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吗?”圣上嗤问。
阿碧脸头都不敢抬,低头回道:“当真如此,此事确实与皇后娘娘无关。”
“既如此,拉出去杖毙吧!”
“皇后御下不严,有失察之责,从今日起禁足显阳殿,无令不得出。”
“二皇子交由生母亲云贵华亲自抚养。”
话毕,几个黄门就将阿碧拉了下去,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没一会便咽气了。
我都能看出阿碧仅仅是个替罪羊而已,以圣上的才智和谋略又岂会看不出来。
圣上之所以草草结案,大抵也是因为现在还不到动潘家的时候。
毕竟潘家手中的军队不少,大邺国土面积广阔,临东夷、南郡、西褚三国,边境难免偶有动乱。
此事既已有了定论,我便也没必要较真。
那便说明还没到搬倒皇后的真正时候,我还需要再待时机。
但经此一番较量,总算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潜儿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并且烧了那木偶,我的巫蛊之术也暂且解除了。
皇后被幽禁显阳殿,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我身为贵华,位分最高,按理应该由我代理后宫事务。
但是潜儿年幼,我有二皇子要照顾,并且我刚解除巫蛊之术,身子尚虚,需要调理,圣上便把代理后宫之权交给了马嫣然。
后宫消停了月余时间,转眼进来冬日,邺北落了第一场雪。
瑶裳殿如今可是后宫炙手可热的地方,各宫所自然不敢怠慢,炭火送的很足,屋内的温度完全可以同夏日媲美。
潜儿满月之后就被带走了,回来已是一年之后,开始的时候和我还不大亲近,有些陌生的感觉。
但因着骨血的缘故,没几日便同我亲近起来。
如今的潜儿爬的非常快,已能站起,走几步,就好似走得不太稳当。
暖阁的炕上烧的热乎又硬实,正是蹒跚学步的好去处。
潜儿不但能走,而且也会喊父皇、母后。
想必这是皇后想讨圣上开心,故意交潜儿说的。
大皇子一岁的时候爬还爬不利索,连一个字都不会说,我的潜儿就是聪明。
但潜儿还不会叫母妃,但我相信以潜儿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学会。
杏微阁和瑶裳殿虽分出东西六宫,但是杏微阁紧挨显阳殿,我也在东六宫的西部,因此相距不远,琅清没事的时候经常过来做。
和我一起逗逗潜儿,做做针线,从前是她为潜儿做,而如今是我们一起为她腹中的胎儿做。
“你希望他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子吧!”琅清如初说道。
“为什么?”
“生下皇子,他日他开府立院,我也好同他一同出去,总好过老死宫中好过。”
“你出去了?我怎么办?”
“到时候二皇子开府立院姐姐也可以跟着出来,到时候就让他二人盖在一处,我们还能相邻而住。”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但是皇后如今只是被幽进,若万一哪日出来,咱们必然被报复。”想到这琅清的脸上忽地爬出一片愁云。
怀孕的人不宜思虑过度,于是我忙安慰,“别怕,还有我和马贵人。”
“我们在明,马嫣然在暗,皇后虽手段狠毒,但我们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哪那么好对付。”
“再说皇后触及的可是禁术,没那么容易被放出来的。放心吧!”
琅清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一晃便到了冬月,这段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圣上也算雨露均沾,除了最宠马嫣然和我为,也常往各宫游走。
圣上常来瑶裳殿,但我如今身子弱,侍寝的次数并不多,圣上大多时候也就是来瑶裳殿和潜儿玩一会,然后用个膳。
杏微阁圣上也常去,但因着琅清有孕的缘故,圣上也不让她侍寝,只是坐坐。
可马嫣然就倒霉了,圣上一去粉黛阁,马嫣然必侍寝,马嫣然真的是恨的牙痒痒,又不得不虚以委蛇。
圣上也会去别的宫,除了马嫣然外,侍寝做多的便是田充华,谁让其年岁轻还貌美呢。
倒是和她一齐入宫的阮世妇,本来挺得宠的,就因为截了马嫣然一次宠幸,自那以后就彻底冷了下来,如今的处境竟是连邓御 女都不如。
刚说终于太平了一段时间,这宫里就不太平了。
那日晨请田充华莫名其妙没来,然后马嫣然气势汹汹来问责,最后发现田充华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
马嫣然如今是后宫之主,自然要将此事查清楚,可司刑所就开把宫里翻个底朝天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田充华既没与谁有过过节,为人也还算低调,实在没被害死的理由,所以最终只能以田充华是不甚失足落水论处。
但这给了我们后宫闲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一日,琅清又来与我闲聊,自然而然就谈到了田充华的死。
“姐姐,觉得田充华真的是失足掉进冰窟吗?”
我笑了笑,拿起茶水抿了一口。
“自然不是。”
“她身为充华,前前后后簇拥了那么多的人人,哪那么容易失足落水。”
“那那么多人簇拥着,就算有人想杀田充华,怎么动手?”
“本宫猜田充华估摸是有秘密,秘密会见谁,才甩开了身边的婢女,所以凶手才有了机会。”
琅清叹了个气,“姐姐猜的有理,可田充华已经死了,不知晓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的秘密本宫倒是不关心,只是那凶手不现身,说不定我们每个人都有危险?”
“会是皇后吗?”琅清问道。
“肯定不是,皇后如今幽进显阳殿,没那么长的手。”
“那会是谁呢?”
林婕妤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我都没对琅清提起过,因此她并不知晓。
此时她还怀着身孕,我也不想为此事忧心,所以虽没对她说,但心中却觉得此事十有八九也是林婕妤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