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羽,一晃太后便已经十日有余。
这一日我在廊下闲坐,却听到门外一阵唏嘘之声。
但我也没有抬头,仍旧绣着手里的图样子,以为是马嫣然身边贴身婢女朵儿来送东西,故也没有在意。
谁知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后,我却听到了那久闻的声音,“姐姐。”
我恍然抬头,见罗承华正提着裙摆泫然欲泣地向我跑来。
跑至我身边,跪在我脚下,道:“姐姐,你受苦了,臣妾来晚了。”
我忙将罗承华拉起身,拍了拍她的手,道:“小翠,我知晓你一直努力地争宠,就是为了救本宫出去。”
罗承华身边的阿英忙说道:“贵华,圣上如今可喜欢我们承华了,不但短短几月内连升两级,而且还给我们承华赐了名呢。”
“赐了什么名?”我问。
罗承华有些不好意思道:“圣上觉得我的名字有些土,又与我清冷的清晰有些不符,便赐了琅清二字。”
“琳琅、清朗,确实是好名字。入宫这么久,还真没见圣上给谁赐过名,可见圣上是真喜欢你。”
“喜欢不喜欢臣妾不在乎,臣妾在乎的事只有姐姐能不能解除禁足。”
旁边的阿英见琅清不邀功,急急的为琅清辩解道:“贵华,您可别听我们承华这般说,我们承华真是没少用心。”
“您知晓我们承华出身民间,是个实在人,根本没什么才艺,为了引起圣上的注意,数九寒天的故意落水,这才引起圣上的注意。”
听到此, 我不厚道地笑了,琅清被羞得脸色通红。
“也真亏你想出这么笨的法子。”我又是陈快又是心疼。
“法子虽笨了些,但好在不刻意又奏效。”
“如今好了,圣上已经解除姐姐禁足了,姐姐可以出去了。”
我识人的眼力果然不错,琅清并非没有才能,只是从前不屑于争抢而已。
“你是怎么做到的?”
“臣妾本来是打算跟圣上求个恩典,让圣上放了姐姐。”
“那恩典岂是那般好求的?你不知咱们这么陛下无心无情?”
琅清笑笑,“臣妾自然是知晓的,但圣上薄情也只是对于咱们,对于他的子嗣他一向是很肯付出。”
阿英就地插了句,“贵华,我们承华有喜了,只是圣上还不知晓而已,本打算借着喜孕,向圣上求情。”
“亦如您当时把马贵人放出来一般?”
我一怔,高兴得险些语无伦次,“你有喜了?几个月了?”
“不足三月,不过臣妾也只是估计,臣妾的月事一向很准,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琅清说着脸色不禁微红,有些娇羞。
我是真替琅清高兴,似他这般的好人确实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且不说是不是为圣上诞育龙嗣,首先生下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便是有了依靠。
琅清将话一转,道:“不过如今,不用如此急切地告知圣上来,因为太后之事一出,臣妾便想到了方法。”
“由此及彼?”
“是呀,臣妾那日只是顺口说了下如今皇后的作为与太后貌似如出一辙,圣上当即大怒。”
阿英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奴婢还没见过圣上发过那么大的火呢,奴婢以为圣上要处置承华呢,好在圣上只是说了句大胆,便拂袖而去。”
“冷了承华十来日,昨日才又去杏微阁。”
“为了本宫,你受苦了。”
“臣妾不苦,当日贵华是怎么救臣妾的,臣妾都记在心里呢。”
“这下好了,圣上已经解了姐姐的禁足了。”
话刚说至此,便听到一禄匆匆的脚步声而至。
我和琅清转身望去,只见尚衣局和尚珍局的人以尚宫为首,各带来两个黄门和婢女各抬了一个箱子进了院。
“奴婢拜见云贵华,罗承华。”几人跪地行礼。
这些拜高踩低的人消息也真够灵敏,后宫之人一向如此,我也不必与她们为难,便道:“都起身吧!”
“你们今日来为瑶裳殿可有事?”我粉面含笑道,虽是笑面也让人知道我没含好意。
“贵华勿怪,奴婢前段日子忙着制作罗承华的吉服,将局的事交给别人代管,不曾想竟忘记了个贵华发这两季的衣裳首饰。”
这样的鬼话,我能信?
去虽冬日,到如今酷暑,整整三季?
她能忘记整整九月,脑袋让狗吃了?
还意思拿给琅清做吉服做遮掩,真当我糊涂?
但我如今只是解了禁足,尚未复宠,况且这后宫之中小人一向得罪不得,但是也不能让人觉得好欺负。
于是我便宽和中带着讽刺道:“本宫知晓两位尚工忙碌,时有忘记也是正常。”
“只是可别忘了秋冬两季的东西才好,毕竟冬季本就严寒,没有棉衣,这少府监的人又忘记送炭火,本宫着实无法过冬。”
我的话说的二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人揶揄的味道,确实不好受。
二人只能嘿嘿一笑,“定然不会再忘了。”
“那便好,那本宫的衣裳首饰送来了,瑶华殿其他人的呢?”
“自是也准备好了,请贵华派人同我们取一趟便行。”
我便也不再与她二人为难,便道:“碧云、绿珠,你二人随她们走一趟吧!”
两个尚宫刚转身要走,我又不紧不慢地喊道:“慢着!”
她二人以为我又要与她们为难,身子皆是一紧,岂料我对锦绣道:“哪能让两位尚宫嬷嬷白跑一趟呢!”
锦绣便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碎银塞进来两位嬷嬷手里,两位嬷嬷立即对我叩头,口中连连拜谢。
几人走后,琅清笑着对我说道:“姐姐这耍弄人的手段,臣妾当即不及,还得好好学习一番才好。”
我俩对看一眼,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