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风吹过树林，路的尽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修他们刚走出暗门，就被脚步声所引，微怔在原地。
“可能是巡查的人。”沈修冷冽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灰暗，几点火光闪动。
此时，严萧萧看到树影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影，身形壮硕。他拉起玉芙蓉的手腕，往边上去，“快走！”
玉芙蓉加快步子，又怕脚下踩到干枯树枝，发出声响。严萧萧走得很快，她只有先跟上。
“都睁大眼，看清楚咯！别让人靠近石塔！”
就在玉芙蓉刚踏进院后的门，路的那边响起了一人狠厉的喊声。随后，是几个的应和声。
“好险！”玉芙蓉轻呼一口气，转眸看向严萧萧的侧脸，他面上如常的淡然。
最前面沈修走向楼梯，严萧萧放开玉芙蓉的手腕，拿出在死尸手里得到的药丸，跟了上去。
三人进到卫璟安的房间，从窗户缝隙悄悄看向空地上的石塔，看到几名弟子鬼鬼祟祟地探头，查看地底下的石板机关。
“沈修，这颗药，你看看。”严萧萧坐下，就拿出药丸。接着，他简单的几句话，与卫璟安讲出了药丸的来历与自己的猜想。
卫璟安微垂眸，眸光清冷，看向此时沈修手里正拿着的药丸。明日他们就是经过三日的素斋，要服下林教主所赐的药丸。
他微皱眉，猜测，或许，就是严萧萧拿到的这种药丸。林教主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迷惑人心，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献出钱财，以为得到仙药，却丢了性命。
想到今日玉芙蓉所提到的事，眸光微动，“玉姑娘今日所言，人服用药丸，有的耐不住药而死、有的发疯，有的则能活下来。那这药，并不是完全的毒药。”
“怪了！为何会这般怪异！”宋寻一拍大腿，面上的疑惑，怎么也想不出。
“也是，是药方，或是配药的人不同，所以每次的药丸就不完全一样。对了，那位少年提起他自幼多病，且是七染院里唯一一位服下药丸就吐的人，这里只有他没有吃下药丸。
会不会是这药，对于身子骨弱的人，根本无用，也不屑于用在他们的身上。”玉芙蓉回想起唐时的话，确实如卫璟安所猜测的，药，并不是完全的毒药。
严萧萧觉得玉芙蓉所言有理，想起曾经在庆宝院，那位被活死人无视的病人伍柯。或许，这其中有什么相同的缘故，七染院的药丸、活死人的嗜血，对于病弱者，都是无视。
但一想到明日的服药，他心中还是担忧，看向卫璟安，“璟之，我们这么多人，可能有人承受不住这药丸的药力。明日还需想个法子，避开服药。”
“到时，我一人服药。当然，我只是假吃。你们在一旁守候，就是。”卫璟安早就想过了说辞，林教主也不能为难。
他看严萧萧就要开口，摆手道：“夜已深，让他们几人先回房，有事明日再议。”
接着，他转看向门口，对纪玖、元恒道：“准备的东西，可都齐了？”
“回禀公子。东西齐了，就在楼下第三间房！”纪玖颔首行礼道。
“好。萧箫，我们走。”卫璟安眼眸里的浅浅笑意。
严萧萧起身，与宋寻他们走出房门。玉芙蓉走向自己的房间，看着严萧萧与卫璟安一起走下楼，不知他们是要办什么事。
她心生好奇，又在想着林教主的仙药、药丸等，丝毫没有困意。
楼下，纪玖打开房门。点亮房中灯盏，随后，退了出去，与杜枫他们几人守在院外。
“吱吱~”
严萧萧看着笼子里的二十只灰色老鼠，因为有人到来，正慌得乱窜。
就在严萧萧查看那些老鼠时，一旁的沈修已经将那颗药丸分成了二十份。
随后，沈修将药丸混入米糊中，放进每一个鼠笼。
“吱吱！”老鼠见到吃的，嗅了几下，就猛吃起来。
卫璟安冷冽的眼眸，看向这些老鼠都饿了一天，它们嗅到迷糊混着的药粉无毒，很快就将东西吃得干净。
“很好！”他微垂眸，看着笼子里的老鼠，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此时，只需要等上片刻，就可知结果是否与自己猜想的一样。
“璟之，药粉当中有一点点赤红色，与我们当初在北泉山陵墓的丹炉里得到的药丸，有些相似。”严萧萧方才见沈修分药丸时，露出里面的点点红色。
卫璟安微点点头，“或许，有关联。”
三人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有的笼子里的老鼠变得狂躁了起来。
“吱吱！吱吱！”老鼠发疯地撞向铁笼，在知出不去后，还是乱窜，撞得头破血流。
“公子，你看这些发疯的老鼠。它们动作快上很多！”沈修看向在笼子里急得乱撞的老鼠，有十五只之多。
老鼠发狂的撞击，发出的惨叫声，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严萧萧、卫璟安看到这一幕，想起了地牢中的那些被囚禁的人。那些人被其他弟子称为疯子，可却不像这些老鼠如此发疯发狂，应该与他们事后被喂安神药有关。
发疯的十五只老鼠，很快，就在一阵乱撞之后，都头破血流的死了。
“吃药后，有的人承受不住药力，而发疯。与这些发疯的老鼠一样。与我们的猜测一致。”严萧萧眸光微暗，若是那些发疯的人没有及时服下安神的药，也将会像这些老鼠一般的惨烈。
卫璟安微皱眉，看向仅存的五只老鼠。他眼眸里覆上的阴沉，事情远比预想中的还要糟。
他冷声道：“五只老鼠中，三只昏昏欲睡，似中毒的迹象。”
“公子，死掉的十五只，也可能是药里有让它们中毒、致幻的缘故。”沈修眸光微动，这一点，也不无可能。
严萧萧想到石塔下的山洞，那些死尸比起地牢里关押的疯子，远要多出很多。他也坚信沈修的猜测，是有一定的依据。
“璟之，沈修说的对。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死尸，埋藏在底下的就有上千之多。七染教的弟子将数目记载在石壁上。也就是说，因为服下药丸而至死的人，远远比发疯的人多。”
卫璟安眉眼间的寒意，轻叹，“我正是有此担忧。”
自从他们上了七染山，见到七染院的弟子不过百多人。这些弟子都是在服下药丸后，没有死也没有发疯的，他们与常人相近，但仍能看出与常人有别。
这里就不能不说玉芙蓉口中的那位少年，那位少年正是因为不能服用药丸，才是院里唯一的常人。
而服下药丸后，能活下来的弟子，他们须每一人都服下所谓的仙药，才得以保存人性。
若是仙药一断，很难以想后面会发生什么可怖之事。
他的目光落在撞得浑身是血的死老鼠，心中滋生的不好预感。这发狂之状，有几分与活死人相似。或许，他们得尽快查清这里的事。
“那明日的赐药，你可有把握能……”
“放心。我不会以身试险。”严萧萧的话还没有说完，卫璟安就截话道。
沈修一直盯着仅存的五只老鼠，它们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却并不是将要入睡。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三只老鼠身子一翻，也断了气。
“它们的眼睛！”严萧萧、沈修几乎同时惊呼。
此时，他们看到仅剩下的两只老鼠，眼眸渐渐变得灰蒙、变黑。赫然间，他们瞬间想到了活死人的双目。
“它们，与活死人有什么关联？”严萧萧呢喃，一种不安漫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