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周亚清喊了一句。
“我在。”颜泽答,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还在流血。”刚刚事发突然,她中弹的时候肖凌然还在拿刀子刮他伤口上的脓,突然动作,刀子又伤了腿,加上之前的伤,此时在这辆布加迪的后座,没有一处是原来的颜色。
“不要紧,等会一起处理。”
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压缩成半个小时,一路上几乎没有停过。
到了那个小院,颜泽打开车门,肖凌然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他,但是看到他怀里的周亚清之后便住了手。
秦怜莲跟在墨老身边,看到满身是血的两人也是惊愕。
“救她。”颜泽抱着周亚清,腿上的伤恶化的已经不能够再支撑他行走,他刚刚下车走了两步便跪了下去,怀里的周亚清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
怀里的人被肖凌然接了过去,颜泽起身,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眼睛一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少爷,您先处理一下伤口。”墨老说。
“就在这处理。”颜泽坐在手术台边上说。
“子衿,给颜少处理伤口。”
“子衿给墨老打下手,你,过来帮我处理。”颜泽一票否决了,对秦怜莲说道。
秦怜莲又是一阵受宠若惊。
“颜泽,怎么样?”
宫隶很快来了。
“死不了。”颜泽的脸色和周亚清的一样惨白,还是咬着牙说。
宫隶的目光没有在两人身上停留,直接站到了床边看着周亚清。
“宫隶!你是要干什么?!”颜泽眼睛通红。
因为手术的原因,周亚清露出一对肩膀,此时见到宫隶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杀人的心都有了。
宫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随后到颜泽身边,“你的伤怎么样?”
颜泽没说话,腿上已经包扎好了,是个有心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何必多次一问。
颜泽看着已经输了两袋血,周亚清的脸色才没有那么苍白。
手术结束,颜泽第一时间将她小巧的两只肩膀盖住。
宫隶好像回过神来一般。刚刚好像被蛊惑了心神。
秦怜莲得脸色难看。
“宫隶你站住!”秦怜莲跟在宫隶后面。
“什么事?”时隔许多天再看到秦怜莲,宫隶心里毫无波澜。
“你还要不要脸,竟然看上你兄弟的女人!”秦怜莲大骂。
“闭嘴吧你!”宫隶对她毫无耐心。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良心?”宫隶忽然笑了,转身,“秦怜莲,我四年前把你送到军校,包着你吃包着你住,你毕业之后跟我的时候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会和你结婚?!”
“做人不要太自私,没有我宫隶,哪里来今天的你?跟在我身边也是你自己选择的,怪的了谁?”
“而且,她周亚清肯为了颜泽在鬼门关上走,你呢,你敢嘛?”
秦怜莲张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
宫隶转身,大步离开。
教育可以改变一个人外在的品性,使得一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但是却不能改变人性中的贪生怕死,能够克服这些的,是至深的感情。
他们两个谁都不肯为了对方而放弃自己的世界,谁又怨得了谁不专一呢?
周亚清在下午醒来,醒来便看见颜泽趴在床边,他似乎很累。
周亚清暗自庆幸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她向上厕所,但是颜泽握着她的手,周亚清小心的抽出来,颜泽便睁开了眼睛,“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我想上厕所。”周亚清起身,扯到肩头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颜泽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颜泽,你的腿!”周亚清感觉的到,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不碍事。”颜泽打开卫生间的门,将她放在马桶上就去解她的裤子。
哪怕颜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是周亚清还是羞得脸色通红。
被颜泽抱回床上,周亚清才感觉到肩头细密的疼痛。
她看着偌大的房间,忽然开口,“阿泽,为什么你这次出了车祸,叔叔不过来?”
以前颜泽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颜霄来的最快的,可是这次,连电话都不见打一个。
颜泽的脸色微僵,然后说,“他,半年前去世了。”
周亚清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脸色,哪怕他掩饰的再好,周亚清还是看到他眼中飘忽的悲痛。
“阿泽......还有我呢?”周亚清去拉他的手,将手掌放在他厚实的大掌中。“还有我呢。”
“没事。”颜泽握住她的小手。
“......”看他那样,周亚清就知道自己刚刚的安慰没有起到效果,“你看,我们分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一开始是分开了13年,之后分开三年,然后分开一年,再然后就是分开一个月了,所以,我们不会分开了。”
颜泽抬头,“那你不要他了?”
周亚清的目光本能的闪烁了一下,随后说,“阿泽,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他是你不能够缺少的一部分,不论我要谁,都要颜泽就好了。”
颜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老公,你不要纠结了。”
突如其来的撒娇,颜泽怔了一下,随后动情的拥住她,“听你的。”
“你以后要叫我宝贝。”周亚清说。
“宝贝。”颜泽声音沙哑,他感动。
“嗯。”
周亚清知道,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都不愿意对方经历自己所经历过的痛苦,正是因为秉性如此的相似,所以他们才能走到一起并且坚持这么久。
“可是,你不是不爱我了吗?”周亚清想起来这茬。
“爱,爱,哪怕那些关于你的情感全部都被他拿走了,但是我爱你,不管从前还是未来,因为,你总是能够让我心疼,让我不顾一切。”
周亚清的眼眶红了,他们两个多久没有这样认认真真的说情话了。
“颜泽,阿木在门口。”
宫隶在外面敲门,颜泽下意识的去看周亚清的衣服有没有穿好。
周亚清躺回被子里面,颜泽杵着拐杖出去。
阿木跪在门口,秋老虎毒辣,他的额上眉角已经泌出汗水。
“做什么?”颜泽的目光冰冷。
“社长,让我回来吧。”
“理由。”
“我,我放心不下您。”
“阿木,我黑鹰社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
“我知道。”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颜泽厉声问道。
“社长,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是我听说总部出事,您又受了伤,才过来的。您就留下我,给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颜泽看向已经逐渐西沉的太阳,“你愿意跪在这里就跪吧。”颜泽离开了,宫隶没有说什么也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颜泽总是心不在焉的,周亚清给他夹菜。
“阿泽,吃菜。”见他吃着白米饭,周亚清将一根青菜夹道他唇边,颜泽看了她一眼,张嘴。
阿木还跪在外面,但是已经六点了,距离阿木下跪开始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天气闷热,过一会估计会下雨。
“要不,你先让他进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周亚清放下筷子,轻声说。
颜泽没说话,周亚清起身,“我去和他说。”
“我去。”颜泽拉住她的手。
“没事,几步路的事情。”周亚清拍拍他的手。
颜泽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