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精神小伙——看似和高天翔有过过节，从前方街角闪出。
左边是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右边是个常年嗑 药的瘦子，中间是个金发飘飘，面色阴郁的少年，这种组合经常出现在早期的古惑仔电影中，一看就知中间这个最不好惹。
高天翔揍过的人太多，并不记得这三个，但还是挡在白芸雁身前，摆手说，
“哥，我现在就一打工的，不想打架。”
“再装？你不打架，人家小姑娘能看上你？”
三人一阵嬉笑中中，嗑 药的瘦子冷不丁上前一个垫步，一柄匕首自袖口抖出，就往高天翔脸上抹去。
见刀来的凶猛，高天翔脸一侧，躲了过去，左手一个刺拳，瘦子应声倒地，胖子也趁机暴起，从大裤衩里摸出一股虎尾九节鞭，虎虎生风，直往高天翔脑门上招呼。
高天翔听得风声，左臂一抬，顺势接鞭，就往身前一扯，胖子站立不稳，被扯到阿翔跟前，一个膝顶，正顶到胃，胖子隔夜饭吐了一地。
“你不错，你很不错……”
阴郁少年哼哼两声怪笑，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腰间飞出一条钢丝绳，不偏不倚正缠住高天翔左手手腕，不等阿翔回过神来，阴郁少年一串轻盈的剪刀脚步态，瞬间逼至身前，一串目不暇接的直摆勾组合拳落在阿翔脸上，此正是失传已久的街斗绝学“流氓拳”第二十四式——夏季霸打。
高天翔本来右手带伤，如今左手又被制，瞬间鼻青脸肿，阴郁少年打够了，将钢丝绳另一端系在街边的路标柱上，不紧不慢地撩起额前一搓金毛，露出里边一道凶恶的伤疤，向阿翔咧嘴笑道，
“小翔子，你不记得我，总该记得这个吧？”
阿翔这才记起来，那正是他刚来这座城市在夜总会给人看场子时，对方调戏女服务生，被他把脑袋摁到小便池子上磕出来的。
阴郁少年指示两个手下对着阿翔又一阵拳打脚踢，自个淫邪的目光则落在了一旁吓傻了的白芸雁身上，他走过去，一把揽住，问，
“妹妹，这么美的晚上，有没有兴趣陪哥哥打打篮球，唱唱rap？”
白芸雁避着他的眼神，战战兢兢说道，
“可……可是，我很为难……”
“哈哈哈哈，你们听她说了没有？她很为难……真是可爱！”
三个精神小伙一阵狂笑，阴郁少年转身走到高天翔身边，腾空飞起，一脚正踹在阿翔被绑住的左臂胳膊肘上，只听“吱呀”一声，那是关节韧带撕裂的声音。
白芸雁不顾一切，扑倒高天翔身边，抱着阴郁少年的腿哭喊着，
“别！不要再打了！”
阴郁少年蹲下，一张臭嘴贴到白芸雁脸旁，吐了个烟圈，说，
“妹妹，现在还为难不？”
高天翔咬紧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来，痛得忍不住蹲坐在路标旁，喃喃自语道，
“死了……这回死定了……”
阴郁少年有些得意，又有些诧异，
“咦？打不死的阿翔也会说死定了？”
“你们惹我，还能活，惹了她，只有死……”
阴郁少年这下摸不着头脑了，以他的文化程度自然理解不了阿翔这话什么意思，直到他看见眼前夜空中腾起的白色身影，吐掉嘴里的烟蒂，这是他此生最后的霸气。
“大、大哥……那女的，咋回事？！”
就见白芸雁眼神逐渐透出杀机，变得血红，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拔了浇铸在水泥路面上的路标，又一把扯断绑住阿翔的钢丝绳，将那上百斤重的路标在手上掂量几下，就地抡动如飞起来，顿时一朵硕大光团在白芸雁身周绽放开来，便是三五十好手也近不了身。
三个精神小伙看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刚刚还是林妹妹，怎么忽地就拔起倒垂杨柳来？
瘦子眼看不对劲，想要跑，却哪里挪的动脚，刚迈出一步，只见白芸雁以单刀赴会之姿，单手持路标，向前一丢，正中脚脖子，瘦子“嘎啊”一声怪叫，抱着个脚原地跳个不停。
胖子仗着身强力壮，想上去抢那路标，刚一伸手，脑壳上就多出一道环形山样的凹陷，一时间天旋地转，滚到路边花坛里去了。
最惨的还是阴郁少年，他那流氓拳虽霸道无比，怎奈攻击距离和白芸雁手上路标相比是一比五，本想借着灵活走位发挥近战优势，一个漂亮的下潜上勾拳，刚探出半个身位就被路标扫中下身，倒地的瞬间又被他两个跑路的手下从身上踩过，瘦子不打紧，胖子踩在他身上一霎那，就像踩中个气囊，只听“噗叽”一声，各种排泄物，混着羞耻的泪水淌的满地都是。
……
高天翔怕出人命，也顾不上白芸雁手上路标刚猛，拦腰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夺路一阵狂奔，接连跑出五、六个街区，这才放下心来。
阿翔找了间路旁的便利店，借了电话打给阿福，再看小芸，此时正偎在他肩头，睡得像个孩子。
“喂喂，醒醒～”
高天翔摇了她半天，最后实在没耐心，凑她耳旁叫了声，
“别睡了，你杀人啦！”
“啊？！”
白芸雁一睁眼，眼眸又变回了以往的空灵澄澈，好像已经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再看阿翔鼻青脸肿的模样，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另一条胳膊耷拉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慌忙扯住阿翔那只胳膊，一个劲地问，
“阿翔，你快说怎么了！你又打架了？”
“别、别……疼疼！”
阿翔那只骨折的胳膊经他这么一扯，痛到差点没骨肉分离，慌忙将她推开，大致说了些刚才的经过，但唯恐她难堪，只说人是自己打伤的。
“放心，刚给你家老头子打了电话，他说会来收拾这一切，不过今晚是顾不上咱俩了，叫我俩自己找地方休息。”
看了看店里的时间，现在已是凌晨两点，等到阿福收拾完烂摊子来接俩人，估计今晚就不用睡了。
“那我们？”
“我家就在这附近，你要不嫌弃，可以去歇会儿。”
高天翔说的“家”，是他师父租下的一间民宅的地下室，就在这附近的城中村里，先前师父经常带他来市区的地下俱乐部打黑拳，住不起酒店，打完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跟着高天翔在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白芸雁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反倒对路边小摊上各种垃圾食品很是新奇，除了各种小吃，这里还有粉红色的洗头房，白色的小诊所，绿色的小发廊……几个浓妆艳抹的大姐姐本想拦着高天翔问要不要休息，见他领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就自觉闭上了嘴。
拐到一栋被烟熏的漆黑的民房楼下，高天翔推门进屋，进屋就是张床，门也不用锁，用师父的话说——反正也没东西可偷。
“别嫌破哈，你先歇歇吧，我收拾收拾。”
高天翔钻进洗手间，像往常打完黑拳回来那样，洗洗伤口，给骨头折了的地方复了复位。
白芸雁环视着陌生的环境，身上好一阵局促，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因为真的很破，要知道她从小到大出门在外，还从没住过星级酒店以外的地方，更没试过和同龄男生晚上同处一室。
“要是老妈知道，晚上住在这样的地方，还和男生一起，估计会被打死吧……”
虽不习惯，但难挡身上的困倦，白芸雁还是脱了校服外衣，半躺到床上，枕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硬的，她摸出来一看，是本外国杂志，封面上印着丰腴火辣的比基尼女郎，翻开来看，里面内容更是不堪入目。
“这都是什么鬼啊！什么自律的武者，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还没睡？你在看啥？”
“啊……没什么！”
白芸雁心中正骂，高天翔推门出来，小芸慌忙把书塞回枕头下面。阿翔收拾完身上的伤势，正赤着上身，露着一身结实的小腱子肉，正撞着小芸身上系着蝴蝶结的纯白色小吊带内衣，俩人脸上各是一红。
“啊，抱歉！”
高天翔这才意识到家里有个异性，赶紧穿上件运动小背心，匆匆铺了几件旧衣物在地上，说，
“那……咱们睡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说完摁灭电灯，自己一骨碌睡在地上，不多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白芸雁也不再说啥，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楼道里出现一个壮汉的身影，满身烟酒气，摸进屋里，径直 就往床上躺。
汉子躺下就习惯性地往枕下摸去，念叨着，
“书呢……书呢……”
直到他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一时大惊，赶紧打开房灯，赫然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拥着枕头，睡得很甜。
汉子定了定神，又看见睡在地上的阿翔，上去一脚将他踹醒，
“你小子，给我起来！老子让你住这，是让你窝藏女人的么？！”
“自己都养不起，藏啥女人……咦？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还嘴硬！这不是女人是啥？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小姑娘，忘了师父怎么教你的吗？！”
高天翔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慌忙解释，
“不，师父，您误会了……不过，我听说您就是因为骗女人才跑路的？”
汉子一时语塞，转而又给了高天翔脑门一巴掌，
“江、江湖儿女的恩怨，那、那能叫骗吗！师父像你这年纪，可没谈过这么漂亮……没做过这么不要脸的事！如今自律了一辈子，这张老脸是让你丢尽了，今个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