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便是上元，上元和中秋一样都是皇亲入宫齐聚的大日子，今年也不例外。
阿勰和其他四位殿下及王妃也来到了御景殿。
我见到了周凌，她和五殿下的关系也确实好，自打嫁进冕王府后，这好运就没断过。
头胎生下个小世子，去岁我被幽进的时候生下了小郡主，如今又有身孕了，看起来四五个月的样子。
我们虽是少年的情意，但入宫之后自是不如从前亲密。
去岁我又被幽进了一年，书信不得出，如今虽恢复了书信的往来但也总觉得彼此之间隔了什么。
比如我和马嫣然联手和宫中种种算计我自是不会对她提，她跟我说的也是些不咸不淡的事。
比如太后薨逝后刘贵嫔便出宫住随儿子住了。刘贵嫔刁钻任性，脾气和马嫣然有几分相似，所以周凌虽表面看着风光，实际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除了周凌之外，这样的大日子自然少不了身为六王妃的顾茗烟的出现。
顾茗烟今日身着一身淡粉华服，淡扫峨眉口涂唇脂，没有打扮的过分招摇。
反而很显温婉得体，顾茗烟一向是有智慧，她自然知晓阿勰的喜好，所以才没那般张扬。
但是顾茗烟长得本就不差，即便打扮素雅也难掩美貌，和阿勰坐于一处着实是一双璧人。
上元节的夜宴设在御景殿，所有妃嫔都可参与，再加上其他皇亲，着实是热闹的很。
那些位分低的御女、世妇可算是等待了见到圣上的机会，难免献舞献艺借此博得圣上的喜爱。
再加上司乐所的舞姬，可谓是轮番上演好不热闹，可是，我却看得有些厌烦。
节节都是如此，难免让人觉得无聊。
可是一年却是难得见上阿勰几面，我便借着饮酒的空档从袖缝哪里瞟，顾茗烟不断给阿勰布菜，阿勰倒也欣然接受。
二人低语似在说着什么一般，我心中顿感一阵酸涩，顺时又胡思乱想起来。
太后薨逝阿勰入宫见我时，明明说对顾茗烟没有丝毫的感情，可如今看起来却似相敬如宾，感情甚笃。
我一时怀疑阿勰的话是真是假？
可一想到阿勰那日哭红的眼，多年的情分，我又觉得阿勰不会骗我。
我自我安慰阿勰如此做只是不想人前露出破绽，否则多疑的圣上便又会想起我和阿勰的过往。
我胡思乱想时，只闻曲乐声停，原来一曲舞又已结束。
我瞟向台上一眼，见圣上已经离席，想必是出恭去了。
席间便开始小声交流起来，我见周凌也起身，估计是要与我小絮片刻，谁知周凌还没走到我面前时，顾茗烟已经拿着酒樽走到了我的面前，周凌见状退了回去。
我心中自是明白，顾茗烟找我叙旧，自是如嫁给阿勰次日入宫见我时一般，定是要说勰让我为之难堪或是眼红的话。
果不其然，顾茗烟袅袅行至我面前，福身一礼，“臣妾见过云贵华。”
“六王妃免礼。”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因为实在没什么与其好交谈。
可顾茗烟却恬不知耻地贴上来，举起杯中之举，道：“臣妾今日合该敬云贵华一杯？”
我抿然一笑，“六王妃此举，本宫着实是有些糊涂了。”
顾茗烟有些不知礼地靠近我，凑近我的耳畔道：“贵华有什么好糊涂的？臣妾自是感激贵华年少时对我家王爷的照顾。”
“没有贵华那任性娇蛮性子的对比，王爷哪会知晓臣妾的好。”
我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心道，这顾茗烟是不是傻，竟敢再此地对我发难。
不过我也知晓正是顾茗烟的聪明之处，此时是上元之宴，众人皆在场，我自是不会对其怎么样。
顾茗烟挑衅一笑，然后转身离开，周凌见我面色不好，想要再过来问问事情始末，圣上却进来了。
也不知圣上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看见了顾茗烟刚才过来了。
只见圣上坐下之后，便笑看阿勰道：“老六，人家老五膝下已子女双全，你和六王妃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顾茗烟忙起身福礼，满脸羞怯道：“是臣妾中用。”
阿勰忙起身拉住顾茗烟的手，“圣上别听茗烟胡说，臣弟找李太医问过，不是茗烟的问题，都说子女靠缘分，估计只是缘分未到。”
圣上笑看顾茗烟，试探道：“六王妃，你介意不介意朕再给老六赐个侧妃？”
阿勰忙上前一步，俯身一礼道：“恕臣弟不能从命，臣弟已经答应茗烟一生一世一双人。”
“共赴白首之约，绝不再娶。”
忽然之间我有些恍惚，这不正是从前阿勰从前对我说的话吗？
正恍惚间又听五殿下说：“皇兄，人家夫妻好好的，您就被跟着瞎着急了。”
因是家宴，所以大家比较随意。
圣上也没生气，笑着道：“朕只是开句玩笑罢了，你们倒认真了。”
“今夜月色极好，来饮酒。”
圣上说完向下首举杯，视线穿过我，我亦举起杯，与圣上对视，微微一笑，由于我近日侍寝侍的勤快，今日明里又没看阿勰一眼，因此圣上倒是也没多想。
饮酒杯中之酒后，又戏耍了会，眼见过了亥时众人便也散了。
马嫣然喜欢阿勰的事圣上并不知晓，宫中妃嫔也几乎无人得知，但显然每每见到阿勰她心里也不痛快，故而多饮了几杯酒。
但圣上却不知，只因为马嫣然贪杯，所以见马嫣然醉了，倒是心疼地将送回了寝殿。
这圣上一走，宴席自然就散了。
我身为贵华自是应该最先离开，离开前我仍是不舍地看了阿勰一眼，正好和阿勰四目相对。
但我又怕别人发现，急忙收了眼。
周凌这时急匆匆走过来，对我福身一礼，“贵华。”
“快起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虚礼。”
“都是皇家的人自然要守皇家的规矩。”
我见周凌执着，便也不好再坚持，她宴席上便一直朝我这边看，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问：“要不要到本宫宫里坐坐。”
“臣妾倒是想，但今日不成了，改日吧！”
我点点头，“得空进宫坐坐。”
周凌点头福礼随着五殿下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