母,多关心一下嫂子。发完短信,丫头就进了自己的家门。在家中,丫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沉静了一刻,之后,她才找来剪刀剪开了那大大的、厚厚的信封。取出了那已经有点儿泛黄了的由四通打字机打出的,一侧还带着孔眼的纸介质原稿件后,她就开始了她的阅读。
这显然是怀着一种热切期盼的心境,来读这部电影文学剧本的。不仅如此,里面还夹带了一份冲锋陷阵的精神,似乎不吃透它,那就誓不罢休。
那么,丫头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这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通过这一年多的聊天,丫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王耘对她的百般呵护。这呵护中不仅有父辈般的父爱,也有异性般的性 爱,她想回报王耘,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方式和方法,也只有通过这个,才能体现出她对王耘真正的尊重。第二,在与王耘聊天的时候,丫头曾认真地研读过王耘发过来的话语。句子是那么的完整和通顺,文字又是那么的优美,不仅条理非常清晰,而且逻辑性也非常强,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会标错。这就足以说明了王耘的写作能力是毫不逊色的。第三,从王耘的性格上看,他是一个内心世界极其丰富,感情 色彩极为浓厚的人。不仅如此,他经历还很复杂,特别是他在所经所遇的事情上,善于发掘人世间震撼人心的真善美。一旦发掘到了,那他就会孜孜追求,绝不会在冲动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触及他感情世界中那最柔软的部分,那他是不会轻易动笔的。
就是基于以上三个方面原因,丫头才有了这般的心境和这般的精神。
但是,那剧本可确实是一部非常难读懂的剧本。要真正读懂它,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这部剧本涉及五个群体共计二十多个人物,且每一个群体的形成,都有其复杂的社会背景和因素,而绝大多数的人物,也都有极不平凡的经历。于是,他们就组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枝枝蔓蔓的矛盾体。稍不留神,你就弄不清楚他们之间为何对立又为何冲突不断。尤其是剧中的主人公恽哲,他因何成了一个孤儿,又如何成了一名小提琴手,最后又如何演变成了一个犯罪团伙的首要人物,这都没有在剧本开始的时候给予非常完整的交代,而是在故事的演绎过程展开以后,通过回忆和剧中人物的之言片语中,来穿插着让读者自己去弄清的,这就给读者造成了很多很大的麻烦。如果你不通过认真仔细的阅读,那你是很难从复杂的线索中,抓住一条主要线索的,更不可能把整个故事的演绎过程,全部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丫头还是看懂了。不仅看懂了,而且还吃透了;不仅吃透了,而且还深深地被震撼了。尤其是在将那剧本制作成电子版本以后,丫头甚至有点儿不敢相信了自己竟然会认识这样一位有才华的男人。于是,接下来,也就有了丫头和王耘长达6个小时的电话交谈。
那天的交谈是从晚上的8点开始的。首先,丫头说了她对那部剧本的感受,用了“惊怵”和“震撼”两个词概括了她对那部剧本总体印象;接着,她用了“纠结”和“读后让人久久不能平静”来形容了她读后的复杂心情;最后,她对王耘的身份提出了怀疑。
其实,这并不奇怪。在我第一次看完这剧本时,我也曾经产生过怀疑。怀疑这剧本出自一个名家之手,而绝非王耘所写。所以,这也就有了王耘的解释。包括他是怎么构思的,在人物设计上他是怎么考虑的,在故事情节上他花费了哪些功夫。等等。等把这些全部都解释清楚后,王耘开始让丫头详细地介绍这部剧本所讲述的故事。这当然是想确认一下丫头是否说了假话。没有想到的是,丫头竟然按剧本中的镜头顺序,从开头一下子讲到了结尾,甚至一个只有两句话的镜头她都没有落下。
这个时候,王耘才相信,丫头确确实实地认真阅读了这个剧本,没有阿谀奉承之嫌。
接下来,王耘又让丫头谈了剧中的人物。又让王耘没有想到的是,丫头竟然把每一个人物的成长经历、生活背景、个性形成以及命运归宿和他们都属于哪一类群体的人员,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仅如此,丫头还讲了剧中的不下10场写的非常精彩的戏,其中有几场戏,尽管王耘已经写了十多年了,可他还是记得非常清楚,以至于在丫头讲这几场戏时,王耘和丫头同时说出了戏中的对白。
不用说,王耘激动了。因为,在这个剧本上,他遇到了除我之外的另一个知音,并且,这个知音还是一个他心里已经有了朦胧感觉的异性,他能不激动吗?所以,那天的王耘在与丫头交谈时显得极其的兴奋。尤其是在丫头说了最后两段话后,王耘竟然脱口说出了“丫头,我爱你!”的这句话。
丫头说的那两段话分别是这样:
“读了你这部剧本后,我开始对‘反右’和‘文 革’这两段历史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过去我也读过这方面的书籍,听了不少人议论过它们,但我还是懵懵懂懂的,搞不清它们的实质。直到读完了这个剧本,我才认识到了这两段历史我们不能忘记。不仅如此,还要进行彻底的反思。否则,这历史就会重演。所以我想说,你不仅是一个心底善良为人正直的人,更是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任何一个作家,在他创作小说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的意志和观念,强加在他刻画的人物的身上,你也同样,所以,我从你刻画的人物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比如说善良和正直,比如说清高和孤傲,再比如宁折不弯和忍辱负重。等等,你身上都有这种品格。否则,你刻画的那些个人物,也就不会这样的有血有肉,这样的个性鲜明,这样的活灵活现。也就是这个原因,我钦佩你、敬重你,”
那天,王耘脱口说出了“丫头,我爱你”后,就立刻地掐断了手中的电话。紧接着,他哽咽着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之后来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他连睡衣都没有脱,就直接站在了淋浴器下。
现在,我先来说说丫头在王耘脱口说出了这句话后,都想了些什么。
首先,她想起了父爱。
那是多么的短暂啊!母亲去世后,父亲得工作,于是,就只能把自己寄养在了大舅家里。三年多的时间里,父亲每次来看她时,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每次走时,她都会满眼噙着泪水,目送他走到消失。后来,父亲再婚了,她回到了所谓的自己的家,可继母对她有的只有冷暴力。而父亲呢?他还是那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慢慢地,她长大了,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个时候的她,与一个男人身体的接触,已经有了羞于的概念,可她就是渴望着父亲的拥抱和抚摸,即便是父亲无意识地用露出的胳膊肘子碰了她一下,她都会幸福上好多天的时间。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她想念父爱的唯一方式,就是抱着父亲经常使用的东西不肯丢手。尤其是到了晚上,她会把父亲使用的枕头抱进自己的被窝,来感受父亲的温度。这样难以触摸到的父爱,一直延续到了她上技校。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父亲突发了重病,只有十多天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了。这让她对父爱有了一种想起来就会落泪的感受。
其次,她想到了性 爱。
那是多么的令她沮丧啊!父亲去世后不久,她认识了她的丈夫——一个高大、英俊,比她高两级的同校师哥。两人在学校只待了一年时间,他就毕业分配到了郊县的一个国营厂子。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他时不时地会来学校看望她。这让她点燃了生活的希望。两年后,她毕业了,也来到了郊县工作。这顺理成章地把她和他的关系摆上了日程。可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他内心深处隐藏着巨大的阴影。原来,丈夫是他生父过继给他叔父的儿子。他长大后,生父为了将他讨回,不惜与亲弟反目成仇。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个永远消融不了的冰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冰块,在结婚以后,也严重地影响到了两人的夫妻生活。尤其是在做 爱的时候,他会突然地想起生父和养父的仇恨。于是,他立刻就会像拔了气门芯的轮胎,彻底地瘪了下来。但这并不是主要的问题,她也没有因为这个埋怨过他。主要的问题是,他从此不再相信亲情,只相信朋友。婚后的12年时间里,他只有两年时间在她身边,其余的时间,他全用在了在外奔波上,很少回家。即便是回家了,也只是冷板凳一坐,不一会就走。再就是他不仅把自己的钱款都给朋友,还把她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钱,也接济给了朋友。这进一步导致了夫妻生活的冷漠。98年的时候,他又迷恋上了法 轮功。结果,他们夫妻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之后,他就去了他早就已联系好的湖北,削发为僧,成了一名整天打坐念经的和尚。
其实,丫头还有一段二次婚姻的经历。那是在她与丈夫离婚的两年以后,单位的老师傅将他的一个亲戚介绍给了她。从长相上看,那小伙人模人样的,和她很般配。但在为人处事上他很猥琐,所以他没有朋友。再加上他没有文化,不懂得感情上的融合和交流,只知道打牌、喝酒和做 爱,这让本来对性 生活就很冷淡的她,彻底灰心了。8个月以后,这男人由于在她身上得不到满足,就找了小姐。于是,她与他也分手了。
最后,她想起了王耘。
他是多么让她向往的男人啊!认识的经过,是那么的自然和温馨。他幽默、风趣而又有文化,从聊天窗口里发过来的每一个句子,读起来都让她有了一种美感。他讲起他的经历时,是那么的娓娓动听。你可以从他的故事里,领略到他的善良,他的正直和他的涵养。与他交流时,你不会有心理上的障碍,你可以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感情,你会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向他吐露出来而不用担心。尽管他经历十分复杂,也读了很多的书,可他还是把他的单纯和孩童般的幼稚,都保留了下来。他和自己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和共同的语言,在许多方面的认识上,又是那么的吻合,有时甚至是完全的一致。他是那么的有才华,写出的剧本,令她感动不已,也震撼不已。除了这些以外,最最让她想起来就会落泪的是,他在对自己呵护和关怀时,总是透露出了深深的父爱和浓浓的性 爱。那父爱既像寒冬里的暖阳,又像在寒冬里晒过得被褥,令她欣喜,也令她难忘。而那性 爱呢,既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又像一瓶稠稠的黏合剂,让她难以抗拒,又让她难以自拔。现在,王耘终于脱口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自己还有什么能拒绝啊!
这是丫头那天所想了的全部。而那天的王耘,他又都想了些什么呢?
首先,他想起了他和若蓝之间的幽怨。
她是多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啊!王耘这样想。我下了两年多的功夫,没黑没白地写作,好不容易的把剧本写出来了,你不愿意看也就算了,为何要把它甩到我面前呢?甩到我面前也没什么,为何还要说一句“我根本不相信你能写出惊世之作”呢?难道你不认为这严重地伤了我的自尊心吗?我写作是要构思的,构思就得要苦思觅想。这个你不理解也没什么,为何非要给我来上一句“整天生活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呢?这多让我难过啊!
想完了在帧城的幽怨,王耘又想起了调回省城后的幽怨。
调回省城后不久,父亲就患上了尿毒症。这让王耘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还没有房子,得租房子住,孩子的转学也一时难以落实。王耘很是抑郁。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蓝两次给王耘办了难堪。一次是王耘工作忙,走不开,想让若蓝到医院陪老爸透析。结果,若蓝当即给王耘了一闷棍:“我去不去,是你安排的吗?”另一次是老爸过80大寿。老妈对若蓝说她拿两万块钱,四个子女一人再拿上两千五百块钱,凑上三万元,好好给老爸过一个大寿。有可能是老妈在说这话时,口气有点硬了,所以若蓝回来就给王耘发了火,说什么“她不说这话,难道我就不掏这钱吗?”更让王耘不能接受的是,几天以后,若蓝一个劲地追问了老爸过寿到底王耘给了多少钱。这把王耘气火了。他哭着说:“在我们姊妹四个当中,咱家是受到父母恩惠最多的一个。在平时里,父母也没有要过咱们的钱。孩子在无锡买房交首付时,父母还一把拿出了五万元,难道父母过生日,咱就不能拿五千元吗?”
其实,最让王耘幽怨的,并不是这几件事情,而是我在前面曾经说过的蓝怀疑他与其他女人有染的事情。
这事就发生在王耘和丫头认识之前的08年。那一年,王耘和我的绝大多数的女同学和女知青都退了休。这样就有了走动,有了来往,也有了网上的同学群和知青群。有一天,王耘在我们知青群里聊得正起劲,若蓝回来了,于是他就下了线。不曾想,这让本来就有疑心的若蓝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她坚决要求王耘打开电脑看他到底都和谁聊了什么。王耘来气了,就是不让看。结果,若蓝说了一句让王耘难以接受的硬话:“如果你不让我看,那这就是咱俩今后的一个‘心结’。”听了这话以后,王耘落泪了。在擦了一把眼泪后,王耘打开了他的QQ。之后,他就转身走出了家门。再之后,王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住在了他爸妈家里。
这事刚刚和缓,紧接着呢?又发生了让王耘一提起就黯然伤神的事。
这事是这样的:大约在九月的中旬,若蓝说她好长时间没有回新川娘家了。王耘就把她送到了开往新川的长途大巴上。临开车时,若蓝说她有可能在娘家多待一些时间。王耘也没有说什么。结果,在第三天晚上,若蓝竟然不声不响地回来了。那天晚上,王耘正在家里的电脑上写一份领导让他写的报告。突然他发现家里房门外面有插钥匙的声响。当时他以为是小偷,立刻站起来做好与之搏斗的准备。谁知,门被轻轻推开后,露出的面孔是若蓝。王耘马上意识到了这是若蓝有意而为之,是对他搞突然袭击,想看看她不在家时家里是否有女人。这下王耘变了脸。任何话都没有说,甩手走出了家门。若蓝意识到自己行为有点过了,连忙打电话过去,可王耘就是不接。不仅当天没有接,以后在他老爸老妈家住的十多天时间里,王耘也不接若蓝的电话。后来王耘爸妈发现了问题,才把这事给说和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王耘想完了这些事后发出了一声的感叹。这不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吗?我是那样猥琐的人吗?
的的确确,王耘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最清楚,当然了,若蓝也非常的清楚。可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就不能不说说若蓝的情况了。
若蓝是一个从不多事、贤惠的好女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是得到了所有与她是同学和所有与她共过事的人的认同的。之所以会变了性情,这主要与她的身体、心理和生理有关。
若蓝在01年时,就患上了腺肌症。这个病可把她折腾惨了。每个月来例假时,她月经都会滴滴拉拉地流上十多天时间。到了07年的时候,流的时间就更长了。有时甚至是二十多天的时间。曾经有过三次,她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了岗位上。实在是不行了,她才到医院做了子宫摘除手术。那次手术,由于还发现了她一段输卵管有病变的可能,所以,把手术预计的时间,拖后了两个小时。这让麻 醉药劲不够的若蓝差一点疼死在手术床上。术后不久,若蓝就上班了,这影响了她的恢复期。使她的体质一下子降了下来。
若蓝一直干的都是客运组织和计划工作。这个岗位管着省城各个去向的卧铺车票,所以,平日里老远见她给她打招呼的人非常多。再加上她为人非常平和,从来也没有刁难过谁,从长相上看,她人又是非常的善良,因此她很受大家尊重。但是,退休以后,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没有了往日里的忙碌,也少了人们的登门拜访和电话问候以及电话邀请,这使她一下子有了失落感。
若蓝在生理上的情况是这样的:从08年8月她退休后开始,她的更年期就正式发作了。于是,抑郁、猜忌、爱嘟囔、总是想哭和烦躁不安的情绪就集中地表现了出来。再加上这个时候的她,得不停地来往于儿子和她父母那里,而王耘和她之间又爆发的几件事,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了陌生感和排斥的心理,所以她也就有了不安全感和恐惧心理。
这就是若蓝当时的身体、心理和生理情况。
对于若蓝当时的这些个情况,王耘是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尤其是若蓝是一个从不多事、贤惠的好女人,这王耘则更是持坚定不移的态度。不管是在认识丫头之前之后,还是在他和丫头发展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王耘也没有敢想到过和若蓝分手。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弄不好会发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就是那天王耘一夜也没有睡着觉的原因。当然了,那已深深刻在他心中和脑海的丫头,更让他陷入进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里面而纠缠不清了。他想起了他和丫头认识的经过,是那么的自然而又温馨;想起了丫头的坎坷经历,是那么的让他难以释怀;想起了丫头在与自己交流时竟然会有那样心灵沟通,想起了丫头对自己认识,竟然会有那般的深刻。这都是梦一般的缘分啊!她的娇小和阴柔,她的乖巧和娴静,都需要他来呵护。也只有像他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就这样,王耘苦苦思索到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十六
当王耘再次点燃一支香烟时,他突然又想起了他和丫头曾经有过的一次聊天。那次聊天,他和丫头一直聊到了凌晨两点。当时,谁也没有困意。但时间太长了,王云想让结束。可就在这时,丫头突然间问了王耘退休后的打算。这让王耘一下子燃起了他熊熊的烈火。
“走长城!”王耘不假思索的就把这三个字发了过去。
丫头看到这三个字后,立刻发过来了一个瞪大双眼吃惊不已的经典图片。
“漂长江!”王耘随后又发过去了这三个字。
这一回,丫头又发过来了两个瞪大双眼吃惊不已的经典图片。
“蹚大漠!”王耘再次惊世骇俗地发过去了这三个字。
“哇!”这一次,丫头用了一个字,代替了她前面发出的那些图片,表示了她更是吃惊的心情。之后,她发过来了一这样的问话:“你一个人吗?”
“不,”王耘立即回复说,“带着一个我心爱的人。”
丫头“哦”了一声。之后就沉默不语了。
其实,在这次聊天之前,内心世界极其丰富的王耘,是有过这样的联想:带着他这位心仪的丫头,去走一次长城,漂一回长江,蹚一趟大漠,让这位丫头知道他对她的无邪和善意,知道他对她的真心和真意。在联想的时候,王耘甚至是热血沸腾。
没有想到的是,这热血沸腾的联想,竟然让丫头给了他表达出来的机会。
但是,那天丫头在“哦”了一声之后,却没有去问王耘那心爱的人是谁。因为她知道,王耘所说的那心爱的人,非她莫属,一旦她追问了,那王耘肯定会脱口而出,那她就彻底被王耘“俘虏”的。所以,她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就和王耘说时间不早了,还是赶快睡觉吧。
想到了那次聊天经历,王耘突然来了灵感,这让他一下子从床上拾了起来,接着,他跳下床后就扑向了电脑。
打开了电脑后的王耘,迅速地从电脑的桌面上,拉出了word 2010电子版的页面。随后,他如同弹奏了一曲感人肺腑的钢琴曲一样,用手指敲出了一首令丫头看后泪流满面的诗来:
《 我想带你走长城 》
我想带你走长城,
从山海关一直走到嘉峪关。
等我们走完了这长城,
你就会明白,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赏北国的大雪,
也不想让你品历史的沧桑。
我只想让你知道,
在难以攀上的断壁,
我要助你登高;
在狼群出没的野外,
我要为你守夜!
我想带你漂长江,
从沱沱河一直漂到入海口。
等我们漂完了这长江,
你就会明白,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闻两岸的猿声,
也不想让你听赤壁的绝唱。
我只想让你明白,
在暗礁密布的江心,
我要为你下水;
在漩涡翻卷的江边,
我要为你泅渡!
我想带你蹚大漠,
从漠这边一直蹚到漠那边。
等我们蹚完了这大漠,
你就会明白,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惊海市的蜃楼
也不想让你叹楼兰的遗迹
我只想让你知道,
在干涸爆裂的河床
我要为你找水;
在烈焰直射的日下,
我要为你遮酷!
现在让我们来浅析一下这首诗作。
严格的说来,这首诗并不算是一首好诗。因为,它既没有诗的韵味,也没有诗的“诗眼”。但它却一点儿也不缺乏诗的意境。全程徒步走完长城的人,全程用皮筏子漂流完长江的人,全程用双脚蹚过大漠的人,不外乎是两种人,一是科考队员,二是探险队员。他们这样的目的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为科学考察;一个是为磨练意志。但在这首诗里,王耘却表明了他不是为这两点,用了一个“并”字来做了否定。紧接着他用了两个“在”字,揭示出了他不同于科考队员和探险队员的价值取向:就是为了让他心爱的人明白和知道,其实他这样做的目的是非常纯粹的,是不容置疑和在所不辞的。这就让我们看到了王耘创作这首诗的动机,它是那样令人钦佩,又是那样令人信服,以至于使王耘在写作这首诗时,他自己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甚至是热血沸腾。
当天已经大亮,熟睡了一夜的人们,都纷纷起床准备一天的生活和工作的时候,仍然处在亢奋中的王耘,却快速地在他家里的空地上来回地踱步。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紧张,神情又是那么的激动,眼框里甚至还噙着泪花。就这样,他一直挨到了早上的10点。
10点的钟声刚一敲过,王耘就登陆了他的QQ。这时,他看到了丫头在线。于是,他迅速地打出了“丫头”这两个字,接着他就发了过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丫头竟然迅速地打开了她的视频。
当王耘接受了丫头的视频后,他看到的是丫头一头乱发和一脸的憔悴。这时的王耘明白了,其实丫头也是一夜没有睡着,心灵也是在煎熬、困惑和不安着。
“丫头。”王耘又打出并发过去了这个他早已习惯的称谓。
视频中的丫头轻声地通过麦“嗯”了一声,接着她又通过麦低声地说了一句“你想说什么都成,我都愿意听的”
没有安装视频和麦的王耘,又立刻在聊天窗口里打出并发过去了这样一句话:“我想说的话只有一句。”接着,王耘打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并随即发了过去
视频中的丫头在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这几个字后,她咬住自己的下唇。顷刻之间,她泪水就滑落了下来。
这时,王耘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是真心的爱。”泪眼模糊的王耘又打出并发过去了这句话。
“嗯。”视频中的丫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爱。”
“嗯,”丫头在视屏中又点了点头说,“这我知道。”
“丫头。”王耘又一次打出并发过去了这个他早已习惯叫了的称谓。
看到王耘只发过来了这个称谓,没有其他的内容,早已了解并掌握了王耘聊天风格的丫头在视频里说:“落叶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嗯。”王耘回复这个字后,他打出了这样一句话:“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俩聊天时,你问我退休后有何打算吗?”
“记得。”丫头在视频里轻声细语地说:“你说你想带上你心爱的人去走长城,去漂长江,去蹚大漠。”
“是的。”王耘回复说。
“这个你心爱的人是我吗?”丫头在视频中问。
“是的,”王耘回复说,“这个人当然是你。”
“我知道你当时说的这个人是我,”丫头在视频里说,“可我当时没有敢问你。”
“为什么?”王耘问。
“我害怕。”丫头说。
“害怕什么?”王耘问。
“害怕你说了是我了以后,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丫头说。
“另外,”丫头补充到,“我还害怕我会拖累你。”
“丫头。”王耘郑重地打出了这个称谓,接着他说:“我现在一字一句的给你说,你听着。”
“嗯,”那丫头说,“我会认真地看你发过来的每一句话的。”
王耘也回复了一个“嗯”字。
在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王耘一字一句地打出了他已经修改好了的那首《我想带你走长城》的诗来。
“我想带你走长城。”
视频中丫头在聊天窗口中看到了这句话后“嗯”了一声。
“从山海关一直走到嘉峪关。”
视频中的丫头又“嗯”了一声。
“等走完了这长城。”
“嗯。”
“你就会明白。”
“明白什么?”视频中的丫头轻声地问了一句。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赏北国的大雪。”
“哦。”视频中的丫头似乎有点不太明白。
“也不想让你品历史的沧桑。”
那丫头又“哦”了一声。
“我只想让你知道。”
“嗷。”丫头开始有点明白了。
“在难以攀上的绝壁。”
那丫头又“嗷”了一声。
“我要助你登高。”
“嗷。”丫头开始感动了。
“在狼群出没的野外。”
“嗷。”丫头开始落泪了。
“我要为你守夜!”
看到王云发过来的第一段的最后一句话后,丫头已经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
就这样,那天的王耘,把他写好的那首诗,一字一句地全打出来发给了丫头。
当最后一段的最后一句发过去后,再也忍不住抽泣的丫头,起身离开了她的视频。而王耘呢?也起身离开了他电脑,去了他家里的洗脸间。
在洗脸间里,王耘扯下了横杆上的毛巾,在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不停流出的泪水后,王耘回身走进了他的卧室,接着他就扑到了自己的床上,随后他拉开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十七
爱是忧郁的,也是痛苦的。这两句话非常的适合王耘和丫头。因为,他们两个谁都知道,这爱是不道德的,是会被人们唾弃的。尤其是王耘,他非常清楚这对家人将意味着什么,或许,这能将若蓝逼上绝路。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与此同时,王耘也非常清楚若蓝在她周围人中的威信。一旦发生了严重的后果,那他将背负着巨大的债务,至死都不会被人原谅。当然了,这些也都被丫头在那天的早上清清楚楚地给说出来了。所以,两个人在都冷静了下来之后,共同研究制定出了一条规则:谁也不能提出见面的要求!
这是一项看似很一般的规则,但它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见面碰出火花的概率就低,碰不出火花也就不会突破底线。
但这规则只适应于制定的初期,就像二人在第一次通话时也说了不会随便打电话一个样,随着关系的进一步密切,随着双方都对对方产生了巨大的磁场,电话联系自然而然的也就多了起来,以至于到了后来,一天不打电话,心里就会特别的不安。所以,见面那是早晚的事。这只是后话,我会在后面继续说的。
两人相爱的日子是过的飞快的,转眼之间就到了八月份。在这个月份里,王耘和那丫头都有了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丫头非常高兴的事是她女儿就要回来了。一得到这个消息,她就打电话告诉了王耘。在电话里,她激动不已地告诉王耘说,女儿这次回来,在家只能待上十天,然后去湖北看望她老爸。在湖北待三天后就直飞北京,办理出国签证。再然后去上海,探望那位资助她出国留学费用的大妈妈。最后从上海坐飞机去伦敦。
听了这个叙述,王耘不免得难过了起来。
“女儿回来在家只能待上十天时间,这就能让她如此的激动。可想而知,这丫头的奢望是多么的低啊!”
王耘这样想了,但却没有这样说。当然了,王耘是害怕丫头再次难过。于是,他就改说了其他话,问丫头女儿坐什么回来,什么时间能够达到省城,是否需要找车去接送。丫头回答说女儿坐飞机回来,到达省城国际机场的时间是下午4点。车她已经联系好了,是她厂长派的车,厂长大学毕业来厂工作时,曾经跟她实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她非常的尊重。
这些都说完了以后,丫头又激动不已地叨叨了起来。什么她应该给女儿做啥吃啊?该给女儿买什么衣服穿啊?又该领女儿去哪里游玩啊?甚至晚上是否和女儿睡在一个床上,她都想到了。
听了丫头叨叨的这些,王耘不免又难过起来。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想法:要是我认识丫头的女儿,那我一定会找机会告诉她说,一个人在家的妈妈是多么不容易,又是多么的孤独啊;妈妈是多么的爱女儿,又是多么的想女儿啊。留学回来以后,一定要选择在本省找工作,这样离妈妈就能近些,她就不会有孤独感了。
丫头去接女儿那天,她把她所有时间点上的事情,都通过短信形式告诉了王耘,所以王耘十分清楚小车是几点到她家门口来接她,车又是几点几分到达机场,飞机晚点了多长时间,又是几点几分到达的。甚至在她看到女儿身影的时候,她还给王耘发了短信,告诉王耘说她已经看到女儿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丫头又给王耘发短信问是否能通话。王耘回复说“能”后,丫头就走出了家门,在外面给王耘打了电话,讲了她女儿走到她面前的情景,以及坐小车回家的路上和回到家以后的情况。在讲完这些之后,她又折回来说了女儿走到她面前时的情景,说她当时突然喉咙发痒,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亏得女儿这时说了她又年轻了,不像妈妈倒像一个姐姐了的话,她才没有了想哭的感受。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丫头还是这样,把她和她女儿在一起的所有情形,都通过短信形式告诉了王耘。而一旦有机会,她就会给王耘打电话,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有一次她女儿的几个同学来到家里,她趁机溜出了家门,随即她就给王耘拨通了电话。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一边走一边给王耘在电话里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很黑很背的地带。刚好这时王耘问她在哪里给他打的电话,她也就说了是在一个没有人的地带。王耘立刻让她赶紧返回,以免发生不测。丫头也就很听话的往回走了。在快走到家的时候,丫头在电话里问王耘说,她整天这样叽叽喳喳地给王耘唠叨会不会招人烦。王耘哈哈大笑了。笑完之后,王耘说丫头像一只百灵鸟,要是没有这百灵鸟的叫声,那他的世界就太寂寥了。丫头听了后说她这几天幸福死了,还想再说说话。王耘就答应了丫头,说他会听她讲的。这样丫头就又说了中午女儿高中时的校长一家请了她母女俩吃了饭,明天厂长一家也要请她母女俩吃饭。校长请她母女俩吃饭是因为校长儿子和她女儿曾经坐同桌,他特喜欢她女儿,有让她女儿做他儿媳妇的强烈愿望。还有就是他儿子上的是一所三本学校,请她母女俩吃饭也有激励他儿子的意思。厂长一家请她母女俩吃饭是因为厂长在刚进厂跟着她实习的时候,她给了这个在农村长大的比她小了十多岁的大学生,很多生活上的帮助,当然这个只比她女儿大了十多岁的厂长也别地喜欢她女儿。与此同时,那丫头也讲了她的烦恼。说她女儿回来后整个打乱了她的生活,女儿把她整洁的家里全给弄乱了,女儿的东西到处摆的都是,床上,沙发上,包括地上都是乱糟糟的。她要收拾女儿还不允许。就这样他们两个在电话里一直说到了夜里的11点 。
有一天下午,王耘刚刚打开电脑,丫头就发来了短信,让王耘上线,她要发她女儿的照片。王耘立刻上了线。丫头就把女儿的许多照片发给了王耘。
“哈哈哈哈,”王耘看完了照片后在聊天窗口里给丫头说,“你是小丫头,你女儿是小小丫头。”
丫头回复说:“你说对了,在我们厂子里,就是有好几个老师傅把我叫小丫头,把我女儿叫小小丫头,我家邻居还说过要是我和我女儿在一起走路,会有人以为我俩是亲姊妹俩呢。”
“哈哈哈哈。”王耘笑了。
“你不知道,”丫头回复说,“有一次我和女儿在一起走路,她真的扭头叫我了一声‘姐姐’。”
“哈哈哈哈。”王耘又笑了。
“气的我狠狠地拧了她一下。”丫头说。
“哈哈哈哈。”王耘再次回复了这四个表示大笑的字。笑完了之后,王耘感情世界里最柔软的那部分突然又一次涌动了起来。
“丫头。”王耘说。
“哎。”丫头在聊天窗口里应声回复道。
“听我说丫头。”王耘又说。
“我听着呢。”丫头说。
王耘很是认真地打出并发过去了一句这样很深沉的话:“她是你的女儿,那也就是我的女儿。”
电脑那边的丫头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这一句话后,立刻的大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她也发过来了“哈哈哈哈”这四个字。
“你笑什么。”王耘不解地问。
丫头说:“我笑你想‘不劳而获’。”
王耘看后立刻发过去了“偷笑”的图片,之后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丫头说。
“啥意思?”王耘问。
丫头回复说:“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我的女儿,那你就会把她当做你的女儿来呵护,来对待。”
“嗯,”王耘回复说,“我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这些以后,王耘突然想起了近期新闻联播中报道的英国因学费高涨而引起的国内打砸事件,又联想到了这些年来中国公民在国外不断遭到袭击和侵害的有关报道,于是就先问了丫头女儿的学费是否也涨了。丫头回复说英国学费涨价针对的只是英国国内的学生,留学生的学费还是原来的样子。接着王耘又给丫头说了一定要告诉女儿到英国后要注意的问题,说要是遇到侵害就及时报警,如果警察不作为并且也侵害了,要迅速地报告使馆,寻求领事保护。
由于丫头对这个不懂,又知道王耘是学法律的,就让王耘和她女儿说。王耘觉得这样不妥,可丫头却坚持说这其实也没什么。也就在这时,丫头的女儿进屋了。进屋后她直接就来到了丫头的身边并坐了下来。结果丫头就顺势给王耘说:“你给我女儿讲讲这些吧。”
这边的王耘根本不知道丫头那边的情况,还是一个劲地说着这样不妥。直到丫头的女儿发过来了“叔叔,你说我该注意些什么”的话后,王耘才知道丫头的女儿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的电脑前。
这时能开溜吗?显然是不能的。那就索性说吧。王耘这样想
“嗷,”王耘发过去这个字后停顿了一会。
“第一,”王耘想了想说,“这几年来,外国针对中国公民的犯罪案件发生了很多。针对中国留学生的犯罪案件也发生了不少。这个你一定要有所了解,不能放松警惕。”
“嗯,”丫头女儿速度极快的回复道,“这个我记住了。”
“第二,”王耘说,“一但发生了针对你的侵财、侵害人身安全的案件、事件,一定要报警,绝对不能隐忍不报。”
“哦,”丫头女儿有些不解地问,“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王耘说:“有些人,他针对你犯罪后,看你没有报警,那么他就会二次对你作案。这里面有一个犯罪的心理因素问题。”
“嗷。”丫头女儿回复说。
“第三,”王耘接着说,“你应该了解一下领事保护,把领事馆的职责以及相关的电话都记清楚。”
“嗷。”丫头女儿又用这一个字回复了王耘。
“一旦发生了重大的事情,”王耘说,“通过领事馆的途径或许要比通过警察的途径作用大的多。”
“我知道了。”丫头女儿说。
“当然了,”王耘补充道,“我这也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说的。至于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还有什么吗?”丫头女儿问。
这个时候,王耘突然想起了他曾经有过的一个想法:如果认识丫头的女儿,那一定要找机会告诉她说说妈妈的不容易。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王耘想。
但是王耘也非常的清楚。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肯定会惹出很多麻烦的。毕竟自己只是她妈妈的网友。可是,王耘太疼爱丫头了,不说他心里憋的慌。所以他顾不上这些了。
“我想再说一些事情。”王耘说。
“嗯,”丫头女儿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想说的是……”王耘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妈妈她真的很不容易。”
丫头女儿有些吃惊的“哦”了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想你的。”王耘接着说。
丫头女儿又吃惊地“哦”了一声。
这个时候的王耘,已经发现了气氛的异常。他甚至看到了坐在那边电脑前丫头的女儿那一脸惊讶的表情。但是,已经说到了这里,还能打住吗?不能的。王耘这样想。还是干脆把自己想要说的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吧。反正前面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了实质的问题。即便是打住不说了,那也掩盖不住的。
“我还想说三件事情。”王耘打出了这句话后发了过去。
“第一,”王耘说,“听你妈说,你留学回来打算在广州就业,这不是很好。”
丫头女儿在那边没有任何回复。
“因为,”王耘继续说,“你妈老了得跟你。可她不适应广州的气候,你也在广州买不起房子,总不能把你妈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那边丫头的女儿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第二,”王耘说,“我知道你过几天会到湖北去看望你爸爸。”
这时,丫头女儿立刻回复了这样一句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的。”王耘回复说。
看丫头女儿在聊天窗口里没有回复什么,王耘就接续了他前面说的话。
“我想说的是,”王耘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就和爸爸好好谈谈,让他关心一下你妈妈。她是个好人,她很不容易。”
看聊天窗口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复,王耘敲出了他最后一句话。
“最后,我想说,到英国后,一定要好好读书,这样,你回来之后才能找到好工作,有了好工作你才能有好收入,有了好收入,你妈才能过好日子。”王耘说。
说完了这些,王耘就拉出了“再见”的经典图片。还没等王耘发过去,他就接到了那丫头发来的一条短信。这短信只有两个字:“呜呜!”
这显然是在哭的意思,王耘十分清楚。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丫头和她女儿都在房子里待着,他怎么敢打电话给丫头呢?所以,王耘在发出了那个“再见”的经典图片后,立刻坐卧不安了起来。
等吧,王耘想,反正已经闯了大祸,听天由命吧。
就这样,王耘焦急不安地等到了天黑。又焦急不安地从天黑等到了晚上。大约在九点半的时候,王耘的手机响了。
看来电显示是丫头的号码,王耘立即接听了电话。还没有等丫头吭声,王耘就急切地说话了。
“快告诉我,”王耘说,“你发那短信‘呜呜’是咋了?
“嗷。”丫头说,“你问的是那个啊?”
“是的。”王耘说。
“那是因为你最后的三句话,”丫头说,“尽管它暴露出了我们实质性的关系,让我女儿有了猜忌,也让我根本不能认同,但你是出于对我的善良和真切。这触动了我心里最柔弱的情感,所以我忍不住想掉眼泪。可女儿就在我前面坐着,我又不能落泪,所以我就偷偷给你发了那俩‘呜呜’的短信。”丫头一字一句地说。
“对不起,”王耘连忙认错说,“都是我不好。
“没事的。”丫头安慰道。
“是我把事情搞砸了,搞……”王耘仍惴惴不安地自责自己。
“听我说落叶哥,”丫头打断王耘道,“你是我这前半生遇到的最值得信任的男人,所以,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认的,都会依着你的。”
王耘“嗯”一声。
“挨女儿训了吗?”王耘问。
“呵呵。”丫头笑了。笑完之后她说:“能不挨吗?
“那她是咋训你的,”王耘问,“快说给我听听。”
丫头说:“我刚给你发完那两个字的短信,她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接着她像拉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把我拉到了客厅。”
王耘“哦”一声。
丫头续着她前面的话说:“一到客厅,她就板着脸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耘又“哦”了一声。
丫头说:“我回答她说‘是我告诉他的’,接着我就反问她道‘这怎么了’。”
“那她呢?她是什么态度?”王耘急切地问。
“哈哈哈哈。”丫头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她说:“你猜我女儿说了一句什么话,让我一下子想笑了。”
“什么话?”王耘问。
“她说,”丫头学着女儿的口吻说,“‘我的妈呀,你咋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呢!’”
“哦。”王耘愣了,但只楞了一会儿,他就知道丫头大笑的原因了。
原来,丫头突然想起了聊天时王耘曾经多次给她发过的一张很搞笑的图片。这图片是这样的:
两只站立着、尾巴都长长的拖着地的猫咪,一只面对着人,一只背对着人。面对着人的猫咪双脚一前一后地挪动着,对插在衣襟下摆位置的双手,两个大拇指不停地对搓着,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而背对着人的猫咪,右手持了一把饭勺,它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勺子,还一边对它面前的猫咪说:“你咋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呢!”
“哈哈哈哈。”王耘也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丫头又跟着王耘也大笑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开心的大笑,也是两个人幸福的大笑。它撒满了丫头所处位置的夜空,也撒满了王耘所在的房间。
十八
这是丫头高兴的事。而王耘高兴的事则是这样的。
八月下旬的一天,王耘手机突然打进一个陌生电话。由于这电话号码和王耘在上海工作的侄女的电话号码前六位数都相同,所以王耘以为是他侄女新换了手机号后给他打过来的。不曾想,他接通了电话后说话的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
“你是王耘吗?”对方一开口就问。
“是的。”王耘回答说。
“嗷,”对方很有礼貌的说,“你好,小伙子。”
“你是谁,”王耘问,“能告诉我吗?”
“当然能,”对方说,“我是上海**大学的教授,姓张,今年71岁,在学校研究世界文学比较史,是这两届的上海和全国政协委员。”
“嗷。”王耘立刻想到了这个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与他写的那部电影文学剧本《人性的轨迹》有关。果不其然,电话那边的人随后就说出了与剧本有关的内容。
“是这样的。”那自称姓张的教授在电话那边说,“上一周我带的一个研究生,他给我看了你写的电影文学剧本《人性的轨迹》。我看后觉得很有必要和你谈谈,所以我就按你在剧本后面提供的联系方式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王耘又“嗷”了一声。
“这样吧,”电话那边的张教授想了想说,“我先不谈剧本,先问问你一些事情。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王耘被对方的礼貌和客气慑服了。
“你今年多大?”对方问。
“再过几天就52岁了。”王耘回答说。
“嗷,”对方说,“我把你当成了一个小伙子。”
“没什么的。”王耘连忙回答说。
“52岁,”对方又想了想说,“57年反右开始时你应该还没有出生,是吧?”
“是这样的。”
“68年‘文 革’爆发时你10岁。”
“是的。”王耘说。
“74年你应该上高中,”张教授说,“年龄应该在15、6岁。”
“是的。”王耘回答说。
“你从事什么工作?”
“铁路单位一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王耘回答说。
“学历呢?”张教授问
“成人大学法律专业本科四年。”王耘回答说。
“过去读了不少文学作品吧。”
“是的,”王耘回答说,“中外名作几乎都读过。”
“干过警察吗?”
“没有。”
“那你怎么对警察内部的情况如此了解。”对方追问到。
王耘:“因为我父亲是警察,而且还是开国警察。”
张教授“嗷”了一声,之后他接续着前面的话说,“所以你在父亲的身边见识过像李义、柯翰、王智河、罗杰这样的人物。”
“是的。”王耘说。
“恽哲这个人物你有原型吗?”张教授接着问。
“没有,”王耘实事求是地说,“但我从我父亲给我讲过的他在六十年代初参与侦破的一起绝密文件失窃案中讲述过这样的人。”
张教授在电话那边“嗷”了一声。
“你以前发表过什么作品?”张教授接着问。
“什么也没发表过。”王耘回答说。
张教授又“嗷”一声。
在停顿了一会儿后,张教授说:“好了,我问完了。”接着,他很有条理地说:“现在我想说说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些。”
“你说,”王耘回话说,“我听着呢。”
张教授:“这主要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经历和阅历,看你有没有创作出这么令人震撼,故事情节又是那么复杂和悲怆文学的作品的能力。”
王耘“嗯”了一声。
张教授:“现在我想对你说,你具备了这个条件,所以你有这个能力。”
“谢谢张教授。”王耘连忙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心意。
“下面我再问你一些事情。”张教授说。
“你问吧,”王耘说,“我都乐意回答,而且都说实话。”
“很好,”张教授说,“你是哪一年写成的这部剧本,都寄给了哪些文学刊物和电影厂家。”
王耘回答说:“99年写成的,寄给了5家电影制片厂,两家文学刊物,但都没有回音。后来我朋友为我打抱不平,把它寄给了长影厂一个很有名的剧本编辑,并附上了一份内容很是不服气的信。那编辑给我朋友回了信。”
“那编辑回信是怎么说的。”张教授问。
王耘:“信很长,时间也太长了,但我能记得三点内容,一是讲了他对这剧本的看法,说了这剧本很难得;二是讲了这剧本不可能刊登,更不可能被选用,原因是中央对这种题材的文学作品有严格的限制;三是说了作者很有才华,应该写一些无关政 治的生活气息浓重的作品,或许还能成为一名好的剧作家。最后他让我朋友转告我让我和他联系。”
“你和他联系了吗?”张教授问。
“没有。”王耘回答说。
“为什么?”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呵呵呵呵,”张教授轻声笑了笑说,“你个性中有清高和孤傲的一面。在读你的剧本时,我就觉得你个性应该像你写的剧本中的某一个人物。现在我知道了,你像剧中的柯翰。”
“是的,”王耘说,“我个性是有点像他,但我所有的亲属在‘文 革’中都没有像他的亲属那样有过作恶的记录。”
“非常好。”张教授接过王耘的话说。
说完了这话以后,张教授开始了他的正题。
“你写的这部剧本太好了,”张教授说,“它让我再一次想起了反右和‘文 革’。这两段历史完全打断了中国历史进化的进程,说它们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一点也不为过。
“是的。”王耘说。
“下面我说说你这部剧本好在哪里。”张教授说。
王耘“嗯”了一声。
“第一,”张教授说,“这部剧本好在了故事情节上的复杂性和巧妙性。”
王耘洗耳静听地“嗷”了一声。
“剧本涉及的五个群体二十多个人物,”张教授接续着他前面的话题说,“本来他们都是互不相干的。但是到了74年,他们却因为集聚到了一个城市并因为一起绝密文件失窃案而发生了强烈的碰撞,而且还碰出了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太复杂了,也太绝妙了。”
王耘又“嗷“了一声。
“第二,”张教授说,“这部剧本好在了人物刻画上的真实性和客观性。”
王耘谦虚地“哦”了一声。
张教授:“在这部剧本中,你虽然重点刻画的人物是恽哲,但你却没有拘泥他一个人,所以你把李义、柯翰、罗杰、王智河包括刘荣仕、肖晓、李婉,等等,全都捎带着写活了。而最主要的是,在那个年代,由于人们受所处的社会环境影响,也就形成了他们那样的性格和心理。这也就有了他们之间的相互不信任,甚至是相互抵 制和相互对抗。这太真实了,太客观了。”
“是的。”王耘说。
“第三,”张教授说,“这部剧本好在了对历史的反思和对未来的设计。”
王耘“嗯”了一声表示了他在洗耳静听。
“反思贯穿了整个剧本,尤其是结尾。它告诉了人们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这就是:我们必须检讨这两段历史,否则,我们就难以摆脱历史的窠臼,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民 主国家。”
“你说的太好了!”王耘说。
“小伙子,”那边的张教授接过王耘的话说,“不是我说的好,而是你的剧本好。”
王耘谦虚地说:“这我真的不敢当。”
“我没说假话,”张教授说,“这剧本是写得好。”
“谢谢张教授。”王耘又连忙表示出了诚意。
“我是搞比较文学研究的,”张教授说,“我也读过和看过粉碎‘四人 帮’以后许多的反思文学作品,这当然包括电影剧本和电影,所以我不仅有发言权,也具有权威性。”
“我真的不敢这样收受。”王耘表示出了他的自愧不如。
“但我敢这样授受,”张教授语气坚定地说,“这主要是因为我不仅是这方面的学者,更是那两段历史的亲历者和受害者。”
王耘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
“好了,”张教授用安慰的口吻说,“小伙子,你应该有一点儿自信。自信你的能力,自信这部剧本不比任何剧本差。”
“嗯。”王耘同意了张教授的观点。
“最后我再想说说你这部剧本的前途。”张教授说。
“你说,”王耘说,“我会认真地听的。
“实话说,”张教授说,“你这部剧本没有前途。”
王耘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地说:“这我知道。”
“但是,”张教授突然转了话锋,说,“这没有前途指的只能是当前,不包括以后。”
王耘“哦”了一声。
“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今年的‘两 会’。”张教授问。
“哦,”王耘想了想说,“难道‘两 会’期间有人对中央限制‘文 革’题材文学作品的做法提出异议了吗?
“是的,”张教授说,“著名电影导演冯小刚在分组讨论中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哦。”
“所以,”张教授说,“我才说了它现在没有前途,但不代表它永远没有前途。”
“嗯。”王耘表示了赞同。
那天的这个电话一共打了近四十八分钟。临到结束时,张教授又给了王耘一个建议,让他将这部电影剧本发给网上的“起点”文学编辑部。还说了编辑部的主编是他的学生,他会让这个主编主动和王耘联系的。末了张教授还说了“起点”文学刊登这部剧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并说明了在“起点”文学上发表作品没有稿费。同时还预测了点击率,说有可能读的人不会太多,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要太在意这些。等等。一放下电话,王耘就给丫头打了电话,说了刚才的事情。丫头这才想起了她把这剧本打好后发给了她的同学,之后也就因为女儿回来一时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不曾想还真有了回音,并且还会有这么好的结果。这当然也让她为王耘高兴了。然而更让她为王耘高兴的是,第二天“起点”文学编辑部的主编就给王耘打了电话,要他尽快给那剧本写一篇三百字的《故事梗概》发给他。第二周的时候,那部剧本就在网上的“起点”上发表了。
这是一段令两人都十分兴奋的日子,他们都在关注着那剧本发表后的各种情况。当二人发现仅几天时间,剧本竟然在3000部剧本中,阅读和收藏的人数排名稳步在前三名,并且有十多家网站转载了那剧本时,都有了一种成就感和幸福感。
就这样,二人又在网上神来神往地又聊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十九
前面,我曾经说过,二人见面,那是迟早的事。认识一年多了还没有见面,这主要是因为二人心里还都给自己制定了一条规则,并且也都默契地坚守了这条规则。但这并不是守成不变的。一但那底线遇到了较为特殊的情况,那见面也就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这较为特殊的情况,就发生在这一年十月的月初。
十月是一年中爬山的最好月份。在这个月份上爬山,你可以领略到山间各种各样的色彩。金黄色的,火红色的,还有紫青色的和淡蓝色的。丫头也就是在这个季节里,随着她以前曾经随过的驴友,投入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这次爬山,丫头是提前告知了王耘的。所以,王耘也没有更多的担心。丫头在当晚回来后,也于晚上九点的时候,给王耘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她已安全到家,并说明了她这次爬山,跟了一群强驴,穿越了八十公里的山路,实在太累了,要洗澡,要休息。然而,在第二天十点的时候,丫头突然少气无力地给王耘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腿和脚都肿了,肿的已经无法下床了。这让王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原因是王耘知道丫头的尿蛋白里有一个加号,这就预示着她肾功能不全或者肾脏其他方面的问题。而肾病是根本不能劳累过度的,一旦劳累过度了,那马上就有可能加重病情。这是王耘根据父亲肾病的情况得到的启示,所以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丫头,”王耘不安地在电话里说,“你得来省城检查,千万不敢掉以轻心。”
“不,”丫头态度执拗地说,“我不去!”
对于丫头的这个性格,王耘通过聊天,是早已经有了认知的。其中,她的执拗,王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认识的。这当然与她的人生经历有关,这就造成了她只要认定了一点,那你就很难改变她的主意的性格。
可是,不做出努力,让丫头改变在这一问题上的执拗,王耘又心不甘。直到第四天的时候,丫头发现自己脸和眼睑也肿了的时候,她才告诉王耘说,她先在县医院做检查,然后再看结果,决定是否到省城。这才让王耘心里稍稍有了一点点放心。
其实,丫头在第四天决定要去检查的医院,并不是县医院,而是医科大的附属二院和四医大,这是她们单位在省城三家医保定点医院其中的两个。她之所以骗王耘说要在县医院做检查,除了害怕王耘提出陪她做检查,她一脸病容就会呈现在王耘面前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住在西门的一个朋友,恰巧那天和她老公开车回了她郊县的娘家,她娘家就住丫头她家附近,她要丫头随了她的车来了省城做检查。所以她也就编了这个瞎话。
在省城做检查的这两天时间里,丫头的朋友和她老公一直都开车陪着她,所以她只能用短信和王耘保持联系,回答他检查的项目和结果。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她才拿到最后一项检查结果。看到所有的项目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她才给王耘发短信说了她在省城西门的朋友家里,她来省城做的检查,所有的检查都在正常值以内。
这个短信王耘是在晚上6点半的时候才看到的。下午3点多的时候,王耘领他老爸到大澡堂里洗了澡。从澡堂回到爸妈家后,他又给爸妈洗了衣服,接着就是给老爸老妈做饭吃饭。完了以后又给爸妈干了一些家务。直到6点半的时候,他才从爸妈家出来,决定走着回自己家,这样也是为了好给丫头打电话,询问她检查的情况。结果一拿出手机,就看到丫头的这条短信。
看完短信后王耘连忙回了短信,说明了他为何现在才看到她的短信,同时询问了她腿和脚现在是否还肿。当时他正好走到43路公交车站。发完这条短信,他就上了43路公交车。车一开,他就再发了一条短信,说他现在正往西门赶,让她在西门城门楼下等他。丫头接到这短信连忙回复说没有借口从朋友家出来,可王耘却回复说他已经坐上了43路车。丫头只好回复说那她找借口出来。
王耘到达西门公交站时,天已经黑了。一下车,王耘就给丫头打电话,说他已到了西门,问她在什么位置。丫头说她在西门南边的门洞附近。于是王耘就穿过了马路,到达了路南。在往南门洞走时,他路过了一个路边的地摊。当时,王耘只顾看了远处灯光下的南门洞,对余光中他看到的在地摊前挑物件的一个女孩也没有在意。穿过南门洞后,王耘发现附近并没有任何人。于是他就又给那丫头拨了电话。丫头一接电话就笑了,说你刚从我身后路过,我现在正往你身边走,已经看到你人了。王耘这才意识到了刚才那个在路边地摊上挑物件的看似像小女孩的人就是丫头。
那天的丫头,她穿的就是平日里的装束,虽然朴素了点,但非常的得体。没有任何点缀的头饰,让人一看就是一个纯情的女人。尤其是她那略显孱弱、小巧玲珑的身段,让王耘又一次产生了一种要呵护要爱怜的情结。而那天的王耘呢?他下身穿了一件他朋友给他的黑色的警用作训裤,上身穿了一件暗红色带方格的T恤。这样的一身装束,一下子把他正统中略带洒脱的性格给显露了出来。再加上他当时很自然的小叉着腰站立着,这让丫头突然感觉到了他特别的有精神和特别的有气质。
由于在长达一年多的聊天时间里,王耘和那丫头早已彼此熟悉了对方,也都挑明了深深地爱着对方。所以两人一见面,就一点也不生疏地说起了这次来省城检查病情的事。等丫头回答完了王耘所有的问话时,放下心来的王耘,才把话题转了向。
“嗯,”王耘盯着眼前的丫头说,“我叫你丫头,这一点也没有错吧。”
“嗯,”丫头回话说,“其实,在我们厂里,有很多老领导和老师傅们,他们也叫我丫头,结果,害的好多比我小了的工人也叫我‘丫头’。”
“呵呵。”王耘笑了。
“你知道我是如何想象你的吗?”丫头仰望着王耘说。
“怎么想象的?”王耘问。
“想象中的你象刘之冰,”丫头说,“一看就是一个很善良、很端正很有教养又很有修养的男人。”
“嗷,”王耘说,“我知道刘之冰,他在《绝不放过你》那部电视剧中扮演了一个正直、睿智、坚毅、沉着的刑侦队长。”
“是的,”丫头说,“从长相上看,你也像他,所以说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其实,王耘长得有点儿像刘之冰,这很多人也有同样的看法,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刘之冰的气质罢了。所以,王耘在听了丫头说了这话以后,也没有再否定什么。只是在点了两下头之后,很自然地转了半个身子。
这显然是想要和丫头一起边走边说的意思。可还没有等他做出示意,那丫头就心有灵犀地上前了半步,随后与他保持了一个肩宽的距离,和他漫起了步来。
“丫头,”刚走出几步的王耘很柔情地说,“你听我说。”
“嗯,”丫头说,“我听着呢。”
这时,略微靠前一点走着的王耘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他折过了身来。在深情地望了望丫头后,王耘轻声细语地说:“以后别再让我为你担心了,好吗?”
听了王耘的这个话,丫头再一次被感动了。
看一直低着头不语的丫头有想落泪的意思,王耘便很自然地伸出了他的右臂,接着他揽了一下丫头的肩头,于是,丫头又随着已折了身的王耘朝钟楼方向走去。
这是一种十分令人神往的漫步。
夜幕下的西大街不仅有流光溢彩的街景,还有谁也不想干涉谁和谁也不愿意观察谁的来来往往休闲的人们,这让丫头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在这种心境的支配下,丫头说了刚才她在地摊前挑物件时王耘从她身后路过时她的心理,说她在确认了这就是那个和她聊了一年多的人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追上去跳到这个人的脊背上。
听了丫头的这个想法后,王耘笑了,问她为何没有这样做。丫头说这只是她一个想法,真正要让她这样去做了,那她是没有这个胆量的。王云说你这次可以没有这个胆量,但下一次你可以有这个胆量。丫头听了后幸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从嘈杂的人流和车流声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电视连续剧《金婚》的主题曲。王耘就问丫头是否看过这部电视剧。丫头说看过。还没等王耘再问,丫头就问了王耘是否特喜欢这部连续剧。王耘说当然喜欢。丫头就问王耘喜欢剧中的什么。王耘说喜欢剧中的主题曲。接着王耘就讲了这主题曲是根据捷克作曲家斯美塔那的《伏尔塔瓦河》中的主题音乐改编的。王耘说完后,丫头说了她喜欢这部剧中的什么,是剧中的李天骄和佟志的爱情。那爱情是那么纯真,又是那么干净,虽然有点忧伤,但非常令人向往。说完了这话以后,丫头不语了。接下来就是一小段无言无语的漫步。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王耘,好像是感觉到了丫头内心的忧伤,于是就回过头来很温情地看了丫头一眼。这让丫头再一次感觉到了从王耘身上传导过来的巨大的磁场。但她却没有任何意义的身体语言上的表示。
在从钟楼返回来的途中,王耘突然解读了丫头前面说的话。说他明白了她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会像佟志对待李天骄那样对待她的,还说他不会再往前迈出一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才能对的起丫头,对得起自己的家庭。丫头在听王耘说这些的时候,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嘴里还接连地发出了表示赞同的“嗯”声。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两人已折回,走到了他们见面的地方。
说句实话,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没有谁想要就此分别的。可王耘知道她住的是朋友的家里,并且这两天时间里,丫头一直都在医院来回奔波,本来她就是因为太累了才引起了腿肿和脚肿,怎能再让她走个来回呢?所以王耘决定送丫头回去。丫头很顺从地接受了王耘的提议。这样,王耘就陪丫头穿过了西门门洞,接着又陪丫头穿过了护城河桥和环城马路。直到陪丫头走到了她朋友家居住的楼下,王耘才折身返回。
这是一次极为重要的会面。这次会面以后,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向自己释放出的巨大的磁场。没有哪一个能不被这磁场所吸引住,更没有哪一个会认为这磁场只是暂时的不会是长久的。所以,两人分别后,就都陷入进了一种忧郁的状态。在这种忧郁的状态中,两人唯有的办法,就是在聊天中,倾诉自己的思念和牵挂,倾诉自己的衷肠和情感。
王耘和丫头在这一阶段时间的聊天,大多是在共享一首曲子中进行的,这就另有了一种情调和风味。
现在,我想再说说我所知道的王耘对古典音乐的追求。
王耘是在85年的时候,喜欢上古典音乐的。那个时候,买上一部类似于砖头块式的录音机,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所以,王耘也花了二百多元买了一部。起先,他只听邓丽君的歌曲,后来,他就听起了古典音乐。这一听可不当紧,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尤其是在考取了部属的一所四年制成人大学后,他听古典音乐已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到了90年的时候,王耘又购买了VCD,96年的时候又购买了DVD和大功率音响。这样一来,他家里的古典音乐盒式磁带和VCD以及DVD光盘和影像碟,就多的不计其数了。01年他家往省城搬家的时候,仅收拾起来的盒式磁带和音乐光盘,就装满了25个大盒子。后来有了电脑,他才不再购买那些音乐磁带和碟片了。
这些年来,王耘确确实实听遍了古典音乐。什么贝多芬的,莫扎特的,舒伯特的,柴可夫斯基的,李斯特的,德彪西,海涅的、肖邦和格里格的;什么交响乐,钢琴曲,小号曲,吉他曲和小提琴曲;什么协奏曲,独奏曲,叙事曲和舞曲,他全都听了个遍。为了了解更多的音乐作品和作者的相关情况,他甚至还通过关系找到了音乐学院图书馆的主任,专门办了一张借书证。那时他还在帧城工作。只要他来省城,那他必去音乐学院图书馆。当然了,中国和世界知名的乐队和知名的演奏家来省城演出的机会,那他就更不会放过了。管他上不上班,也不管它票价有多高,他都会去观赏。为这个,他也和若蓝生过一回气。那是90年,理查德克莱德曼首次来中国演出,地点安排在了北京音乐厅。若蓝嫌太远,况且中央电视台也作现场转播,所以她就不让王耘去,结果,他给若蓝堵了气。一周都没有跟若蓝说话。
喜欢听音乐是一回事,能不能感受出音乐所揭示的主题和所要表达的内涵则是另外一回事。没有丰富的内心世界,没有很深的社会阅历和生活经历,也就难以接收到曲作者和演奏者给你传递的信息,更不可能做到与他们进行“神”的交流。王耘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他不识谱,懂得乐理知识也不是很多,但这不影响他欣赏和理解音乐,也不影响他将他的感受和感悟传递给他人,更何况他有文字功底,文笔也特好,所以,在听音乐的同时,王耘也写出了不少好文章,其中,《聆听贝多芬》、《感受肖邦》、《音乐是人们净化灵魂的灵丹妙药》以及《‘费丽萨’给我的感动》,等等,都见诸了多家的报端。其中的《‘费丽萨’给我的感动》,让我读后也是泪流满面。
这篇文章发表在03年的一家报纸上。文章一开始时,王耘首先讲了他对留着一撮小胡子,披着一头长发的曲作者兼演奏者雅尼的反感。之后他讲了雅尼在雅典卫城音乐会上对《费丽萨》这首曲子的介绍。这时他才发现了雅尼其实也有他极其温情的一面,这首写给他母亲的《费丽萨》就是很好的证明。而此时他母亲就坐在观众席里。最后他讲了在演奏这首曲子时雅尼与乐队和母亲的互动。当他发现雅尼在演奏这首曲子时一改过去癫狂的演奏风格,脸上还不时地流露出了忧伤、腼腆和幸福的表情时;当他听到曲子里所揭示出的母亲是多么的艰辛、雅尼又是如何的感恩时;当他看到乐队的乐手在配合雅尼演奏时都是一脸的虔诚时,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在“文 革”时所遭受的肉体与精神的折磨;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亲对他的恩爱;想起了父亲现在正在经历着尿毒症给他带来的苦痛。刹那间他泪流满面,随即他喊出了“父爱如山”这个词。自此,《费丽萨》这首曲子就被他命名成了《父爱如山》。
可想而知,一个对古典音乐有着如此深刻认识的人,在与他爱着的人一起聊起音乐时,能不把他所知所悟,所感所想,所追所求,全部都说出来。
在接下来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王耘确实通过与那丫头共享一曲又一曲的音乐,把他自己这些年来在音乐方面所积蓄的感受和认识,全部都道了出来。这不仅让丫头感受到了音乐语言的魅力,感受到了音乐色彩的斑斓,感受到了音乐世界的精深,也让丫头进入到了一个幽深的世界。在这个幽深的世界里,她不断地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回忆着她和王耘认识的过程,回忆着在聊天时王耘给她的快乐,回忆着王耘曾经给予她的呵护。这让她既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也感受到了异常的痛苦。尤其是在共享那些以爱为主题的音乐作品时,她通过王耘在聊天窗口里发过来的那优美的文字和富有诗一般意境的句子,竟然产生了更多的梦一般的幻想。这幻想理所当然的都是情爱式的,有温馨的,更有凄凉的;有浪漫的,更有苦楚的;有欢声笑语的,更有泪光莹莹的。这种幻想不断的在缠绕着她,也不断的折磨着她,以至于使她痛苦不堪,难以自拔。
丫头是这样的,王耘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在与丫头共享萨拉萨蒂的小提琴曲《吉普赛之歌》时,他联想到了他给予丫头的同情心,他认为那还不够,还要给予她更多;在与丫头共享电影《与狼共舞》的主题音乐时,他联想到了丫头曾经有过的孤独。这让王云感觉到了心疼,并暗自对自己说今后一定要让她不再被孤独困扰。在与丫头共享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全场时,他联想到了丫头如同奥洁塔一样的脆弱,顷刻之间他心里变得强大了起来,认为自己有责任并且有义务呵护她,成为她的一堵墙或一座山,为她遮风挡雨,给她精神与心灵的依靠。尤其是在与丫头共享由曼陀瓦尼乐队演奏以爱为主题的《爱情是忧郁的》、《爱的罗曼史》、《爱情的故事》的音乐作品时,他联想到了他对丫头的爱。那应该是高尚的,更应该是洁净的。
很显然,王耘也在由他营造出的一种氛围中,走进了一个幽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王耘的思绪放飞了,放飞到了他曾经给丫头写的《我想带你走长城》的诗境里;放飞到了那天晚上他和丫头在西大街漫步的情景中;放飞到了他和丫头在聊天时所共同创造出的快乐和幸福的氛围里。这思绪既是杂乱无章的,又是层次分明的;既是虚无缥缈的,又是清晰可见的;既是十分遥远的,又是近在眼前的。这让王耘产生了更多的幻觉。终于有一天,王耘把这幻觉,幻化成了一首名为《总想》的诗来。
《 总 想 》
总想在深秋的下午
找一条落满树叶的偏僻小道
和你漫步,
即便一前一后谁也不语,
我也心满意足。
总想在夜晚的街上
找一间光线柔和的清静茶秀
和你对坐,
即便一左一右互不凝视,
我也心甘情愿。
总想在遥远的西部
找一座满目沧桑的破旧古城
和你路遇,
即便一东一西形同陌路,
我也心去难留。
总想在凄美的梦中
找一场风花雪夜的爱情故事
和你缠 绵,
即便一哭一泣泪流满面,
我也心向往之。
总想在人生的路上
找一堆感动上苍的充足理由
和你私伴,
即便一磕一碰终难成行
我也心坚石穿。
这是一首描写情爱心理的五段小诗。由于它紧紧地围绕了对爱情的渴望和羞涩这两点来写了,所以,它就把一个人柔软的心理活动彻底地“晾晒”了出来。
关于这首诗,还有一段佳话。由于这段佳话十分有趣,所以,我现在就把这段佳话插进来讲给大家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
这首诗送给丫头一个月后,王耘把这首诗放进了自己的空间,不曾想,当天就招来了四十多人的评论和转载。其中有一个网名叫“执着”的,他在王耘空间里看到这首诗后,加了王耘为好友。
这个“执着”,男性,年龄32岁,学历为博士研究生。他的父母都是一所985工程大学的教授。当时,这个“执着”,正纠结一件事。他看上了一个省图书馆的管理员,那管理员毕业于武汉大学图书馆专业,比他小了整整5岁,人长的如花似玉,可他就是苦于不知道该如何结识人家。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他在又读了一遍这首诗后,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想法:
把这首诗打出来,在诗的下面写上“这种想法已经折磨我好长时间了”的这句话,再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还书时,把它一同交给那位图书管理员。
这事奇妙吧!不仅奇妙,还非常的奇特。因为,那图书管理员在读了这首诗后,真的被它打动了。并且,很快地和他联系上了。自此,两个人就真的成了一对恋人。
对于这件事情,当初的王耘,其实并不知情。直到第二年的九月中旬,“执着”要结婚了,他才把这些在网上告诉了王耘,并邀请王耘一定要来参加他的婚礼。刚好那天我也在省城。于是,王耘就把我也拉去参加婚礼了。
那天,我根本不知道这如此般配的新郎新娘是王耘什么人,只是看到了新郎新娘以及他们的父母对王耘都非常的尊敬。
婚礼开始后,主持人按先后次序,把议程推到了让新郎新娘介绍恋爱经过上。于是,新郎就说了是因了一首诗。接着,新郎就说出了诗的名字,并且还讲了他是如何把那首诗给了新娘的,诗的下面又写什么话,留了什么联系方式。新娘在接受询问后,说了她读了那首诗后的心情,还说了她在要不要按留下的联系方式给对方联系一下的问题上纠结了几天。结果,新娘新郎的这样讲述,招来了众人对那首诗的兴趣。
不用说,新郎在婚礼上朗诵了《总想》;也不用说,新郎在朗诵完了《总想》后,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鼓掌了。但接下来的是,新郎却如实地说出了这首诗并不是出自他手,而是出自于坐在贵宾席上的一个网名叫“一片落叶”的人之手。他只是借用了这首诗,与他心仪的姑娘建立起了关系。话说到这里后,场子里的大灯一下子射向了贵宾席。
这显然是在找那首诗的作者。于是,王耘也就只好站起来了。在冲大家鞠了一个躬后,大灯才又射向了新郎。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知道了新郎新娘是王耘什么人,为何王耘如此备受尊重。
婚礼仪式结束后,王耘几乎成了酒场上的红人。不仅有许多的人给他敬酒,还有许多人找他照相。尤其是新郎和新娘的同学,他们是一波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的走。好像王耘是他们的老师似的,让我很是嫉妒。
二十
下面,我再接续着前面的来说吧。
王耘是用短信的形式把这首诗发送给丫头的。当时是11月初,这正是一年中的深秋。
由于这首诗中深含着王耘对丫头爱的渴望和羞涩,这就再一次让丫头感觉到了王耘对他释放出的巨大的磁场。又由于这磁场是难以抗拒的,所以丫头在接到这首诗的第二天中午,就给王耘发了一条这样的短信:
“我在家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接到这条短信后,王耘立刻给回复说:“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丫头随即回短信说:“那我先到省城,等咱们见面以后再说吧。”王耘也随即回了短信,说:“好的。”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这是一次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情况的约会。丫头在中午1点多的时候到达了省城。到省城后她选择在了兴庆公园的南门见面。一见面,她就对王耘说了她知道他父母都年龄大了并且父亲还有重病缠身,因此不能到太远的地方去,也不能时间太长。王耘当然知道丫头这是为他考虑,所以就问了丫头说你看到哪里好。丫头想了想说那就东汤峪吧。
到东汤峪,得到客运南站坐920路,这丫头知道。所以丫头就和王耘找去客运南站的公交。刚好兴庆公园南门就有到客运南站的410路。刚看完站牌,410路公交车就来了,丫头和王耘也就上了这趟公交。当时,车上的人很多,上车后王耘挤到了丫头的前面。他不想让身材矮小的丫头为他开道。在挤到中间位置后,王耘让身后跟着的丫头站在了他的身前。这样,丫头就抱住了一根竖着的钢管扶手,面朝车窗站住了,而在丫头身后站着的王耘,则伸开了双臂,两手抓住了横杆上的两个拉手。
丫头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而王耘则是一个比她高了近一头的男人。离得很近的他们两个这样一站,一下子就给人了一种男人要保护他身前这小女人的感觉。再加上此时的丫头面部表情中有一种满足和安详的神态,而王耘伸出的两臂则像是一副展开的老鹰翅膀。这就让人们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看到了一幕少有的温情。其中,也有乘客向他俩投来羡慕的目光。
王耘在余光中发现了这些目光。这让他想起平日里人们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所产生的两种不同的眼神:对一对在公共场合里举止猥琐的男女的鄙视和对一对在公共场合里举止优雅的男女的赞许。也就是因为这个,王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趁势用下巴去轻轻地磨砂一下丫头的发梢。丫头的发梢就在自己的额下,其中有不少的发丝已经随窗外吹进的微风,飘浮在了他的脸上,他已经嗅到了她的发香。可就在这时,一直看着窗外的丫头则转了头,她扬起的小脸一下子就和王耘的脸有了很近的距离。当丫头发现此时的王耘正用一种疼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她眼睛里立刻呈现出了一种无比幸福的光泽。就这样,俩个人几乎是脸挨着脸地相互凝视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丫头身边的乘客要下车,两人才把相互注视的目光移开。
也许是这一幕情景太美了,美的让他俩都沉醉在了一种幸福着并苦闷着的回忆之中,所以,在客运南站下车又登上了920路,一直到920路到达汤峪这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多少言语。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下车,步行进入库区的柏油路时,他们两个才有了对话。
“你在想什么?”丫头问。
仍沉醉在回忆中的王耘说:“我在想我们在410路公交车上的情景。”
“很美,”丫头目视着前方说,“是吗?”
“是的。”王耘回答道。
“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丫头说。
“当时我想,”王耘说,“我要是真的吻了你一下发丝,或者在你转过身来的时候吻了你额头一下,就是被车上的乘客看到了,他们也不会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的。”
“为什么?”丫头问。
“因为,”王耘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说,“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举止轻浮的男人。”
“这一点你非常自信,”丫头接过王耘的话说,“是吧。”
“是的,”王耘接着说,“而你给人的印象,则又是一个非常乖巧的、非常听话的、非常娴静的、非常让人疼爱的小丫头的形象。”
“所以,”丫头接过王耘的话说,“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俩不是一对已经结了婚很久的夫妻。”
“是的。”王耘回答说。
“可我们只是一对上了年纪的网友。”丫头有些伤感的说。
“是的,”王耘说,“也就是想到了这个我才没有那样去做。”
“后悔吗?”丫头侧头问王耘道。
王耘摇了摇头。
把目光从王耘脸上移开后的丫头说:“你是一个好人。”
“你也一样,”王耘说,“也是一个好人。”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在沉默中,丫头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了她如同手掌一样大的迷你音响,接着,她就按开了按钮。
一首如轻舟荡漾般忧郁平缓的小提琴协奏曲从丫头手中的迷你音响里流淌了出来。
听到小提琴曲后,王耘不由得沉醉在了由音乐创造出的奇妙梦幻之中。
“这是你给我听过的曲子,”丫头说,“它曾经在你写的那部电影文学剧本中出现过。”
“是的。”王耘说,“剧中的恽哲,在圆月下的崖边,给李婉拉的就是这首曲子。”
丫头“嗯”了一声。
“知道曲作者吗?”王耘问。
“不知道。”丫头说
“圣桑,”王耘说,“一个生活在法国的近代音乐之父。”
丫头“嗷”了一声。
“这首曲子的全名叫《b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王云进一步解释说,“它创作于1880年,我们听的是它的第二乐章。”
“年代你都能记住啊!”丫头有些吃惊地说。
“是的,”王耘说,“这当然是因为我在那部电影剧本中曾经选用过它,所以我就记得比较清楚。”
“嗯,”丫头说,“应该是这样的。”
“是的。”王耘说。
“那你讲给我听听吧。”丫头说。
王耘问:“讲这首曲子吗?”
“先讲曲子,”丫头说,“然后再讲你为什么在剧本中选用了它。”
“好吧。”王耘说。
“先别急,”丫头说,“我从头放了这首曲子以后,你再讲。”
“好的。”王耘说。
丫头连忙按了迷你音响的回车健。不一会,那平缓柔和的小提琴曲就又流淌了出来
“这是全曲的第二乐章,”王耘说,“它的旋律类似于船歌。”
“嗯,”丫头说,“是有船歌的味道。”
“这摇晃摆动的旋律仿佛让人看到了一幅优美的画面。”
“什么画面?”丫头问。
王耘:“一叶小舟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滑动,慢慢荡漾的画面。”
此时,王耘和丫头已经进入了汤峪山口的库区,而水库的水面上也正有一艘小船在水面上慢慢地滑动。这让丫头激动了起来。
“你看,”丫头手指着说,“这就是你说的画面。”
“哦。”王耘顺着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
“应该说这就是这首曲子所要描绘的画面。”王耘说。
这时,音响里传来了由长笛和双簧管组合而成的小提琴回声部分,这让王耘和丫头都沉醉在了由音乐和画面共同创造出的绝美意境之中。
“太美了。”丫头不可思议的说。
“是的,”王耘说,“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美得让人无法忘记。”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丫头激动不已地一连说了两句这样的话来。
这时,丫头突然转向王耘呢问:“那它表现的是什么?”
“一个人内心的平静。”王耘简捷地回答道。
“哦。”丫头怔了一下。不一会,她就明白了。
“我知道了,”丫头说,“你在剧本中使用这曲子,就是为了表达恽哲在遇到了李婉之后,内心突然有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是的,”王耘说,“在这之前,恽哲的内心,一直都在激烈的碰撞着,挣扎着。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和他遭遇同样悲惨的女人在他身边同情着他,照顾着他,他不可能不平静下来。”
“所以,你就用了这首曲子来表达了他的心境。”丫头说。
“是的。”王耘说。
“你真了不起。”丫头再一次对王耘表达出了敬佩。
“呵呵,”王耘说,“谢谢你对我的称赞。”
“知道吗?”丫头突然侧过身来对王耘说。
“什么?”王耘问。
丫头说:“我把你给我听过的所有音乐,都下载到了我这部音响里,总共有一百三十八首。”
“哦。”王耘有点吃惊。
就在这时,下一首曲子开始了。音乐刚一奏起,王云就说话了。
“这首曲子是格里格的《晨景》,”王耘说,“他表现的是清晨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的情景。”
“是的,”丫头说,“咱俩聊天时,你给我介绍过。”
“嗯。”王耘说。
丫头接着前面的话说:“我也曾经按照你说的,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清晨,放了这首曲子,真正地感受了一下‘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的场面,尽管不是在海边,但同样的美丽壮观。”
“我已经这样感受过很多次了。”王耘说。
“还有,”丫头说,“我也按照你的说法,在听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交响曲》时,在我的屋子里,感受了一下在太空中行走的那种情景。”
“哦,”王耘侧身问丫头道,“有失重的那种感觉吗?”
丫头笑了。笑完之后她说:“心理上有,但走起来没有。”
“那你这样啊!”王耘说。说完之后,王耘就学起了内蒙人在摔跤比赛之前的动作,在柏油路上慢慢地一蹦一跳起来。
“哈哈哈哈。”丫头笑了,那笑声是那么甜美,那么悦耳。
当王耘跳累了,那丫头的笑声也落了的时候,迷你音响里又传来了下一首曲子。
这是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它是由曼陀瓦尼乐队演奏的,配乐要比理查德克莱德曼用钢琴演奏的好听多了。
“这首曲子的名字我知道,”丫头说,“叫《献给爱丽丝》”
“是的,”王耘说,“但你有可能不知道它的曲作者是谁,它的创作背景又是什么。”
“曲作者我知道,”丫头说,“是贝多芬。”
“是贝多芬。”王耘说。
“但我真不知道它的创作背景,”丫头说,“你给我讲讲吧。”
“好吧。”王耘说。说完这话,王耘就很自然地伸出了他的长长的右臂,从丫头的身后,揽住了她的右肩头。
“这首曲子创作于1810年的维也纳。”王耘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当时,贝多芬租住在维也纳街道上一户人家的二楼阁楼上。”
“嗷。”丫头附和了一声。
“不多久,贝多芬就发现在这户人家的一楼,住了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少 妇。”
“嗷。”丫头又附和了一声。
“后来,贝多芬知道了这名少 妇是北欧一个小国家的皇储公主,”王耘说,“她因为婚姻遭挫而流落在了那里。”
丫头有些疑惑地“哦”了一声。
王耘接着说:“尽管贝多芬进进出出,经常和这位叫‘爱丽丝’的少 妇碰面,但从来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丫头又附和着“哦”一声。
“但是,”王耘说,“他还是被那位少 妇贵族式的忧郁打动了。”
“贵族式的忧郁?”丫头想了想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一种不同于缺少教养的那些下等人的总是沉着脸的忧郁。”王耘解释说
“哦。”丫头明白了。
“于是,”王耘接着说,“贝多芬用了三天时间,在阁楼里写出了这首曲子。”
“原来是这样啊。”丫头说。
“是的。”王耘说。
“那后来呢?”丫头侧过头来问王耘道,“贝多芬弹给那个叫‘爱丽丝’的听了吗?”
“非常遗憾,”王耘说,“当贝多芬兴冲冲地拿着乐谱去找爱丽丝的时候,爱丽丝已经退房并且不知去向了。”
“啊!”丫头很是惊讶地说,“这不是和你说的王洛宾给卓玛写了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情况是一样的吗?”
“是啊,”王耘无不遗憾地说,那爱丽丝和卓玛是一样的,她俩至死都不知道有人给她写了那么动人的歌和曲子。”
“这真是‘擦肩而过情留存,传世美曲感人深’啊!”丫头感叹的说。
“是啊。”王耘感叹道。
“不过,”王耘紧接着说,“也有人说,这首曲子是贝多芬写给他的一个叫特雷泽马尔法蒂的女学生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丫头问。
“是这样的,”王耘慢条斯理地说,“贝多芬是一个一生都没有结过婚的人,在四十岁的那一年,他教了一个叫特雷泽马尔法蒂的女学生,并对她产生了好感。在心情非常甜美、舒畅的情况下,他写了一首《A小调巴加泰勒》的小曲赠给了她。这“巴加泰勒”的意思是“小玩意”。贝多芬还在乐谱上题上“献给特雷泽”这几个字。以后,这份乐谱一直保留在特雷泽那里。贝多芬逝世以后,在他的作品里也没有这支曲子,直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德国音乐家诺尔为贝多芬写传记,在特雷泽马尔法蒂的很多遗物中,才发现了这首乐曲的手稿。1867年,在斯图加特出版这首曲子的乐谱时,诺尔把曲名写成了《献给爱丽丝》。从此,人们就忘记了《献给特雷泽》的原名,而称之为《献给爱丽丝》了。”
听完了这个,丫头问王耘:“那这两个背景哪一个准确呢?”
“应该说后一个准确,”王耘说,“但我宁愿相信前一个。”
“哈哈哈哈。”丫头笑了。
“你笑什么?”王耘问。
“你有悲情情结,”丫头说,“我笑你这个。”
“哈哈哈哈。”王耘也笑了。笑完之后他说:“是啊,我有时候是有悲情情结,但是现在,我有的只是肚子饿了的情结。”
听了王耘说的话,丫头连忙看表,这才知道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而十一月的这个时候,天不一会就会暗下来的。所以,丫头连忙对王耘说:“我们得抓紧时间往回走,要不然天就黑了。”
“好,”王耘说,“我们往回走。”
“嗯。”丫头应了一声。
往回走的路是较平缓的下坡路,路面又是柏油路,所以,走起来是很容易的,步子迈起来也是很轻盈的。这就让丫头突然有了一个浪漫的想法。
“朗诵一首诗吧。”丫头说。
“你吗?”王耘侧头望了一下丫头。
“不,”丫头说,“我想听你朗诵。”
“那你说朗诵哪一首诗。”王耘问。
“你给我写的那首《我想带你走长城》”丫头说。
“哦,”王耘想了想说,“那首诗朗诵起来不好听。”
“那你说哪一首朗诵起来好听。”丫头问。
王耘想了想说:“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我愿意是激流》朗诵起来好听。”
“那好,”丫头说,“那你就朗诵这一首。”
“你给我选一首背景音乐。”王耘说。
“哪一首曲子适合做这首诗的背景音乐呢?”丫头问。
王耘想了想说:“不知那首纯音乐《今夜你感觉到了我的爱吗》你下载了没有?”
丫头连忙在她的迷你音响中寻找。她一边找一边说:“你给我所放的所有曲子我都下载了,肯定会有的。”
不一会,丫头就找到了。
“好了,”丫头说,“我找到了。”
“那你放吧。”王耘说。
“嗯,”丫头说,“你准备好哦,我放了。”
随着丫头话音的落下,迷你音响里传来了由钢琴和乐队共同合奏的《今夜你感觉到了我的爱吗》的曲首。当曲首奏完后,以长笛形式为主的独奏音乐出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王耘用他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朗诵起了《我愿意是激流》这首诗:
我愿意是激流,
是山间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
在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就在我的欢快的浪花里,
快乐的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两岸,
面对一阵阵狂风,
我勇敢的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就在我稠密的树枝间做窝、鸣叫。
我愿意是废墟,
在陡峭的山崖上,
在静默的毁灭,
并不是我沮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春的常春藤,
就沿着我荒凉的额头,
亲密的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
在深深的山谷里,
草屋的顶上,
饱受着风雨的打击,
只要我的爱人,
是可爱的火焰,
就在我的炉子里,
愉快地缓缓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
是灰色的破旗,
在广漠的空中,
懒懒的飘来荡去,
只要我的爱人,
是珊瑚似的夕阳,
就傍着我苍白的脸,
显现出鲜艳的光辉。
当王耘将这首诗朗诵完的时候,那首《今夜你感觉到了我的爱吗》的曲子也恰好播完。紧接着那迷你音响里传来了下一首曲子:曼陀瓦尼乐队演奏的吉他名曲《爱的罗曼史》。这个时候,丫头彻底的陶醉了。她不由得抱住了王耘的右臂,并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他的右臂上。
就这样,那丫头和王耘一直走出了山口。
当时,天已经黑了。黑的看不到了眼前,但还可以看到远处。因为,远处的灯火是通明的。这通明的灯火不仅照亮了汤峪镇,也照亮了汤峪镇的房屋和道路。所以,天再黑,他们也能摸索着走回到镇子里,不至于就此打住脚步,更不至于找不着回家的线路。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这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这就是两性的结合,它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深刻的,都是沉甸甸的,都是难以磨灭的。
其实,那天晚上,这两个人并没有那样的意念。毕竟这两个人已经不是那种一擦火就燃烧了的年轻人了。可偏偏在俩人匆匆吃完晚饭后,最后一班回市里的车,已经发出了。而恰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妇女,问他俩是否需要住宿。
不住能行吗?就是打的回到了市区,不是还得给丫头找住处啊!这就让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问起了住宿的条件和价格。当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他们两人就跟着这位妇女去看了房间。
那是一间比大宾馆标准间还要长将近一半的房间。房门开在了一侧。对着房门的是卫生间。走过两张单人床后,里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这空地上摆着的沙发和落地灯都紧挨着一侧的墙,所以人可以直接到达窗前。而窗外则没有任何建筑物,这就让人站在窗前,看到了远处斑斓的夜景。
这条件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试了试卫生间里真的有热水,可以洗澡,房主又按照王耘的要求,拿来一个可以取暖的形状如同台扇的小太阳后,王耘就下楼交了住宿费和押金。等他再上楼推开房门时,他突然发现了房间里与刚才截然不同。
这不同主要是由光线造成的。他下楼时,房间里的节能灯是亮着的,刚打开的节能灯把房间里照得亮的发青。而他再回来时,节能灯已经关了,取而代之是那个小太阳。小太阳散发着柔和的橘红色光线,顿时房间里有了浓浓的暖意。再加上此时的丫头正安静地坐在床沿。橘红色的光线使她的小脸格外的生动,在这灯光与环境的映和下,王耘内心中的那份柔情便油然而生。
需要说明的是,在王耘又生出了这般柔情后,他并没有通过他的身体语言,去传达他的柔情,而是通过了他的目光和言语,来传达了他的柔情,这就让丫头更加地顺从了他。所以,在她听到王耘轻声细语般地说了声“去洗漱吧”的话后,丫头就很乖巧地“嗯”了一声,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丫头并没有洗澡。她从家里出来时,已经洗了澡,再加上卫生间里没有取暖设备,她怕感冒,所以,她只洗了脸和脚,再就是刷了牙。除此之外,她还画了一下淡妆,直到她满意了镜子里面的自己后,才走出了卫生间。
“你也洗漱去吧。”丫头出来后对王耘说。
“嗯。”王耘也顺从地答应了。
在王耘走进卫生间后,丫头慢步地走到了那散发着橘红色光线小太阳背后的窗子前。由于此时的她所处的位置是全房子里最暗的地方,所以,窗外远处闪烁的灯光让她看得格外清楚。再加上天上的星星也是一眨一眨地非常漂亮,这就使她有了更多美好憧憬和更多美好的期待。就在她憧憬和期待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卫生间的门声。接着,她又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拖鞋声。这时,一直都没有回过头来的她心跳加速了,整个身子也柔软了。当她感觉到了有气息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拂过时,再也无法抑制的她,转身将站在她身后的王耘给拦腰抱住,接着她就将她的已经感觉到了有点发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了王耘的胸前。
这时的王耘,是同样的激动,以至于使他的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在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之后,他抱住了丫头的头,之后他又捧起了她的脸,他先吻了丫头的额,再吻她的眉,这之后又吻了她的鼻尖,最后是她的唇。就在丫头的身子软的已经无法站立的时候,王耘将他捧着她的小脸的双手松开了,接着他伸开了他的双臂,将丫头轻轻地托起,来到了床边,把她放在了床上。
二十一
这是一个让丫头和王耘谁也无法忘记的夜晚。在这个夜晚里,他们两人不止一次地都同时进入到了一种只有相爱的两个异性才能到达的最高境界。用王耘事后的话说,他明白了爱是要通过两性的结合才能得到升华的;而用那丫头事后的话说,她知道了两个异性怎样才能把爱融化在了一起。所以,这个夜晚,也成了这两人谁都无法忘却的记忆;所以,这个夜晚,也成了他们两个人谁都无法放弃的情义。就是到了最艰难地时刻,这两个人也都把对方当成了自己心里的一块肉,不能割舍,也不能触及。
第二天一早,丫头就起床了。她知道王耘的父亲一、三、六的下午是要透析,今天是周六,他得陪着,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她早早的起床后,也叫起了王耘。
王耘起床后他们两人抓紧时间洗漱并吃了早饭,接着就坐上了920路。到达市内后是早上的9点。王耘看时间还早,就坚持要送丫头到客运南站。然而丫头说什么也不让。这样,王耘就回到了父母的家里。
回到父母家里的王耘非常勤快。他先整理了一下房间,接着就给父母做饭。吃完饭后又是洗刷。等这一切都干完后,医院来接父亲去透析的车也到了。在开往医院的汽车上,王耘突然产生了要买车的想法,这一可以自己开车接送父亲到医院透析,二也可以方便自己的出行。至于说驾照,他早就考取了,而开车他本来就会。
这想法一经产生,王耘就迫不及待了。在父亲进了透析室后,他给在无锡的媳妇打了电话。媳妇接到他的电话后,先是表示出了她的不满,说王耘咋还能想起来打个电话,王耘也只能找借口说单位事情多,父母那里事情也多。糊弄过去后王耘问了无锡那里的情况,知道了房子已经拿到了钥匙,装修的也找好了,估计得花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完工。说完了这个,王耘才说了想买车。本来就有买车意愿的媳妇同意了,但家里只剩下了三万元,只能考虑再借上四万买一款便宜的车。王耘说这好说,由他来借。打过这个电话,王耘就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借钱的事。我能不答应吗?这之后,王耘才没有了事,坐在了医院透析室外的椅子上。
病人做血液透析的时间是四个半小时。这四个半小时是要病人家属在室外等待的。静静的坐着,便让王耘有了想睡觉的想法。这当然与他昨晚在汤峪没有睡好有关。可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哪敢让一个人在室外的座椅上睡觉啊。睡不成觉,王耘就想起了丫头,而一想起丫头,王耘就又会有一股柔情。在这柔情似水的思绪里,王耘的意识里突然窜出了一种有点儿模糊的概念。待着模糊变得清晰了后,王耘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爱不仅要心存洁净,不能有半点的肮脏和污垢,更要有承诺,这承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绝不能有欺骗在里面。否则,这个人就是不可饶恕的。
这无疑是一个灵感。王耘再次抓住了这个灵感。于是,他一挥而就地在他手机上,打出了一首仿写诗来:
《 我 愿 意 是 雪 花 》
我愿意是雪花,
只要我的爱人喜欢素色的大地,
我就从天空自由的飘落,
把我所有的积攒和零星都抛撒出来,
让世间的万物都被大雪覆盖,
给我的爱人带来惊喜。
我愿意是雾凇,
只要我的爱人喜欢在我处留影,
我就勇敢地迎接着寒冬,
把我所有的枝蔓和松针都裹上凌光,
让满眼的星际都不停地闪烁,
给我的爱人带来靓丽。
我愿意是冰层,
只要我的爱人喜欢在冰上舞蹈,
我就承受你冰刀的切割,
把我所有的伤痕和疼痛都化作平静,
让光滑的冰面都永远的洁净,
给我的爱人带来辉煌。
显然,这是仿造裴多菲的那首《我愿意是激流》而写的一首缩写诗。尽管它改变了裴多菲原诗的风格,但也不乏诗意,尤其它的第三段,其几近于自残式的表白,很是让人感动。所以,当王耘用手机短信形式发给丫头后,他坚信丫头会立刻给他回音的。但是,王耘想错了,丫头竟然在接到这首诗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个手机震动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丫头回到家后,便产生了极其严重的负罪感。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这得从那丫头的心理说起。
前面,我向大家讲述了丫头的人生经历,那人生经历不仅影响到了她的性格,更影响到了她的心理。那么,在心理上,丫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痛之后,又形成了什么样的机制呢?显而易见的就是心特别的善良。见不得有谁难过,有谁苦痛,更不会用自己的言行去伤害一个无辜。这就使得她在发生了汤峪的事情后,在心理上产生了严重的负罪感。再加上她十分清楚的记得,王耘曾经给她讲过他的媳妇若蓝是一个好人,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的这些事情,这就使得她的负罪心理完整地形成了。恰恰在这时,她又看到了王耘发来这条几乎于对自己苛刻式的爱的表白,她负罪的心理就更加地严重了。也就是这个原因,丫头才在一天的时间里没有了任何音信。
这是王耘没有料到的事情。大概在晚上九点的时候,王耘看丫头还是没有任何回音,就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问她怎么了。丫头一接到这条短信,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而一开口,她就泣不成声地说开了。
“都是我不好,”那丫头开口就说,“是我淫欲心太强了,这才有了昨晚的事情……”
王耘当时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那丫头的心理。
“听我说丫头,”王耘说,“如果要追究的话,那只能是我而不是你,是我让你对我有了依赖的心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否则,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一起的。”
“可我知道你是有家庭的男人啊。”丫头当即回答道。
“那我呢?”王耘接过丫头的话说,“我明明知道我有家庭,还要和你拖拍,这又算什么?”
“我是第三者。”丫头仍然自责地说着。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那我只能是一个道德败坏的男人了。”王耘低声地说。
“你不是的!”丫头在电话那头说。说完这话,丫头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听我说丫头……”王耘想了想后说,“……我们俩之所以能走到一起,那是一种必然。如果用佛教的语言讲,那就是我们俩的缘分到了。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谁也别去自责,以后我们好好把握自己就是了。”
丫头听王耘说的这个话后说:“那你是说,我们以后别再那样就行了。”
“是的。”王耘说。
“嗯。”丫头乖巧地回了一声。
在意识到了丫头心里还是阴郁的不行,王耘改说了话题。
“我想买车。”王耘说。
“买车?”丫头说,“是买小轿车吗?”
“是的。”王耘说。
“你有驾照吗?会开吗?”丫头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驾照我早就有的,”王耘回答说,“车我也早就会开。”
“那就买吧,”丫头说,“有了车,你接送老爸透析就方便多了。”
“是的。”王耘回答说。
“你看好车了吗?”丫头又问。
“前两天就看好了。”王耘说。
“啥牌子的?”丫头又问。
“雨燕,”王耘说,“是两厢的。”
“多少钱?”丫头继续问道。
“裸车五万九千八,”王耘说,“全部手续办下来也就六万五千多块钱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买?”丫头问。
“钱到位了就买。”王耘说。
“什么叫‘钱到位了’?”丫头问。
“是这样的,”王耘解释说,“我媳妇到无锡给孩子装修房子带走了大部分钱,只给我留了3万块钱的存折。我的工资卡里有2万,我同事买房借我的3万块钱,前几天说好这两天还我,他给我还了钱,那钱就到位了。”
“嗷,”丫头说,“是这样啊。”
“是的。”王耘说。
“我这有5万块钱的存折到期了,要不然我取出来你先用。”丫头说。
“听我说丫头,”王耘立刻严肃起来说道,“我是不可能从你那里借钱的。别说是买车,就是看病急需,我也不会从你那里借钱。这你必须得听我的。”
“为什么?”丫头问。
“这还用问吗?”王耘说,“第一,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并且彼此真正的相爱,但我毕竟是你半路上认识的人,你敢确定我就不是一个骗子吗?”
“第二,”王耘接着说,“在现实社会中,男骗子行骗女性时往往都是先从感情上下手的,一旦他骗到了色,那他第二步毫无疑问的就是骗钱,这个你必须要记住?”
“好了,”丫头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王耘说,“我们不说这个了。”
看丫头还在沉默,王耘就把话题转了向,问起丫头女儿到英国以后的情况。丫头也就随着王耘的话题说起了女儿,在得知一切都很好后,王耘看了看表。由于丫头在电话里给王耘说了她今早回到家以后一直都很纠结着,没有睡着,昨晚在汤峪又几乎一夜也没有睡觉,所以,王耘就催了丫头,让她抓紧时间洗漱睡觉。丫头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嗯”了一声,之后又给王耘说了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在洗漱完毕以后,她上了床。不一会,她就进入到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10点,王耘就拿着若蓝给他说的那三万块钱的存折,到工商银行去取钱了。而王耘的同事,人在外地,只能到后天才能回来把钱给王耘。这时候,丫头打来电话问王耘车买了没有,王耘也就顺便说了钱还是不够的事。丫头一听,还是要借钱给王耘。可王耘就是不答应。还说,买车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结果两人为这事绊了几句嘴。当然这事只能使丫头对王耘更加的信服,不可能影响到二人的感情。最终,王耘还是等同事回来后,将钱转到他的卡上,他这才把车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