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敲定了表白的地点和方式,又将日期定在了去年3月21号。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们一起去玩了不少地方。在郁金香田中比谁记住的品种名字多,在樱花树下将花瓣摆成不同的形状,在粉黛花海旁的纪念品商店购物,买下同款粉黛手环……
我将这些恋爱日常记在备忘录上,不知不觉间列了长长一串。夜已经很深了,可我们都强打精神继续和对方说话。
“这些……还不够。”我暗中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一个激灵。“我还得了解一些你的爱好,像是你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
“我也是……”他纤长的上下眼睫毛不停打架,又被他猛地分开。“你也要告诉我你喜欢些什么。”
我们不停地说啊说,记啊记,好像要记住对方的一生。最后我实在坚持不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早晨我是被易哥叫醒的。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小忑,醒醒。”
我没睡够,哼唧一声翻身继续做我的美梦。
梦里,我骑车冲出悬崖,身体忽然腾空。就在我放声尖叫之际,一匹天马飞过来接住了我,载着我飞到了餐厅。餐桌上摆着一桌子美食,放在最前面的是一碗香气扑鼻的馄饨……
我被勾人的香味馋醒,然后发现是易哥把我抱到了沙发上,面前放了一碗馄饨。
“你得快点了。”他在旁边说。“不过迟到也没事,大不了我跪在师父面前讲话。”
我嗖地冲进卧室换衣服,又飞速刷牙洗脸吃早餐,很快便整装待发站到他面前:“我准备好了!”
易哥带我再一次走进了师爷的别墅。只是这一次和之前有所不同,我们推开房门的时候,原本空空荡荡的客厅此刻站满了人。
我刚从易哥身后一露头,屋内十几二十道视线立即齐刷刷射向了我。有好奇,有玩味,有审视……
被一群杀手直勾勾盯着,我感觉自己像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吓得赶紧抱住易哥的手臂。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看向客厅最深处的窗边。
那里逆光立了一人,正背着手在窗前看风景。他大概也听到了我们进来的动静,不过并未回身,似是毫不在意。
易哥领着我向前走。我壮着胆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其中没有师爷,也没有我熟悉的阚姐,不由得心里一沉。
易哥在窗边那人的身后停下:“师父,我把她带过来了。”
师父这才转过身来。他只是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我竟有种被斧子当头劈开的错觉。
“情况我们大致听说了。”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威严:“Lucien,你的父母是大家敬重的前辈,而你虽然入我门下不久,但毕竟称我一句师父。如果是你惹了麻烦,我们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他背手往前踱步,和我擦肩而过:“只是这个小姑娘,和你认识不过几天,有什么理由兴师动众救她?”
我和易哥回过身,发现其他杀手看我们的眼神更八卦了,就差手里拿把瓜子嗑着。
“因为……”易哥有些为难,下意识看向了我。我松开他的胳膊,站直身体,望着师父的背影:“因为我们是彼此重要的人。”
师父停下脚步,语气依旧平淡:“好一个重要的人。”
我忽视了他话中的暗讽,继续说道:“现在有人要来杀我,易哥为了保护我,也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师父,还有各位师叔师兄等等,可以拜托你们帮帮我们吗?”
“求您了,师父。”易哥朝前颔首。
师父并未转头,隔空丢过来一句话:“小姑娘,先说说你为什么会惹上事。”
“这个啊,可就说来话长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个遮阳帽,帅气地按到头上,同时拿出手机播放酷炫的BGM:“虽然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师!”
易哥瞳孔地震看着我,眼神在说太好了这下我们完蛋啦。
“我有一个神奇的魔术道具,就是这个本子。”我举起本子展示给观众们看:“无论怎么毁坏它,它最后都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手上。”
为了证明我的话,我打开本子刷刷往下撕纸,最后把它扔在了地上的纸堆中。
我张开手在面前划过一圈,显示我空荡荡的手心,随即压低声音:“请各位不要眨眼,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合拢手掌,地上的本子和纸页瞬间消失,一个完整的本子被我拿在手上。
全场杀手都被我的魔术硬控住了,就连师父也转过身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魔术怎么少的了观众互动呢?我笑着喊话:“请问哪位有打火机?”
一师兄抛了个打火机给我,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谢谢!接下来,依旧不要眨眼——”
我翻开本子,点燃其中的纸页,随后将它扔在地上。师父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似乎在嫌弃我弄坏了师爷家的地板。
“没事的,师父,不会弄坏地板的。”我伸手一拿,地上还在燃烧的本子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的手上,依旧举着个本子。我打开它,一张张翻给他们看,没有任何一页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几位师兄开始交头接耳,估计在讨论我用的什么手法,居然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本来这只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魔术道具,但现在有人想抢走它,甚至不惜杀了我。”
“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那些人来自一个叫崇文教的邪教。崇文教以帮人实现愿望为由,来招揽笼络教徒。据说他们教主有个神奇的本子,只要在上面写下愿望,就能成真。”
“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教主诬陷我偷走了本子,并且许诺教徒,如果谁杀了我拿回本子,就会立即实现对方的愿望。”我举起手中的记事本:“因为我随身带着它,教徒们可能把它当成了他们教的本子,真以为我偷了它。其实他们心中能实现愿望的圣物,不过就是个扰人视线的道具而已。”
我说完后,师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迈开步子,一步步朝我走过来:“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