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创觉得自己的身体上的不舒服似乎更加严重了。
经过一场睡梦的消耗,他现在又渴又饿。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张创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每当这个时候蚩媚应该给自己送饭来了。
难道是她被秦家那些人给捉回去了?
他虽然受了伤,但消息还没有彻底断绝,早有消息送到耳朵。
秦家带着人直接越过张家,扬言要清理门户。
大约十来个人,听说包了个山庄,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找自己麻烦。
树倒猢狲散,张家果然没落了。
张创冷冷一笑,这些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正这么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蚩媚苍白着脸出现,两手空空,没有任何东西。
张创不满地扫她一眼:“怎么,知道秦家要来人,吓得魂都掉了?”
“你说什么?”
蚩媚意外的反问一句,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张创脑子转得飞快,现在的蚩媚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是时候该舍弃她了。
当听到张创说起秦家已经到了梅城,并且大包小裹,甚至出动了那辆有着象征意义的狴犴车的时候,蚩媚知道这下他们危险了。
狴犴车是秦家祖先串下来的,从最开始的独轮车,发展到现在能同时容纳数人数种刑具的四轮大卡车。
可以说十分与时俱进。
狴犴是掌管刑罚诉讼的神兽,最是公正不阿,因为战乱的时候,秦家子弟散落各地,为了严明规矩,特意设了这么一个狴犴车。
只要此车一出,令牌一亮,所有子弟都得乖乖听话。
蚩媚曾听秦岭提起这个,但这狴犴车上一次出现,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秦岭年幼,正好和父亲一起在田中劳作,这狴犴车晚饭后急忙而出,第二日中午回到族中。
带回来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负责带尸体回来的人只轻描淡写一句。
受不住刑法,死了。
秦岭对此印象深刻,秦家没有娇生惯养的孩子,他被大人按着头,观看完一场尸检。
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在场的几个孩子,有几个挨到中途,昏厥过去。
唯有一向胆小的秦岭坚持到了最后。
甚至,还被允许参加善后工作。
秦岭也觉得很奇怪,平时里头一点小事都能让自己觉得胆战心惊,但面对尸体的时候,他居然出奇的淡定。
他同情死去的人,哪怕没有那个必要,他也力所能及地给予一块安身之地,在烧上一叠黄纸。
他相信人死之后会有灵魂,他不吝啬于送他们一程。
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的秦岭体弱多病的缘故。
族中长辈说小孩子心眼干净,距离鬼道十分接近,大概是沾了他们身上的戾气,才多病多灾。
为这事,秦岭小时候没少挨父母的打,但无论如何打骂规劝,秦岭依旧我行我素。
秦岭没有见过鬼,但在那些人生前,都是相熟的人,他不相信他们会伤害一个带着善意的孩子。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秦岭虽然木讷,但对于那次经历的形容却是难得一见的高明,饶是蚩媚这样胆大皮厚的人也听得头皮发麻,如同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事非同小可,她的心再度摇晃,苍白的脸更添灰败之色。
“那你什么打算?”
蚩媚清楚知道自己这些年是对不起秦岭,也知道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甚至更加知道,若两人同时被抓到秦家那些老古板的面前,张创大概会第一个向自己捅上一刀。
冷情薄面,她早已习惯张创做事的风格。
人人都说自己恋爱上头,卑微可怜,但其中内情,又岂能随意对外人说道。
蚩媚忽然觉得自己极其愚蠢,特别是知道所有真相之后。
张创丝毫没有意识到今日蚩媚的反常,只以为她师被秦家给吓破了胆。
又或许,张创实在太过自负,依旧将蚩媚当成那颗可以随意拨弄,掌在手中的棋子。
“你先整理一下妆容,去找找泰岭,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蚩媚听到这,再也忍不下去,冷笑一声。
“说什么我心里没数,再说我们自己做的事情,和人家秦岭有什么关系。”
张创一听这话,也不惯着,一根针扎进她的心头。
“怎么,突然长良心了?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
张创看着蚩媚那略显憔悴的脸,一脸嫌弃。
“都说岁月不饶人,女人过了二十五就断崖式衰老,这才几天,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张创费力的支起身体,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抛给了蚩媚,蚩媚下意识将东西接住,仔细看了看那只瓷瓶。
那是自己的东西,从前自己交给张创防身用的蛊虫,因着这蛊难得,费了近十年的功夫,才炼成一只。
这蛊虫叫做同命蛊,区别于情蛊,只要母蛊还有自己身上,那么子蛊的人一就会乖乖听话,将自己的精气与自己共享,但他的死活却不会威胁到母蛊的宿主。
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本想对张创下个情蛊,但因小外甥贪偷换了两只瓶子,一不小心,就将同命蛊下到了张创身上。
因没研究出解蛊的方法,蚩媚怕张创生气,一直瞒着,不敢让他知道。
好在现在族中已经不需要自己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蚩媚想着来日方长,慢慢总有办法解决此事。
但时间久了,蚩媚体会到了同命蛊带来的一个好处,居然生了不舍之心。
张创每每情绪波动,她都能感受到,从而猜出他心中所想,但因为蛊自己炼制驯化并不成熟,所有处在时灵时不灵的状态。
但光靠这点,也足够她说出、做出让张创对自己满意的行为,这几年下来,张创到是对自己看重不少,温和不少。
甚至连亲热的时候,也让两人对彼此产生依赖,比任何催情的药物更加好用。
每每行完夫妻之事,两个都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神清气爽。
张创在外头有女人蚩媚不是不知道,但自他尝过甜头,便不在外头花天酒天,一找到机会便与自己厮混。
蚩媚有时候亦会悲观想到,就算得不到张创一心一意的对待与珍爱,哪怕是身体上的依恋,也足够自己沉溺其中。
假装出来的深情也是情,蚩媚没那么高要求,这样就很好。
“这东西是好东西,如果秦岭不中用,你就下在能当家做主的人身上,就像当初你勾引我一样,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蚩媚从未对张创说起这蛊的种法,更不知道这蛊只有在男女亲密之时才能成功种下,张创这样说,显然是种极大的羞辱。
自己同那些放荡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蚩媚呆呆地愣在原地,张创一点也没有愧疚之意。
事上男人都那得德,他可不信秦岭会只凭着那点子年少情谊护她至此,要说她与秦岭什么都没有,鬼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