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到第十章
书名:心中雨无泪 作者:文豪一支笔 本章字数:36882字 发布时间:2024-11-05

开篇语:

谨以此部小说,献给那些想网恋、已网恋、网恋已结束以及那些在网恋后造成严重后果的已婚青年男女朋友和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女朋友。

引 子

2013年4月下旬,在我写完一部大约八万字的报告文学初稿后,一身轻松的我,便登陆了很久都没有登陆的QQ。突然间,在我好友的动态里,我发现了我的好友“一片落叶”更换了他的“说说”。这“说说”内容极其悲观、颓废:“想找一个人坐我的车在环山公路上听我车载音响里的伤感歌曲;想一个人到一处乱石滩里大声哭泣!”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问了一句。

联想到前一段时间“一片落叶”和他媳妇若蓝之间的恩恩怨怨,我立刻又跟进的自问了一句:“难道说发生了重大的感情变故了吗?”

“不行,”坐卧不安的我立刻自言自语道,“我得赶快打电话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时,我手机响了。

“是他的。”看到来电显示是“王耘”的名字后,我连忙接听了电话。还没等我说话,王耘就开口了。

“这几天有时间没?”电话里的王耘一改过去乐于调侃的腔调而声音低沉地问我道。

“时间非常充足。”我回答说,“不仅如此,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很适合咱俩喝酒、聊天。”

“媳妇呢?”王耘问。

“她被借调去了外地,”我说,“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电话里王耘沉默了片刻后说:“那好吧,我明天就过去。”

“大概什么时间到?”我问。

王耘想了想后说:“明天下午三点我从这里开车上高速,到你那里估计是5点左右。”

“好吧,”我回他话说,“明天一早我就准备酒菜。”

“谢谢了。”王耘终于对我说了一句从来都不曾对我说过的客气话。之后我俩就终止了通话。

这个给我打来电话的王耘,就是我QQ好友中那个所谓的“一片落叶”,他在六年前学会上网时,起了这个昵称。

王耘是我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尽管从小学到高中,我转了四所学校,但我俩还是一前一后又到了一起。不仅如此,我俩还是一个大队插队的知青,并且在招工出来以后,我俩又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了近二十年。直到01年的时候,我俩才分开,他调回了省城,而我却留在了帧城。除了这些以外,更有缘分的是,我俩还是同姓,我后面一个字是“耕”字,而他后面一个字是“耘”字,这就组成了一个词组:“耕耘”。再加上平日里我俩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并且从来也没有为任何一件事翻过脸吵过嘴,喜好和厌恶也非常的相近。这就让很多不熟悉我俩的人,都误认为我俩是亲弟兄俩了。

这个王耘,可真算是个人物,要讲他的历史,那真可以用“故事多多”来形容。上小学时,他领了一帮男女同学去河滩里玩耍,不曾想河里突然涨水,把一帮人全困在了河中央。当时,那河滩里除了他们一帮同学,再没有别人。就在大家将要绝望的时候,王耘找来了一根树杈。最后,他硬是拄着那个树杈,一个一个地把大家搀扶着过了河。上初中时,他和几个男同学一块到城周边去玩耍,看到一个果园里的苹果熟了,就起了歹意。可刚一踏进果园,就被农民发现了。那农民一声吆喝,一下子就来了七八个壮劳力。“赶快跑吧!”喊完这话后的王耘就像兔子一样撒腿带着大家窜了。但是,不了解地形的他,竟然把大家带到了一条大沟的崖边。急了眼的王耘根本就不顾死活,像狼牙山五壮士中的勇士一样,第一个纵身跳了下去,接着后面的同学也学着他跳了下去。这下可把在后面追赶的农民吓儍眼了,连忙下沟里查看他们几个是死还是活。没想到的是,找到他们几个以后,除了发现他们各个灰头土脸以外,竟然一个也没有摔伤,四肢还都能自如的活动。这让农民没有了一点脾气,不仅没有打他们,还把他们带到了村里,给他们拿来了馍,又端来水,临走时,还给他们一人两个苹果。上高中时,学校附近的部队大院里放电影。大门进不去,他就和一帮同学翻墙。但他们翻的墙里面刚好有一个岗哨。战士听到动静后立刻就拉了枪栓,吓得他们几个都像国民 党士兵一样举起了手。在帧城插队时,知青组织到一块学习,地点安排在了黄河边上的一个村子。学习期间,有人说谁敢游到黄河对面的SX,就给谁买一条大雁塔香烟。这烟让王耘动心了。当天中午,他就召集了二十多个知青。到黄河边后,他脱了裤子就下了水。桢城那段黄河,是出了晋陕大峡谷的黄河,河流出了禹门口,河面一下就宽出了近千米。并不知黄河水性的王耘,刚游出十几米,就被翻滚着往前走的河水吓傻了。这个时候,他要往回游还能来得急,可就在他犹豫时,突然有了一股暗流,把他往河中心里推,想往回游也不行了。最后,他硬是顺着河水,游到了下游两三公里的河对岸。上岸以后他才发现他穿着的大裤衩子,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河这边的知青,看到他游到了对岸后,知道他不敢再游回来了,就到村子里借了一辆自行车,从禹门口的吊桥上过了黄河,把他给帶了回来。回来后,他一口气吃了三个大杠子馍,然后倒头就睡,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从王耘的这些经历来看,他是有点调皮捣蛋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他却绝对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从上初中开始,王耘就有了看书的嗜好,并且这嗜好至今还保留着。上高中时他住校,周六下午同学都回家了,可他就是不回。为什么呢?为了看书。为了把周六下午1点到星期天晚上10点的时间全部花在看书上,他会在周六中午,到学校食堂里买上几个大杠子馍,再到水房打上几暖瓶开水。等宿舍的同学都走了以后,他就会把同宿舍同学的被子拉来,底下铺两床,上边盖两床,然后躺进被窝里看书,除了上厕所要起床,其它他都在被窝里进行。到农村插队和工作以后,只要几天不需要出工,几天不需要工作,他还是这样看书。这让他饱览了许许多多中国和世界名著,同时也让他知道了不少有关历史、地理、哲学、建筑、音乐和人物方面的知识。到了85年,这王耘不知怎么了突然心血来潮,对法律产生了兴趣,于是他用了两年时间,重读了初中和高中的文化课,并于87年参加了全国统一成人高考,考取了一所部属重点院校的四年制法律本科专业。而到了97年的时候,这王耘不知怎么了,突然又热血澎湃,伏案四年,竟然写出了一部反映“特殊时期”题材的电影文学剧本和一部只写了一大半的自传体式长达10万字的中篇小说。

其实,王耘还有让人敬佩的。比如,在小学时,他就学会了吹笛子。上初中后,他成了全校唯一一个能吹口琴的人。到农村插队后,他竟然买了一把小提琴,自学了几个月以后,他就拉得很好听了。而后来,他又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了一把手风琴,也是自学并很快拉出了动听的曲子。

王耘的婚姻状况是这样的:他媳妇若蓝与我和王耘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上初二时我俩一同转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另一所铁路子弟学校。而若蓝则留在了原来的学校。尽管两人在以后的八年中没有见过一次面。但若蓝那种总是不多说话,为人善良,还个性乖巧、恬静的形象,却深深的留在了他的脑海。所以,在后来的高中和到农村插队以后,有再多的女同学、女知青围着他转,他也没有动过心。到有了工作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百里迢迢,赶到了若蓝插队的农村,向若蓝表达了他的爱慕之心。若蓝从农村出来后工作的地点在几千里以外,他又追到了那里,和若蓝办理了结婚手续。孩子两岁的时候,他才将若蓝调回到了帧城。01年的时候,他俩又一同调到了省城。

可以这样说:王耘和若蓝是天生的一对。他们夫妻间的恩恩爱爱和卿卿我我,让我羡慕,也让我嫉妒。

这就是“一片落叶”,我那关系特铁的朋友——王耘。

那天,王耘说他第二天下午5点左右到,还真是按了点。5点10分的时候,他就把汽车开进了我家——一个由我自己设计并找来施工队建造的极其典雅的市郊小院。当他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我着实大吃了一惊。眼前的王耘,整个儿没有了他以往的风采。才短短几个月没见,他就沧桑了许多。而最大的变化则是,他眼睛里没有了愉悦,却多了几许忧伤。这就更加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多怀疑。于是,在端上酒菜请他入座并一同端起酒杯后,我很平静的开口了。

“说吧,”盯着王耘眼睛的我说,“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个时候,被我盯着眼睛的王耘,避开了我的目光,之后他把酒杯放了下来。紧接着,他眼泪就流了出来。

“好吧,”我说,“你先哭,等你哭足哭够了,再慢慢说。”

听了我说出这话后,王耘的泪就流得更长了。

在哽咽了好长时间后,王耘才开始向我讲述了他那网恋的故事。


五年前元月的一天早上,王耘在上网时,无意中加了一个后来被他称为“丫头”的女士。这丫头的网名叫“茶语清心”,46岁,小了他整整四岁。

这位丫头,在她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继母来到她家里时,给她带来了一个与她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妹妹,几年以后,又给她添了两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这看起来使她不再孤单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原因很简单,她的那位继母,常常在家里对她施以很拿手的“冷暴力”。典型的事例是非常多的。比如说吧,家里刚才还是一片欢歌笑语,可一旦她踏进房门,屋子里立刻就鸦雀无声了。又比如说吧,她做的饭菜,她继母是不会吃的。不仅如此,她继母也不会让她的弟弟妹妹们去吃。等她吃完走了以后,她的继母,会给她的弟弟妹妹们另起炉灶。而最让她伤心的是,在上初中时,她住校,学校宿舍里的跳蚤和臭虫,咬的她遍体鳞伤,可她回到家后,她的继母不但不心疼她,还会把她赶出家门。这些“冷暴力”被她经常出差在外的父亲知道了以后,和她的继母大闹了一场,可这也没有得到改善。这就让她在很小的时候,有了很忧郁的性格和想死的念头,尤其是在她父亲去世后,还在技校读书的她,想死的念头就更为强烈了。亏得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她的丈夫——一个言语不多,但对朋友可以将自己全部钱财拿出来相助的侠义人士。

结婚以后的日子是充实的,尽管两口子不在一个单位,但相距也不是很远。不久,她就怀孕生了一个女儿。这个时候,深层次的改 革在企业开始了,单位诸如劳动用工制度和工资奖金分配等等都开始发生了变化。那时,已担任了工班长的她,为了不让班组的每一个人下岗,为了赶工作进度,就带领班组的人拼命加班加点。而这个时候,她的丈夫,却忙着帮他的朋友们筹钱置货,不照顾家里不说,还把家里的钱财,都拿去接济给了他的朋友。矛盾就由此产生了,最后发展到其丈夫长达几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即便就是回到家了,也是冷板凳一坐,不一会就走,好像这个家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就这样,她还是把夫妻关系维系了下去。可到了98年,他丈夫开始迷恋上了法 轮功。这害人的法 轮功,最终导致了她丈夫出了家,在湖北成了一名整天打坐念经的和尚。于是,她的婚姻,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就是丫头的人生经历。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丫头在认识王耘一年以后,才陆陆续续地向他透露的。



认识这个后来被王耘称为丫头的“茶语清心”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当时,王耘到秦岭腹地的一个小站上包保,他看到站上的年轻人都在用手机聊天,于是,他就让一个年轻人也给他在手机上下载了QQ。

在这之前,王耘是用电脑聊过天的,但所加的人,大多是不认识的人,认识的人,也只有我一个。

到铁路沿线上去包保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所以,王耘手机上了QQ后,就又随便加上了几个人。这其中就有这个后来被他称为丫头的“茶语清心”。



丫头被王耘加上好友后,他并没有先和丫头说话,反而是丫头先和他说了话。

“为什么加我?”丫头问。

“哦,”王耘怔了一下说,“看你‘茶语清心’这个网名挺平和的,所以就添加了你。”

“这么说你喜欢和平和的人交往了。”丫头问。

“是的,”王耘说,“我不喜欢和强势、霸道的人打交道。”

“为什么叫‘一片落叶’”丫头停顿了片刻后问。

关于王耘“一片落叶”这个网名的由来,我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是81年,王耘不知从哪里听了一次邓丽君的歌曲,从此便迷恋上了邓丽君。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想听谁的首歌曲你随便都可以把它弄来,要听你就得有录音机和磁带。而刚工作不久的王耘和我一样,也都没有几个钱。所以,对那个像砖头块似的录音机,王耘也只有望而生叹了。

听不到邓丽君的歌曲,王耘就像丢了魂似的。可就在他抑郁不堪时,有一天晚上,王耘在调收音机调频时,无意中把调频调到了台 湾台上。当时的台 湾台在每晚的9点以后,每一个正点到来时,就会放一两首邓丽君的歌曲。这一下可好了,王耘就成了一个夜听着。当时,收听台 湾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弄不好就会被公安机关抓去,关上你几天。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真是为王耘担心。可这家伙就是不在乎这个。夜夜都是那样,以至于上班时心不在焉,吃饭时无精打采,最后演变成了他精神上的恍惚。终于有一天,他在对我说了他最熟悉的邓丽君的那首《一片落叶》后,讲了他想偷渡到台 湾的念头。当时我吓坏了,也气愤至极,想摔了他那部收音机。可收音机没摔成,反而我也成了一个邓丽君的痴迷者,以至于以后的每次同学、知青聚会,王耘和我都会点唱这首歌曲。

这就是王耘“一片落叶”网名的由来。



前面,我曾介绍过王耘的经历,至于他的性格,我只是捎带地讲了一下,没有反映出他的全貌,所以,我还是想再补充地说一说他。

这个王耘,是很单纯的那种人,尽管他看过很多书,也经过很多事情,但他对人仍然保持了单一的色调。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不管你是谁,只要你问他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就会绘声绘色地给你讲。在讲的时候,他还会特意的发挥一下,让你听得既有意思,又很耐人寻味。这一特点使得他具有了一定的性格魅力。说句实话,在我俩所有的同学、知青和工友以及机关工作的人员当中,他都比我招人喜欢,尤其是他都比我招女士们的喜欢。我们女同学和女知青,只要聚到了一起,那他就必然会被女士们薅来,不来都由不得他。

在丫头问起了王耘那“一片落叶”的昵称后,王耘性格中的这一特点,再次显现了。

网络聊天的好处在于聊天的双方谁都看不到谁,谁也不认识谁。这就消除了说话一方的担忧。而一旦没有了担忧,那说话一方的心情也就放松了。所以,王耘在解释这个昵称时,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年。于是,他把他当年在听邓丽君歌曲时所产生的那种忧郁和感伤,迷茫和无助,都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尤其是在丫头问起了他是否暗恋上了邓丽君后,他竟然把他当时想偷渡到台 湾的事也给抖露了出来。这让丫头对他有了很大的兴趣。再加上王耘这家伙思路清晰,文笔也好,讲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添加一些笑料,于是,丫头一下子就对他有了好感。在聊到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丫头给他留了一句话,说:“如果你下午还在线,那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好啊,”王耘回复说,“我小时候的事能把你笑死。”

“行,”丫头在聊天窗口里回复到,“那我下午就等着你把我笑死。”

这就是王耘和丫头认识的经过



这是一个非常轻松和非常自然的认识经过。这样的经过是不太多见的。我加过女性网友,也被女性网友加过。所以我很清楚这一点。有些女士,你一加上了她,她就会怀疑你加她的目的不纯,所以你一开口和她说话,她就会对你表示出排斥,或者表现出十分的不耐烦。而加你的女士,往往一开口,就会问你的具体年龄,问你在哪里住,干什么工作,甚至有的还会问你收入。这很是令人讨厌,也让你没有了安全感。结果一两句话说完,不是女士拉黑了你,就是你拉黑了那女士。

有了这样一个很好的开端,那接下来两个人的聊天,也就顺畅多了。王耘在那小站上包保的二十多天里,王耘向丫头讲了他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他调皮捣蛋挨父母揍的,也有他太胆大差一点要了性命的。当然了,还有他捉弄老师和女同学的。其中讲的一件事情,我不仅是个参与者,更是个阴谋的设计者。

这件事是这样的: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把一截细铁丝握成了一个很小的U字形,然后在U字形的缺口处连接上一根橡皮筋,再找来一个小木棍,把它穿在两个橡皮筋的中间。一个劲地把那小木棍扭紧后,再找来一张硬纸,将那U形的铁丝和已经扭紧了的小木棍一同叠进硬纸里。当你展开硬纸时,那小木棍立刻就会松紧并快速的转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人,肯定会吓得半死。想好了这个坏点子后,我就给王耘说了。王耘听我一说,立刻就找来了材料。不一会就做出了六七个。晚上上夜自习时,王耘和我来到了六七个围在一起说话的女同学面前。

当时,若蓝也在教室,但她并不在这六七个女同学中间。这是王耘看准了的。他不想捉弄这个很乖巧也很恬静的后来成为他妻子的若蓝。

由于我俩是径直走到那六七个女同学面前的,所以这六七个女同学的目光马上都投向了我俩。这个时候,王耘郑重其事地开口说话了。

“我给你们一人一件东西。”说着,王耘就把那叠的整整齐齐的硬纸拿了出来。临发给她们的时候,王耘又特意地叮咛了一下,说:“你们得等我说‘打开’时,才能打开。”说完这话,王耘就把东西分发给了她们。

“好了,”王耘看这几个女同学都在等他说话,于是就一脸正经地说,“你们可以打开了。”

现在想起来,那恶作剧也确实有点太损了。这几个女同学在打开的一刹那,各个都被吓得魂飞胆破,有人大呼一声跳上了桌子,有人失声大叫钻到了桌下,还有个人当时吓得就倒在了地上。而在教室坐着学习的其他同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出了一身冷汗。在过了多年以后的同学聚会时,那几个女同学还记恨着这件事,见到王耘后,她们将他按在了长条椅上,美美地把他捶了一顿不说,还拿出口红,把他脸上抹的是五抹六道。又说起这事时,那六七个女同学才说了她们当时有人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当时,这也招来了其他班上的同学,与此同时,还招来了学校的老师。王耘一看闯了大祸,拉着我就跑了。当晚,学校弄清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后,立刻找来了我和王耘的家长。结果,被揪着耳朵回到家的我,是美美地挨了一顿暴打。而王耘呢?则比我更惨,屁股都不敢挨座位了。

可想而知,这事讲给丫头听后,丫头会说什么。

“你俩也太坏了吧。”丫头说。

“是啊,”王耘回复到,“现在想想那事做的是有点儿过火。”

“那你现在还坏吗?”丫头问。

“哈哈,”王耘笑了笑说,“我现在都上了五十岁了,还能做这坏事吗?”

“这坏事你可能不会做了,”丫头回复说,“但并不意味着其它坏事你就不做了。”

这是一句有暗指的话语,王耘明白这话的意思,所以,他有点儿恼火了。

“你给我听着,”王耘回复说,“我这个人是一个知道善恶的人,一旦认为某一件事伤天害理了,那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也许是王耘的这句话说的过于严肃,丫头不语了。结果,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最后,他们谁也没有给对方打一声招呼,就下线了。

几天以后,王耘结束了在那个小站上的包保,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当火车开出了最后一个山洞时,王耘又登陆了他的手机QQ。不一会,丫头就给王耘说话了。

“你好,”丫头在聊天窗口里说,“那天我问的话不是很恰如其分,可能冒犯你了。”

“没有的事。”王耘回复说。

“哦。”丫头回了一个字。

王耘看丫头过了好长时间都没再说话,于是,他就给她发去了一句话。

“那天的事根本就没什么,”王耘说,“你别放在心上。”

“嗯。”丫头像乖乖猫一样回了这样一个字。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丫头才又说话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丫头说。

“什么事。”王耘问。

“为什么你总用手机上网?”

“哦,”不善于说假话的王耘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山里的一个小站上包保,身边没有电脑。”

“哦,”丫头说,“是这么一回事啊。”

“是的。”王耘说。

由于王耘的那句话里透露出了“小站”和“包保”这两个信息,于是,丫头也就顺便地问了王耘的工作。与此同时,丫头也问了王耘的年龄。待王耘如实地向丫头说了自己的情况后,他也顺便地问了丫头的个人情况。这个时候,王耘才知道,丫头小了他整整四岁,她现已退休,她家住在省城邻县的一个镇。而其他的情况,王耘则一概没有再问。



回到单位后的王耘,有很多材料要写。这是他份内的工作。当初,王耘之所以能调回省城,也就是因为他能写材料,报上去的东西,能很顺利的在领导面前通过。这与我有所不同。我不善于给单位或领导写材料。所以,当初要我回省城时,我婉言谢绝了。当然,这也与我在桢城已经找到了一个很适合我创作的环境有关。

昏天黑地的干完了案头的活后,闲下来的王耘就又登录了他的QQ。当时已经是夜晚11点了。

看丫头的头像是亮着的,王耘就给她说了话。

“你好,”王耘发起对话后说,“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哦,”丫头好大一会儿才回了王耘的话,说:“我刚才在线看电影,没有注意到你给我说话。”

“什么电影?”王耘问。

“是一部香港的搞笑片。”

“我从来不看这一类的电影。”王耘说

“哦。”丫头这下有话题说了。

“那你喜欢看哪一类的电影。”丫头问

“震撼人心的,让人看后久久不能平静的。”王耘说。

“那你给我介绍几部,”丫头回复说,“我看看是否能震撼我的心,能否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好啊,”王耘说,“你记一下电影的名字。”

说完这个,王耘就打出了一连串电影名字。发给了丫头后,王耘对丫头说:“你先看《鸳梦重温》、《都市情缘》和《辛德勒的名单》这三部吧。”

“好的。”丫头回复王耘说。

王耘看时间不早了,就给丫头告了别,然后就下机睡觉了



对于王耘所说的这三部电影作品,我是非常熟悉的。可以这样说,这三部电影,其中的任何一部,我都可以把它从头到尾在脑海里给它复映上一遍。

之所以会是这样,这与王耘的个性有关。王耘这人,有一个很怪的毛病:一旦有一部电影或者小说把他打动了,那他就会几十遍的看。就拿这三部电影来说,为了反反复复的看,他专门买了影碟。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会把自己关进房子里,来观看和欣赏这三部电影。一个人看还觉得不过瘾,还不止一次地拉上我看。这就让我对这三部电影有了较深的记忆。

这三部电影都是反映人性的善良和光辉的。

《辛德勒的名单》是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一部电影。它真实的再现了德国企业家奥斯卡辛德勒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保护1100名犹太人免遭法西斯杀害的真实历史事件。由于这部电影在刻画辛德勒这个人物的心路历程时,运用了大量的正反两个方面的事实材料,且在拍摄时,角度又选择了大的历史背景和个人心理变化,所以这部电影就带给人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在最后,当辛德勒这个贪钱贪色会享受并对纳粹抱有坚定意志的身材高大的人,在意识到自己其实还能救出更多无辜的犹太人而没有救时,突然之间变得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最后他竟然把脸贴在了被他视为下等人的犹太人怀中并失声痛哭。这一镜头深深地感动了很多的人。其中就有王耘和我。我俩就多次谈论过这一感人的画面。也在看到这里时,一同动容过。

《都市情缘》是香港著名演员黎明拍摄的一部城市经典爱情片。在这部影片中,黎明扮演了阿武。

这部电影故事概要是这样的:

早年丧母的阿武由父亲一手带大。一次父亲带他回家时,半路上给他买了糕点,结果被别的孩子抢去。为息事宁人,胆小的父亲竟然默认了是阿武抢了别人的糕点。这成了年幼的阿武心理上永远无法愈合的痛。再加上阿武常常在学校里被人嘲笑,也没有人去真正地关心他,最终阿武成了少年犯。出狱后,已经长大成人的阿武整天沉溺于赌博。父亲对他心灰意冷。后来有人介绍阿武跟威哥混事,结果阿武跟威哥的女友joio一见钟情。这招来了威哥一帮人的痛打。当晚,不死心的阿武又与joio约会。没想到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起重大谋杀案,又以“袭 警”罪名遭到了非人虐 待。奋力逃脱后,阿武唯一所想的就是要到码头再见上joio一面,岂料,在码头上苦苦等待的阿武没有迎来他望穿欲眼的joio,却迎来了大批警察。原来,是joio的男友威哥报告了警察。为了再见上joio一面,阿武拼命地挣脱着警察的抓捕,以至于警察动用了所有的警械都不管用。最后,负责阿武案件的警官明白了阿武为何会如此拼命:无非是想再见到joio最后一面吗。于是,那警察就编造谎言说是joio出卖了他。这一下阿武赖以支撑了许久的精神力量源泉彻底的消失了。这导致了阿武放弃了抵抗,没有丝毫挣扎的让警察将他拷上。而这时的阿武,脸上则渐渐显示出了从不信任,到绝望,又到麻木的神情。几年以后,一名犯人被抓,他供出了那宗杀人案,警察这才知道阿武是被冤枉的。父亲去警局论理,负责阿武案件的警官不仅不内疚,反而还恶语伤人,父亲终于忍不住了,为阿武第一次进行了反抗。虽然是双拳难敌四手,但这毕竟是第一次为阿武拿出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从此,阿武的心结打开,开始与父亲过起了平静的生活。有一天,阿武又遇到了joio,以为她已为人妇。但是当晚,阿武还是忍不住给他深爱着的joio传呼留言,相约有缘再聚。终于,这对经历了许多磨难的恋人,在码头又终于相见了,并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部电影最大的看点,是阿武在码头拼出命来反抗警察的那场戏。在这场戏中,人们可以悟出这样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有了一个信念的力量支撑,就能表现出一种强大的让常人无法想象的状况,这其中也包括使用暴力反抗。而一旦失去那信念的力量支撑,就立刻会像泄了气的气球,顷刻之间轰然倒塌,于是,灰心、沮丧、绝望等等,就成了一个人唯一表现。

《鸳梦重温》的故事发生在1918年的英国。这部电影是这样向人们讲述了一个有关失忆的故事:

在一个人满为患的精神病院里,因战争而失去记忆的人们在这里接受治疗。史密斯是其中的一员,他记不得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他的智力水平就像一个孩子。有很多父母来认领自己的孩子,到了史密斯这里却总是失望。一战结束的那天,史密斯逃出了精神病院,然而忘记了一切的他毫无头绪的在街上乱逛,被庆祝战争结束的喜庆人群挤来挤去,最后迫不得已钻进了一家小烟店。就在这里,他遇到了后来关心他爱护他的女人波拉。

波拉是一个小剧团的歌舞演员。她看史密斯说话不利索。再一打听,明白了他是因失去了记忆才造成这样的。起初,波拉想让史密斯与剧团一起走,可因为警方正在寻找史密斯,带上他会让剧团很不安全。经过考虑后,波拉带着史密斯来到了乡下,过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后来他们相爱了,并结婚生子。三年过去了,他们生活的非常幸福。

故事到了这里非常圆满。然而,一场车祸却让史密斯恢复了1918年以前的记忆,而失去了最近这三年的记忆。原来,他原名叫查尔斯,是一名陆军上校,在一战的一次战役中失去了记忆。恢复记忆的他回到了家,并继承了父亲的家业,又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成了英国首屈一指的工业巨头。而这距离他离开波拉已经12年了。

波拉这些年间不停地寻找着史密斯,可是杳无音信。家庭破败了,儿子也死了。为了生存她做过许多工作,生活非常的艰难,后来她意外的成了查尔斯的私人秘书。而查尔斯却并未认出来她。

看到这里时,很多人都会为波拉的悲惨遭遇感到怜悯,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怪查尔斯?他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他也由不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记忆,只能说命运的阴差阳错让这对有情 人无法维持原本美满的家庭,也让波拉饱受痛苦和折磨。

查尔斯恢复记忆后,他的外甥女爱上了他,并且疯狂的追求他。而查尔斯却在恍惚的记忆中搜寻一丝丝往日碎片,试图通过一闪而过的画面来寻找失去的记忆,后来他爱上了波拉,这对于波拉来说无疑是极佳的机会,可是波拉并没有透露,等到波拉与查尔斯结了婚,波拉也没有说出真相。因为对于波拉来说她多年寻找的丈夫既然已经回到了身边,即使他忘记了过去也无碍,可能讲了反倒会让查尔斯不相信。可是查尔斯居然真的自己去找曾经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寻找,一点一点寻找。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起了他与波拉一起住过的小房子,那个支支作响的篱笆门,还有那颗分叉的树。“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身边的爱人原来就是他最初的伴侣!对于寻找回来的记忆来说,爱情的失而复得是最值得人欣喜的。

这就是这三部电影的大致梗概和很值得一看的亮点。

在前面,我们可以看出,是王耘得知了丫头正在看一部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的电影时,才不经意地说出了这三部电影。从内心来说,通过几次聊天,王耘也没有觉得丫头能有多高的阅读能力和鉴赏能力,不仅如此,王耘还觉得,丫头不会有多深的阅历和经历,因而也就不可能像我一样,能与他探讨很深的问题。然而,王耘大错特错了。几天以后,当王耘再次与丫头在网上相遇,谈起那三部电影时,他才发现,丫头竟能和我一样,与他有着极其相同的对事物的理性认识。尤其是在思绪的放飞上和想象的延续上,甚至比我还强。这就让王耘对丫头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和丫头没黑没白地讨论起了那三部电影。当时,已退休了几个月的王耘的媳妇去了在无锡工作的儿子那里,帮儿子在那里看房子买房子。而单位里在前一段时间里,让他带的两名大学生,也都很快地能拿下了必须由他来写的大材料,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和丫头在网上讨论这三部电影。

由于在讨论时,这两个人都发觉了对方在电影中的某一场戏或某一个镜头中,没有注意或把握到一个小小的情节,于是,他们开始一同在线共享起了同一部电影。

这是一个心有灵犀的共享,因为,在共享的时侯,两人常常能在同一时间里,把一句有感而来的话语,同步一字不差的发给对方。比如说《辛德勒的名单》。当电影演到最后,在看到辛德勒这个贪钱贪色且会享乐的纳粹竟然脆弱和无助地把脸靠到犹太人的怀中悔恨不已时,两人同时给对方发出了“这太让人动容了”。又比如说《都市情缘》。当二人看到阿武拼着性命地反抗着警察的抓捕,而那警察悟出了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再见到joio后,就骗他说是joio告密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给对方打出了一句“这警察真够毒的”。再比如说《鸳梦重温》。当两人看到波拉站在曾经是自己的丈夫,而现在却无法相认相爱时,两人竟然在聊天窗口里一字不差地同时打出了“这真让人心碎”。

由于这几部电影确实与丫头平时所看的电影在思想上和内容上有所不同,这就使得丫头认为王耘肯定还能给她提供出更好的电影来让她观看,于是,在谈论完了这三部电影后,丫头就在聊天窗口里对王耘提出了让他再提供几部电影的名字来。

“这样吧,”王耘回复说,“我给你提供几部小说看看,怎么样。”

“也行。”丫头回答到。

“好,”王耘说,“我先给你说两部。”接着,王耘在聊天窗口里打出了两部小说的名字。一部是路遥于八十年代初期创作的自传体小说《在困难的日子里》,另一部则是余易木于81年在《十月》第2期上发表的《初恋的回声》。



其实,这两部小说都是我推荐给王耘看的。这一点我记得非常清楚。

《在困难的日子里》是我于82年年底推荐给王耘看的。那一年的年底,我到江苏蚌埠我姐家。返回的时候,我坐了晚上10点多的140次。那是我才参加工作不久,也没那么多的熟人,所以我也只能坐硬座了。

上车后,人虽多,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个座位。刚坐下,我身边的旅客就困了,想睡觉。于是,我很客气把他手中的那份《当代》杂志借来看,以此来打发这嘈杂的环境而无法睡着的旅行。。就在这份杂志上,我第一次读到了路遥的《在困难的日子里》。

那是一次让我很难忘记的经历。当时,车厢里的灯光非常昏暗,整个车厢里的旅客,也都慢慢地随着深夜一步步的到来,沉闷地进入了梦乡,只有我一个人,趁着那灰色黯淡的灯光,瞪着双眼在看路遥的《在困难的日子里》。当我随着小说中那个“我”的艰难历程,感受着作者像一条被人打伤的狗一样一路趴着前行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由于根本来不及擦泪,于是我索性不擦了,就让他随意的流。结果在凌晨5点的时候,我对面醒来的旅客被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坏了。车到郑州时,我看完了这部小说,借我书看的旅客,刚好也要在郑州下车,所以我就把书还给了他。

回到桢城的当天,我就把这部小说推荐给了王耘。王耘听我说完,就跑到县城的新华书店里买了有这部小说的《当代》。天还没黑,他就把宿舍的被窝铺好。早早地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一口气把这部小说读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7点,当我还在暖和的被窝做美梦的时候,王耘闯了进来。他冲到我床前,一把就把我的被子拉到了另一张床上。

“你他 妈的……”王耘竟然带着哭腔说,“……他 妈的你昨晚让我哭了整整一夜!”

当时,醒来的我被王耘的样子吓坏了。

“怎么了?”我惊诧不已地问。

“你给我说的那部小说……”说到这里,王耘再也说不下去了,接着,他就坐到我对面的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的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其实,王耘还有一次这样的表现。那是时隔了22年后的04年。当时他已经调回到了省城。而我还在桢城。

那天清早,我刚起来,就接到了王耘给我的一条短信。这短信只有6个字:“你是个王八蛋!”当时我愣了,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就连忙给他打了电话。

“我怎么了?”我开口就问。

“你说你怎么了!”王耘在电话里恶狠狠地回答我说。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说。

“妈的,”王耘口气缓和了一下后说,“要不是你给我推荐路遥的那部《在困难的日子里》,昨晚我就不会又哭了一夜。”

“哦------”我愣过神来后,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在大笑完之后,我说:“你小子也不想想你今年多大年龄了啊,都快五张把的人了啊,咋还是这样啊!”

《初恋的回声》是我83年推荐给王耘看的,它是我在一本于81年出版的《十月》上看到的。当时,他和若蓝才结婚不久,而我则却正在与当地一名才分到法院的大学生热恋,都还沉浸在幸福和喜悦当中。然而,在王耘看完了这部由我推荐的小说后,他就进入了一种很是抑郁的状况中。其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心不在焉和思绪杂乱。当时,我还猜测了这极有可能是他和若蓝在某一方面产生了不愉快,或者是若蓝从上千公里往回调动工作的事遇到了麻烦。但不久我就发现了根本不是那回事,而是他深深地陷入了那部小说的情节。因为,他时不时地会说出那小说中的三个人物的名字:周冰、梅燕和杨芸。还会在一块喝酒吃饭的时候,猛不然地对周冰和梅燕这两个人发出一些感叹。其中有那么一次,我正给他说我的事,他竟然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周冰是女人心中的一座大山,而梅燕则是男人心中的一片净地。”



王耘给丫头说过这两部小说后,丫头就在网上搜索出了这两部小说,随即就下载到了电脑的桌面上。

《在困难的日子里》是一部以第一人称“我”来开始叙述故事的,所叙述的“我”,是一个自小就失去了母亲而由父亲一手带大的孩子,他上初中的时候,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本身就自卑不已的他,又遭到了同桌的歧视和羞辱,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份极其珍贵的善良和温暖,这就和丫头小时候的经历,有了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可想而知,丫头在读了这本小说后,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据王耘讲,丫头看完这部小说后,在网上对他说,她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很多天都没有缓过劲来。这就和王耘当时看这部小说时的情况相同了。于是,王耘向丫头讲了他两次看完这小说后,两次折腾我的经历。其中还夸张地讲了一下他第二次折腾我的经过。说,当时我接到他发给我的“你是个王八蛋”的短信后,我吓坏了,连忙把电话打给了他。说我给他打电话时,他甚至能看到我当时的神情,即百思不得其解,又惶恐不安,因而声音都变了调。又说我在电话里还向他讲了我们俩之间的交情,讲完之后,说我还认真地做了回忆,回忆完后我向他说了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尤其是在说我向他说明了他发短信骂我的原委后,哭笑不得的我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初恋的回声》是丫头隔了好长时间才看的。这当然是因为她一直沉浸在《在困难的日子里》难以自拔的原因。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她才开始看这部小说。

由于这部小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读者制造了一个非常大的悬念,这就紧紧地抓住了丫头的心。当丫头读完这部小说,知道了周冰为何在将要结婚时突然失踪并且又毁了婚约,被周冰狠狠地伤了一把的杨芸弄清楚了其实周冰曾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初恋后,丫头再一次动容了。尤其是在最后,当书中的主人公周冰把他的初恋情 人梅雁的灵柩,移到上海虹桥公墓后,在她的墓碑上铭刻了“我将去你那儿,你却不再回来”时,丫头再也无法控制了自己,转身趴到床上失声痛哭。

很显然,这痛哭一是为书中的主人公周冰,他那么的高洁和孤傲;二是为自己的丈夫,他是那么的自私和独尊。

当两人把话题转到这部小说时,王耘不得不佩服丫头对小说中的三个人物的评价。其中,在评论周冰和梅燕时,她在窗口里竟然打出了和王云在83年喃喃自语的一字不差的评语:“周冰是女人心中的一座大山,而梅燕则是男人心中的一片净地。”



在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一种情况:同性或者是异性的这两个人,不管是职位的高低和身份的不同,也不论年龄上的差别到底有多大,只要有共同的语言,在思想上能产生共鸣,那这两个人就会有说不完的话。而这一情况如果发生在两个异性身上时,那则将更为突出。毕竟男女之间是异性关系,具有相吸的特质。这不承认都不行。所以,在接下来近一年的时间里,王耘和丫头,就成了一对天天都会在网上见面的两个人,反正丫头有的是时间,而王耘则由于单位有年轻人已能胜任了由他担当的工作,领导也视他为单位的功臣,对他也很是照顾。至于说在聊天时应当避开王耘的媳妇若蓝,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得不停的往无锡跑。因为,给孩子买的房子已经确定,得转款交钱,还得给儿子洗衣做饭。所以,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若蓝几乎都得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回的跑动。

王耘个性上有这样一个特点:只要你是他身边的人,或者你现在还不是而将来可能是,那他就不会对你想知道的情况加以隐瞒。他始终认为,一个连自己最基本情况都要隐瞒的人,那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值得交往的。所以,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当丫头认为在这个时候再问王耘一些基本情况是不会招来他反感时,所以她也就问了他。

王耘家里的情况是这样的:他父亲是一名很有威望的开国警察,现在已经离休。他的母亲没有工作,是一名家庭妇女。他的上面是一姐一哥,下面则是一个妹妹。姐,哥和妹都有工作,且家庭也都很稳定。他的父亲在他调回省城后不久,就得了尿毒症,尽管已经透析了六年,且上了八十岁,但由于他母亲和他们姊妹几个照顾的很好,所以,直到现在,老人还能自理。而王耘小家则是一个中国典型的三口之家。儿子生于83年10月,07年大学毕业后招聘到了无锡。谈的女朋友则工作在广州,其家是农村的。

由于王耘说了自己儿子的情况,丫头呢,也就主动地讲了她女儿的情况。她女儿生于86年,05年考进了中山大学,明年就要毕业,很有可能在毕业后会出国留学。留学回来后打算在广州就业。没有回本省就业的打算。这一点让丫头很是纠结。因为她不习惯广州的气候。广州的房价也太高,她没有钱给女儿购买房子,所以她老了后在广州也就不会有地方住。而女儿谈的对象则正在读研。他虽是广东人,但家也是农村的,而且条件也不是很好,怎么能有钱在广州买得起房呢?

像王耘和丫头这个年龄段的人,谈论最多的,就是孩子。所以,在各自说了各自孩子的基本情况后,两人就又说起了有关孩子的其他情况。

王耘的儿子叫王凯。他所有的一切,我是非常清楚的,因为,我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人。由于这小子自小就长得眉目清秀,性格也绵的很,所以,我们居住的那个家属区的人们,谁都喜欢他。小时候,只要王耘和他媳妇把儿子抱下楼,那就会有人争着抱,抢着抱,而他不管谁抱,都不哭不闹。长大以后,由于他见人很懂礼貌,啥时候也都是穿的干干净净,所以呢,大人们更是喜欢他了。由于这小子长得太帅了,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有班上不懂事的几个女同学说她爱上了他。为此,那几个女同学还打了架。曾经有这样一件事:有一天中午王耘下班回家,刚拐进楼洞,就发现有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女孩,在他一楼的家门上,用粉笔写着什么。他喊了一声,那女孩撒腿就从他身边跑了。回过头看时,他才看清,那女孩在他家门上用粉笔写的是“王凯我爱你,长大以后我要嫁给你”。上初中后,这王凯周围围着的女同学就更多了。那个时候,每到周日,我两口都会去王耘家坐坐,而每到他家,都会有女同学打电话找王凯,让王凯出去玩。尤其是到了高中,周末的时候,他家的电话都能被女同学打爆。

在谈到儿子时,王耘给丫头说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事情是这样的:

自儿子出生后,王耘就给儿子叫起了“兔崽子”,这一叫就叫到了儿子成人。既便是儿子上了大学,王耘还是这样叫他,也不管有没有生人在场。结果,在06年春节,儿子当着许多人的面,蔫蔫地给王耘弄了一个小难堪。那天,我约了我们在西安的七八个曾在一起插队的知青去王耘父母家拜年。当时,王耘姊妹四个的所有家人,也都在父母家里,再加上我们这些知青,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在几个第一次见到王耘儿子的知青夸王耘儿子长得帅时,儿子瞅了一眼王耘,之后,他略带调侃意味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没我爸帅。”王耘听出了儿子是在开涮他,就回头骂了一句“兔崽子”。不曾想,儿子当着二十多人的面,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听后都大笑不止的话。

“爸”王耘儿子说,“我是你儿子,你叫我‘兔崽子’,那我有了儿子,是不是我就应该叫他‘兔孙’呢?”

“哈哈哈哈。”听了王耘讲的这件事后,丫头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笑得喘不过气来。

可能是王耘说多了儿子的帅和招人喜欢,这就让丫头对王耘产生了联想。终于有一天,丫头忍不住问了王耘道:“那你是不是也很帅,也很招人喜欢呢?”

“哈哈哈哈。”王耘大笑后,讲了他上小学和初中情况。

王耘儿子上小学和初中时的情景,其实就是王耘上小学和初中的翻版。那个时候,王耘不仅是全班女同学追逐的对象,还被同年级女同学追逐,甚至还是低我们一两年级女同学心中的偶像。这不仅是因为他长的帅,还因为他活泼。再加上他不管什么时候,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所以,他简直成了女同学堆里的一个男人。那个时候,班上有很多女同学都喜欢和他逗乐,吭他、藏他的东西。要是学校放假,那他家门前和窗后就会时不时地有女同学故意走过,或喊他的名字,或轻敲他家的门以及窗户。初二的时候,我俩一同转到了一百公里以外的另一所子弟学校,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坐在他前面的一个女班干部,就找老师要求和他一起坐。这女同学当时也不顾忌有其他女同学在老师房子里,因此,这事过后,那几个女同学就在我面前说了这事,还骂那女班干部真不要脸。

既然丫头问了王耘在小学和初中时是否很帅很招人喜欢,王耘也就向她讲了这些。当然也讲了现在的他。因为在上高中和在农村插队时,王耘脸上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了青春痘痘,并且还留下了坑坑洼洼,所以,现在的他,自认为已经彻底不成了样子。

“哈哈哈哈。”丫头笑着说,“男人脸上就应该有这些。尤其是像你这样年龄的人,脸上有了这些,那才有沧桑感,才能显示出男人的成熟美。”

听了丫头的这个话,王耘不由得也笑了。笑毕,王耘在聊天窗口里说丫头:“你这人真会说话。”

孩子的婚姻是每一个做父母都最为关心的事,所以,聊完了孩子小时候的事后,两人就将话题转到了这一方面。

王凯所有成长中恋爱的事,王耘都向我透露过。在帧城上初中时,王凯班上一个葛姓女同学和他关系非常好,并且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了高中毕业。两人都考取了大学后,由于一个到了南京,一个到了西安,这关系就慢慢疏远了。在上大学期间,刚入学不久,王凯就被一个不是同学院的浙江藉女同学在校园里迎头撞上,于是那女同学就开始疯狂地追求起了王凯。有可能是为了显示地位或身份,也有可能是为了炫富,那女同学一经人打听到王凯的学院和其他情况,便人托人邀请到了王凯,当天就摆了一场饭局。饭局结束的当晚,那女同学就夸下海口:“只要同意和我做朋友,大学这四年的吃喝,包括毕业后的工作以及以后结婚的房子、车子什么的,全由我家来一手操办,不会要你家一分钱。”直到这时,王凯才知道这女同学是浙江人,她爸是浙江一个地级市的长讯局局长,她妈在市里开了两家私人企业,家中现有两部车和三处房产。但那女同学真的认错人了,王凯竟然和他老爸是一个德行,根本没把这些当成一回事。敷衍地和那女同学接触了一段时间,王凯就远离了她。结果,那女同学有一天邀了班上几个同学到酒店里吃饭喝酒,后又到了KTV包房唱歌。期间,由于伤心不已,竟然耍起了酒疯。因没人能劝住她,于是有人就找来了王凯。这让王凯领教了她耍泼的厉害。自此,王凯不和她来往了。大二时,王凯遵父命勤工俭学,没想到在一家专卖家电的勤工俭学点上,遇到了与他是同校,但并不是同学院的女同学。因这女同学家是农村的,所以,她在学习和工作上,都很努力,也很上进。除了这两点外,在为人处事上,她还很有心计。很快,她就用她对王凯的关心和周到,赢得了王凯对她的好感。毕业后,王凯到了无锡,而她却到了广州。这时,王凯才感觉到了他已经离不开她了。十.一假期,王凯去了广州。在广州,两人确定了关系,并各自向各自的父母说了这事。现在,那女孩已在她工作的公司里,联系好了常州的一个岗位,不久就会到调到那里,这就能离王凯近了。

对于王凯这个女朋友,王耘是不满意的。王耘曾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表示过。但他也只能是无奈。我也曾经问过王凯。王凯对我说,他比较过他遇到的这三个和他有恋情关系的人。葛有点懒,什么时候她床上和桌子上摆的都是乱乱的。另外,她还会时不时的想让我给她收拾宿舍床铺。这有可能是她父亲是当官的原因,造成了她也想享受一下指挥别人干事的乐趣。而浙江的那个大学女同学,则根本不是他的一路人。别说是和她结婚生子,就是做一个一般朋友,他也很难和她在一起待上一天。只有现在的这个女友,才能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安安生生的、充充实实的居家过日。

王耘在网上也向丫头讲了我早已知道的这些。丫头听后不由得对自己女儿的婚事也产生了忧虑。这一是因为女儿才谈对象且对象家也是农村的,而她毕业以后的去向到现在也不明确。二是她是单身,退休后一月也就不到两千元的退休金,怎么能承担起女儿以后的事情呢?

对于这两点忧虑,丫头只向王耘说了第一点,而第二点她却只字未提。

聊完了孩子的事,话题转向了当下的社会。

对于当下社会的风气,王耘是有着深刻认识的,他十分清楚每况愈下的原因。对民众的不满,王耘也心知肚明。所以,在与丫头聊天时,王耘谈了他对许多问题的观点和看法。

对于物价上涨过快的问题,王耘认为政府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如果政府少一些收费的项目,减少一些不应该设置的这个那个障碍,把那些专门在市场管理中坑害经营者的坏人都清除出管理部门,不再使用那些有流氓地痞习气的恶人来充当市场的管理者,那物价肯定会降下来。

王耘的这种认识也曾与我谈过。他的依据是他曾经和一个菜贩聊过天,菜贩告诉他说,他把菜从菜农手中买出到拉到城里的菜市场销售,中间被收去的费用比农民地里的菜价还高。这还没完,还要被那些一看就是地痞流氓的所谓的管理者吃拿卡要和刁难,菜价不卖高,能收回成本吗?这就造成了菜农种菜卖不出好价,市民买菜得出高价购买的现实。

对于国家不断提高医疗补助后仍存在老百姓看不起病的问题,王耘也有他独到的认识。所以,在与丫头说起这事时,王耘说,对于医疗改 革,国家在提高医疗补助费用的同时,必须严厉整治和打击过度医疗和医院乱收费、变相收费以及暗地里与药品销售人员相互勾结的行为。否则,国家再提高医疗补助标准,老百姓还是看不起病。为论证他的这一观点,他还给丫头算了一笔帐。举例说了一个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说某一种大病,看病带手术费用需要10万,看完这病后,国家按8.5的报销额度报销,那个人才担负了1万5,这还能负担得起。但是医院要把这病的费用变成了100万,那个人就得负担15万。即便国家再把报销的比例提高5个百分点,那个人还得负担10万。这不还是看不起病吗?这个帐算得是让丫头心服口服。

在谈论贫富差距时,王耘的观点更是让丫头有了认同感。他认为,改 革开放这么多年来,贫富差距已经达到了令老百姓难以忍受的程度。而造成贫富差距的原因,则是当权者。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一点,王云举出了许多的事例。例如,国营企业明明存在着严重缺员的问题,却还是把许多正式职工撵回家,而空缺的岗位,则使用了合同工或协议工。职工被撵回家了,收入肯定就少了。而雇来的合同工和协议工,活干的是最苦最累的,而工资拿的却是最少的。少出的倍数,是职工的三至四倍,是当权者的二十五至三十倍。这就造成了贫富差距。

在聊起中国经济是否会持续高歌猛进时,王耘表示出了较大的担忧。原因是,他看到了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的其中一驾——消费,存在着畸形发展的情况。比如说,普通工人、农民不敢消费,而有钱的官员却不用消费。深究这一情况的原因则是:普通工人、农民,他们得把微薄的收入存起来,用于子女入托、上学,用于看病买房,甚至用来给官员行贿,以便打通一些关节。而官员们呢?他们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用消费,而一旦钱多的花不出去了,就会想到移民,到国外消费。这样发展下去,情况将十分糟糕。

腐 败问题是当今社会的焦点问题,所以,王耘和丫头在聊天时也涉及到了。王耘认为造成腐 败的原因虽然很多,但直接原因却是官员权力太大,监管力度和强度太弱,与此同时,还存在着监管人员本身就是腐 败分子的问题。丫头很同意王耘的这一观点,但反对用严酷的死刑,来惩治腐 败中的贪 污和受贿。说,死刑在国外有很多国家已经被取消,中国也应该废除。为此,王耘和她发生了争论。虽在争论中,王耘从各方面论述了他这一观点的正确性,但他还是没有能够将丫头说服。


或许是丫头对当下社会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有一天她转了话题。

“你是否知道‘卡拉扬’。”丫头突然问。

“你怎么想起了他?”王耘有点摸不清头脑。

“哦,”丫头说,“刚才浏览网页,我看到了一篇称赞他的文章。”

“称赞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家吧。”王耘随即打出了这句话。

丫头立刻回了个“惊讶”的图片,随后她说:“你知道他!”

“不仅知道,”王耘回复道,“而且非常了解。”

丫头又回复了王耘一个“惊讶”的图片。

王耘对世界著名乐队指挥家是了如指掌的。这主要缘于87年中央二台转播的那场维也纳新春音乐会。在那场音乐会上,卡洛斯克莱伯以他富有灵气、洒脱、深刻和流畅的指挥形象,征服了全世界。自那时起,王耘就开始观看起了有指挥家指挥乐队演奏曲子的电视节目了。后来有VCD碟片了,他就买了许多有指挥家指挥乐队演奏曲子的碟片。自己在家里观看还不过瘾,还要拉上我和他一来欣赏。观看时,他还会不停地给你指点。也不管你是否喜欢。有一天,他在我没有附和他一句对乐队指挥大加赞赏的话时,竟冲说出了一句“我今天好像是‘对牛弹琴’了”的话。

现在,丫头的问话,又把王耘的兴致激活了起来,于是,他又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讲卡拉扬的平生,讲卡拉扬的指挥特点和艺术成就。末了又把卡洛斯卡莱伯、小泽征尔、祖宾梅塔和中国的李德伦、陈燮阳、余隆以及旅居美国的指挥家汤木海拉出来和卡拉扬进行比较。这让丫头很是吃惊。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丫头说。

“哦,”王耘说,“其实也不是那回事。”

“我只是恰巧知道了你说的这些。”王耘又补充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很多的爱好?”丫头问。

“是的。”王耘说。

“那你说说你都有哪些爱好。”丫头问王耘道。

“要说爱好,我还真不少。”王耘说。

“都有哪些?”丫头问。

“哦,”王耘想了想说,“阅读、写作、音乐、乐器,还有唱歌,这些我都喜欢。”

“你会哪几种乐器?”丫头问。

王耘说:“会很多种,但都不精。”

“那你说说都是哪几种?”丫头问。

王耘回复说:“笛子、二胡、口琴、小提琴和手风琴,还有箫,这些我都玩过。”

丫头立刻在聊天窗口里发来了一个伸大拇指代表“强”的图片。

看到这个类似于专业人员测量远处景物的图片,王耘打出了这样一句话:“你测量我的身高啊!”

读懂了王耘话中的意思后,丫头又回了一个“捂嘴偷笑”的图片。接着,丫头说:“你这人真逗。”

“哈哈,”王耘说,“我和你还不熟悉,要是熟悉了,我能把你笑死。”

“哈哈哈哈”丫头笑了笑后问,“刚认识你时,你就说过这样的话。

“是的。”王耘说。

“呵呵,”丫头说,“现在我还不想被你笑死,倒是想听听你在写作上都有哪些成就。”

“成就谈不上,”王耘回复说,“倒是写了一部电影剧本,一部半成品小说。发表的作品吗,也就是十几首诗。”

电影剧本的名字叫《人性的轨迹》,它描写的是一名小提琴手曲折而坎坷的人生经历。说句实话,这部剧本,不论是人物的可信程度,还是故事的可信程度,都超乎了寻常。尤其是在人物的塑造和刻画上,他把生活在动 乱年代的那一群人,个个都写活了。但是,由于这部剧本是直接揭露“特殊时期”的,这就铸成了它不可能被拍成电影,甚至不可能在杂志上发表。我记得,在这部剧本打出清样后,王耘和我都兴奋到了极点,我甚至看到了电影厂的一班人马,像迎接明星一样,来接王耘。可最终呢?慘得很!寄给了五个只刊登电影、电视剧本的刊物和四个电影厂家,谁都没有回音。于是,很是愤愤不平的我就给长影厂文学部的一位责任编辑写了一封信,并附上了这部剧本。半个月以后,那责任编辑回了一封长信。在这封信中,那责任编辑用了很大的篇幅,谈了他对这部电影剧本的认识。最后,他承认这部剧本是少有的好剧本。还说,要是放在伤痕文学流行的78年到80年,厂里肯定会重视这部剧本的。但现在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末了他还告诉我了他编辑室的电话,让我转告王耘,让王耘给他打一个电话,他会给王耘一些指点。可清高的王耘却在读了这封回信后,彻底失望了,并从此不再谈论这部剧本。

那部半成品小说的名字叫《追寻那遥远的美丽》,是以第一人称“我”来讲叙发生在1974年的事情。

这部小说的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即将高中毕业的“我”是一个自卑感和自尊心都极其强烈的人。在还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要毕业时,学校突然对在学生中传唱的由王洛宾创作的《在那遥远的地方》进行了追查。当时,这首歌曲被确定为**。追查中,“我”成了同学中的一个牺牲品。就在无助的“我”备受同学羞辱并走向孤独的时候。学校附近又发生的一起**案件。结果,倒霉的“我”又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去。可想而知,“我”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考验。好在毕业前夕,“我”被厘清了,但这两件事对“我”却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在将要离校时,政教室主任突然告诉“我”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对面班上的一个身份有点神秘,并在毕业之前突然不知去向的女同学蓉,她曾两次在暗地里保护过“我”。这一情况让“我”震惊。于是,“我”发誓要找到她,并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她。为了不至于使“我”成为一名精神病人,好心的政教室主任,送“我”了初中到高中全套数理化书籍。到农村插队后,“我”走上了一条用学习来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的艰难道路。没有想到的是,高考恢复了,“我”竟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BJ一所重点大学。毕业后,“我”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打拼,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但“我”的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直到46岁那年,“我”才遇到了一个小了“我”近20岁的从国外留学归来的琳。就在我将要和琳结婚时,“我”得知了蓉的下落。她在QH,已患了上绝症。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找了她。不久,“我”解除了与琳的婚约。随后,“我”去了蓉那里。4个月后,蓉走了,而“我”却还活着。又两年过后,琳得知了“我”的过去和现在。她被感动了,也知道了“我”的下落。于是,琳精心策划出了“我”和她在QH金银滩感人的见面。在那首曾被定性为流氓歌曲的《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歌曲声中,“我”泪流面满面地与琳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就是王耘提到的他写的那部电影剧本和那部小说的故事梗概。

就是在这一次的聊天中,王耘第一次使用了“丫头”这个称谓。当时,丫头听了王耘介绍的由他创作的两部文学作品的内容后,就不依不饶地非要王耘把两部作品都发给她看,而王耘却因为那两部作品都是手写版,没有电子版。又由于那两部作品都没有发表,所以,王耘就没有答应丫头。结果,丫头给王耘发了一个“撅嘴”的图片。这让王耘突然感觉到了和自己聊了很长时间天的这位女士有点儿像小女孩。于是,王耘就随手打出了“你怎么像个‘丫头’一样”的这句话,并且根本没有考虑什么就发了过去。

看到王耘发来的这句话后,丫头立刻回复了一个“吃惊”的图片,接着她说:“我是一个老太太,一点都没有‘丫头’的样子,还是别把我当成小孩子的好。”末了,丫头又发了一个“撅嘴”的图片,这更让王耘觉得和他聊天的这个“茶语清心”像一个丫头了。




聊天是一门沟通的学问,如果你不会沟通,或者你沟通时不掌握技巧,说出的话让对方难以接受,那十有八九你和那个聊天的人是聊不了多长时间的。但是,你有了这些,可并不等于你就能将对方吸引住。这里面还有一个心灵相通的问题和一个人性格以及人格魅力的问题。如果缺少了这些,那和你聊天的这个人,也不会与你聊太长的时间。而当这些都有了时,聊天的这两个人,就必定有了相互吸引的磁场。

王耘和丫头就是这样。在接下来的近一年的时间里,王耘和丫头在网上频频见面,也就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聊天时,不是王耘讲述,就是丫头讲述。讲的人是津津乐道,听的人是专心致志。而谈论的话题,则是无所不包,无所不涉。

有一次,丫头突然和王耘谈论起了“文 革”。

对于“文 革”那段历史,王耘是非常了解的,这一是因为“文 革”爆发时,王耘已经8岁了,他已经能很清楚的记事了,二是因为他在写那部电影文学剧本时,对“文 革”的那段历史,进行过深入的研究。所以,对“文 革”爆发的原因,上层发生的重大事件,以及在“文 革”中出现的各种各样乱象,他是比较了解的。当然了,丫头对“文 革”也是有印象的,只不过她的印象模糊了一点,有较深记忆的也只是“文 革”后期的事情。

在谈论这个话题时,王耘向丫头讲了他与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件事情:

那是“文 革”的初期,各学校都停课闹革 命后,教室就被造反派占领了。有一天下午,王耘和我玩回来经过学校的后墙时,听到了墙里面的教室里不断地传来了惨叫声,于是我俩就翻墙进去了,结果,我俩看到了极其残忍的一幕:一个满头白发学者模样的人,被吊在房梁上,下面三四个人却在用棍棒不停的打他。当时我俩都吓傻了,赶快就跑了。到了天快要黑的时候,王耘听到有人说,学校的操场上卧躺了一个人,好多人都去看了。于是,王耘也跑到学校操场去。到那一看,王耘才发现这躺卧着的人,其实就是那个被吊在房梁上的那个人。当时,他虽已奄奄一息,但他嘴里却不停地说着“我是忠于毛主 席的”这句话。由于围着观看的都是一帮小孩子,所以,谁也不敢上前去。王耘同样不敢上前走一步。这时,天开始黑了,有很多孩子开始离开回家了,王耘也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人说了一句近乎于哀求的话:“谁能……能给我……给我一碗水喝。”

这句话王耘听到了,听到后他也站住了,可他就是没有敢回头。回到家后他也没有弄一碗水送去。第二天早上,有人说那人死了。这造成了王耘一生的痛。王耘多次给我提到过这件事,每次提后,都会骂自己懦弱。其中有一次他喝多了酒,趁着酒劲他说:“妈的,不就是一碗水吗,我就给他端去了,谁又能把我一个小孩子咋地!”

听了王耘讲的这件事后,丫头心里很也不是滋味,但毕竟王耘那时候还小,所以她就一再劝他,不要过于自责自己,谁都会有后悔不已的事,别说是一个未 成年的孩子,就是一个大人,在那个人妖颠倒的年代,也不敢保证他敢那样去做。



在多数情况下,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谈论自己身边发生的人和事。网上聊天时也是如此。有一天,丫头向王耘讲了这样一件事。

一位上海籍的老女人,五十年代时响应号召到了新疆建设兵团,恋爱受挫后调回了陕西,后来又调到了他们单位附近的一个厂子。60多岁了还没有结婚。九十年代末期,他们搞联欢,她深爱着的那个已在新疆落了户的恋人也从新疆赶来了。结果,两人相遇后旧情复发了,并且一复发,就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结果,新疆那男人义无反顾地要和这女人结婚,而他媳妇在建设兵团则是出了名的劳模,他们俩的孩子也都是兵团里大大小小的头头。可想而知,这将会发生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是,那男的已经全然不顾了这些,就是不回新疆,也不要家里任何的东西。最终,在几年以后,那男人与他结发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和这个老女人结婚了。

听了那丫头讲了这件真事后,王耘很是皱眉头,说:“这也有点太离奇了吧。”

“那你说说哪几点离奇。”丫头问。

“第一,”王耘说,“都六十岁以上的人了,咋能这样缺乏理智呢。”

“对。”丫头回复说。

“第二,”王耘接着说,“任何一种幸福,都不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否则,那幸福就是不幸。”

“对。”丫头又回复了这一个字。

“除非你是一个不正常的人。”王耘又补充了一下上面说过的话。

“嗯。”丫头表示赞同地回了这个字。

“之于第三吗,”王耘突然想逗一逗丫头,于是就说,“还是你来说吧。”

“不,”丫头说,“我让你说。”

“你说。”王耘回复说。

“你说。”丫头再次回复说。

“哈哈哈哈,”王耘发过去了这样的一连串的大笑后说,“这第三吗,就是人不能太冲动,太冲动了,不仅会毁别人,也会毁自己。”

丫头看了王耘发过来的这句话后,回了一个伸出大拇指的图片,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说完了这件事后,丫头又说了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她老公的单位:

一名女职工,人长的很漂亮,她老公在各方面表现的也都很突出,并且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可这个女职工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和一个小了她五六岁的男职工勾搭在了一起。结果被捉奸在床。最后,她老公和她离了婚,那个和她发生关系的小她五六岁的男职工也没有娶她。这造成了她精神上极度的抑郁。现在,她已经四十好几了,还是孤身一人,挺可怜的。

听了这件事后,王耘又是直摇头,之后,他发出了一连串的感叹。末了王耘又打出了这样一句感叹的话:“哎,婚外情伤害最深的,往往都是女性啊!”

“是这样的,”丫头回复王耘道,“因为女人重情,而男人重色,所以,吃亏的总是女人。”

对于丫头的这种认识,王耘虽不能苟同,但也没有表示出反对。因为,他身边有两个人曾经发生过的事,让他确实感觉到了有些男人真不是东西。其中一件事,不仅让他大为光火,也让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时确实是既有点儿滑稽又有点儿可笑。于是,王耘就将这个事讲给了丫头。

这件事发生在93年,当时,王耘已被提拔为一个直属单位的支部书 记。有一天,上级领导要求他部门出一个人下基层去蹲点。他就把一个还没有结婚、人品很糟糕并且也不好好工作的年轻人派了下去。一个礼拜过去后,他发现那年轻人工作还是很卖力的,天天都在那蹲点单位待着。正当他认为这年轻人有可能改变了他以往的坏习气的时候,基层单位领导却打来电话,要求他立马赶去。他去了后才知道,那还没结婚的年轻人竟然和基层点上的一个职工的媳妇勾搭上了。被按到床上后,那职工下了狠手。这年轻人害怕了,跪下求饶。基层点上的领导赶到后,才将事态控制住。

这件事发生以后,王耘是非常恼火的,但他恼火的原因,竟与大多数领导不同。大多数领导恼火的原因是: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不应该和一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有夫之妇乱搞。而他恼火的原因则是:第一,作为一个要求入党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去想这种事;第二,想了这种事了,就根本不能去干这种事;第三,干了这种事,就根本不应该被人家抓住;第四,既然让人家抓住了,那就得撑的硬一点,根本不应该下跪求饶。”

当他把这“四个根本”一股脑地在处理那个人的大会上说出来后,在场的几个上级领导,各个脸色都变得非常复杂。后来这几个领导把王耘说的这“四个根本”向党委书 记汇报了,党委书 记将王耘叫到办公室大骂了一通。但骂完后,党委书 记也憋不住大笑了起来。最后还附了一句“你这混账的‘四个根本’要是细琢磨了,还真是有他 娘的那么一点推理的逻辑”。接着党委书 记大声喝道:“可这他 妈的是狗屁逻辑!”

“哈哈哈哈,”丫头听了后也大笑了起来。笑完了之后,她对王耘说:“你这逻辑是有道理,但它真是混账‘道理’!”

“哈哈哈哈。”王耘也笑了。



大约到了七月份的时候,对王耘性格已经有了很多了解的丫头,突然对王耘的媳妇若蓝产生了兴趣。于是就问王耘说:“你媳妇是不是很漂亮。”

“什么是漂亮?”王耘接过话说,“这里面有一个审美观的问题。”

“哦。”丫头惊了一下。

“一个人的审美观不同,那他对漂亮与不漂亮就会有不同的认知和不同的解读。”王耘说。

“我说一个人”王耘接着说,“你肯定知道她。”

“谁?”丫头问。

“邓颖超。”王耘说。

“你怎么想起她来了。”丫头说。

“我想起她是因为我要以她为例,来证明一下我的审美观是正确的。”王耘说。

“从外表来说,邓 颖 超根本配不上英俊洒脱的周 恩 来。”王耘接着说。

“但是,”王耘突然转折了一下接着说,“从她在生活上关心周 恩 来,在政 治上理解周 恩 来,在公务上帮助周 恩 来,以及她从来不给周 恩 来添乱和制造不好的影响这几个方面来说,那她就是美的大同,美的化身。”

“所以,”王耘说,“我从来没有认为邓 颖 超长得不漂亮。”

“相反,”王耘又接着说,“我还觉得她有一种传统的美和朴素的美。”

丫头立即发出了一个代表“强”的称赞的图片。

“好了,”王耘说,“现在我来给你说说我媳妇吧。”

“我媳妇个头是一米五八,”王耘说,“比我低了整整二十公分。”

“哦,”丫头接过王耘的话说,“她比我高了两公分。”

“啊!”王耘说,“你才那么高啊!”

“是啊。”丫头说。

“那你多重?”王耘问。

“48公斤。”丫头回答说。

“哦,”王耘说,“那你是一个玲珑女士了。”

“可以这样说吧。”丫头说。说完了这个,丫头就又把话题转到了前边。说:“你还是说说你媳妇吧。”

“好吧。”王耘说

“我媳妇虽然她很低,”王耘接着说,“但她身材、体重和你一样,与身高的比例是般配的。“

“哈哈哈哈。”丫头笑了。

“这是第一。”王耘说。

“第二,”王耘停顿了一下说,“她皮肤较黑,眼睛也不大。”

“嗯。”丫头表示了一下自己在听。

“但配上她那圆脸,就显示出了他有一种古典的美。”王耘说。

这时,丫头快速的打过来了一句话:“你这样描述,我能想象出来你媳妇的模样。”

“哦。”王耘回复了这样一个字

“现在,我想说说第三。”王耘很有条理地说。

“第三,”王耘说,“她性格温顺、人也乖巧,而且还非常的娴静。”

“嗯。”丫头又回复了一个这样的字。

“除了这个以外,”王耘接着说,“她从不惹是生非,对我父母也很孝顺。”

“嗯。”丫头再一次用这一个字来表示了一下自己在认真的倾听。

“尤其是在为人处事和在工作上,我媳妇这人更是从不含糊。”王耘说。”

“哦。”丫头改用了这个字做了一个回复。

“所以,”王耘说,“不管走到哪里,我媳妇都是一个令人尊重的人。”

“好!”丫头说。

“是的,”王耘说,“她确实是一个好人。”

“能谈谈你和你媳妇是怎么恋爱的吗?”丫头说。

“当然可以。”王耘回答道。



王耘和他媳妇若蓝的整个恋爱过程,我都是一个真正的见证者。

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初一,我们三个都在一所学校上学,并且一直都是一个班的。在小学一至四年级,若蓝并不起眼。到了五年级时,若蓝突然在学习上露出了头来。但这也没能引起王耘的注意。原因是王耘身边有太多的女同学围着他转。所以,王耘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若蓝身上。直到有一天,王耘因一个他平时特别烦的女同学总是逗他,让他烦了,骂了她,并把她骂哭了,被家长找到学校,老师要开王耘的批斗会时,王耘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若蓝的身上。因为,在老师决定开王耘的批斗会后,刚当上班干部的若蓝找了老师,说这样对王耘好像有点儿很不公平。由于这个老师对若蓝非常喜欢,就采纳了她的意见。后来老师在训王耘时,把这给王耘说了。这才让王耘对若蓝投去了注意的目光。没想到的是,若蓝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天然的纯和自然的静,一下子就把王耘给吸引住了。从这时起,王耘就开始明里暗里地对若蓝进行呵护。我记得非常清楚,有一次我们几个男同学聚堆商量如何把班上的女同学齐齐整一遍时,王耘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整谁都不能整若蓝,谁整她我就跟谁没完。”小学升初中后,王耘、若蓝和我又分在了一个班。这样,我们又在一起待了两年。那一届的初一都上了两年。至于说原因,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在这两年的时间里,王耘几乎成了若蓝的一个暗地里的保护神。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只要是针对女同学的恶作剧,王耘都会想尽办法把若蓝给支开,不能让她跟着一起挨整,这若蓝并不知道,但我知道。其中,那次由我策划并一起实施的,用硬纸包着的在U型铁丝缺口处栓有皮筋并上紧了小木棍吓女同学的恶作剧,若蓝就不知道是王耘选择了她不在那帮女同学中时才付诸行动的。

初二时,我和王耘一起转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桢城上学。上了一学期后我俩又转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原平上学。又是上了一学期,之后我俩就又转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临榴上高中。这是两年时间,我们调了两次班,所以,初二一直到高中毕业,同学之间的关系就没有小学到初一那帮同学关系铁了。之后是帧城的插队四年。这加起来就是八年。八年时间王耘和若蓝都没有见过面啊。可是,王耘这小子就是对若蓝铁了心。哪个女的围着他转,他都是一副敷衍的样子,从没把对方放在眼里。79年王耘从农村招工出来。80年王耘才得了知了若蓝在富原的榆岭公社插队。当时他第一时间就告诉的我。第二天早上,他就背着挎包去了富原。80年年底若蓝招工出来,分到了两千多公里以外的河北工作。王耘根本就没有考虑什么,追到河北就和蓝办理了结婚的手续。

这就是王耘和若蓝的恋爱过程。丫头问王耘后,王耘也就如实地向她讲了。

“呵呵,”丫头听王耘讲完了这些后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是的。”王耘说,“曾经有一次的经历,让我至今想起来都有点可笑。”

“怎么回事?”丫头问。

“哈哈哈哈。”王耘笑了笑后,就向丫头讲起了他曾经多次给我讲过的,在他得知了若蓝在富原插队的地点后,风尘仆仆到富原去探望若蓝的一个确实有点可笑的经历。

那是80年的深秋。王耘得知若蓝插队的具体地点后,就兴奋地找到了我。我俩查看了地图后才得知,要到若蓝插队的那个大队,还有将近20公里的山路要走。当时,桢州根本没有通往富原的汽车,必须坐火车先到阎飞,然后再倒火车到富原,之后才能在富原坐上汽车到达那条还得走20公里山路的路口。可这样折腾,到达那个山路的路口时,天肯定是快要黑了。一个人走山路,敢吗?要是半路上遇到劫匪怎么办啊!最后,我给王耘出了一个主意,到他老爸单位民警那里去借一套警服,该走山路时,穿上警服,看谁敢动你。或许你在半路上还可以搭上一辆顺路的手扶拖拉机,捎上你走一段路。我这样一说,王耘就真跑到他父亲的单位去借了一套警服。第二天一早,他就走了。先坐火车,再倒火车,又转乘汽车,最后到达了那条路口。还真是让我说对了,到那路口时,天就快黑了。王耘换上了警服后,就迈开了他的两条长腿。谁知,刚走到山口,天就黑了。当时,王耘心里还骂了一句,妈的,老子我穿的是警服,量他谁也不敢把我咋地。可是,走着走着,王耘害怕了。因为,那山路上,不是跳出来一只青蛙,就是窜出来一只兔子,甚至路上还能看到蛇。这个时候,王耘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想法一经冒出,王耘立刻站住了,并且,身子不由得打起了颤来。

王耘这人,有时候会在讲故事时,突然会给你搞笑一下,而且在搞笑时,还总是不漏声色。所以,在讲到这里时,王耘不往下讲了,问开丫头了。

“你能猜出那个让我浑身打起了颤来的念头是什么吗?”王耘把这句问话发给了丫头。

“是不是真遇到劫匪了?”丫头说。

“我说的是‘念头’,”王耘纠正并进一步解释说,“我的一个什么‘念头’,把我自己吓的浑身打颤了?”

丫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于是就回复王耘说:“这个我想不出来。”

“哈哈哈哈。”王耘发过去了一连串的大笑了后说:“我告诉你我的那个念头是什么吧。”说完,王耘就止不住地边笑边敲地把下面的这几句话打了出来并发了过去。

“我的那个念头是:要是遇到一群劫匪,他肯定会怕我这身借来的警服,认为我是警察,身上肯定会有手枪。但要是遇到一只老虎,那它可不会管我穿什么衣服了。别说是警服,就是大元帅服,它也会毫无顾忌地扑倒我就下口,根本就不会联想到我身上会有什么枪支的。”

“哈哈哈哈。”丫头看到了王耘发来的这些话后,大笑了起来。

笑完了之后,丫头又发过来了一句这样的话:“你这人咋这么有意思呢。”



十月份的一天,王耘在医院陪他老爷子透析,用手机登录了QQ后,他看到丫头在聊天窗口里问他“在不。”她说这话的时间是早上8点10,而当时的时间则是中午12点30,当时。王耘看丫头的头像是黑的,时间也间隔了太长,就以为她早已经下线了,所以,他没有回复她。等王耘把要透析的老爷子安顿好,他又上了线,这时他看到丫头在刚才又问了他“在不。”于是王耘回复了丫头说“我来了。”

“哦,”丫头说,“看你一天没在线,以为你家里有了什么事了呢。”

“哦,”王耘说,“我老爷子今天透析,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透析?”丫头问,“这是什么病?”

既然丫头问起了这事,王耘就如实的说了老爷子的病情,同时还说了这病只能用透析来维持生命,已经6年了,现在每周都要透析三次的一些情况。另外王耘还对丫头说了其实他很多和她聊天的时候,都是在医院陪老爷子透析的。这让丫头很是不好意思。于是丫头责怪起了王耘,说他应该把老爷子有病的情况告诉她,这样她就能体谅他让他能有时间照顾家里了。

说了这些以后,丫头又问了王耘老爷子透析的医疗费用和老人是如何照顾的问题,王耘告诉丫头说他老爷子看病是全额报销不存在缺钱的问题,同时也告诉了丫头说他们姊妹都很孝顺根本不存在没人管老人的事情。这丫头才不再细问了。

说完了这些以后,两人的话题转向了孝与不孝的问题。丫头说她希望她认识的人是一个孝子。王耘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就讲了他这几年的辛苦。

王耘是个公认的孝子,这一点也不含糊。从工作以后,王耘父母要洗的大件,都是王耘来洗,从来也没有让父母动过手。所以,王耘父母也习惯了把要洗的大件攒起来,等王耘回来洗。父亲得了尿毒症后,王耘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照顾父亲的事上。一周三次透析,几乎都是他来照顾。这让他姐、哥和妹都很感动。王耘的父亲有一个习惯:每周必须要泡一次澡。这泡澡的任务,就成了王耘的一项专项工作。每一个周一,王耘父母家的街坊邻居,或者医院的医生护士,就会看到王耘用轮椅推着父亲去泡澡。当然了,王耘的姐、哥和妹也都是孝子。

由于子女都很孝顺,所以王耘父母家在父母居住的那个小区里和父亲就医的那所医院里,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王耘曾多次向我谈过他的所见所闻。说,他每次去父母家,父母所居住的那个小区的人们,对他都非常好,问长问短不说,还会主动地给他说他不在这几天里父母的情况。医院的医护人员对王耘也是非常的尊重,会主动地问候,从来态度都没有生硬过。为什么呢?王耘说,这是因为你尽孝了,这才有了人们的认可,有了人们的尊重。王耘曾经给我经过他的一次这样的经历。

一次,他在澡堂里给老爷子洗澡,一个有点儿像退下来的干部的人对他很是客气,不仅主动地给他说话,还主动地帮他拿这拿那。给老爷子洗完澡后,他推老爷子要走。这时,那个像退下来的干部模样的人追了过来。他对王耘说:“我想问一下你贵姓。”王耘有点纳闷,就说了自己姓王。这时,那人很是庄重地说:“王同志,我想给你握个手。”说完这话,他就伸出了手。王耘给他握了手,但还是有点儿纳闷。于是,那个有点儿像干部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小伙子,你是一个值得我尊重人。”这样,王耘才知道了是他在给老爷子洗澡时表现出的细致和周到,让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感动了。

王耘在讲这些年来他照顾老人的辛苦和他遇到的很多事情时,也给丫头说了这些,这让丫头联想到了她自己。

也许是丫头父亲从得病到去世的时间太短,她想尽孝都没有机会去尽,这让她不堪回首了,所以,她没有向王耘说她尽孝的事,只是说了敬佩有孝心的人,愿意和这种人结交。

“是啊,”王耘接过她的话说,“对父母不孝的人,你最好

还是不要结交的好。”

“对父母都不孝,对朋友也就不可能有诚心。”丫头回复了王耘一句这样的话。



大概在 十月底的时候,丫头在与王耘聊天时,突然想起来了王耘曾在给她讲一件事时,透露出了他是一个直属机关的支部书 记。于是,就问王耘说:“你是领导干部吧?”

“我只是一个机关办公室写材料的小机器,”王耘说,“其他什么都不是。”

“可你在给我讲一件事时,透露出了你曾经当过支部书 记啊?”丫头说。

“是的,”王耘说,“我是当过四年多的领导干部。”

“那怎么下来了,”丫头说,“不会是犯了错误吧?”

“哈哈哈哈。”王耘笑了。笑完后他说:“如果说是我犯了错误,那你想想,那我会犯什么错误?”

“这我猜不出来。”丫头说。

“不要紧,”王耘说,“你可以大胆猜。”

“那我就猜了。”丫头说。

“猜吧。”王耘说

“贪 污受贿?”丫头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但很快,她就自我否定了。

“你不像是这样的人。”丫头说

“嗯。”王耘回复了一个字。

“男女关系?”丫头又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但很快,她又自我否定了。

“我想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丫头说

“为什么?”王耘问。

“因为,”丫头想了想后说,“我感觉到了你是一个知廉耻的人,和你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认为你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由于丫头说了这个,于是王耘就谈了他个人的一些观念。

“我这个人最反感的男人,就是见了女人就走不动了,就想套近乎的男人。”王耘说。

“另外,”王耘接着说,“对于那些见了女人就动手动脚的男人,我是嗤之以鼻的。”

看了王耘发过来的这两句话后,丫头在聊天窗口里给王耘发来了一个“强”的图片,以表示称赞。

“猜不出来吧。”王耘接着前面的话题说。

“是的,”丫头说,“我猜不出来。”

“告诉你吧,”王耘说,“我什么错误都没犯,我是自己要求不干的。”

那是93年,他被提拔为直属部门的党支部书 记。按能力和品德,王耘都是能胜任这一工作的。但是,这个部门的行政领导一把手,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混蛋。他贪不说,他媳妇也跟着贪。尽管他媳妇只是一个家属,但她无处不在,什么事她都要经过她的手,就是单位发东西,都要由她说了算。结果,王耘与那混蛋一把手有了矛盾。但是,王耘不是那种会算计的人,而那混蛋上边也有人。因此,王耘根本不是那混蛋的对手。于是,四年以后,王耘主动提出了辞去领导职位的请求。

其实,王耘还有一件事,这事不仅让他提高了知名度,也让人们看到了他的品格。

这事就发生在2008年。上级在三千多人的范围内,给曾经担任过领导干部,但现在已经不再担任了的人60个正科级别名额。由于王耘在范围之内,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也很是支持和协助比他小七八岁他的主管领导,并且他也确实干了许多别人没有能力干的工作,所以,那主管领导就一心要把这个正科给他。报上去后,组织部门来测评他,参加测评的也全给他给打了优。可组织部门找他谈话时,他却说了这个正科应该给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同志。来测评他的领导当时都愣了。因为,为了这个正科,有太多的人都闹腾了起来。有给上级领导写信打电话告状的,也有跑到机关找领导闹事的。其中还有将他们测评的人员堵着不让走的,就是没有人说这个正科不应该是自己的。由于王耘说了这个正科应该是那个老同志的,测评人员就问了他这是为什么。于是,王耘就把那老同志许多好的表现都说了出来。有这样的好人,组织部门当然会很高兴,就见了那老同志。结果,那老同志一听说王耘说了这个正科应该给他的话,连忙对测评的人员说:“这个正科只能给王耘,我不能跟王耘比,我是没文化的大老粗,业务能力又不如王耘,而单位里的所有工作又离不开王耘,所以这正科只能给他,其他给谁我都不会答应。”这一下让测评人员感动了,回去就向领导反映了。第二天,在召开有全单位人员参加的视频会议上,大领导们是一个劲的称赞和表扬,并要求宣传部门把王耘树立起来。

那天,王耘在网上也把这事给丫头说了。丫头听了后也很是称赞。末了还说:“像你这样的人,估计以后就没有了。”

“那到不一定的。”王耘给丫头说。



也可能是在这一次聊天时,王耘说了他反感的那种男人,有一天丫头在聊天时,她说了她对一些举止轻浮的男人的看法。

“这种人很猥琐。”丫头说。

“是啊,”王耘说,“让人觉得很恶心。”

“那你是一种什么这样的男人。”丫头突然问说。

“哦。“王耘被将了一军。

“我是这样的一种男人。“王耘想了想后说。

“不在女士面前言语和举止粗鲁;不在任何女士面前低三下四;说话的声调和身体的语言要适度和优雅,单独和女士相处时要大大方方,不让人产生任何的怀疑。”王耘说。

“像个绅士,”丫头接过王耘的话说。

“是啊,”王耘说,“男人就应该像‘格里高利派克’那样的绅士,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说话有分寸,做事讲公德。”

“格里高利派克是谁?”丫头问。

“美国的一个电影演员。”王耘接过丫头的话说:“他主演了一步电影叫《罗马假日》,非常好看的。”

“嗯,”丫头说,“我记住了这部电影的名字,有时间我就下载看。”

“这个格里高利派克被后人称之为‘世界上的最后一名绅士’。”王耘接着说。

丫头接过王耘的话说:“也就是说,在他以后,没有哪一个人再会有他那么绅士了。”

“原话的意思是这样的,”王耘说,“但这只是一种对他绅士风度的赞扬而已。”

“嗯。”丫头说。

这次聊天,王耘还是在透析室的门外。由于在聊天时,王耘一直都是坐着的,没有太多的活动,于是他就站了起来。等活动完再坐下来聊天时,王耘才看到丫头给他发来了这样的话:“我感觉你就很绅士。”

“哈哈哈哈。”王耘把这发过去后说,“你可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好。”

“那这么说你不好了。”丫头说。

“话不能这样说。”王耘打出了这几个字,但还没等他发过去,丫头就又发过来了一句话。

“你也有两面性,”丫头说,“是吧。”

看到丫头发过了的这一句话后,王耘把他刚才打出的那几个字给删除了。

“人都具有两面性的。”王耘重新打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发了过去。

“这包括两个方面,”王耘接着说,“一个是性格方面的两面性,一个是人格方面的两面性。”

“嗯。”丫头说。

“没有哪一个人敢说他没有两面性。”王耘接着说。

“这么说你也有两面性了。”丫头说。

“那当然了,”王耘说,“你也有的。”

“嗯。”丫头认真地听着

“但是,”王耘接着说,“人的两面性,更应该像一个人的血压,得界定在一定的正常值之内。”

“嗯。”丫头又回复了一个这样的字,以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

“如果它在80—120之间以内,”王耘说,“那这个人就是健康的人。

“嗯。“丫头再次回复了这样一个字

“如果超出了这个值,”王耘说,“那你则是病人。”

看了王耘在聊天窗口上发过来的这些话,丫头是心也服口也服,所以,她一连打出了十多个拍手鼓掌的图片。最后,她又发过去了这样一句话:“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水平的网友。“

“这么说你经常上网聊天了。“王耘说。

“是经常上网,”丫头说,“但不是经常与人聊天。”接着丫头补充说:“这主要是我几乎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有素质能让我尊重的人,所以,我不太与人聊天,就是聊了,也只是一会儿就烦了。”

“你还是得注意一点吧,”王耘说,“现在利用网络聊天骗钱骗色的人太多了,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放心吧,”丫头回复说,“我会注意的。”

现在说起来,王耘和丫头认识的时候,正是丫头在心理上遭受着巨大苦闷的时候。当时,她已内退了八个月时间。这对于一个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又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再加上孤独的她经常会思念女儿,思念生母和生父,又经常会回忆起自己人生中的各种不幸,因此,这导致了她经常性的失眠。

这该有多么的痛苦和多么的苦闷啊!

但是,自从她在网上认识了王耘以后,她的苦闷就减轻了许多。尤其是,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丫头不仅从王耘那里听到了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还知道了许许多多她不懂的事情。这让丫头既高兴也兴奋。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年的时间,就飞速的过去了。


铁路上的年初,是最最繁忙的日子。全国人民,在春节前后,都要走亲访友,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依靠铁路来走动,这就造成了运能的紧张。所以,每到春运,铁路上的各单位,都是忙得不可开交。当然了,王耘的部门也是如此。再加上王耘得照顾老人,给老爷子透析,给爸妈洗洗涮涮,还得收拾自己的小家,等候若蓝和儿子带着女朋友回来。因此,他好长时间都没有上网。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天,他把媳妇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接回,并安顿好了以后,他才借口说要值班,到了单位的办公室。

王耘的办公室是个带套间的房间,还有卫生间,条件非常好。他借口说要值班,其实是为了躲避儿子的女朋友。他觉得有她在家里,干什么都很别扭,所以才借口说要值班。到了办公室后,他才想起了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上网了,于是,他掏出了手机,登陆了QQ。而他一上线,就看到了那丫头一连四五个“你在吗”的问语。再看时间,才知道这不是丫头一天给他发的,而是几天发的。再看丫头的头像不一会又黑了,就想着她这会儿可能不在。又一想丫头有可能是隐身,就给他发去了一句问话。

“你在吗?”王耘说。

突然,丫头的头像亮了,并且很快的回复道:“我在。”

“哦,”王耘说,“我以为你不在呢。”

“我隐身着呢。”丫头说。

“这几天比较忙,”王耘说,“我没有上网。”

“儿子和女朋友都回来了吧?”

“回来了。”王耘说,“都在家里呢。”

“那你在哪?”丫头问。

“办公室,”王耘说。

王耘答完了这些,丫头又问了王耘的父母以及家里年货的准备和过年这一天全家人该如何过的情况。等王耘把这些全部都回答完了以后,王耘就问起了那丫头。

“女儿回来了没有?”

“没有。”丫头说。

“怎么没回来”王耘问。

“她想趁假期复习考雅思。”丫头回答说。

“嗷,”王耘说,“这是好事。”

丫头没有说话。

“年货都购买全了吧?”

丫头又没有回答。

看丫头没有了声音,王耘就问:“你没在吗?“

“在。“丫头回复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王耘说。

这时,王耘的聊天窗口里,出现了丫头发过来的一个代表难过的图片。

这时,王耘意识到了这个和他聊了一年多的丫头,此时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的痛苦和孤独之中。

其实,王耘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和他聊天的女士是一个单身。也早已感觉到了她的阴郁和孤独。因为,每次和这丫头聊天,王耘都从来没有发现她顾及过什么,也从来不考虑时间太晚,会影响到什么人休息。但王耘却没有想到这丫头会有很苦的身世。所以,在丫头发来了难过的图片后,王耘就动了想要知道一点的念头。

“怎么回事?”王耘问。

这时,丫头又发来了一个大哭的图片,之后,她就沉寂了下来,不再发图片了,也不再吭声了。

由于丫头的头像仍然还是亮着的,这让王耘知道了她仍然还在电脑前坐着。或许坐在电脑前的她正在流着眼泪。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过之后,王耘说话了。

“我知道你还坐在电脑旁,”王耘说,“所以我想告诉你:并不是每一个上网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看丫头仍不回话,王耘又发过去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不敢说我是好人,但我敢说我绝对不是坏人。”

这话发过去后,王耘就把目光盯上了丫头的头像。

此时,丫头的头像依然亮着,但聊天窗口却没有丫头的任何回复,于是,王耘开始了等待,等待丫头的回应,等待丫头对他的信任。终于,眼睛已盯的有些发酸的王耘,看到了聊天窗口了出现了一个字:“嗯!”

“好吧,”王耘立刻回复道,“你说吧,我会认真的听的。”

“嗯!”丫头又回复了一个这样的字。须臾,她开始了她痛苦的回忆。



这是一个如同上演了一部悲情电影般的回忆。王耘通过丫头的诉说,分明看到了一幅幅让他难受不已的画面。这些画面均围绕着一个由王耘臆造出来的小丫头有关。有这个小丫头被人领着为母亲送葬的,也有这个小丫头孤零零地站在远处泪流满面地望着父亲与继母再婚的;有这个小丫头为其继母以及她带来的和她后来所生的孩子们端菜端饭的,也有这个小丫头被其继母以及她的孩子蔑视和羞辱的……

这些悲情的画面在交替着出现完了以后,王耘又分明看到了那小丫头在长大以后的一幅幅悲情的画面。这些画面有她尖叫着扑向生父冰冷的尸体的,也有她为怀抱中的女儿喂吃喂喝的;有她无奈地望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语的丈夫的,也有她泪流满面地望着丈夫在寺庙里打坐念经的……

当这些所有的画面都像电影中的蒙太奇镜头一样从王耘眼前演映完时,王耘早已是泪水模糊鼻涕横流。

前面,我曾经说过王耘的善良,并讲了一个有关王耘的善良的故事,现在,我想再讲一个有关王耘善良的故事。

这故事发生在71年,当时,王耘和我已经上了初一。

在王耘家后排住着一户肖姓的人家。据说,这家人的父亲是一个历史反革 命,母亲是杭州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他们家中有三个女儿,最小的才上小学二年级。由于这家人的每一个成员都深知他们是社会的憎恨者,所以他们很少与外人来往,也严格地遵守了社会对他们的要求。但是,女儿们都得上学,而上学就得在学校里进进出出,所以,尽管这几个女儿们都很守规则,但还是经常被人们伤害。尤其是那个最小的女儿肖潇,这个性格阴柔皮肤特白的小女孩经常被大一点的男孩子羞辱,这让王耘很是难过。有一段时间,我看到王耘经常跟在肖潇身后不远的地方,还以为这小子不怀好意。可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王耘在放学的路上,将劫着肖潇去路的几个大一点的男孩子收拾了一顿。不久,我和王耘就一前一后的转出了那所学校,随父母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另一所铁路子弟学校读书。之后,我俩谁也没有再见到过这个肖潇。然而,在2000年的一天,这个肖潇,竟然佩戴着中校的军衔,在桢城找到了我。当我弄清了她是肖潇以后,肖潇立刻就把话转到了王耘身上,问他工作和家是否也在这里。当时,王耘和媳妇正带着儿子在北京游玩,肖潇就让我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当我知道肖潇要见王耘是想当面表示一下感谢,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文章素材时,我在电话接通后,就没有告诉王耘肖潇在桢城并想见他的情况,只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王耘说后天坐北京的火车回来。我向肖潇说了这个以后,肖潇就当着我的面和她丈夫通了电话。当时我听到了肖潇的通话内容,她在给他丈夫讲王耘这个人,讲王耘在她小时候曾经给了她什么样的安全感和什么样的慰藉,讲到激 情处的时候,肖潇已是泣不成声。最后她要求丈夫必须在大后天早上带着女儿赶到桢城。这个电话通完了以后,肖潇又给一个好像是她上级领导的人打了电话。肖潇在电话里给那个人说她大后天要请一家人,说她丈夫大后天也会放下所有的工作并且带着女儿来桢城见这一家人,希望这个领导能在大后天抽出时间参加她的宴请。那领导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了。这个时候,我已预测到了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感人的一幕。到了王耘带着媳妇和儿子回来的那天,我和媳妇、儿子在车站接到了王耘一家,然后直接坐出租车到了桢城最好的宾馆。当时,我和媳妇按照肖潇的要求,没有告诉王耘一家肖潇的任何事情,所以,王耘和若蓝一直都对我和我媳妇的行为满腹狐疑,还一个劲的骂我搞什么鬼。快到宾馆时,我给肖潇打了电话。出租车在宾馆的路边停下来后,我看到一大帮身穿军装的军人在宾馆空旷的停车场站着。其中还有一名佩带着少将军衔的军官。

当王耘我们都走下出租车后,感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肖潇拉着一个手持鲜花的小女孩,后边还跟了一个佩戴大校军衔的军人,他们迎面走向了走在我们稍前一点的王耘。在还有不足三米的距离时,王耘站住了,肖潇和她女儿以及那位佩带着大校军衔的军人也站住了。王耘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而此时的肖潇,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在无语了很长的时间后,不停哽咽的肖潇终于说话了。

“我是肖潇,”肖潇说。

王耘吃惊不已地“哦”了一声。

这个时候,肖潇已经哽咽的说不成话了。

在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肖潇说:“这是我……我女儿和我……和我丈夫。”说完这句话之后,肖潇示意身边的女儿说:“去,把这束鲜花送给叔叔。”

“哦。”不知所措的王耘又惊了一下。

当肖潇女儿把鲜花送给王耘又返回肖潇身边后,在场的许多人都走围了上来,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站住了。

这时,泪花飞溅的肖潇,慢步地走向了王耘。在距王耘还有一米的地方站住了。

“听我说王耘哥,”肖潇一边抹泪一边说,“我要当着我丈夫和我女儿的面,还有我领导的面,拥抱你。”

“哦。”王耘再次吃了一惊

说完这话后,肖潇走到了很是木讷的王耘面前,接着,她张开了双臂,把王耘的身子连同双臂,一同抱住了。

当时,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试问一下,一个有着如此同情心的男人,在得知了一个小了他整整4岁的女士,竟然会有这般的苦难过去,其心路历程又如此遭受折磨时,能不动恻隐之心吗?其心中那份最柔软的部分,能不翻江倒海吗?尤其是在王耘得知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士,竟然还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国家的一流大学,并且还有可能到国外留学时,他能不在唤起了他人之初的那份善良的同时,产生一份敬意吗。所以,在听完了丫头的倾诉之后,王耘立刻就打出了一个让他后来总也是挥之不去的称谓:“丫头!”

“丫头。”王耘将这个他认为是最能代表自己内心的纯净和永远可以让对方相信自己不会有任何杂念的称谓词发了过去。接着他就说:“你是一个能让我知道男人要有一份什么样的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让我非常敬佩的人。”

“嗯。”丫头接受了这个称谓,并且接受了王耘对她的尊重。

“听我说丫头,”王耘接着说,“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杂念的。”

“嗯。”丫头又回复了这样一个字。

接着王耘又发过去了一句话:“我是一个知道善恶知道廉耻的男人。”

“嗯。”

“你要相信我是这样的一个人。”王耘又说。

看到王耘发过来的话,丫头又回复了一个“嗯”字。

就这样,王耘不停地说着他今后会如何地对待丫头,不会怎样地对待丫头,而丫头却只是用一个“嗯”来回答,这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暖暖的春意和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从王耘这次给丫头所说的话中,我们不难看出,此时此刻的王耘,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丫头的一堵墙和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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