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媚做了个噩梦,梦里头自己被人丢进了蛇窟,咬的面目全非,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看不清脸,但却知道那个人是谁。
“张创,张创!”
她拼了命的呼喊,但对方只是冷漠盘观,甚至还亲手往下边倒了一筐蛇。
那些蛇长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劈头盖脸地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口接着一口,咬的自己鲜血淋漓!
呼……
蚩媚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护士出现,一脸温柔。
“你醒了?”
“刚才你昏过去了,是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你到医院,你还记得吗?”
听得这话,蚩媚有些恍惚,现在她头疼欲裂,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依稀记得自己跟到半路将人给跟丢了,似乎遇上什么人来着,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小护士有些嘴碎,像只灵动的麻雀看她一脸茫然,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的姓还真是特别,你男朋友长得还挺帅,人也和气,听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立刻就去给你买馄饨去了。”
“不过你睡太久,馄饨都冷了,看着饭点快到了,又去给你买饭了。”
“你睡着的时候,他眼巴巴地守着你,一动也不动的。”
蚩媚扭过头,视线落在床头的柜子上,上边放了一杯开水,一碗冷透了的馄饨。
小护士口中说的和气两个字表明了送自己来医院的绝对不会是张创,她能想到的唯有秦岭。
但当看清楚提着食物出现的男人的时候,蚩媚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她曾经在秦岭工作的地方见过一面,似乎是叫陈沪的。
两人交情浅薄,而且在他的身上,蚩媚感受到一种熟悉但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替张创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的蛊虫已经替她感应过,稍一碰触,蛊虫立刻死去,她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我特意给你弄到了这间单人房间,有事相问。”
陈沪微微一笑,接着补充:“当然,待会还会有个朋友来问你另外的事情,我不过是先打个先锋。”
蚩媚很快恢复了淡定,因为她已经猜到了除了陈沪之外,还会有谁来询问自己。
“你想问什么?我从不白白回答别人的问题。”
她以为陈沪会问起自己擅长的蛊,但他只问她身上有没有钱。
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蚩媚彻底懵住了。
自己看起来,像是没有钱的模样吗?
“你放心,垫付的医药费我一分不少你。”
说罢就要伸手去摸手机,一模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并不在身上。
“你的手机屏幕碎了,怕伤到你,就找护士要了个袋子,暂时放在护士站。”
“我说的是张创,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但你最好准备买一口上好的老棺材,要柳枣木的,现在都实行火葬了,但我劝你不要去火葬场,倒是城南有个老人家,她年轻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了一口寿材,虽然人家要价贵了些,但也只有那口棺材能保证那小子完整无缺地会到家乡。”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沪也不生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张创胆敢与神对着干,身上早就被下了神罚,难道你没发现,你的蛊虫一点用处都没有。”
蚩媚的反应已经不重要,陈沪今天来只不过是通知她一个事实。
曾玄与柴沂没有心思和张创这条漏网之鱼,但陈沪却有私心。
蚩媚若是聪明就该及早抽身,秦岭拜托自己告诉她关于秦家来人的消息。
“跑?”
蚩媚自嘲一笑,她能跑到哪去,秦家可不是吃素的,就算自己跑到天涯海角,有苗家的情报网在,自己都会被抓回来。
看来秦岭的面子已经不好用了,唯一的解释是他们彻底放弃,自己所作所为成为了值得用来钉死自己的利刃。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回绝不牵连秦岭。”
蚩媚以为陈沪是因为秦岭而来,其实不用他开口,自己这次也没有想着要拖秦岭下水。
不过是一条命,想自己死的人太多,谁动手没有区别。
陈沪摇摇头,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女人都是善变的,更何况蚩媚可不是什么言出必行的好人。
“我今天来,还有一件正经事,请代为转告那位姓张的小友。”
陈沪正经了脸色,将语速放缓。
“遵神谕,张氏族人肆意妄为 ,下处神罚,所有参与诛神者皆夺取神识,四肢不通,拖累族亲,不得善终。”
蚩媚忍不住轻笑,她从来不信这些天道轮回,看着陈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这是在诅咒?你这可一点都不专业,诅咒之法需得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族亲姓名,在选定时辰,行诅咒法术,你这信口拈来的样子,和那些江湖骗子没有什么区别。”
陈沪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漏网之鱼张创虽未直接参与诛仙阵的设立,但却罪不可恕,罚其寿命只剩三日,第一日口舌生疮,伤口化脓,四肢不通。第二日食物不进口,骨头尽断,四肢皮肉脱落。第三日亲人反目,五感尽失,死于亲子之手。”
“呵呵,你说话实在可笑,他哪有孩子,没什么事的话,请吧。”
陈沪好不留恋起身就走,不一会门口又过来两人。
蚩媚认得带头那个女子,那是苗大当家的掌上明珠,拥有做强大的情报网。
张创的手掌也是因为她而失去。
这件事张创是他的忌讳,从不许她多问。
所以蚩媚单纯地只以为两人是因为彼此挡了对方的路才视同水火。
如今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好久不见,蚩家的小丫头。”
苗青微微一笑,姿态优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起一只苹果,抓起一把锋利的小刀,手指轻轻移动,嫣红的果皮匀称地脱离了果肉。
“来,尝尝这苹果甜不甜?”
苗青将苹果用刀子挖下一块,带着汁液的洁白果肉就这么直勾勾地插在刀尖递了过来。
虽然对方嘴角含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仿佛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
来者不善。
蚩媚心里咯噔一下,如同石块入水,慢慢沉至水底。